說來好笑,有時她太樂在其中,猛一回過神才會想起自己是個穿越者。


    「世子妃,天色不早了,咱們要回蘭園嗎?」春荷打點完鋪子裏的雜事,轉過身就看見主子正對著算盤發呆。


    江初香回過神,一邊將帳簿鎖進櫃子裏,一邊說:「今天晚膳回將軍府吃,夫人昨天差人來說了,今晚會準備我們的飯菜。」


    春荷喜道:「夫人真是越來越疼世子妃了。」


    江初香不好意思的摸著臉。「大概是我的藥鋪在皇都裏打出名號給他們老人家長臉了,所以侯爺跟夫人對我好像沒那麽不喜了。」


    主仆倆一邊走出藥鋪,一邊閑扯,渾然沒發現對街有幾個男子隱身在暗處,目光不善的打量著江初香。


    「江家都已經倒台,江豐也流放邊疆,可是他的女兒居然還這般逍遙。」其中一個男子憤恨地說道。


    「想當初,江豐是怎麽對我們趕盡殺絕又是怎麽作威作福的,正所謂父債子還,沒道理我們過得這麽淒慘,江家人卻過著好日子。」一名臉上帶著傷疤的男子,咬牙切齒的附和道。


    兩人互看一眼,複仇的計畫同時在心中萌生。


    今天非特殊節慶,將軍府用膳的花廳裏鄒家人卻難得齊聚同堂,鄒昆陽與周氏坐在主位,鄒定叡與江初香坐其左側,兩個姨娘與庶妹依序入坐。


    自從江初香洗刷了惡女之名,皇都裏許多人都轉了風向說江家是歹竹出好筍,江豐雖然是陰險奸臣,卻有一個良善熱情的好女兒。


    周氏多少聽說了這些市井傳言也頗感驕傲,加上這段時日江初香雖然沒住在府裏,但是對她的關懷可一點沒少,經常過來請安問好,三不五時親自送藥酒或補藥過來。


    現在府裏上下,包括外頭的人都說將軍府有著極大的好福氣,就連惡媳都能被這福氣庇蔭而轉性成f良媳,這些繪聲繪影的傳言雖然沒根據,卻也讓周氏等人感受到莫大的虛榮。


    「香兒,你每天忙著藥鋪的生意肯定沒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得多吃點。」


    席間就見周氏不停替江初香夾菜,不時的惦念,弄得江初香都尷尬起來,隻能端著手裏那座小飯碗,邊笑邊吃。


    鄒定叡跟父親聊了幾句,總會轉過頭來看她,小倆口之間的感情好得藏也藏不住,周氏見廣心中很是歡喜。


    膳後,周氏端過江初香奉上的涼茶,笑著說:「叡兒,我看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看我就作主讓初香再進門一次,堵住外邊那些好事者的碎嘴。」


    江初香驚了下,雖然婆媳關係已經大有進展,不過她沒想過周氏竟然會這麽幹脆,主動提議讓她再進門一次。


    這對一個差點淪為下堂妻,又因為父親之過被冠上罪臣之女的惡名的女子來說,是何等的榮寵。


    明白周氏是真的將自己當半個女兒在疼,江初香心中一暖,不禁紅了眼眶。


    「夫人……您對我真的太好了。」


    周氏笑罵一句,「都什麽時候了,還喊夫人。」


    江初香破涕為笑,低低的喊上一聲,「娘。」想不到真有盼到這刻的時候,她心中的感動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周氏一臉慈愛地拍拍她的手。


    江初香熱淚盈眶的轉頭望向丈夫,鄒定叡回了她一抹寵溺的笑,一旁的鄒昆陽看了隻是沉思著,始終沒表示任何看法。


    入夜,鄒定叡親自送江初香回蘭園,周氏還特地又分撥了一批下人,讓他們到蘭園置辦嫁娶之事。


    依周氏的意思是打算辦一場風光的婚禮,昭告世人鄒家沒有不要江初香這個兒媳,隻是先前江家出事,為了避過此禍,所以江初香自願離府免得牽連鄒家。


    此時,夫妻倆一同走在往前門的小徑上,下人們都候在前門,離得遠遠的,好讓主子們有獨處的空間。


    鄒定叡握著江初香的手,兩人肩並肩,放慢了腳步。


    他垂眸望著靠在身側的她。「母親這會是真心想接你進府,你可高興?」


    「嗯,高興得想哭。」隻不過……


    「我知道你擔心回府之後就不容易照料藥鋪的生意,你放心,過些日子我會跟母親說這事,相信依她現在對你的喜愛,應當不會阻止才對。」


    江初香聞言心中大受感動,不禁抬眼望向她俊美又貼心的良人。


    他總是這麽體貼,凡事為她設想周到,從不讓人欺負她半分。其實她也明白「蘇記」之所以能這麽順利做生意,多半是他隱身在幕後幫忙打點。


    「叡,我能喜歡上你,真是太好了。」她對他的凝視投以一抹燦爛的笑。


    鄒定叡笑著,俯下身欲吻她,此時前門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小心,有刺客!」總管在門外高聲大喊。


    江初香一楞,還沒緩過神,剛抬起眼就看見一幫黑衣人掠過門牆,手中揮舞著冷光凜凜的刀劍。


    這是她穿越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感受到與死亡這麽接近!更是第一次見識到從前在書中讀過的刀劍無眼。


    「江家餘孽,給我乖乖受死吧!」帶頭的黑衣人一眨眼就來到兩人麵前,舉起手中的長劍往江初香刺去。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江初香都沒見過這種場麵,實在太震撼了,她完全呆在原地,根本無法反應,更別說是逃走。


    那劍落下的時候,一隻男人的手臂揮了過去,及時擋住這一劍。「香兒,快逃!」


    鄒定叡催促的聲音響起,江初香才被震醒,待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他替自己擋了一劍。


    暗底青花的衣袖被刀鋒劃開,鮮血噴了出來,有的還濺到她臉上,即使不願意也能聞見濃濃的血腥味。


    定叡受傷了!為了救她,他被砍傷了!她不能再傻在這裏,她要救他!


    然而下一刻,她才想動作兩眼就忽然發黑,膝蓋一軟,就這麽癱了下去。


    【第九章】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江初香隱約聽見身旁有人在對話。


    「世子爺,屬下已經嚴刑拷問過落網的刺客,他們沒一個是主謀,全是受雇於人、拿錢辦事的亡命之徒。」


    是沈威的聲音。她雖然沒睜開眼,不過她的耳力很好,還是認出說話的這人是跟隨鄒定叡左右的暗衛。


    「那主謀是誰可問出了結果?」鄒定叡刻意壓低嗓子,似乎是怕吵醒她。


    江初香動了動身子試圖起身,可惜手腳僵硬根本使不上力氣,隻能睜開眼角偷顧。


    她看見鄒定叡坐在位子上,一旁的添旺正在替他包紮傷口,他的臉色陰沉得像烏雲,低垂一雙長目,若有所思。


    隻見他手臂上的紗布滲出血跡,她心中一緊,雖然身體使不上力,柔荑卻揪緊了身上的被子。


    他真的受傷


    昏倒前所經曆的那些事,她慢慢記起來了。她想起兩人遇刺,而那刺客好像是針對她來的……


    就在她回想間,又聽見沈威繼續說:「經過屬下一番拷問,有一名刺客已經鬆口供出這次買凶殺人的主謀及他們交易的內容。」


    「繼續說。」鄒定叡閉上眼,似乎在壓抑著怒氣。


    盡管隻是用眼縫偷瞧,江初香仍然可以清楚感受到此刻他全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怒氣。


    這還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生這麽大的氣。


    等到添旺包紮完傷口,端著沾滿血跡的巾子退下後,沈威才又繼續往下說。


    「聽說主謀有數人,他們開口閉口就是要世子妃的命,那幫刺客僅是拿錢辦事也沒過問太多,隻知道那些人似乎是過去曾受江豐所迫害,因此對江豐懷恨在心。」


    「江家已經散了,江豐也流放邊疆,他們的仇算是報了,就算再怎麽恨也該找江豐報仇去,怎麽會找上這裏?」鄒定叡這席話說得很沉重,十分語重心長,騰騰的怒氣中還透著幾分無奈。


    江初香心中一沉,當下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些刺客是江家的仇人找來的,他們將對江豐的仇恨轉嫁到她這個女兒身上,準備上演父債女還的老戲碼。


    而且這些人明知道她有鄒家保護著,有一整個將軍府當靠山卻還是執意要蠻幹,可見對江家的仇恨有多深。


    「回世子爺的話,那些人因為恨極江豐,所以見不得江家人好過,正巧近來世子妃因為經營藥鋪時常露麵,就成了那些人尋仇的目標。」


    聽見沈威用著憂心的口吻呈報,江初香一顆心更是往下沉,精疲力盡的閉上眼,偷偷喘了一口大氣。


    她都已經這麽努力一步步洗刷惡女之名,想與心愛的男人一起過平靜的小日子,為什麽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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