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不往來一向不是我的作風,既然我送了你你想要的生日禮物,我是不是也可以預約我的生日禮物?」


    「咦?」季元瓅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呆楞的望著他。


    「嗯……既然你喜歡看我穿西裝的樣子,我也正巧沒看過你穿婚紗的模樣,咱們湊合湊合吧。」


    「還有這樣的?」


    結果兩人玩很大,共拍了五組,最後一組的古裝造型是工作室免費贈送的,店裏有套古裝的婚服是全新的,一直想找人來試,但都沒有適八口的人選,但他們的扮相宜古宜今,又郎才女貌,就決定由他們幫忙試禮服。


    可是在拍攝第五套婚服時一直不順利,不是燈閃個不停,就是攝影機的快門按不下去,攝影棚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怪,工作人員為了不讓客人感到不舒服,連忙遞上茶水請他們稍作休息,趕緊修理故障的機械。


    季元瓅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頭戴鳳冠珠簾,恰到好處的妝容更顯得她明豔動人,尹璿墨也是一身紅衣玉帶,看起來氣宇軒昂。


    「你這樣很好看。」他由衷的稱讚道。


    她不好意思的笑道:「明明就隻是拍著玩的,可是……」她竟然真的有一種新嫁娘的羞意和喜悅。


    是啊,隻是拍個相片,他還真有當新郎官的喜悅,嘴角居然有藏不住的笑意,以往覺得這種古裝應該隻會出現在電視上,真正穿上又覺得他似乎本來就該這麽穿,更何況季元瓅就在他身邊,他好像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工作人員試了很久,還是沒辦法把攝影器材修好,頻頻向兩人表示歉意,還說為了補償他們的損失,願意再替他們打折。


    兩人雖感可惜,但也隻能接受,隻好換下婚服,結束拍攝。


    從工作室走出來,季元瓅因為第五組造型沒能拍成而感到遺憾,一直低垂著小臉。


    尹璿墨見她怏怏不樂,安慰道:「等我們正式拍婚紗照的時候,再訂製一模一樣的不就得了?」


    她楞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既感動又心酸。「……嗯。」其實,即使沒拍成也不打緊,她已經用眼睛記錄下他豐神俊朗的樣子。


    待回到季元瓅家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兩人的晚餐就是她準備的蛋糕。


    尹璿墨看著她切好遞來的蛋糕一陣好笑。「生日大餐?」他用叉子切下一小塊,還來不及張口,就被她吃掉了,他調笑地道:「別人的比較好吃嗎?」


    「當然。」說完,季元瓅從自己的盤子裏叉了一小塊蛋糕送進他嘴裏。「來,試試看。」


    他滿臉笑意的依言吃進嘴裏。


    「其實吃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吃。」她突然有感而發地道。


    「這樣啊……」


    「你不認為嗎?」


    尹璿墨認真的點點頭。「害我特地買了你的最愛,就放在後車廂裏,要不要去看看?」


    方才她下車買蛋糕,買好出來卻沒看到他和他的車,等了一會兒才見他開車回來,她知道他去繞了一圈,但沒有多問他去哪裏,隻當路邊是紅線,不能暫停,現在聽他這麽說,她馬上聯想到他那時應該是去準備驚喜了。


    她滿心期待的拿了他的車鑰匙往外走,不久他就聽到從外頭傳來一陣歡呼聲。


    季元瓅開心的捧著一大把包裝精美的玫瑰走進來,把花束小心的放在沙發上,隨即投入他的懷抱,有些哽咽的說:「好漂亮的玫瑰!謝謝,我好喜歡!」


    「以後隻準收我送的玫瑰。」尹璿墨強勢地道。


    她緊緊的抱著他。「嗯!我還記得我腳扭傷的那天,你送我回來,還因為玫瑰花訓了我一頓。」


    他笑著摟緊她,那時候他真的以為她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女。


    「你說……」她清了清喉嚨,學著他的口吻,「每場愛情就像一本書,有人貪心一次拿了幾十本在手上,可沒翻幾頁就換另一本,內容寫了些什麽根本不知道,這對書和自己都不公平;有人選中一本後,一頁一頁的認真仔細品嚐,因而受益良多,就算人生有限,卻能倍感充實。」說完,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又道:「我記得那時我問你是不是那種隻挑一本書,認真從頭到尾看完的人,可是你沒有回答。」即使那時相識不深,她卻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你要我現在回答嗎?」拉開彼此的距離,尹璿墨滿臉笑意的凝視著她又哭紅的鼻子。「我就是這樣的人。」


    「萬一……書很薄,你翻完了,卻還有好多時間呢?」


    「那就把你當《論語》或《孟子》來看嘍。」即使短卻可以一翻再翻。


    季元瓅大笑。「如果《論語》、《孟子》是你喜歡的書,那你就把我當成它們好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把它們當成你,以前我隻要聽到子曰,就覺得睡覺時間到了。」說完,她又喂他吃了一口奶油。


    不過才幾個月前的事,如今兩個人還可以共同回憶,那今晚的事呢?以後隻能各自回憶了吧?一思及此,她的眼眶又紅了。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好像特別愛哭。


    季元瓅傾身向前,吻去他嘴角的奶油。「這樣不奇怪了吧?j


    尹璿墨一揚眉。「還是怪。」唇上又被重重一吻。「真的怪!」


    她又再給他一個吻。


    「真的很……」這一次他主動吻上她,溫柔又深刻,心底深處的火苗漸濃,開始向上竄起,逐漸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像是預告著靈欲的相遇。


    尹璿墨以額抵著她,用眼神詢問她要他繼續還是停下來,季元瓅紅著臉,雙臂攀上了他的頸項……


    晨曦從厚重遮光簾幔的縫隙偷溜進臥房。


    尹璿墨率先醒了過來,他眯著眼看著微亮的光芒,再轉頭看著身邊仍在熟睡的心愛女人,昨夜的甜蜜又重回心頭,原來醒來第一眼就能見到心上人的感覺是這樣愉悅。


    季元瓅的睡顏純真可愛,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觸著她密長的眼睫,她皺了皺眉,翻過身繼續睡。


    見狀,尹璿墨不再捉弄他,讓她好好補眠,隻是他再怎麽不舍,還是得起床辦正事了。


    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走進浴室。


    站在蓮蓬頭下,任由水柱打在身上,他想起起床前的夢境,夢境清晰而真實,每個人物、每張臉,甚至每個神情、夢境的細節都清清楚楚,他知道那不是夢,反倒像是某一世的一生用畫麵一幕幕帶過。就像地府有個望鄉台,每個去到地府的鬼魂都得上去看一看,望鄉台上一生功過巨細靡遺,誰也逃不過。


    季元瓅的夢境是真實的,但也有些出入,就如不同人看一件事的角度也不盡相同,而那一世她以為他喝了毒酒後死了,其實他隻是眼盲,並沒有死,不過她卻真的死了。


    他從來不知道長公主對他的執念會這樣強烈可怕,甚至由愛生恨,她以魂靈和魔波旬交換七世的詛咒,即使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讓他和季元瓅有個圓滿。


    第一世在長公主怨力最盛之際,她知道以他的法力隻要曆了劫,不會拿她沒辦法,於是她侵入了已受了濁氣的碧血,濁邪兩氣本易相融,更何況彼時他受劫法力銳減,本以為即使碧血受濁還是有靈獸守著,護著季元瓅不成問題,可他卻沒料到神獸已染邪,成為凶獸,幻化成他的模樣,將與德王大婚的季元瓅困在火宅中燒死。


    直到那時候,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長公主做的好事。


    那一世他失去了深愛的女子,親手毀了碧血,人生至此,他隻覺得活得意興闌珊,從此退隱江湖,隱姓埋名,尹氏族人也都以為他喝下毒酒時就已經死了。


    某日發現後世子孫有人執筆他的傳記,對於季元瓅的描述太過偏頗,誤謬甚多,他入夢去訓斥了他一頓,隔天他嚇得把部分撕毀,可惜那小子還來不及補上事實就早逝了。


    他想……天意如此吧?


    若非天意,季元瓅也不會被尹氏一族視為妖女,認為他的死都是因為她,可憐她還被尹氏子孫咒罵了幾百年,他和季元瓅這輩子也不至於如此辛苦。


    這一世是第七世,長公主詛咒的最後一世,他和季元瓅會如何他並不知道。


    尹璿墨想起昨天在公園遇見的那名男子,想來對方是位高人,他似乎知道他前世今生的所有事,甚至爺爺請高人施予的封印之術,隻怕也是他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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