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秦自己也是個行家,因此更能看出嚴柏宗的厲害之處。嚴柏宗明顯讓著嚴鬆偉,讓兩個人的抗衡看起來更勢均力敵。可是嚴柏宗的步伐那麽敏捷,利索,防守和攻擊雖然收著,可也擋不住的勇猛氣,這才是真正的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啊。


    因為已經打了很長時間,兩個人都已經是濕漉漉的了,嚴鬆偉伸開雙臂擋在前麵,嚴柏宗拍打著籃球,身體彎曲著,兩隻眼睛盯著嚴鬆偉,汗滴隨著他喘息的動作流淌下來。清晨的陽光給他帶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祁良秦張大了嘴巴,看著嚴柏宗跳躍起來,修長的身體在空中伸展開來,籃球從他手裏拋出來,在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咣當一聲落進了筐裏麵。


    籃球從筐裏麵掉下來,落到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敲打著祁良秦的心。或許是贏了的喜悅,嚴柏宗忽然笑了出來,汗濕的臉龐泛著金色的陽光,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那麽暖。


    祁良秦終於明白了小說裏的他為何會隻看幾次籃球便情難自己。


    籃球場上的嚴柏宗那麽矯健,年輕,充滿活力,和他平日的嚴謹高冷截然不同,他隱藏的猛虎氣在球場上肆意迸發,你可以因此意淫他在床上的勇猛和矯健。


    怪不得嚴柏宗是汗濕濕了一片,看台上的祁良秦也是濕了一片了啊。


    兩兄弟打完球要回去的時候才發現了祁良秦,祁良秦站了起來,給他們兩個打招呼。


    “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嚴鬆偉問。


    “春姨說你們在這打球,我就過來看看。”祁良秦說著便順著看台一階一階跳下來,最後落到了他們兩個麵前。嚴鬆偉好像是為了裝恩愛給他大哥看,於是便一伸手摟住了祁良秦的脖子,汗濕的胳膊貼到了祁良秦的臉,祁良秦想要躲避,可還是忍住了,隻笑了笑,然後抓住了嚴鬆偉的手,將他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挪開。


    嚴鬆偉鬆開了他,說:“我一身汗。”


    “回去衝個澡去。”祁良秦說著扭頭去看後麵的嚴柏宗,然後抿了抿嘴角,說:“大哥球打的真好。”


    “我打的不好?”


    “還行。”


    “哎呦喂,膽子肥了,敢說老公打的不好。”


    祁良秦一聽立馬臊的不行,眼睛偷瞄嚴柏宗:“什麽……什麽老公。”


    “我是你老公啊,怎麽?”嚴鬆偉裝的有點不高興,又摟住了他的脖子:“喊一聲老公來聽聽。”


    “你別胡鬧了,”祁良秦臉都紅了,就是不肯喊,他才不要在嚴柏宗的麵前喊老公呢,太丟人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喊的挺歡的的,”嚴鬆偉嘴裏還每個正經:“當著大哥的麵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麽,你是我媳婦,咱們光明正大地搞基。”


    嚴柏宗笑了笑,就托著籃球走到前頭去了,似乎有意要留給他們兩口子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可是嚴柏宗一走到前頭去,祁良秦就甩開了嚴鬆偉的胳膊,一臉警告地指了指他,麵容嚴肅,帶著臊氣。


    嚴鬆偉咧開嘴笑,出了汗的樣子竟比平日裏帥氣了很多,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他擠眉弄眼,靠近了他,輕聲說:“做個樣子嘛,你也不配合配合。”


    祁良秦說:“趕緊回去洗澡,一身汗味。”


    “你不愛聞麽?”嚴鬆偉突然問。


    祁良秦被他問的有幾分羞恥,他知道基佬裏頭有很多都愛聞汗味,果然,嚴鬆偉也知道這些事:“我聽說你們圈子裏很多人都愛直男的汗味,內褲啦,襪子啦,還有人在網上賣。”


    祁良秦扭頭看他:“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他都懷疑嚴鬆偉是不是直的了。


    嚴鬆偉說:“我有兄弟玩過男的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們這些人,怎麽這麽重口味。”


    “那也不是人人都這樣的,”祁良秦望了嚴柏宗一眼,聲音壓低了說:“那都是個別人,不是整體,哪個群體沒有有特殊愛好的。社會就是對我們這些人有偏見,還以為我們都是愛穿女裝娘裏娘氣的人妖呢。”


    嚴鬆偉笑:“這點還真是,你居然不娘,剛知道你是基佬的時候,我也很吃驚,真看不出來,就覺得你有點不一樣的味道,但沒往這方麵想,那時候還吃過你跟青青的醋呢。”


    祁良秦咧了咧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其實很忌諱跟別人談論和他性取向有關的任何事情,他會覺得莫名地尷尬,即便是在這同性婚姻合法且常見的社會裏,他依然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他是個渴望被男人操的男人,他為自己骨子裏隱藏的愛欲而羞愧自卑,好像每一個同誌在性的最開始,都會深陷這種莫名的羞恥裏。生而為男人,卻有一半雌雄不分的靈魂。


    春姨把早飯也做好了,祁良秦幫著她擺上桌,就看見嚴媛和嚴老太太一起從樓上下來。嚴媛說:“你起的真早,我二哥呢?”


    “他剛跟柏宗打完球回來,都在洗澡呢,”春姨說:“今天早上燉的黑米粥。”


    “那二哥得多吃點,”嚴媛悶笑:“春姨常說黑色食物補腎。”


    但是嚴柏宗和嚴鬆偉兩個都沒吃早飯,他們都要去公司一趟,說是開完會再吃。


    嚴老太太不滿地說:“早知道要趕時間,還打什麽球。”


    “他們兩個不是在不同的公司麽,怎麽開會還趕到一塊去了?”


    沒想到祁良秦這話一開口,嚴老太太的臉就垮下來了:“你對你自己的結婚對象是不是一無所知?”


    祁良秦訕訕的,他對嚴老太太就隻能傻笑。嚴媛拉過他,坐在自己身邊:“我二哥是在咱們家的老公司嚴氏盛侖,大哥的公司是當初他帶一部分人單出去幹的,因為當時房地產業有些不景氣,不知道政府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麽,所以大哥出去開了一個新興產業,叫盛達。不過盛達是在嚴氏旗下的,所以有時候他們要一起開會。”


    祁良秦說:“那鬆偉不是比大哥官銜還高……”


    嚴媛拿了一根油條在手裏,粉紅指甲格外惹眼:“那可不一定。二哥在老公司,老公司一堆沒退休的老家夥,都是當年跟著媽一起工作的,二哥雖然是盛侖的董事長,但是有些事卻要跟這些董事商量,一個人能做主的有限,大哥可不一樣,幾乎算是獨立出去的公司,一言九鼎,他是*oss,因為是他一手打下來的江山,老公司的董事知道和自己關係不大,不好意思插手太多。”


    “這就是寧*頭……不做鳳尾吧?”


    嚴媛愣了一下,差點噴了出來:“我還以為你要說……不為牛後。”


    “飯桌上不要說些不幹不淨的話,”嚴老太太瞪了他們一眼:“小秦,你是什麽畢業來著,高中?”


    祁良秦低下頭,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專科。”


    “是中專還是高專?”


    “高專,高專……”


    然而高專在嚴老太太眼裏頭,也沒比中專強到哪裏去。她兩個兒子可都是名牌大學畢業,老二嚴鬆偉還出國留過學,老大的媳婦沈訸雖然不招她喜歡,可人家也是個留洋女博士,高知分子。他們這樣的富裕人家,錢已經夠多了,需要的就是裝點門麵的人,學曆是很要緊的。


    “想繼續上學麽?”她問。


    其實祁良秦想說自己也是重點大學畢業,也曾是學霸一個,但是他現在的身份就是個高專生,還是個藝術生。於是他點頭,嚴老太太說:“我找找朋友,看看送你到哪個大學裏去。”


    祁良秦也沒問她怎麽送自己進去,有錢人的世界他是不懂的,但他覺得嚴老太太應該辦得到。這樣也好,要去賺錢,沒學曆可不行,他這人性格太老實,做不了生意,隻能循規蹈矩做個上班族,反正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套房子,人生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了。何況他畢業之後的這幾年,沒有一年不懷念他的大學生活。


    很奇怪,他的大學生活其實很無聊,每天就是學習,泡網吧,哪裏都沒有去過,也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曾暗戀過誰,沒有痛苦,也沒有甜蜜,回想起來甚至沒有什麽值得懷念的記憶,可他就是莫名懷念,想到他剛入大學的那幾年,滿心都是懷念的情緒,一個人的很多個夜裏,他躺在床上,想母校外頭一到春日就滿街盛開的花,還有一下雨就會有積水的那條宿舍後麵的小路。


    或許他懷念的不是他的大學,隻是他的青春,以及那時候青澀的自己。


    假如時光可以重來,他會怎麽樣怎麽樣度過自己的大學生活,他從前曾無數次這麽想,如今他二十歲,可以再次重溫一次大學生活,這個念頭再一次提醒他現在是個小鮮肉。


    小鮮肉,百度百科上的定義是:“小鮮肉”指年輕、帥氣的男性。一般是指年齡在12-30歲之間的性格純良,感情經曆單純,沒有太多的情感經驗,並且長相俊俏的男人。


    按理說,他還沒有超過三十歲,沒有感情經曆,那就也算是小鮮肉啊,可是他並不是,從來沒人說他是小鮮肉,所以這最後一條才是重點啊。


    可見世道如此,書裏也是一個樣。


    一想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裏,在書的世界裏,祁良秦就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人生到頭來也不過像夢一樣,但如今他真實地活在另一個世界裏,還是不能不叫他感慨,想起自己有幾次沒有按照劇情走而出現的幾乎魂魄分離的痛苦症狀,他想他如果不按劇情走,由著那痛苦撕裂他,他會怎麽樣呢,會死麽,是不是在這個世界死了,就會回到另外一個世界?


    他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關於祁良秦,白紙黑字已經注定,就是這些劇情造就了祁良秦這個人物,從而造就了這本書,如果他偏離了劇情,人物崩塌,那他也將會不會存在了吧。


    這樣也好,從前他想而不敢做的事,他的那些深埋的私欲,都借著祁良秦這個人物,酣暢淋漓地發泄出來了。有時候恬不知恥也是通往幸福的道路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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