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龍女高冷仙氣路線,可能要在走完所有已定劇情之後才能走了。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憑他如今的臉蛋身材,想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對象應該也不難。他對嚴柏宗隻是生理上的迷戀,他隻當這是演戲,決不讓自己陷落進去。


    小說裏這頓飯是在醫院裏吃的。


    嚴老太太病了,最近一直躺在醫院裏,所以遠在外地的嚴柏宗才趕回來。嚴老太太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認為是祁良秦和嚴鬆偉兩口子氣的。


    老太太年輕守寡,不但拉扯大了兩個兒子,還近乎白手起家創下這麽大的家業,這麽要強的女人,老了也和普通的老太太沒有什麽區別。她一心想要含飴弄孫,奈何兩個兒子都不叫她省心。一個結婚多年無所出,一個居然找了個“撅屁股的*”。


    小說裏她對祁良秦的描述,每一次都辛辣直接,叫人窘迫難當,身為女強人類型的女人,她對祁良秦的厭惡非常直截了當,用詞凶狠,每次提到老二娶了祁良秦這件事,她常說的兩句話就是:“你看看你都找了個什麽人”,以及“不知道什麽騷樣子迷了他。”


    祁良秦出了門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省立醫院在哪裏,於是一個人站在梧桐樹底下用地圖搜,確定了線路。


    還挺遠的,要換乘,他等了大概五分鍾,才看到52路車過來,趕緊跳了上去。這車上意外地居然隻有兩三個人。


    這個時間段能有這麽少的乘客,真的很稀罕。他投幣進去,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


    他很喜歡坐公交車,不喜歡乘地鐵,因為坐公交車可以看到外頭的風景。這個對他來說有點陌生的城市,有著非常美的景象,很像南京的街道,法國梧桐樹遮天蔽日。


    然後他看見公交車停了下來,前頭居然是個小的客運站。


    他居然坐反了方向。


    他趕緊下了車,一個人臊的不行,站在太陽底下等了幾分鍾,趕緊又上了另一輛車。這一回總算是沒坐錯方向,他非常仔細地聽了每一站的地名,然後在相應的地方下了車。


    走800米,就到省立醫院,他跟著地圖走,居然迷路了,正要去問路人,嚴鬆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到了沒有?”


    “那個……”祁良秦有些著急地說:“應該快到了,我迷路了,你等我問問路。”


    “到哪裏了?”


    祁良秦抬頭看了看:“有個萬達影院,我就在對麵。”


    “看到你了。”


    祁良秦愣了一下,不一會就見一輛路虎停在了他跟前。一個麵色白皙頭發梳的油亮的年輕男人探出頭來:“還不上車,這裏不能停。”


    祁良秦有點摸不著頭腦,他透過有些反光的玻璃看到了駕駛座上的嚴柏宗,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嚴鬆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祁良秦!”


    這一下確定無疑了,祁良秦趕緊跑過去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叫他的這個男人是嚴鬆偉。雖然標榜是《男版潘金蓮》,但是祁良秦的丈夫並不是武大郎,他雖然不如嚴柏宗,可也勉強算是個帥哥。


    “怎麽會迷路,沒打車麽?”


    “打車有點貴,我出門都是坐公交……”


    嚴鬆偉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聽嚴柏宗問:“家裏不是有幾輛車閑著?”


    “他不會開,”嚴鬆偉嫌棄地說了一句,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對了,哥,給你介紹,他就是良秦。”


    祁良秦緊張地衝著嚴柏宗咧開嘴,誰知道嚴柏宗看都沒看他,“嗯”了一聲,說:“見過了。”


    祁良秦的臉一下子就熱了,有點不好意思。他看著後視鏡,裏頭映出嚴柏宗的眉眼。他覺得嚴柏宗的眉眼都很性感,充滿了禁欲的性感,好像每一根眉毛都長的合他心意。


    祁良秦有個毛病,看到帥哥就會激動,還會覺得人家都在看他。他每次上街,路上遇見帥哥,他都會各種臉紅心跳地低著頭與人家擦肩而過,想要被對方看到,又怕被對方看,矛盾而興奮地走過去,然後悵然若失地回頭。


    他的生活圈沒有帥哥,人生和帥這個詞最近的距離,不過是擦肩而過的路人。如今他卻和帥哥坐在同一輛車裏。


    “見過了?”嚴鬆偉很吃驚。


    “家裏見的。”嚴柏宗說著就開動了車子。嚴鬆偉回頭看祁良秦,祁良秦說:“昨天晚上打了個照麵……我當時在鍛煉身體……”他臉色通紅地解釋了一句:“蹦蹦跳跳拍拍打打什麽的……”


    後半句聲音小,估計前麵都沒聽清楚。嚴鬆偉也沒再問,而是指著前頭一個建築跟嚴柏宗說話。


    祁良秦坐在後麵,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他偷偷看向後視鏡,去看嚴柏宗的臉,完全出於好奇,想知道小說裏的他究竟長什麽樣子。上次匆匆一瞥,他隻看到個大概。夜裏輾轉反複的時候,這張臉卻已經模糊了。


    嚴柏宗並不是那種梳得一絲不苟的老板頭,他是黑亮的短發,膚色不是黝黑,但也算不上很白,至少旁邊的嚴鬆偉就比他白上幾號。他有一張英俊硬朗的臉,額頭飽滿,眉毛濃密,眼睛深邃而威嚴,和所有帥哥一樣,有一個直而挺的鼻子。他的嘴唇是讓他顯得有禁欲氣息的主要部位,在車子行駛的變幻的光影裏忽明忽暗,有一種冷漠的性感。他穿了一身休閑西服,裏頭的襯衫解開了一顆扣子,他的手指修長,搭在方向盤上。小說裏祁良秦是個手控,很愛嚴柏宗的這一雙修長迷人的手,做過許多淫迷的想象。


    隻是盯著這雙手看了一會,他的心居然熱了。祁良秦搖下車窗,扭頭看向窗外。風湧進來,吹著他發熱的臉頰,也吹亂了他的頭發。他有些自戀地想,如今他的這副模樣,頭發被風吹亂的時候,是不是很好看,像他看過的電影裏的主角一樣。


    這樣的一張臉,又如此癡情,嚴柏宗為何不喜歡?


    好像愛情本身並沒有什麽原由,一個人為什麽喜歡你,一個人為什麽就是不愛你,好像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就像偶像劇裏的男主角為什麽不愛白富美,偏偏要去愛什麽都沒有的灰姑娘。可能祁良秦風騷精明的個性讓嚴柏宗不喜歡,也可能隻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直男有毒。


    外頭忽然下起雨來,但是並不大,淅淅瀝瀝,打在車窗上,又倏地滑下來,留下一道水痕。祁良秦關上車窗,車子也差不多到了醫院。


    嚴老太太還不到六十歲,小說裏之所以這樣稱呼她,大概是因為作者需要營造一個豪門倫理大戲裏常見的跋扈專斷的封建大家長形象。她生的非常白,盡管住著院,也畫著很濃的妝,隻是她的頭發是不太流行的卷發,看著有幾分老氣。


    這個老太太一直拿他當空氣,隻顧著跟剛從國外回來的嚴柏宗說話。嚴鬆偉就在旁邊坐著玩手機,祁良秦一個人站在窗邊,傻傻地咧著嘴。


    這三個人他都有些陌生,而他這個人最怕的就是和陌生人相處,他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剛把手插入褲兜裏麵,看見嚴老太太看過來,嚇得趕緊又抽出來,老實且傻氣地垂在兩側。


    “這個點是不是該吃飯了,”嚴鬆偉說:“這都十一點了,我早飯沒吃。”


    “又沒吃早飯,我還指望著你結了婚有人看著,一天三頓飯按著點吃呢。”嚴老太太說著便不高興地瞅了祁良秦一眼,顯然是怪他這個當“媳婦”的沒有做好本分。祁良秦還是傻笑,但他不知道這叫嚴老太太看見更生氣:“叫他來幹什麽,來醫院氣我?”


    嚴鬆偉訕訕地笑了笑:“我平時忙,叫他來伺候你啊,反正他在家裏呆著也沒事幹。”嚴鬆偉說著趕緊看向祁良秦:“良秦,去,買飯去,咱們午飯在這裏吃。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榮華齋麽,他們家百年老店,想吃得排隊,還不外送,你趕緊去排著,正好雨停了。”


    “哦。”祁良秦趕緊溜了出來,鬆了一口氣,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他並不知道那個榮華齋,想要回去問嚴鬆偉,又忍住了,自己掏出手機搜了搜。


    病房裏嚴老太太喝了杯水,話都說個差不多了,氣氛倒有幾分尷尬。這是母親和成了年的孩子獨處的時候常有的尷尬,她看了看時間,說:“不是去買飯了麽,怎麽還沒回來?”


    “那個得排隊,可能人多吧。”嚴鬆偉說著打了個電話過去:“我說你排到了麽?”


    電話裏祁良秦聲音急切:“那個……我沒找到,好像在一個小區裏頭,我轉了幾圈了,你等等我去問問別人。”


    祁良秦是個路癡,且有一定的社交障礙,不到逼不得已不會去問路。


    嚴柏宗扭頭看嚴鬆偉:“怎麽了?”


    嚴鬆偉氣得站起來:“又他媽迷路了。”


    嚴柏宗似乎想笑,嘴唇動了動,卻又轉瞬恢複了平靜,隻說:“有些人就是方向感不行,你還叫他去。”


    “原來沒發現他這麽笨,”嚴鬆偉說:“得,我去找他。”


    “我去吧,給媽買了個靠枕,忘車裏了,正要去拿。”


    又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嚴老太太的臉色就難看的很了:“你看看你都找了個什麽人,沒文化沒工作不說,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他除了床上騷,還懂點別的麽?”


    嚴鬆偉聽到這麽直白的話也有些訕訕的:“長的好看不就行了,咱們家也不缺那點錢,他原來是個餐館送盤子的,難道還叫他接著幹?”


    沒想到嚴老太太聽了心裏更來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看看你找的什麽人。”


    “那個我也出去瞅瞅,該回來了。”嚴鬆偉落荒而逃,走到外頭抽了根煙,順帶著給祁良秦打了一個電話。


    “進電梯了,一會就到。”


    祁良秦將手機塞進兜裏,衝著嚴柏宗笑了笑。他是在醫院門口遇見的嚴柏宗。


    嚴老太太住20層,是視野開闊又安靜的豪華病房。但是醫院裏人來人往,電梯裏人非常多,尤其這一趟。電梯基本上每一層樓都要停一下,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祁良秦有些燥熱,拎著東西一點一點朝角落挪,一直到靠到後麵那人的身上,再也挪不動分毫,他腳後跟踩到了對方的腳。


    “對不……”他慌忙扭頭道歉,卻發現緊靠在他背後的不是別人,是嚴柏宗。他道歉的話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出來了,竟莫名地害臊,嚴柏宗低聲說:“不要緊。”


    那麽低沉的聲音,因為身高差,嚴柏宗的嘴巴正好貼著他的耳朵,灼熱的氣息包圍了他的耳朵,濕潤,讓聲音聽起來更叫人心動。前麵的人又動了一下,祁良秦身體不由又後仰,就靠在了嚴柏宗懷裏。


    他背部的皮膚像是敏感的不像話,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對方胸膛結實的輪廓,嚴柏宗的呼吸顯得更灼熱,他想他的耳朵肯定紅的厲害,嚴柏宗可能已經看見了,可他管不了這些了,他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鼓動著耳膜。他覺得窘迫又興奮,卻沒地方逃,就在這時,他敏銳地發現,嚴柏宗似乎有意控製了呼吸。


    那灼熱而有規律的氣息突然慢了下來,呼出來的氣息不再是強勢的,仿佛一下子散了。他通紅的耳朵讓無意間看見的嚴柏宗意識到了什麽,可能他意識到自己前麵的這個男人是他弟弟的愛人,是個同誌,所以這通紅的耳朵讓他意識到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祁良秦低下頭來,露出潔白的脖頸,襯得兩隻耳朵更紅,耳垂那麽幹淨和柔軟,紅的充滿了愛欲的味道,一看就是很敏感的耳垂,如果含在嘴裏,麵前的這個人肯定會顫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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