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這句話,問得不下上百次,問了自己他心神煩亂,第一次嚐到無心工作的滋味。


    工作之於他,不再是有趣的遊戲,而是煩人的阻礙。


    不管了!他要去找她!


    他霍地站起身,完全不管自己身在何方——


    「總裁?」


    他一起立,會議室中所有高級幹部隨即跟著起立,最可憐的是在上頭做第四季財報的投顧總經理,一張臉綠到翻黑。


    「你們繼續開會。」梅友弦丟下會議室進而的所有高級幹部,根本不管他們臉上閃過多少錯愕跟難以置信,他現在隻想去找他老婆,誰都別想攔他!


    於是乎,他衝下樓,才剛踏上隔壁大樓發的門廳,一個男人迎麵而來,他原先沒注意,然而走了幾步之後,突地停下腳步,頓了兩秒,回頭——那個男人也同一時間回頭,兩人對看數秒。


    「嘿~」他揚開笑容,是梅友弦很熟悉的笑。


    「……安娜?!」梅友弦呆掉。


    天啊,他真的是安娜!今天早上,他看見的就是這個模樣的背影……


    「你跟欣餘怎麽了?欣餘已經回家了哦……」安娜……不應該說他真正的名字叫胡武騰,他身穿休閑線衫配上一條軍綠色滑板褲,長發束得很雅痞,著妝後的臉有幾分女人的豔麗,不著妝的臉有幾分男人的清秀,五官宜男宜女。


    梅友弦還在錯愕,很難相信,他真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相當有魅力的男人。


    「怎麽,愛上我了?」胡武騰笑是很媚,靠近他。


    他瞪大眼,瞪著不知何時快要貼上他的臉的胡武騰。「你幹什麽?!」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得遠遠的。


    「你好粗魯~」他扁嘴含淚抗議。


    梅友弦額際青筋顫跳。「想要我再粗魯一點嗎?」胡武騰瞪著他握得死緊的拳頭,立刻嘿嘿陪笑臉。「別站在這裏,到裏頭坐吧,你一定有話想問我。」


    說完徑自往大樓門廳走,裏頭備有幾個候客位子,還有隔離的抽菸室。


    「你抽菸嗎?」他問著梅友弦。


    「戒了。」


    「那坐這裏吧。」胡武騰替他拉開了椅子,坐定之後,等著他發問。


    梅友弦坐下之後,隔著相當具前衛感的玻璃單腳桌,上下打量著他。「你真的是個男人……」他像是喃喃自語,而後又問:「你是gay?」


    「不是。」麵對他單刀直入的問法,胡武騰壓根不在意。


    「雙性戀?」


    「也不是。」


    「女裝癖?」


    「……」


    「你為什麽之前要扮女裝?」梅友弦問得非常認真,眸色冷冽,且不斷地逼近再逼近,眼看著像是快要貼上胡武騰的唇——


    「……你想追我嗎?不然幹麽一直追問我的問題?」在唇瓣要貼上的瞬間,胡武騰閃得很狼狽,臉上閃過羞窘。


    梅友弦直視著他。「你不是gay。」他以身試法,確定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你幹麽研究這個問題啊?」扮女妝就代表他一定是gay嗎?「我扮女裝思念我老婆都不行嗎?我偷我老婆的名字紀念我老婆都不行嗎?」


    「你老婆?」


    胡武騰翻了翻白眼,不想再提自己的事。「欣餘很生氣,哭了一個早上,的第十日約定以她的淚水作收,你難道一點也不想挽回嗎?」


    「當然想。」梅友弦揉了揉有點發痛的額角,想到她的淚,頭更痛了。


    「其實,欣餘很好哄的,你就姿態放軟一點就好了。」


    梅友弦驀地抬眼。「怎麽,你哄過?」他眉眼沉下,眸角犀利,立體有型的五官給人無形的壓力。


    胡武騰雙手舉高。「沒哄過,但以姐妹的身份安慰過。」


    「怎麽安慰?」他抿緊了唇,眸色激銳。


    他突地勾笑。「原來,你是真的很在乎她嘛。」


    「那當然。」


    「原來你這麽直接。」居然是屬於有問必答的人種,壓根都不拐彎抹角。「既然這麽直接,為什麽還會把她惹哭?」


    「……」還不就是因為他?「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是什麽關係,真的不重要。」胡武騰頓了頓,收起戲謔的笑,認真的看著他。「我問你,你知道她一直在隔壁大樓,一直注意著你的動向,卻一直沒聯絡你,你不生氣嗎?」


    「有什麽好生氣的?開心都來不及了。」梅友弦淺勾著笑,那雙不笑時顯得冷沉的眸此時蘊藏著溫潤的光痕,那是不需言語的滿足。「就像是一個不乖的孩子玩躲貓貓,玩過頭而已,能找回她,就已經是萬幸了,哪有生氣的空間?」


    而且,知道她也關注著自己,這一點,真的是很難形容的快樂。


    胡武騰聞言,輕勾著笑。「恭喜你,你已經找到真愛了。想挽回她的心,就讓我賜你一劑妙方吧。」


    「什麽妙方?」


    一個鍾頭後,須欣餘在醫院走廊上奔跑,隻因她接到了胡武騰的電話,得知梅友弦因為急著找她結果出了車禍。


    管不了早上的誤會,她抓起包包就走。


    不要嚇她、不要嚇她,她知道她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孩子氣,有一點點的任性,有一點點的蠻橫,但她愛他很多很多,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今天絕對不會甩車門就走!


    「友弦!」須欣餘推開病房房門,一眼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臉色疲頓蒼白,雖然看不出身上有什麽外傷,但是他光是躺在那裏,就讓人覺得他好虛弱好虛弱。


    「欣餘?」梅友弦一見到她,掙紮著要起身,她卻已經撲到他身邊。


    「不要亂動。」她說得很爭,但壓著他再躺回病床的動作很輕柔,直瞅著他沒有血色的頰,胸口起伏得很大。「你呀……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呢?」


    梅友弦瞧她淚水在眼眶打轉著,於心不忍,想抹去她的淚,才發覺她握著他的手發著顫,輕輕的象是風吹拂湖麵顫起的漣漪,而她卻死命地壓抑不讓他發現。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我怎麽能不擔心?」她用力地吸氣再吸氣,滿臉愧疚。「安娜說,你是為了要去找我才出車禍的。」說到最後,淚水沉重地快要潰堤,她用力地再吸了吸氣,鼻頭紅通通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你吵,可是你……好凶。」


    她用埋怨得好甜的目光瞅著他,瞅得他的心化為一灘春水,無法再忍受地將她拉進懷裏。


    「對不起,我是在吃醋,我隻是在吃醋,我不是在凶你。」聽到安娜說她哭了一個上午,就覺得她的淚水象是全都淌進他的心間,澀的發痛。


    「人家本來是要跟你解釋的,可是你好凶……」她忍不住又委屈地埋怨一回。


    「對不起,我會改的。」他歎了口氣,心疼得要命。「我隻是想試著跟你溝通,但是我太衝動了。」


    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有試題允許老婆跟其他男人住在一塊而死都不回家的,對不?也許他反應過度了,但若不是因為愛,他不會如此激烈。


    「我也試著要跟你解釋為什麽安娜會扮女裝,為什麽我會跟他住在一起。」


    「你說,我想聽。」


    「安娜這個名字,是我表姊的英文名字,而你所知道的安娜真正名字叫作胡武騰,他是我表姊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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