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冰去了哪裏?」水仙前任族長雲水望著底下的人問著。


    眾人望著彼此,卻無人得知逐冰的下落,或者根本該說他們對逐冰向來是漠不關心的。


    雲水歎了一口氣,盡管他早已對族內的事情不插手,已經交給了兒子玄澤全權負責,無奈族人們卻仍是對逐冰有所排斥。


    為此,他感到相當痛心。


    「我以為這麽久了,你們應該能接受逐冰,沒想到你們當真是──老頑固。」


    「族長,如今玄澤已死,難道你真要立逐冰為族長?」


    「你們有意見?」雲水聞言,眉間擰出一抹固執。


    底下年紀最長的老者不甘心地說:「這是當然,我族傳統當然隻能傳給族內之人,而逐冰不過是外頭的……」


    雲水起身怒斥:「夠了!從帶回逐冰開始,我便說了他是我兒子,今生今世,即便我死去,他也是我兒子,他們倆我一視同仁,不會偏頗,既然玄澤死了,理當由逐冰繼任。還有什麽話好說?」


    「族長,還請三思啊。」其它人也站了出來,勸告他們的族長別亂下決定。


    「要我三思……那族長之位由你們來坐可好?」


    眾人聽了,默默低頭,對於這種忤逆的話,可沒人敢再出聲。


    雲水冷哼了聲,隨即離開主殿。他的感情向來淡薄,即便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很親近,可對他們的關心卻不曾少過。


    即使清楚底下人對逐冰排擠的動作,他也試著不介入,免得為逐冰惹來更多的麻煩,怎料他的冷漠反倒讓逐冰過得不快樂,玄澤愛上敵人的女兒,還被逐冰所殺,也難怪那些人盡管嘴巴上沒說什麽,卻還是這麽生氣、如此不諒解。


    沒想到玄澤竟然會愛上敵對的熾火族長之女,真不愧是他的兒子,可他了解逐冰的性格正直,肯定有人出主意要他帶回玄澤,但他真的有可能殺了玄澤嗎?


    他是那種即使自己受傷也不會去傷害重要的人,那樣的逐冰真的會傷害自己的大哥嗎?


    當初將責任交給玄澤之後,他便離開族內,到別的地方隱居,沒想到這回接獲消息趕回來仍是與逐冰錯過,沒來得及問他事情究竟如何。


    在外頭等候已久的仆人一看見雲水步出趕緊上前跪拜。


    「稟族長,我知道逐冰少爺去了哪兒。」他一直是逐冰的仆人,也明白其它族人對逐冰從來就不看重,但他對逐冰反倒是忠心耿耿。


    雲水唇角微微彎起。「起來說話吧,告訴我,逐冰上哪兒去了?」


    「逐冰少爺去了魔界。」


    雲水眉頭皺起,沉聲問:「他去那裏做什麽?」他不是交代過逐冰這輩子都不準前往魔界,這孩子怎不聽話呢?


    「小的不知,少爺並無告之。」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還有跟誰提過嗎?」


    「沒有。」


    「切記不可再說出去。」他叮嚀著。


    「是,族長。」


    「你先下去,這事我會處理。」邁出步伐,雲水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見的凝重。


    晚上,戰焰帶了一種有著特殊香氣的藥草回來,璀瀲很識相地退到百丈之外。


    戰焰把藥草磨好對逐冰說:「把衣服拉開,我來幫你抹藥,受了焱火劍傷的人,傷勢都不容易好,因為劍的高溫不容易讓傷口複元,這是我叔叔告訴我的。」


    「你叔叔?」逐冰聞言,把衣服拉開讓戰焰上藥,冰涼的藥碰到猶如滾燙熱水的肌膚,瞬間沁涼入骨,十分舒服。


    「嗯,他叫作戰熠,是個很厲害的使劍高手,我的劍術也是他傳授於我的,我跟自己的父母不親,反倒跟這個愛浪跡天涯的叔叔最親近,許多事都是他教我的,後來他有一次為了找尋延命草,從此下落不明。」


    「他要救誰?」


    「誰知道,他根本沒告訴我,我們找了百年,仍舊沒有他的下落,很多人都放棄了,但我從沒死心過,我叔叔很厲害,少有高手能與他相比的。」


    「你們感情真好。」


    「說說你吧!你們天界人總說我們無情、不顧倫理,我還真想聽聽你們的天界又是怎樣?」


    「冷漠、理性。」四個字概括一切,無一遺漏。


    戰焰微微挑眉,「真簡單。」


    逐冰不禁笑了笑,「是啊。」


    似是諷刺又似是無奈,他也不再希望能從族人那裏得到什麽,往後的路他會自己走下去。


    戰焰勾起他的下巴,親吻他的唇。「乖,別露出那種仿佛遭人遺棄的表情,我可舍不得扔下你呢。」


    逐冰被他的話逗笑,眼裏有著淡淡笑意。


    「對嘛!你笑起來才好看,不笑的話簡直壞了你這張好看的臉,忘了跟你說,除了你的身體外,我也愛著你這張臉。」


    「哪裏好?」若他皮相真生得好,為何還得不到應有的喜愛。


    「讓我一見傾心,一瞧見你就想把你撲倒,把你吃幹抹淨,一點也不剩。」戰焰湊上前想吻逐冰的唇卻被他閃過,不禁不滿地問:「不是說好你不躲的?」


    「次數太頻繁,我不習慣。」


    戰焰不接受這理由,伸手一勾,纏上他的唇-瓣,舌頭更侵入他的嘴裏,情欲很快湧上,但清楚今晚兩人都得保存體力,他並沒有要求逐冰,他自己也十分堅守原則,隻是想用吻來解饞。


    他不急的,一切都能慢慢來。


    為了不想有累贅的麻煩,戰焰堅持不讓璀瀲跟。


    璀瀲聳聳肩,不跟就不跟,也沒繼續抗議,隻是把戰焰叫到一旁。


    「戰焰,喏,既然你們不要我跟,那我就離開了,這東西你收著吧,以備不時之需。」瞧,她可是很大方的。


    「什麽東西?」看著璀瀲手上那隻琉璃色的瓶子,不知裝的是什麽,可她的表情讓他覺得肯定也是些鬼東西。


    璀瀲賊笑著,「我的東西當然好了,這東西無色無味,就算仙人也無法分辨,萬一將來哪天逐冰要離開你,把這東西給他後,他就會乖乖留在你身旁。」


    原來是鬼玩意啊。「璀瀲,你該清楚我最討厭有人對我下藥,我也不會這樣對逐冰。」


    璀瀲賞他一記白眼,「別傻了!他是仙、你是魔,你們又是對立的兩族,現在又牽扯到你姐姐,你以為你們真有可能在一塊嗎?我敢跟你保證,逐冰最後仍然會回到天界去,將你孤伶伶扔在這裏讓你自生自滅。」


    「他不會離開我!」對逐冰,他有這個自信。


    「哈!他都已經在我麵前承認會離開你,我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麽單純的時候呢!」她就是想潑他冷水,這兩人都非常固執,真討厭,她可是難得有這良心幫人耶。


    聞言,戰焰默不作聲。逐冰有這打算嗎?


    「喂,到底要不要?你不要,等著要的人還得排隊呢。」璀瀲說完正想收妥,手卻被戰焰握住。


    「喝下去就永遠不離開我?」他是不可能讓逐冰離開自己的。


    「當然,我親手調配的不可能失誤。」


    「解藥呢?」隻要是毒的一種,就肯定有解藥。


    璀瀲粉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既然要對方永遠留在你身邊,哪還需要什麽解藥。」


    「那怎麽沒人圍繞在你身旁?」


    「嗬嗬,我如此貌美,會需要用到這個嗎?都是別人在用的,效果的確很好。」


    「既然會乖乖留在我身旁,就表示他部分的理智已經沒了,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要不你以為怎能讓對方乖乖屈服。」


    沒錯,他想留住逐冰,卻不要他變了樣,他愛的便是他的倔強、他的固執,一日走樣,就不再是他喜歡的他了。而如此戰戰兢兢,隨時得小心謹慎的感情,才更有挑戰啊!


    見戰焰鬆開手,沒準備要拿,璀瀲連忙追問:「戰焰,你真的不要?機會僅此一次,真不把握?」


    「璀瀲,你肯定沒真正愛上過一個人。」戰焰搖搖頭,口氣仿佛挺為璀瀲感到悲哀。「要是你真愛上人,肯定也無法控製他的心。」


    什麽?她居然被這個濫情又薄情的家夥給教訓了!可惡,他以為他多清高。


    「戰焰,我是好心幫你,不接受算了,少來教訓我。」


    戰焰笑了出來,心情看來挺不錯。「璀瀲,謝謝你的好心,但倘若連我那麽想要的一個人都要靠毒來奪得,那就太可悲了。」


    「戰焰,你真的愛他?」


    對這問題戰焰沒有直接回答,僅是淡淡一笑,然後走向逐冰的身旁,與他一同走入堪稱魔界最詭異難測的──囹圄山。


    這趟是生是死,無人可預料。


    但璀瀲卻對他們有信心,他們肯定會活著走出來。


    就在璀瀲離開後不久,一名男子持劍緩緩靠近,身著黑衣的他,視線掃過囹圄山,唇角微微揚起,踏出步伐走入。


    他的背影消失在如墨的黑夜中。


    囹圄山內詭異萬分,東飄雪、西熾熱。


    稍走偏東便能感受寒冬刺骨,稍偏西又是熱得滿頭大汗,仿佛快被蒸發似的,兩相極端的地方,非得靠驚人的內力來抵擋不可,稍有不慎,恐怕難逃一死。


    戰焰和逐冰兩人全身運氣,對付著時冷時熱的異常氣候。


    「我聽叔叔說過。延命草就在北邊,生長在一處湧泉之內。逐冰,假如你撐不下去,就跟我說一聲。」


    「走吧。」如果沒遇見戰焰,這件事還不是得由自己來,畢竟他責無旁貸。


    跟隨著戰焰的步伐持續往前邁出,前頭的右方是漫天冰雪飛舞、左方在氤氳的熱氣之中毫無生機,冷與熱不時在他梢作喘息之際,便滲入他的身體內,令他不得不咬牙忍住。


    望著前方的頎長背影,雖然兩人間僅相隔兩步之遠,但卻覺得仿佛拉開至幾十丈的距離,逐冰必須專注所有的注意力,否則一不小心便會迷失方向,陷入危機之中。


    過了不知多久,突地,逐冰腳下踉蹌,整個人往前趴倒,幸好戰焰眼捷手快,急忙轉過身接住他,才沒讓他受傷。


    「還好吧?」


    「沒事,謝謝。」推開了戰焰,逐冰用手抹了自己的臉一把。


    「逐冰,休息一會兒,快到了。」


    逐冰忍不住諷刺:「半個時辰前你也說快到了。」


    「我是第二次來,太久了,印象有點模糊,不過囹圄山裏本來就是一個詭異的地方,據說它每日都在變化,就算這一刻與下一刻,你畫了張相同的地圖,但是裏頭也不會是相同的路線。」


    「我怕這樣拖下去找不到延命草,會害了戰柔。」


    「放心!戰柔她很堅強,我相信她會沒事的。」戰焰軟聲安慰著逐冰。


    「嗯。」逐冰拉住戰焰的手。「戰焰,我覺得這裏很奇怪……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監視著我們,我們真的能找得到延命草嗎?」


    「當然,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找到,再忍耐一下,現在你也無法獨自回去,留你在這裏,我怕會有危險,你隻能跟著我了。」回握住逐冰的手,卻發覺他的手有些冰冷。「逐冰,你不舒服嗎?」


    「有點累。」


    逐冰低著頭,戰焰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聽出他聲音中的一絲痛苦。


    「那……」正當他還想說話時,忽然逐冰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盈滿妖異的光芒,直直盯著戰焰。


    沒有殺氣,僅有那撫媚誘人的表情,纖細的手掌貼上了戰焰的臉龐,柔聲說道:「戰焰,上回讓我意猶未盡,現在……我還想要你。」


    又遭魔氣壓過理智了嗎?


    戰焰眉頭沒有皺起,嘴邊反倒凝出趣味的笑容,靜靜注視逐冰的一舉一動。


    「現在?這種地方?」他覺得不太適合,不過倘若逐冰堅持,他亦不反對。


    「是啊,難道你不想要?」逐冰露出了饑渴難耐的表情,一雙手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等到衣服敞開後,又轉向欲脫去戰焰身上的衣物。


    這時,戰焰眉頭終於稍稍一皺,單手扣住逐冰亂來的手。「逐冰,振作點,別輸給體內的魔氣。」逐冰的神情太過奇怪,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難道是受了囹圄山影響?


    逐冰將身體靠近戰焰磨蹭著,用著性感的聲音挑逗戰焰的理智,挺立的下-體蠢蠢欲動。


    「我們別找延命草了,就永遠留在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吧,一輩子不離開留在這裏,這樣我也不用回到天界,你也不必回去,我們永遠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麵對逐冰深情的眸子,戰焰放開他的手,撫著他的發。「好。」


    「讓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吧……」逐冰輕輕把頭靠在戰焰胸前,唇角微彎,雙手環上他的腰,無聲地伸出利爪,準備將戰焰剖開,吃掉他的內髒。


    就在危險之際,戰焰卻一劍送入逐冰的身體內。


    「唔……」逐冰臉色大變,似是沒料到戰焰會有這舉動。「你……」


    戰焰抽回了焱火劍,冷笑著。「我什麽我?要裝出逐冰的樣子也要學得像一點,那個人固執又認真得要命,要他說出放棄這種話,就算重傷快要死去,也絕不可能說出口的。」


    在逐冰有所變化之後,他才發覺跟在自己身後的逐冰不知何時已被其它魔物給取代,都怪他一時太大意。


    「逐冰呢?」


    「哈!」魔物賊笑了起來。他本是棲息在囹圄山專門以幻影來找食物的幻魔,沒想到卻栽在戰焰手上。「我怎會知道呢?說不定早就被另一隻幻魔給吃了,哈哈哈……」幻魔負傷欲逃,哪知最後一句話卻惹惱了戰焰。


    隻見他劍飛出手,破空而去,貫穿了逃脫不及的幻魔。


    幻魔落地,隨即化為烏有,戰焰走過去撿起劍,冷哼了聲。「真是不知好歹的家夥。」


    該死!他居然弄丟了逐冰,「囹圄山」到處是危險,他該如何找起呢?


    早知,他還是一個人前來就好。


    另一方麵──遠處卻在寧靜中暗藏殺機。


    走在囹圄山裏頭,由於早分不清時間,又毫無方向感,他一時分心,便失去眼前的戰焰,正當想要四處找尋他時,驀然聽見有劍拖地的聲音,他記得戰焰的劍長九尺,若沒有往上持起,便會落地。


    腳步聲緩慢沉重地朝著自己的方向前來,逐冰眨了眨眼,他聽見有人靠近的聲音,卻對眼前的人影覺得模糊。


    「戰焰,是你嗎?」他連問了三遍也不見對方回答,但來人的腳步卻筆直朝著自己前來,逐冰立刻做出應敵的準備。


    冰澈劍即刻由掌心浮現、握住,斜置在身前,倏怱間,身前朦朧的黑影消失無蹤,但兵器的聲音仍慢慢靠近,散在四周,教人無法分清是由哪個方向來。


    逐冰心知對方是故布疑陣,便閉上眼睛,以心來測。


    聲音怱在右、怱在左,逐冰卻動也未動,專心固守一方,屏息以待。


    對方沉穩的氣息令他嚴陣以待,在尚未拿到延命草之前,他絕不可以死在這裏,他一死隻會引來更多的災難。


    驀地,聲音乍停,附近再無任何風吹草動。


    逐冰仍舊毫無動作,任由時間流逝,敵不動、我不動。


    終於,兵器與空氣擦出的聲音由上而來──逐冰抬手硬生生擋住,一把九尺長劍自天而降,重重劈下,他橫劍一擋,那力道竟壓得他入土兩分,足可想見這劍是多麽重,而對方是多麽地想置他於死地。


    這一劍像是有著糾纏許久的仇恨般,這人──他和他有仇嗎?


    問題來不及問出口,第二劍又朝自己揮來。


    逐冰還是看不清對方的五官,隻覺得對方身形高大、單手持劍依然有力,而且身形似乎神似──戰焰。


    這念頭方閃過腦子,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就愈像他所猜的那回事。


    無論是身材、劍術甚至是那把九尺長的劍,無一不像是戰焰,難道……他真要殺自己?是因為不相信他所說的,假意信了,其實是要取得他的信任再殺了他嗎?


    可若真如此,未免也太多此一舉了,這段路下來,戰焰有的是機會下手,何須等到這時候?


    可那身形、使劍的力道,讓他不禁真要起疑對方真的是戰焰嗎?


    對方每一次出招都加重了力道,震得逐冰手臂逐漸舉不起來,膝蓋也無法直直站立,汗水不斷流著,幾乎要遮住了眼眸,呼吸、心跳漸漸漸變得急促。


    他身上的傷大小不一,卻布滿了全身,看得出對方是有意折磨自己,想要多玩一會兒,他相當清楚自己能承受的已到底限,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若非他有意拖延,他恐怕早已斃命。


    「呼啊!呼啊!」


    濃重的喘息聲愈來愈大,逐漸地,逐冰單膝跪地,以冰澈劍支撐著。


    他抬眸望著那始終與自己保持距離的黑影,仍舊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你……想殺我?」


    「哈哈……」笑聲由四麵八方傳來,帶了點憤恨與自嘲的味道。「我一直很想殺你的……」


    透過聲音,逐冰認出了那聲音不是戰焰,而是比他更為低沉。


    「你是誰?我與你有仇嗎?」


    一道劍氣劃空而來,在逐冰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竟敢忘了我!為了你,我留在囹圄山將近一百零六年,你卻說忘了我?哈哈……」


    那猶如浪潮般的淒涼狂笑,讓逐冰愈聽愈疑惑。「我想你真的認錯人了,這一百零六年來我從未踏上過魔界的土地,這次是我頭一次前來。」


    「騙人!你到現在還想爭辯什麽?那時候你騙了我,現在還想再騙我一次嗎?我不會再上當了。」那人深惡痛絕的指控著。


    「真的不是我,一百零六年前我還沒出生,又怎會騙你?」


    怱地,對方逼到逐冰麵前,扣住他的下巴。


    被迫仰著頭,逐冰這才發覺眼前的男人有張如同刀鑿般的深刻五官,充滿陽剛之氣,神情卻黯淡陰霾,而他的眼睛──居然毫無光芒。


    他看不見!


    「你不是雲水?」就是察覺一道屬於水仙的氣與冰澈劍的感覺,他才離開囹圄山追了過來。


    雲水是他的敵人,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任,讓他被遺棄在囹圄山整整一百零六年,他恨他,非殺了他不可。


    原來對方的敵人是他父親,可為了保護父親,他不能說。


    「我不是,我是逐冰。」


    男人著急了,目不能視的他,能憑借的就是他的感官,這一靠近,他才聽出眼前的人聲音是清脆了點,但……不是雲水。


    他不是雲水──他等了那麽久,沒想到還是等錯人。


    「你不是雲水,為何手上有冰澈劍?」他清楚冰澈劍是水仙一族的象征是族長的代表,有了冰澈劍在手,就代表整個水仙。「你是雲水的什麽人,說!」


    拙緊下巴的力道又加重幾分,正當要掰出謊言脫手時,身後追來的戰焰卻對著男人一喊:「叔叔!」


    這男人是戰焰的叔叔?


    闊別那麽久一段時日,再聽見侄兒的聲音,戰熠渾身一震,看了戰焰一眼,隨即收手,提劍飛身離開。


    戰焰隨即將逐冰扶起,「逐冰,你沒事吧?」


    他沒看錯,剛剛那抹身影的確是他的叔叔戰熠,絕非幻魔所扮,現在終於能證明叔叔未死的消息,隻是為何他不回熾火族?而且又為何要對逐冰出手?


    「我沒事,戰焰,剛才那個人真的是你叔叔,他叫什麽名字?」


    「沒錯,他是我叔叔,叫作戰熠,我也沒想到他居然還在囹圄山。」


    「他為何在此地?」


    「聽說是為了救一個人才來這裏找尋延命草,那時候我也跟著,不過等我醒來時,人已經在族內,至於叔叔的下落卻成了一個謎。他為何攻擊你?」


    逐冰搖了頭,決定暫時先將這件事保留。「我也不明白。罷了,隻是小事一樁,我們先找到延命草再說吧。」


    戰焰的叔叔與父親究竟有何牽扯?


    他會設法弄明白的,不過不是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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