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婚姻若不再用愛情去維係,那……用親情走下去,不行嗎?


    “老公,別這麽要求我,可不可以?”她終於說出結婚五年後,第一件擁有她自主意識的事情。


    要求?這就是他付出真心後所得到的回報?


    “我隻是希望下次再遇到同樣情況,妳能大方的對眾人說一句『我也愛你』,僅此而已!”他這樣算是過分的要求嗎?


    靜謐的氣氛中,回應他的隻有女人卸下首飾的輕微聲響,就如她給人的感覺,細致而優雅。“下次……等我做好心理建設,我會說的。”


    她真的很懂得怎麽激怒他。“說一句『我愛妳』不是反射響應,還必須等妳做好準備?蘋蜜,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


    簡蘋蜜闔上珠寶盒的手失去平常輕巧的力道,磁扣的聲音隨著徐慎謀的問句一同敲震心房。“你多心了。我們的問題沒有這麽嚴重。”


    她沒說沒問題,隻是沒這麽嚴重的問題。這問題小到不足以掛在嘴邊、攤上台麵來說而已。


    他徐慎謀對情感的事不敏銳,唯有自知之明要比旁人強上一些些。“我們的問題隻是妳不愛我而已。”他直言道出她的心事。


    簡蘋蜜沒有反駁,透過華美的鏡台定定的看著鏡子裏的他,那眼神像是困獸,被他困在籠中的小獸,訴說著:你還要怎麽逼我才開心?


    天曉得,是他拿她沒轍。難道想要妻子付出同等的愛也是奢望嗎?他能說服自己感受到的細微末節隻是錯覺嗎?


    果真,不是錯覺。


    “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不愛你』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是一對夫妻一起生活,隻有愛,我無法對自己說謊。”要對眾人說謊很容易,做不慣的人就要用時間習慣;要說服自己愛與不愛很困難,她簡蘋蜜確定是一輩子也學不會。


    一個身為丈夫的男人需要多少勇氣,才足以麵對妻子不愛自己這件事實?


    徐慎謀挫敗的關上衣櫃。換上家居服的他,少了在職場上的霸氣,多了一點可親的溫和,換上眼鏡更是斯文。


    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妻子說不愛他又是另一回事。“蘋蜜,我記得當初妳嫁給我時是愛我的。”她手拿捧花,羞澀的朝他甜笑,那一幕,他至今難忘。


    聽他一說,簡蘋蜜也回想起那時的甜蜜,淡笑著。“你不用懷疑,當時嫁給你的我是幸福的,那是一段很美的時光。”這是她的結論,對這段婚姻最好的見解,最初的感念。


    開始時的感情雖不複存,但她不能否認愛曾經真實存在他們之間這項事實。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還重要嗎?


    不是有另一個人可以彌補他這愛的空缺?他還來向她索討“愛”,有意義嗎?


    “那現在妳怎麽不愛了?”


    簡蘋蜜說不出理由。“所以用親情走下去,不行嗎?”不愛就是不愛,生活瑣事消磨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剩下的是親情,還有親情維持婚姻。婚姻存在的理由不是隻有愛情,他不能了解嗎?


    “簡蘋蜜!妳知道我愛妳,我要妳也愛我!”對他而言,相愛是義務,跟**同義!


    “慎謀,能不能不要這麽貪心?不然這段婚姻會讓你我都很辛苦。”


    貪心?他希望得到妻子的愛叫貪心,他希望聽她說一句“愛你”叫要求?兩者兼得對她而言是辛苦?!


    “我是很貪心。”他不貪心的話,會有現在的勤創集團?他不貪心的話,會娶到命宮帶天馬的她?


    想起她的命宮,他微微笑著。還記得當時她才十多歲,她母親捧著她的紫微鬥數命盤對他說:瞧瞧我家的蘋蜜,看起來是這麽文靜的女孩,命宮卻有天馬。這代表什麽?她非常活躍,能適應環境的各種變化,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和機動性,讓你無法掌握。


    他笑而不語。


    簡母一臉莞爾,又說:“我想,她未來的老公想追她啊,可要多花心思囉!”


    沒想到過不久,他就自願當她的老公。


    還心甘情願的、花費心思的……愛她。


    “蜜蜜,我很愛妳。”徐慎謀從遠處,張開手擁抱深愛著的她。


    從哪次開始,他的表白聽不到她的回應?


    餐宴時,他們這對模範夫妻被小輩們起哄當眾做一次愛的見證。他們自知要有分寸,不玩親吻那套,來個深情的一句“我愛你”就好。


    蘋蜜漾著幸福的笑,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句“寶貝,我愛妳”,他彷佛說過一個世紀,教在場凡是女性都不禁感動眼紅。


    隻有蘋蜜,笑得淡定,淡到讓他以為自己說的是“今天的燕窩還不錯”。


    “嫂子,我哥在等妳回應啊,妳別隻顧著傻笑,要有來有往嘛!”


    哪個小子真是多嘴,教他的蘋蜜都害羞的臉紅了,也教他滿心歡喜的期待她的響應。


    直到等待的氣氛凝結到尷尬的程度,在場沒有一個人願意解救她的為難,眾目睽睽下,她情願給他一吻,也不願開口說那一句簡單的──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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