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穿過來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人,看楚宴怨懟的目光,她多少有點猜測。


    隻是吧,她的身份確實不好站出來表示點什麽,隻好拉近了斜挎包。


    黑色的袋子,長長的,像是個小提琴盒子。


    但看對方帶著人堵路的樣子,還是提醒了一句,“兩位先生,到外麵去說吧,不要打擾了亡人。”


    宴朋方聞言本來就蒼老的麵孔扭曲起來,讓那些皺紋更顯得深刻。


    “我……想去見見我女兒。”


    他的悲傷不似作假,但楚宴卻隻覺得惡心,“我媽活著的時候,每年都哭著從宴家回來,現在死了你倒像裝個慈父了,晚了。”


    簡單的兩個字,就像是重錘一樣,讓老人幾乎要站不穩。


    那個中年男人立刻怒目而視,“楚宴,你就是這麽外公說話的嗎?還是理科狀元呢,信不信我找媒體曝光你這副嘴臉!”


    宋挽月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竟然是楚宴的外公和舅舅。


    她從未聽楚宴提起過外公或是舅舅。


    原主也從來不知道。


    也就是說,從楚金鴻和他太太宴茜去世之後,楚宴的外公一家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想來也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人。


    楚宴是什麽親情絕緣體?


    親大伯是殺父仇人,在最需要舅舅外公的時候,一個也指望不上。


    宴朋方製止了兒子發怒的行為,“好了,我們走吧,你姐姐,應該也不想看到我們。”


    怪他,當年就不該和女兒置氣,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白發人送黑發人,每每想起來都令他心口疼。


    “爸,您別和這麽個白眼狼生氣,我們走!”中年男人的言語之間還在貶低,“誰讓我姐識人不清,當年要是聽你的話嫁到蔡家,也不會早死。”


    “住口!”


    楚宴和宴朋方同時吼了出來。


    老人嚴厲地瞪著兒子,“宴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讓你暗中關照你姐姐,你是怎麽做的,你還有臉說!”


    宴雷臉上閃過幾絲晦暗,“爸,我那時候忙,我怎麽知道會變成這樣?”


    眼看父子倆內訌起來,少年深吸一口氣,不想在父母的墓前和人發生矛盾,就和宋挽月說道:


    “媽,抱上恬恬,我們回去了。”


    他不想和宴家人再扯上關係,但就是這麽一句簡單的稱呼,卻惹怒了宴朋方。


    “小宴,你竟然叫這個女人媽?你把小茜放到哪裏去了?”


    他感覺自己是在為親女兒鳴不平,但在楚宴眼裏卻覺得他已經老糊塗了。


    根本不想搭理他,“我們走吧。”


    說著護著宋挽月就要離開。


    “站住!”宴朋方氣得眼睛都瞪紅了。


    宴雷伸手攔住她們,“沒聽見你外公讓你們別走嗎?耳朵聾了是不是。”


    說完諷刺地打量著宋挽月,挺漂亮的女人。


    在她們這個圈子裏,後媽和兒子之間的肮髒事,太多了。


    “小宴,我知道你年紀小對美色把持不住,但這女人一看就沒安好心,你可別被她騙了。”


    太惡心人了!


    楚宴氣得拳頭都捏緊了。


    他們還帶著保鏢。而她們卻帶著孩子。


    這時候外麵還有媒體,拿著遠焦鏡頭對著這邊。


    理科狀元祭奠親生父母,彰顯孝道的同時,又有幾分勵誌的顏色,多好的新聞素材啊。


    當然,要是打起來就更好了。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挽月歎了口氣。


    把恬恬塞到楚宴懷裏,“別管發生什麽,走就是了。”


    楚宴看她解開斜挎包的動作,點了點頭。


    在宴朋方父子倆不解的目光中,她掏出了一把大鐵勺。


    哐——


    動作迅速地解決了兩個保鏢後,把宴朋方輕輕撥到一邊,“老人家就別摻和了,我可賠不起醫藥費。”


    楚宴已經跑了。


    宋挽月卻掂著勺子鑿向宴雷,“我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不想當親家就當仇人吧。”


    把人砸趴下之後,她就大步離開了。


    來到墓園大門的時候,發現媒體把楚宴和恬恬給堵了,不由得溫柔一笑,“呀,我們有點趕時間,麻煩讓一讓。”


    明明這麽漂亮,卻拎著辣麽大的鐵勺子。


    活像是拖了把四十米的大砍刀,原本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紛紛讓出了路來。


    宋挽月離開人群時,忽然回過頭來:


    “對了,剛剛墓園裏發生的矛盾,大家如果需要原視頻的話可以到我的賬號後台發私信,千萬不要隨便亂發。”


    “不然小心被打臉哦。”


    其實就是提醒他們一句,要發可以,但不要斷章取義惡意剪輯,不然被原視頻打臉了就別怪她。


    眾人神色各異。


    她反正是把話說到了,如果還有人亂發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總有那麽幾個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的人。


    到了晚上,雲江市理科狀元後媽毆打老人的話題就衝上了熱搜。


    自從高考成績公布之後,楚宴這個名字就帶著絕對的流量。


    視頻被剪輯過,畫麵中,宋挽月把恬恬塞到楚宴懷裏就開始動手。


    發視頻的是個五百萬粉絲的大v,粉絲很快趕來吃瓜。


    “不會吧,小宋奶奶應該不是隨隨便便就動手的人啊。”


    “這女人連她爹媽都敢打,更別說一個陌生老頭兒了,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多人粉他。”


    “樓上的,那是小宋奶奶的養父母,偷偷把自己的女兒換給小宋奶奶的親媽,早年虐待人家,活該被打死。”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小宋奶奶的瓜一向都有反轉,坐等。”


    “已經有別的博主發了完整視頻,雖然聽不到說了什麽,但一看就是這老頭子先找茬。”


    “不急,小宋奶奶一般都隨身帶著便攜式相機,很快就會有澄清了。”


    國人對於讀書好的孩子大都帶有友好濾鏡。


    除非是惡意帶節奏的,否則大家都發的原視頻。


    不難看出,是老者和中年男人帶著保鏢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祖孫三人都要走了,人家還攔著。


    高清鏡頭看得很清楚,那男人盛氣淩人,嘴臉難看。


    這時候大家正在吃飯,宋挽月放下筷子歎了口氣,“我就知道。”


    說著登上微博,發現艾特她的人很多,於是熟練地發了個澄清視頻。


    然後和黑著臉的楚宴說道:


    “你也上微博說一聲吧。”


    要是那個宴雷腦子有坑的話,先倒打一耙就不妙了。


    楚宴點了點頭,放下筷子編輯了一段文字:


    “是外公和舅舅,早些年不滿母親拒絕聯姻轉而嫁給鞋匠父親,很少往來,母親死後再沒有聯係,今日偶見,鬧了些不愉快,讓大家擔心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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