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抱住包包,掩飾心虛,“女人的事情,你懂什麽?”


    楚宴冷笑,抱起楚蕊恬查看她的傷口,眼神中透著危險。


    這時候,跟著他進來的眼睛男人說話了。


    “宋女士,我是天律事務所的律師,鄙姓嚴,楚先生臨死前我們見過的。”


    他並不多客套,直說這趟的目的:“受楚金鴻先生生前的委托,我來做回訪,能單獨和您談一談嗎?”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宋挽月上輩子因為總是被盜視頻,經常和律師打交道,非常鎮定。


    心知這會兒是走不了了,便點了點頭:


    “去書房說吧。”


    望著兩人上樓的背影,楚宴若有所思。


    這時,懷裏小侄女兒靠在他懷裏小聲嘀咕,“奶奶告訴恬恬去買菜,怎麽又說洗衣服誒?”


    當然是因為小孩子好哄啊。


    少年的目光暗了暗,這虛偽的女人,把他們家的錢掏幹淨了,就想跑了?


    此時書房裏的宋挽月已經傻了。


    “這次來,是想詢問有關楚金鴻先生留給楚宴的遺產下落,據楚宴說,宋女士把存款都借給娘家人了,請問這是事實嗎?”


    嚴律師那眼鏡背後的目光十分銳利。


    宋挽月有種不好的預感,“是的。”


    “那請問在楚宴成年前能拿回來麽?”


    “要看我娘家的……”


    “恕我直言。”嚴律師打斷了他,扶了下眼鏡,“按照楚金鴻先生生前遺囑,以及和您簽署的協議,這棟別墅和銀行裏的兩百萬都屬於楚宴,剩下的一百萬屬於您。”


    “雖然您目前是楚宴的監護人,但如果在他成年時你不能把那兩百萬拿回來的話,我作為他的代理律師,有權追究您的責任。”


    宋挽月想罵人了。


    所以她穿書即送兩百萬巨債大禮包?


    她懊惱的神色並沒有讓嚴律師的改變臉色,“另外,我不得不提醒您,請不要虐待兩個孩子。”


    這一點宋挽月可不認了,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她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我不認為自己有虐待兩個孩子。”


    嚴律師冷颼颼的眼神中立刻幾分鄙夷:


    “剛剛您還對楚宴說了‘你有病吧’,這也算是語言暴力,當然,是我雇主的孩子有錯在先,但請您選擇合適的教育方法。”


    這一刻,宋挽月的拳頭確實有些癢,但她隻能扯出兩分假笑。


    “我明白了。”


    “當初在楚先生的病床前簽下的協議,請宋女士時刻遵守內容條款,我就先告辭了。”嚴律師說完將桌上的錄音筆收起來。


    就下樓了。


    宋挽月坐在原地氣了一陣,就說楚金鴻這樣的老狐狸,怎麽可能沒有後手?


    他怕小兒子和孫女兒被家裏人欺負,但拿捏一個剛畢業的小丫頭還不信手拈來。


    所以原主根本就是被坑了!


    看樣子,她前腳剛走,這個姓嚴的律師後腳就能給她安上詐騙罪。


    宋挽月簡直想把原主從地下揪出來質問:


    為什麽要領結婚證啊!?


    人家資助你,你也可以資助兩個孩子啊。


    楚金鴻裝裝可憐,你爹媽攛掇兩句就答應了,還有沒有腦子和主見了?


    事到如今也無可奈何,她除了捏著鼻子認了還能幹嘛?


    她蔫噠噠地關上書房門,在樓梯口看見嚴律師正在彎腰摸楚蕊恬的小腦袋,剛剛對著她像是木倉炮的嘴牽起溫柔的弧度。


    楚宴神色有些緊張,正在往樓上瞄。


    她連忙退到牆壁後麵,聽到少年壓低聲音詢問:


    “她不走了?”


    嚴律師點了點頭,“應該是不會了,比起四年前,宋女士成熟多了。”


    楚宴不置可否。


    她要是真的成熟,就不會被宋建程和王琴蘭幾句話哄走了錢,更不會為了一百萬就和老頭子領證。


    嚴律師又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白色信封,推到他麵前。


    “距離宋女士下個月發工資還有十天,恬恬的傷,需要好好護理。”


    楚宴一愣,自尊使他拒絕,可現實讓他學會接受。


    “謝謝祈哥,這錢就當是我借你的。”


    嚴祈原本可以幫助更多,但他知道這少年不會答應,“小宴,萬事別逞強,有困難可以找我。”


    當年要不是楚金鴻幫忙,他早就被對手打壓得離開這個行業了。


    於情於理,他都要好好照拂這兩個孩子。


    嚴祈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空蕩蕩的客廳裏,就剩下叔侄倆相互依偎著。


    “小叔叔,疼。”楚蕊恬貼著他,像個羸弱的小貓崽似的蹭了蹭。


    楚宴回過神,“小叔叔吹一吹就不疼了。”


    笨拙地撅起嘴,輕輕拍著她的小屁股。


    “今天奶奶打車回來,花了六十塊,好貴。”小孩兒苦兮兮的咕噥著。


    讓楚宴忍不住心酸,握緊了嚴祈給他的信封。


    當年老頭子白手起家,從一個普通的製鞋工人變成服裝廠大老板,身價一度超過十億。


    他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頗有錢財,雖然母親去得早,但他好歹享受了一段時間。


    可恬恬從出生就在吃苦。


    那女人在老頭子病床前答應得好好的,結果短短幾年就把錢給掏空了。


    在她的照顧下,恬恬不是三天兩頭發燒生病,就是缺衣少食。


    剛剛楚宴不提被宋家拿走的兩百萬,因為他知道那家人是個什麽德行。


    哪怕嚴律師出馬,那些錢也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他要求不高,隻希望宋挽月能有所忌憚,在他成年之前能保住這棟別墅。


    否則,他和恬恬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說到底,隻是兩個孩子。


    站在樓梯口的宋挽月抱著胳膊,兩眼無神地望著走廊的天花板。


    她上輩子造了很多殺孽,死在她手裏的雞鴨魚兔……等等能進嘴的小動物不計其數。


    想著兩人的大眼睛,她想,或許這倆孩子是青蛙變的。


    所以她欠他們的。


    慢騰騰地走下樓,然後徑直去了開放式廚房。


    打開冰箱,迎麵一股子爛菜葉子和剩菜的臭味撲來,讓她的眉頭狠狠皺起來。


    裏麵一小把蔫噠噠的上海青,一個皺巴巴的大西紅柿,還有兩枚時間超過一個月的雞蛋。


    一看就是打折區買的。


    挽起袖子,準備大展廚藝。


    結果等來到灶台一看,很好,昨晚上的鍋碗瓢盆都還沒洗,泡在水裏的油花散發著酸臭……


    最終隻來得及煮好一鍋西紅柿雞蛋麵。


    “過來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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