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就要以這種形態過完他的餘生?直到他的肉體因不堪長年臥床引發一些並發症,最後含恨歸天?邵以寬仰首閉眼,深吸口氣,藉由吐吶控製怒氣。非常時期,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要怎麽樣你才肯答應幫忙?」他起身跨上床,平靜開口。沒得到回應,他擰眉。「你不出來我們怎麽談?你也不喜歡我這樣打擾你的生活吧!」


    回應他的依然是寂靜一片。


    這沒用的女人該不會睡著了吧?邵以寬的眉頭攢得更緊。「紀若凡?」他自然地伸手推她,直到手又穿透了棉被,忍不住咬牙。他根本就還不習慣現為生靈的狀況,否則早上在捷運站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上車?早就穿透車門上車逮她了!


    正想收回手時,四周景色突地一變,由原本的小套房變成了一片淡灰色的景象,看不到盡頭。這是什麽地方?邵以寬一怔,精銳的目光梭巡著四周,發覺觸目所及的都是灰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


    他做了什麽?怎麽會到了這種怪地方?邵以寬一麵凝神回想,一麵起身,緩緩邁步朝前走去。他也不過是伸手推她而已,可是他甚至碰不到她……一個陡生的念頭突然竄過腦海,讓他倏地停下腳步。這裏——該不會是她的夢境吧?她很有可能就那樣睡著了,而他,雖碰不到她,可卻能夠在她失去意識時深入她的思想……不,這樣的想法太怪異了。邵以寬撫著額角,甩了甩頭。


    但他今天遇到的事已不是怪異兩個字能夠形容,說是她的夢境可能性也頗高。邵以寬擰眉,更仔細地環顧四周,突然瞥見左方那端地麵有個物體。在這灰茫茫的天地,能看到任何一樣東西都會讓人振奮。他立刻朝那兒走去,走近一瞧,看清那「物體」的模樣時,邵以寬挑起了眉——那居然是坐在地上,抱著屈起雙膝睡得正熟的紀若凡。


    「紀若凡?」他走到她麵前,蹲下看她。


    「唔……」沉睡中的紀若凡擰起了眉,將臉埋入膝蓋,拒絕外界幹擾。


    「別睡了,快起來!」邵以寬倏地大喊,聲響震天。


    紀若凡被這突然大喊嚇得從睡夢中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時,他那近在眼前的臉,讓她一雙杏目睜得老大。「啊!」她急往後仰,一不平衡,重重地往後倒去,雙手反射性地隨手亂抓,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得以支撐的東西,化解了頭部吻地的悲劇發生。


    邵以寬看著緊攀著他手臂的手,那柔軟溫熱的感覺讓他有股想要喜悅狂喊的衝動。她碰得到他!


    意識到自己急忙抓的是他的手臂,紀若凡臉一紅,連忙鬆手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早知道是他的手,她寧願摔得腦袋發疼也不抓了……突然間,紀若凡睜大了眼,驚訝地看著他,再看看自己的手。天!他怎麽碰得到她?直到此時,她才突然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很……怪,不禁一張臉變得慘白,冷汗直冒。


    「太好了!」邵以寬握拳激動大喊,內心的狂喜難以言喻。若不是成了一個生靈,他永遠也感受不到能被人看到和接觸到是件這麽具有存在感的事!


    看到他握緊的拳頭,紀若凡又退了一步。一點都不好!之前的事她還心有餘悸,現在他碰得到她,要是被他一拳揮過來,她還能活嗎?


    憶起現在的處境,紀若凡頹然而欲哭無淚地低聲喃道:「騙我……什麽邵以寬嘛……惡鬼就惡鬼,還把我拖進了陰曹地府……」


    聽到她的咕噥,邵以寬眼中的喜悅褪去,眉宇又擰了起來。「你夠了沒?」他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不是鬼,這裏也不是陰曹地府。」


    「不然這是什麽鬼地方?!你又怎麽可能碰得到我?」紀若凡怒吼。反正都已經死了,同樣是鬼,她幹麽還怕他!


    「這是你的夢裏,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不悅地睨了她一眼,邵以寬解釋道。


    「夢裏?」紀若凡喃喃重複一次。「那我要醒來,我不要待在夢裏了……」她下意識地找尋出口,隻想趕快脫離這個對她不利的情境。


    「不準走!」邵以寬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們的事還沒談完。」


    「放開我……」她臉一紅,掙紮著要拉回自己的手,可是兩人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抗衡。「我明明就說得很清楚了啊……」她不悅地低嚷。


    「除非你答應,否則這件事就永遠都談不完。」邵以寬沉聲道,放開了對她的執握。


    「你去找別人,我真的不行……」在接觸他愈漸冷銳的眼神時,紀若凡很識時務地噤了口。


    「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還需要選擇你嗎?」沒說到幾句話,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氣就又被挑起,他得咬著牙才能勉強自己平靜地和她對談。「你若是能幫我回到身體裏,好處絕對少不了你,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或是在『飛騰』安插一個錢多事少的高等職位,甚至要成為『飛騰』的股東我都可以答應,這樣優渥的條件,你隻要點一下頭,就什麽都是你的了。」威脅不成,他開始改以利誘,沒有人能夠抗拒金錢的誘惑。


    「不要。」不料,她卻搖了搖頭。「太有錢會被綁架,也會開始墮落,我隻想當個小職員,領份固定的薪水,我已經很滿足現況,我不想再做任何改變。」


    跟這種笨女人講話,他根本就無法平心靜氣!「這種現況你能夠滿足?像鳥籠似的小套房,每天擠著捷運,做著一份得扮著笑臉、卑躬屈膝的職業?!」邵以寬咆哮,扣起她的下頷譏誚地晃了晃。「還有這毫無自信、引不起人注意的長相,這種貧乏平凡的生活你居然能夠滿足?」


    她就是長得不引人注目,那又怎樣?!紀若凡脹紅了臉,又羞又惱,用力撥開他的手。「我就是喜歡平凡!平凡有什麽不好?至少不會被人謀殺,不會成了生靈得求人幫忙!」


    邵以寬臉倏地沉了下來。「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我說……」紀若凡激憤地還想重複,但一對上他鷙冷的眼神,喉嚨就啞了,到口的話全吞了回去。她這個白癡,衝動些什麽,他可是會打人的呢!一思及此,冷汗冒上了額,她立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求?這個字眼冠在我身上?」他沉凝著聲音低道,緩步朝她逼近。


    為什麽他的聲音那麽輕柔,卻讓她覺得頭皮發麻?「我沒說……」


    「沒說?」邵以寬揚起一抹笑,傳到眼裏卻成了冰冷的怒焰。修長的雙掌托起她的臉,使她直直地望入他的眼裏。


    這種親密的動作,卻引起她陣陣的寒顫。紀若凡想別開眼,但在他無形氣勢的壓迫下,她根本就動彈不得。感覺他的雙手逐漸下滑,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她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在他的雙掌圈製下,她可以明顯感受到鼓動的喉頭貼著他掌心的壓迫感。天,他想做什麽?她到底惹上什麽樣的人?「我邵以寬永遠都不會落到求人的地步,記住,永遠。」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輕聲道。


    紀若凡全身泛冷,隻能被動地點頭。隻要他別用這嚇人的眼神看她,現下,他說馬是兩條腿的動物她都信!


    「知道嗎?當我要購並一間公司時,若對方不肯答應出讓,我會怎麽處理?」邵以寬用像談論天氣的口吻說道,大拇指沿著她的喉管輕輕摩挲。


    發現他的手似乎更收緊了些,紀若凡驚懼地搖了搖頭。


    邵以寬一笑,揚起的唇角噙著冷血的殘酷,倏地俯身貼近她的耳畔輕道:「毀、了、它。沒有人能反抗我,沒有人。」


    毀了它?!紀若凡心一凜,開始不由自主地渾身輕顫。她好像……陷入了一種很危險的情況……「我似乎扯得太遠了,」邵以寬低笑,直起身子看著她的臉。「該回到我們的主題了。你我之間隻是樁交易,你幫助我清醒,我給你好處,就這麽簡單,你覺得呢?」


    交易?購並?紀若凡發覺她腦中一片混亂,根本就無法思考。他是在暗示她,她若不答應,她就會成了他口中那間被輕描淡寫毀去的公司嗎?


    「說啊!」笑意逐漸淡去,邵以寬的眸色變得更為深沉。


    他……隻是在威嚇她的吧……這是個法治的世界,他不會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吧……這隻是個夢,醒來後,他對她還是造成不了威脅的……不管了!紀若凡心一橫,閉起眼不看他懾人的視線,一鼓作氣地急速道:「我真的幫不了你,你找別人吧!」說完後,她咬著唇,緊張地等著他的判決,半晌,都沒有任何動靜。


    他怎麽了?為什麽都沒有反應?就在紀若凡耐不住好奇想要張開眼看看情況時,脖子上突然用力收緊的手勁讓她頓時睜大了眼,他冷殘的黑眸直直地映入她的眼中。


    他真的想殺她!「唔……」紀若凡掙紮地扳著他勒住脖子的手,卻無法撼動分毫,她隻覺全身血液似乎都往腦海衝,她用力呼吸,可氧氣卻進不到她的體內,整個胸腔幹熱得似乎就要炸開。她開始慌亂地拳打腳踢,卻依然不能移動他分毫,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力氣和意識也逐漸耗盡,眼前開始發黑。


    突然,刺耳的鈴聲猛烈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聲響震天,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喉頭的束縛突然解除,清新的空氣灌入肺葉,即使哈咳了起來,她依然貪婪地張大口用力呼吸。


    「算你幸運。」不悅的嗤哼聲在耳邊響起。


    紀若凡驚駭地抬起頭,急忙後退,感覺背抵上了牆,看看四周,才發覺她回到了她的房間,人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床邊的電話不住作響。


    「你真的想殺我?你居然對一個女人下手?!」紀若凡撫著脖子驚道,那種發疼窒息的感覺依然那麽鮮明。若不是電話響剛好把她吵醒,她可能會活活被他勒死!


    「在我的世界裏,隻有強弱之分。違逆了我,除非有敵得過我的把握,否則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邵以寬沉聲道,臉色難看至極。要不是這通該死的電話,他就不信無法逼她就範!


    「難怪會有人想殺你……」紀若凡難以置信地喃道。


    「吵死了,你到底接不接電話?!」邵以寬怒吼,被那不斷響起的鈴聲弄得心煩氣躁。


    紀若凡連忙伸手去拿話筒,手還沒碰到,鈴聲就戛然停止。


    「該死!」邵以寬低咒一聲,冷冷地看向她。


    意識到他的視線,紀若凡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顫,將棉被拉至下頷處,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天!她到底惹上了什麽樣的麻煩?


    「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有本事就永遠都別睡,否則我依然會進入你的夢中,將你折磨得生死不能!」邵以寬陰冷著臉,魄力十足地拋下這些話,一轉身,大步地朝門口走去,穿門離去。


    留下怔愣望著門板的紀若凡,好半晌,腦海中還是空白一片,動彈不得,耳邊淨是他離去前所丟下的那些話,不住地回繞……


    「若凡、若凡!發生大事了!」李玟俐拿著早報,神色慌張地衝進休息室。


    天,她連利用營業前半小時休息一下都不行嗎?趴伏在桌上的紀若凡低低呻吟一聲,完全找不到力氣支撐她抬頭。


    昨晚的折騰已經讓她受夠了!即使邵以寬走了,她依然不敢入眠,怕他會再次蜇回,緊鎖門戶這招對他又沒有用,隨便一點小聲響,都會把她嚇得膽戰心驚,活像驚弓之鳥。他說得沒錯,他昨晚夢中的失敗不是結束,而是開端,光是昨夜她就已身心俱疲,她還有辦法繼續熬過其他的夜晚嗎?


    「若凡,快看啊!」見她沒有反應,李玟俐幹脆用力搖起她的身子。


    不管再怎麽生氣都不能和同事鬧翻,否則以後日子就難過了。忍著想罵人的衝動,紀若凡像個斷線的娃娃任她搖著,無力低喃。「唔……你說啊……」


    「你真是!」李玟俐瞪了她一眼,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昨天打電話給你你又不在,現在要跟你講你又這樣!」


    「真是謝謝你了。」紀若凡感激笑笑。若不是玟俐的這通電話,她可能連有氣無力地趴在這兒都做不到呢!


    「謝什麽啊?」李玟俐疑惑地擰起眉。「我都還沒跟你說是什麽事呢!那個『飛騰』的總裁邵以寬出車禍了!我昨天看到夜間快報就趕著打電話通知你了。真可惜,他又帥又傑出,八成是天妒英才才會……」


    邵以寬!


    「報紙借我看一下!」紀若凡瞬間清醒,二話不說地搶過報紙,不管李玟俐又咕噥了些什麽,她迅速找到版麵專注地看了起來。


    【本報訊】「飛騰」總裁邵以寬於前日淩晨在仰德大道發生車禍,至今仍昏迷不醒,據主治醫師表示,邵以寬腦部遭受強烈撞擊,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現仍需觀察。警方勘驗現場,發現車禍肇因係煞車油管破損,導致煞車失靈,才會釀成這場悲劇,根據初步鑒定,這場車禍應純屬意外,無他殺嫌疑……其他的,是一些他的事跡和更詳細的報導,如她昨天所說,邵以寬若發生車禍,絕對會占據了整個版麵。看著報紙上記者所找出他的檔案照片,冷然自信的眼神、俊逸的五官,不是他還有誰?紀若凡閉上眼,感覺額角陣陣抽痛。他沒說謊,他真的是邵以寬!


    「看完了?」李玟俐拿過報紙,一臉遺憾地盯著他的照片。「好可惜,他都要訂婚了。」


    「訂婚?」這突來的消息讓她倏地睜開眼。那種人也有女孩子敢嫁啊?憶起昨天的經曆,她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冷顫。


    「是啊,喏,這兒有寫啊!邵以寬原擬於這個禮拜六與程欣靈小姐舉行訂婚典禮,如今這場眾所矚目的婚禮將被無限期的延長。」李玟俐依著報導逐字念道。


    「程欣靈?」還真是一個有夠詩情畫意的名字。


    「嗯,程氏企業的大小姐,聽說人長得很漂亮,個性又好,和邵以寬是郎才女貌又門當戶對。」李玟俐立刻興奮地補述,這種八卦話題她最熟了。


    「真浪費。」紀若凡不屑地皺皺鼻。那樣的女人配他簡直是暴殄天物嘛!


    「是啊,真浪費,浪費了一個優秀的帥哥。」李玟俐曲解了她的意思,惋惜地點頭。「唉,這樣的好男人永遠也輪不到我們的,原本還為了他要結婚的事感到難過呢,如今……唉!」


    好男人?紀若凡不以為然地偷偷翻了個白眼。被幻想蒙蔽的人還真幸福啊!經過昨天,她深刻地體會到所有的美好都是一種假象,一種被距離與傳聞所粉飾的完美假象。崇拜偶像真是種盲戀的舉止啊!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走了,該去準備了。」她順手將攤在桌上的報紙整理好。


    「你先走,我等會兒就去。」李玟俐又把報紙拉了回來,朝她揮揮手。


    「嗯。」紀若凡走出休息室,難以克製地,腦海中盡是剛剛看到的消息。


    他陷入昏迷,人人稱羨的訂婚典禮也停擺,說不定他的凶狠隻對她,對他自己的未婚妻可是溫柔體貼,兩人極為恩愛,他若這樣一直昏迷不醒,他未婚妻可能會傷心透了……紀若凡懊惱地撫額,強烈的愧疚感又油然而生。


    為什麽隻有她看得到他呢?早知道,昨天在捷運站她就不看他了,這樣他就不會發現她看得到他,而她也不會瞠入這樁麻煩事了!


    可是她真的幫不了他啊!她太平凡,那種世界不是她能涉足的,更別說是幫他回魂和揭發凶手了!她用強硬的理由反駁油然而生的心軟,長歎口氣,兩種情緒在她心裏強烈糾葛,讓她疲憊不已。算了,他不值得同情的,還得想想今晚該如何應付他呢!一思及此,紀若凡又重重歎了口氣,邁步往銀行大廳走去。


    暖陽從窗戶中射入,明亮了整間病房,堆滿房間一角的鮮花和果籃散發著清香,混和著暖陽的氣息,一切都那麽鮮活,那麽富有生機,隻除了躺在病床上的「他」。


    隻有「他」,突兀地在這特別病房裏顯得如此死氣沉沉,氧氣罩罩住他的口鼻,數不清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上,「他」卻完全沒有知覺,毫無反抗能力地接受這一切。邵以寬坐在沙發上,交握的雙手支著下顎,不發一言地看著他極少細看的「他」。


    這不是他!這樣任人擺布的人不是他!他閉起了眼,緊緊的眉宇間布滿了不甘與沉痛。昨晚從紀若凡家中離開後,他就來到了這裏,看著自己,待了一晚,心頭的焦慮憤怒卻是不減反增。


    他曾幾何時有過求人的時候?他的能力讓他隻有受人跪地求饒的分!如今那個死女人卻讓他嚐到閉門羹的滋味!該死的!她有什麽能力?也隻不過看得見他而已,就隻有這樣而已,他竟得將一線生機寄托在她身上?!老天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邵以寬不悅地扒過額發,起身煩躁地在病房裏踱步。


    「喀」一聲開門的輕響喚回他的思緒,一回頭,看到範誌章開門走近。他停下了腳步,看著他走近病床,站在床邊定定地看著「他」。


    「新聞一公布,股市開盤就慘綠,公司裏也人心惶惶。」範誌章的聲音輕輕響起,看著床上的他,許久,才又低道:「你會醒來嗎?你會醒來嗎……」


    「我會!」他居然培養了一個這麽沒用的心腹!邵以寬惱怒地扯開喉嚨大吼。「你別那麽膽小成不成?我會醒來的!管他股市再怎麽跌,我一定會醒來的!你等著!」


    他的咆哮聲完全沒傳進範誌章的耳裏,範誌章依然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緩緩歎了口氣,轉身走出病房。


    誌章在同情他?憐憫他再也醒不過來?!那聲歎氣聲激惱了邵以寬,握緊的拳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顫,狂怒到了極點,他的心緒反而冷靜下來。


    他向來看不起那些求人的弱者,他們不曾努力就隻想要求別人幫助,是他們的怠惰使得他們變成弱者。


    他不是弱者,永遠也不可能會是!邵以寬揚起一抹冷笑。


    紀若凡,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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