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半個多月,葉白竹還是會嘲笑聞冬送別赴寒那日的蠢萌。


    聞冬後知後覺的後悔,早知道即使再醜,也讓兩人好好見一麵。


    可當時就腦子抽了,隔著薄紗一般的帷帽,看起來如同霧裏看花,隻匆匆見了一麵。


    到現在過去半個多月,才感覺到遺憾。


    不過,她也沒多少時間悲春傷秋,如夏跟她的火鍋店開了起來,生意非常好。店裏忙不過來的時候,她還要去幫忙。


    國公府裏的成均館學堂關閉,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去處。


    林崢在追查殺害太子爺的凶手。餘訶也跟他爹一樣,進了太醫院。宋元清授翰林院修撰,荀一誠授翰林院編修,兩人一齊上任。


    葉白竹常常跑到老太太的清心院,聽老太太的教導,跟她學習理家之事。


    葉千凡時常關在自己的院裏,不見任何人,也不出門。


    起先,聞冬還擔憂他會作妖,派成平暗中盯梢,後來發現葉千凡真的掀不起什麽大的風浪,就把成平一起叫到火鍋店幫忙。


    汴京也有一些酒樓會有小火鍋,隻是做為錦上添花的一項服務,真正售賣的還是各種炒菜。


    同樣炒菜類型的酒樓很多,但是專門火鍋的店就聞冬他們一家。


    因此有許多慕名前來看看的客人,看完吃完第一次也就會被吸引。


    他們的店專注火鍋,生意很好,食材基本不會囤積,都是當天買的新鮮的好食材。關鍵還有就是各種火鍋湯底,對比其他酒樓的清水湯底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牛油麻辣湯底,火紅油亮,麻辣鮮香。


    筒骨清湯湯底,清亮或乳白濃鬱。想要哪款,任君挑選。


    還有酸甜番茄湯底,酸菜魚片湯底,清新菌菇湯底,滋補老雞老鴨湯底,味道鮮美的海鮮湯底……


    除了各種湯底,還有各式各樣的調料。


    如夏驚歎聞冬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奇思妙想,一些不可能成為食材的東西在她手裏完全做出可能。


    聞冬沒敢直接說出,都是前世吃太多的緣故。吃多看多,自然而然就學會了,她在廚藝方麵有一看就會的小天賦。


    她常常不能理解,那些炸廚房都是怎麽做到的。就像旁人不能理解她,怎麽那麽簡單的路就記不得。


    後來,她就跟自己和解,大概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點小小天賦。


    火鍋店開業半個月,就做到了收支平衡,剩下的半個月隻要扣除每天的耗材費用,剩下的就都是盈利。


    關門的店裏,如夏打著算盤,算了一遍又一遍。


    喜悅之色染上她的眉梢。


    她做到除了賣藝之外,其他靠自己雙手賺錢的事兒!


    忙活了一天,聞冬累壞了。她張開雙手,伸直雙腿,頹廢的癱在角落的背靠椅上。


    暖黃的燭火下,看著如夏一臉的喜色,聞冬不知覺也彎了彎唇角,疲憊之色消除不少。


    店裏蜂蜜今日剛好用完,紅翹隻好泡了一壺茶端了過來。


    每個人都累壞了,一人一杯茶水喝著在閑聊。


    如夏談到之後火鍋店的規劃,西街這家店穩妥後,去更熱鬧的南街再開一個。


    南街繁華,鋪子租金較貴,所以一定要這邊穩妥才能去那邊發展。


    紅翹說她最愛麻辣鮮香的湯底,在麻辣鮮香的湯底涮過的各種肉肉都異常美味。


    聞冬盯著手裏的茶盞在發呆。


    她記得那人愛喝茶,紅茶,綠茶,烏龍茶,黑茶與白茶。什麽茶都可以,隻要是好茶葉。


    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入口淡淡的清香,一口下去,倒是有些神清氣爽。


    聞冬臉上揚起一抹笑,原來茶水也並不比蜂蜜水差,還挺好喝。


    望著空了的茶盞,聞冬一陣失落,這才過去半個多月,所以那人什麽時候會回來。


    剛到金陵的赴寒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駕車的成安問他是不是著涼感冒,他應聲表示自己沒事。


    此次來金陵,他沒有打算多待,隻帶了成安與兩個護衛。


    他們一路風餐露宿,駕馬狂奔,換了好幾匹馬,才硬生生把一個月的路程縮短到半個多月就跑下來。


    剛好趕在城門關閉前趕進城,赴寒不想大晚上叨嘮舅舅家,怕姥姥擔憂,便去客棧住了一晚。


    翌日,赴寒換了一身姥姥喜歡的淡粉色衣裙,前往周府。


    姥姥與祖母一樣,從小就疼他。不過姥姥與祖母喜素淨不一樣,會覺得女孩子穿粉嫩一點才好看,精神。


    所以他在金陵的幾個月,會稍微穿有點顏色的裙子。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沉思中的赴寒回過神,他開口詢問,“成安,是到了嗎?”


    “是、是的,大姑娘,我們到了。”


    成安驚慌又有些焦急的聲音讓赴寒愣了下,但很快,他回過神來,打開馬車門。


    入眼的是兩隻大白燈籠與白色喪幡。


    姥姥!


    赴寒第一時間想到是姥姥,她年齡大了,隨時都有可能不在。


    不等成安拿來踩腳凳,他直接跳下馬車。


    周府門口的守衛早就注意到這輛馬車,見下來的人是表姑娘,忙迎了過來。


    另有一個守衛跑回去通報周榮。


    “是姥姥嗎?”


    “回表姑娘,是老夫人,前幾日的事情。”


    赴寒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他提著裙角,快步往周府裏走。


    要去問問舅舅到底發生什麽事情,雖然姥姥年紀大了,但是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


    現在,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匆匆趕來的周榮夫婦兩見到赴寒均是一愣。


    老太太前幾日剛走,讓人快馬加鞭給都城送了信,再這麽快趕來,也不可能幾日就到。


    又沒有長翅膀。


    除非都城也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需要赴寒親自走一趟。


    周榮夫婦倆沒有第一時間抓著赴寒問話,先是帶著人回正廳坐在休息了下會。


    來不及喝一口茶,赴寒直接問舅舅,姥姥到底怎麽了。


    周榮一聲歎息,“年前天寒,你姥姥夜裏起來摔了一跤,腿腳就已經走不動,舅舅本想寫書信寄給娘娘跟你母親,但是姥姥她不同意,不想讓你們擔憂。”


    “前幾日,她終於撐不住,仙逝了。不過走的時候挺安詳,她說隻要家裏幾個小輩都好好的,她就能安心。”


    赴寒側首,用食指背揩去眼角的淚花,但說出的話,卻帶了哭腔的顫音,“舅舅,我想去看看姥姥。”


    他本想過要不要去換身白衣,隻是又想到,姥姥一直都喜歡看他穿粉裙子,所以他穿這身衣服去,姥姥在天上看到應該會是高興的。


    周榮擔憂自己妻子太過悲傷,就自己帶著赴寒去了靈堂。


    靈堂上,他的兒子,周明成正跪著燒紙錢。


    周明成比赴寒小兩歲,比他矮點,小時候兩人一起玩的很好。長大後,可能小屁孩有避諱,就不怎麽黏著他。


    此刻,周明成看到他,抬頭紅著眼眶喊道,“姐姐。”


    赴寒點了點頭,應了聲,就跪在周明成的身旁,跟他一起燒紙錢。


    姥姥的葬禮是在兩天後,那是個陰沉的天。


    赴寒看著棺木進了墓地,又看著棺木被一點點撒上土,一點點掩蓋,埋住。


    土不斷往上加,最後堆平。


    姥姥的意見是一切從簡,一捧黃土埋了即可。


    舅舅擔心會有野貓野豬來拱墳墓,聽從姥姥的意見下,又多加了一層磚石罩子。


    一切事宜全部都弄好,眾人回了周府後。天上才下起漂泊大雨,雷聲震天,閃電耀眼。


    處理完姥姥的後事,赴寒才與舅舅說,都城中發生的事情。


    當周榮聽到林巋身死之事,也不免多添了幾分悲傷。隻是讓他回都城這件事情,他還是有所猶豫。


    不管是林巋還是林崢倆外甥,在這十多年中,其實也沒見過幾次麵。


    感情是有,不過終究不深。


    現在讓他舉家搬遷回汴京,他內心是不大願意。


    周榮又想到如果母親還在的話,母親會做什麽樣的決定。


    母親應該會讓他回汴京,幫忙照應下兩個姐姐。隻是這樣,就苦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本就是金陵人,目前半生未曾離開過金陵,突然讓她離開熟悉了幾十年的地方,她會受得住嗎?


    周榮望了自己妻子一眼,見她目光明亮沉靜,笑著對自己點頭。


    他轉頭對赴寒說,“寒兒,你先在府上住上幾日,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赴寒心裏雖然著急回去,但也不願逼迫自己的舅舅,點頭應著就回自己的房裏。


    赴寒在周府住了幾天,周明成送來許多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


    他看著那些小玩意兒哭笑不得,但還是挑選了其中幾件,打算帶回去給白竹做禮物。


    至於給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的禮物,他打算親自去挑選。


    這日,天氣晴朗,赴寒叫了周明成陪他一起逛逛金陵城,看看有什麽可以買回去的東西。


    出了門,赴寒想起來,那個小姑娘就愛各種金銀珠寶。


    赴寒不做其他打算,直接讓周明成帶他去金陵最大的飾品鋪子。


    姐姐從來就不愛這些東西,為什麽現在居然變了?


    周明成雖然疑惑,但依然非常聽話的帶赴寒去金陵最大的飾品鋪。


    赴寒帶著周明成在鋪子裏逛了好久,他看了許許多多的金飾銀飾,珠寶玉石等等,眼睛都快看花了,也沒找到滿意的。


    眼角餘光看到周明成苦哈哈著臉,望著不遠處的一個地方。


    他順著周明成的目光望去,是一個嬌俏的姑娘正嘟唇生氣,而周明成在用口語跟她解釋著什麽。


    那姑娘也不知看沒看懂,一跺腳就跑了。


    周明成在他身邊著急喊了聲,“芸娘!”


    赴寒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好看的白裙,挑了挑眉,那姑娘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吧?


    “去追人吧?可別因我錯過,我可擔不起。”


    他調侃了一句,就見周明成紅著臉跑去追人。


    沒多久,人就追回來,那名叫芸娘的姑娘忸怩的跟在周明成身後,怯怯的喊,“姐姐好。”


    赴寒頜首示意,他要當一個好“姐姐”,給自家傻弟弟多爭取一點印象分。


    挑來揀去,他最後選了兩整套齊全的首飾,一套玉,一套黃金。


    從頭上插的花兒,到腳上帶的鏈子,整整齊齊的兩整套。


    芸娘被赴寒出手闊綽的架勢嚇到了,她扯著周明成的衣袖,悄聲問,“我不要姐姐那麽多,但是你以後也要給我買!”


    周明成紅著臉應下。


    買完首飾,赴寒又想起那姑娘愛吃糖,隨即又去了糖果鋪,買了好幾包的糖果。


    隻是買完之後,他發現即使明日就回去,繼續一路飆車,也得小半月。


    回去後糖果倒是不新鮮了,思及此,赴寒剝了糖紙自己先吃上,還問周明成與芸娘要不要吃。


    周明成看著赴寒,卻被他嚇傻,這完全不是去年的姐姐。


    從首飾到糖果,都是姐姐以前厭惡的,今日真的太過反常!他姐姐莫不是被什麽髒東西附了身吧?


    赴寒不知周明成所想,他隻神色淡淡的讓周明成送芸娘回去。


    漫步走在金陵的小巷裏,心卻已經飛回汴京。


    赴寒打算不管舅舅決定如何,他明日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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