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冷意從學堂左右兩側大開的窗戶四處肆虐。


    聞冬雙手搓了下試圖取取暖,卻無濟於事。


    知道她怕冷,早晨出門前,碧禾就給她拿了小手爐。但是她看著還未下雪,就拿小手爐,怪不好意思,於是沒拿。


    現在卻知道後悔了。


    “好了,今日就到這兒。”李學究放下手中的書,緩緩開口,“昨日,你們一個個都溜出去玩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呢。”


    “這樣,你們兩兩互打手掌吧,我這兒有戒尺。”


    “是。”


    宋元清與荀一誠應了一聲,兩人相互狠狠的打了對方三下,聽那清脆的聲音,聞冬嚇的眉頭一跳一跳的。


    林崢與餘訶沒有宋元清他們倆那麽狠,但是手掌心也是微微發紅。


    聞冬吞了吞口水,小聲詢問,“先生,我們也要嗎?”


    “一視同仁。”李學究捋著胡子,遠遠望來。


    聞冬從餘訶手中接過戒尺,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對不起,大姐姐。”


    三道不大響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裏漾起一點回聲,赴寒的掌心登時通紅一片。


    赴寒輕輕“嘶。”了一聲,他瞪了聞冬一眼。


    從遇見這丫頭起就倒黴,從小到大哪兒有被打過,現隔三差五都是亂七八糟的事兒。


    聞冬把戒尺放在桌子上,張開雙手卻緊緊的閉上雙眼。


    赴寒拿起桌上的戒尺,看她皺眉的模樣,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打人的時候使勁打,現在自己要被打,才知道害怕?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戒尺。


    三聲脆響,不疼?


    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眼,聞冬見赴寒已經拿著戒尺去還給學究了。


    李學究走後,聞冬還是不解,為何不疼?


    林崢看她茫然的樣子,一臉痛心疾首,說,“你笨死了,就你一人真的打。打戒尺這事兒,有響聲就行,悶聲才更疼。”


    “……”


    你們也不早說。


    聞冬看到赴寒通紅的手掌心,一臉鬱悶,又給自己拉了仇恨值。萬一,她也走上原身的路可怎麽辦?


    呸呸,聞冬使勁搖了搖頭,驅散不該有的念頭。


    學堂上的人陸陸續續走了,赴寒走在聞冬前頭,留給她一個傲慢又冷漠的背影。


    被訓誡過一頓,幾人乖巧的聽了十五日學。這日結束,李學究說他明日休沐,給孩子們也放一天假,讓他們自己去玩。


    林崢小聲提議明日去“三生殿”玩耍,且說他手中剛好有五張門票。


    聞冬抬頭瞧了眼,除去沒有來的葉白竹,還有六人,那五張門票根本不夠。


    “三皇子,你是不是數錯了?”


    “你不要去。”


    “為什麽?”聞冬疑惑,眨眼詢問,她以為一起聽學這段時間,幾個人已經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誼了。


    林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沒看聞冬,隻說,“小姑娘家家的,哪有什麽為什麽?”


    聽到林崢的這句話,聞冬頓時察覺不妙,上次賭.場都帶她去了,現在不帶她去的大概就是青樓?


    作為穿越者,不去青樓那不是對不起這個身份。


    聞冬裝作不懂,直接說,“那大姐姐為什麽可以去,況且,我答應過白竹,要保護好大姐姐,所以我也一定要去!”


    “誰說我需要你保護了?”赴寒嗬笑一聲,冷冷的說。


    林崢望了赴寒一眼,臉上表情很是怪異。


    一直未開口的宋元清站了起來,笑著溫聲說,“那把我那張票讓與薑姑娘吧,家母今日染疾,休假一日剛好可以侍奉。”


    “謝謝宋公子,祝令堂早日康複。”聞冬笑著立馬應承了下來。


    不讓她去,她非要去看看。


    餘訶也幫聞冬說話,“去就去吧,跟赴寒一樣著男裝即可。”


    事已至此,林崢也不再說什麽,就是有些頭疼,感覺要放不開玩耍。


    當晚,月韻給飛雪院送了兩套素色長衫與外衣,翠色玉帶,外加一件天藍色厚披風。


    聞冬拿起來對比了下自己的身形,就長了一丟丟。


    果然,大姐姐之前一直有女扮男裝跟林崢他們一起去玩。


    翌日午後,還未到約定的時辰,聞冬早早就在偏門處等著。


    她穿著昨日月韻送來的長衫玉帶,還讓碧禾幫她把頭發束起,束起的發上插了一支白玉簪子。


    咋一看還是有點偏偏公子的模樣,就是矮了一點。


    沒等多久,赴寒也出現在偏門,他與聞冬差不多的裝扮,但是奈何人高,且身量修長。


    用芝蘭玉樹來形容都還不夠,能把素衣穿出鮮衣怒馬的少年感,不虧是長在她審美點上的大美人姐姐。


    聞冬如是想著,她把自己與之一對比,瞬間萎了,覺得自己就隻是個小書童。


    “林崢在三生殿對麵的客棧等著。”赴寒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聞冬點了點頭,就見一輛兩匹馬車穩穩駛來。


    坐在馬車上,聞冬有些緊張,她拿出梅子糖,一連吃了兩三個,酸的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馬車簾子是掀開的,沒有多少熱度的陽光照在聞冬的臉上,能清晰的看到她臉上漾起的一點浮光。


    赴寒蹙眉,“不要吃了,酸味那麽大!”


    “哦。”聞冬應了一聲,收起梅子糖,又後知後覺,梅子糖隻是吃起來酸,並沒有多大的酸味呀。


    又被嫌棄了……


    聞冬與赴寒到的時候,林崢與餘訶已經在了,荀一誠還沒有來。


    對於荀一誠,聞冬沒啥好感,但是也不至於交惡。她確認在永嘉侯府與紀真真相擁的就是荀一誠,隻是不確認是紀真真自己落水,還是荀一誠推的。


    才剛想著,就見荀一誠從遠處走來,一如以往穿著一件青色長衫與外衣,未披披風。


    人齊後,林崢帶人去了三生殿。


    到了客棧後,聞冬才知三生殿是汴京最大的館子,平日與其他館子無異,就是價格貴了點。


    但到每年底,都會有一場大會,在一眾書寓中擇出頭名。頭名來年可繼續當書寓,其餘人則降級為長三。


    書寓是清倌,賣藝不賣身。長三接待貴客,賣藝也賣身。


    三生殿占地非常大,三層大樓,後邊還接著一個魚骨形狀的大院子,魚骨上每根長刺的位置上都有一座小院子。


    普通客人隻在大樓裏消費的起,後邊的每個小院距離非常遠,私密性非常好,價錢也是貴的飛起。


    大會共十日,今日是最後一日,將逐出前三。最後一日的門票千金難求,也就林崢是三皇子,能一口氣搞定五張。


    聞冬跟著林崢從一樓走到三樓雅間,眼睛一路看不過來。三生殿不虧是三生殿,美女還挺多,雖然隻是皮相美。


    等等,她好像還看到二皇子模樣的人?


    雅間裏,聞冬小聲說,“我剛剛好像看到二皇子了。”


    林崢一點也不奇怪,淡淡道,“這三生殿背後是二哥。”


    原來是這樣,上次得知賭.場其實是林崢開的,還愣過,這回聞冬倒是淡定了。


    賭場與館子都是最能得到線報的地方。


    一樓中間舞台上,許多姑娘僅著薄衫,跳著舞。聞冬坐在最裏麵,她的視線掃過雅間眾人。


    姐姐也是女子,目光冷淡還算正常,就是其他的三位,林崢,餘訶與荀一誠,眼裏也沒有炙熱的痕跡。


    還不如她自己看的激動,大家都這麽清心寡欲的嗎?


    收回視線,聞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三生殿的果酒非常好喝,酒精度數低,甜味重,聞冬自己一個人喝了四小壺。


    而林崢,餘訶,與荀一誠三人,兩小壺還沒喝完,就慢慢的品著。


    赴寒還在煮茶具,煮過好幾遍,才開始煮茶喝。但其實這間雅座是林崢常年包下來的,並沒有其他人來過。


    酒喝多了,就有三急。


    聞冬也不好意思跟他們打招呼,直接起身出門去找。


    路上抓了個小姑娘帶路,解決完事情。出來後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她帶著依稀的一點記憶慢悠悠的往回走。


    二樓樓梯口,迎麵撞進懷裏,一個溫香軟玉的姑娘。那姑娘一身淡淡的花香與旁的脂粉香略有不同。


    溫熱又柔弱無骨的觸感讓聞冬瞬間臉紅,她把那姑娘扶起來,又往後退了一步。


    重新站好的姑娘其實比聞冬還高點,清清淡淡的臉滿是歉意,她朝聞冬行了一禮,道了歉後往旁讓出來一條路。


    上了三樓,聞冬回過頭望了眼,那姑娘忙低垂下頭。


    聞冬摸了下懷裏的硬疙瘩,嘴角揚起一抹笑,她還是第一次見館子裏的姑娘主動給顧客送銀子。


    她突然間覺得,雖然比不上大姐姐,但也不至於隻是小書童,給自己升個級,也算一個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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