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珍閣裏有事情在忙……是吧?」二夫人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瞟向段毓華。


    「應該是吧,我今早太忘我,沉醉愛妻的溫柔鄉半天沒去鋪子,各處都忙得人仰馬翻。」


    「你、你……我……」白水心被他突然來的一記回馬槍嚇得話不成句,明明他心裏打的是轉移話題的主意,可是為什麽又要把她擺上桌?是用以在段老爺和二夫人麵前表現他們的恩愛不渝?說不怨他是假的,他總是這樣,人前人後對她情感不一,好任性、太自我。


    「對了,水心,你拿著這個。」二夫人取出一物,那是一枚玉指環,雕刻著精美的紋路,還以黃金適當點綴鑲描了邊,隻是它不似一般的翠玉通體剔透,中間似乎混雜著什麽,「這是段家世代相傳,必定會傳給長子之妻、將來當家主母的玉指環,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看見那枚指環,段毓華的眼裏有什麽重重閃燦了一下,「我還以為這玩意已經在哪個角落發黴、風化掉了。」


    「你這孩子,當年不是你說怕再次弄丟才交由我保管嗎?」


    「是吧。」那指環會勾起他不好的回憶,若不是它是段家的傳家之寶,當年他早就恨不得拿塊大石把它狠狠砸個稀巴爛。


    碰巧,當年跟這枚指環頗有淵源的另一人也在場,就是不知娘得知她眼前這個女人有多蛇蠍心腸,險些就害她寶貝兒子溺水而亡,她還能不能跟白水心乖媳婦、好婆婆地繼續友好下去。


    「來,水心,拿著它。」二夫人不理會大兒子突如其來的冷言冷語,把指環塞到媳婦手上。


    「謝、謝謝娘。」


    「你是個好女孩,能娶到你是毓兒燒了八輩子香求來的福分,隻希望你能一直在毓兒身邊扶持他,為我們段家開枝散葉……」


    「這……」能不能開枝散葉可不是她說了算。


    再者她覺得昨晚的一切是個很明顯的錯誤,一個段毓華一時心血來潮開的惡劣玩笑,在他大公子「酒足飯飽」過後,估計再也對她提不起興致了吧。


    剛才段靖宜也說了,那位惜蝶姑娘是位花魁,即使隻賣藝不賣身,僅僅隻供觀賞,光瞧段毓華寧願夜夜醉倒棲鳳樓也不願回府麵對她,足以可見惜蝶姑娘是多麽國色天姿、容貌傾城,她是萬萬比不上的。


    「爹、娘,時候不早了,我跟水心先回房。」


    「好、好,你們去吧。」


    沒有人要攔著段毓華拉走白水心,段老爺和二夫人目送他們手牽手,兩人一同回房的畫麵,二老都笑吟吟的,隻差沒親自把他們送上床親眼見證,讓他們多滾上一滾。


    第五章


    「你沒事吧?」


    「你指的是什麽?」


    四下有著屬於夜的寧靜,懸掛在兩旁的燈籠隨夜風搖曳,燭影不穩,長廊上除了段毓華和白水心兩人再無其他,白水心那句話自然是對他所說。


    「昨夜你不是說爹他……到底傷著了哪裏?到現在還疼嗎?」她不會問他哪處被打,那樣太羞辱他。


    「昨夜和今早你跟我赤身裸體在床上翻騰了那麽久,你有發現我哪處被打得皮開肉綻?」別忘了現在在外頭東奔西跑,為段家賣命的人可是他,他爹一向隻敢在嘴上逞逞凶,哪敢對他怎樣。


    「我、我不知道……」她要說沒有,就是承認把他摸遍看夠,他好壞,總愛說些令她困窘的話,看她因此臉紅耳赤到無地自容的樣子。


    「你這個夫人還真是當得不夠盡職啊。」


    他們是彼此彼此吧?無論發生何事,表麵上他永遠都是個完美的好夫君,實則她對他而言完全可有可無,她還是他和別的女子之間最妨礙的存在,「夫君,我可以自己回院子。」


    「我跟你同路。」


    「你不去棲鳳樓可以嗎?這樣一聲不吭,惜蝶姑娘還在等你吧?」


    段毓華聞言,用非常古怪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居然會有女人急著把自己的夫君推給另一個女人。」


    「我知道你並不愛我,現下隻有我們兩人,你大可不必勉強自己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上棲鳳樓的事,我會對爹娘絕口不提。」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不強求。


    隻是好疼,她必須要大力吸氣,才不會使被無情打擊著的心髒過於疼痛而引發窒息。


    她沒有那麽堅強,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隻希望他能擁有那麽一點點仁慈,不要在進了房給了她希望,最後又頭也不回地投入另一個女子的懷抱。


    「這輩子我不會納進任何一名妾侍。」即使他不愛她,「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娶妻,會答應跟你的親事,頂多是為了擺脫我爹的糾纏不清。」他補充,順便斷絕她胡思亂想的念頭,以為他真是個從一而終的好男人。


    「而我是剛好自己送上門來、剛好跟你門當戶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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