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裏抽中的照片,童賡晴心裏先是震驚、錯愕、憤怒,然後五味雜陳,最終是百感交集。


    是他!居然是他!


    是那個夜夜躺在自己身旁,讓她以為她將會是他最後一個女人的男子!


    曾經,她知道他是花心的,是許多女人的夢中情人,因為他的緋聞總是漫傳,但她相信,相信自從兩人相遇之後,她即是他的唯一,他會為她定下來。


    不過今日看來,事實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若她真是他的唯一,為何這四張照片中依然會有他的存在?捫心自問,她沒把握,他是否還是與五年前一樣,不僅花心且多情?


    而且已經五年了,兩人在一起的這五年來,無論她如何明示或暗喻,他總遲遲沒有求婚動作?還有,他從沒說過愛她!


    看著照片,想想這隱藏在背後的真正原因,如今已經夠明顯了,不需要再找任何的原因。


    五年漫長的等待,早已將她的信心全給磨平,原本自認滿滿的耐性,隨著年複一年歲月的過去,也漸漸被磨掉,她想,或許是到了她決擇的時候了?


    “晴晴,你怎麽了?”剛上完廁所回來的藍苡縭,一見到平日難得發呆的童賡晴,居然會想事情想得恍神,於是她靠了過來。


    “沒、沒什麽。”賡晴勉強地收回思緒。


    如果決意與他分手,是不是就要斷得幹脆呢?雖然心裏不舍,縱使心中再有不甘,但又能如何?


    “苡縭,我跟你交換照片,可以嗎?”看著藍苡縭,她做出最後決定。


    兩人一旦分手,她決不可能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更別說是關於“約定”一事,她相信隻要對象不是他,她就絕對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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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照片?”苡縭搔著一頭短發,“為什麽要換呀?”對她們四個人來說,這約定中的四個男人都是陌生人。


    既是陌生人,換誰她倒是無所謂,可是……賡晴為什麽要換人呢?


    “我不喜歡一臉英氣的男人。”她說著違心之論。五年前,就是這張臉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與神魂。


    為了他,她甚至全心投入內衣市場,轉而開始研發設計能與他作品相搭的bra。為了收集信息,她甚至到百貨公司裏當一個內衣銷售員,以求能設計出最適合女性穿戴的胸罩。


    “不會呀,我覺得他長得很帥呀!”抽過童賡晴手中的照片,苡縭定睛一瞧。


    以男人來說,這照片中男子的五官確實是俊秀了些,飛揚的眉、過分動人的大眼、高挺的鼻梁、和那看來薄厚適中的唇,這些組合雖沒有男子該有的粗獷,不過反而還多了分讓人折服的英氣。


    “你喜歡的話,我們就交換好了!”童賡晴表現出一副毫不在乎。


    聳聳肩,她壓抑下心頭的苦澀。是的,五年前的她還是個小女孩,就因為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女孩,才會無知地將他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而他,也曾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她的生命隻為他而活、而美麗。但如今看來,這隻是個肥皂劇式的笑話,是她太天真、太傻。


    “真的要換嗎?”苡縭有些猶豫,其實她抽中的照片,是這四個男人中長得最粗獷的,正好與賡晴的對象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說換就換,除非你不舍得?”強壓下心頭的苦澀,她半開玩笑。


    就對他的了解,她知道,若撇開有些霸道和花心一事不談,其實他應該可算是一個好情人,一個懂得噓寒問暖、體貼溫柔的情人。


    跟他在一起的這幾年來,她承認歡笑多於愁苦,心醉多於煩憂。但猜忌卻占去了她大部分思考的時間。


    因為她太細心,而他呢?他則是個不喜歡將心思表達出來的男人。


    “舍不得?”由上衣的口袋裏抽出自己抽中的照片,將兩張照片往前一擺,定睛一瞧,然後苡縭側頭一笑。“怎麽會不舍得?”


    同樣是陌生二字,是誰都一樣吧!


    “那,就這麽說定了。”單眼瞥過苡縭手上拿著的照片,賡晴抑下心口的酸澀,故作鎮定地抽走屬於陌生的那張。


    看了眼前單純的苡縭一眼,“我知道,你在哪兒可能會遇上他。”她大方地提供情報。


    或許眼前可愛、單純的苡縭能改變那個男人也說不定?


    如果真的可以,或許她也能做到,哀心地祝福!


    arthur這個品牌,是時尚尖端的代稱,更是近幾年來,榮登全球年輕白領階級,高消費族群最愛的一個服飾標誌。


    與每個成功出名的品牌一樣,其幕後往往都有位被視為神靈般的設計師,而arthur當然也不例外,甚至它幕後的設計師,是一位令流行時尚界業者大為驚讚的人物。


    韓司,arthur品牌的創立人、設計師,更是唯一獨立出資的老板,近幾年來全球時裝業界給他一個“阿波羅”的稱號,認為他很有可能如烈陽一樣,持續引領流行時尚之風。


    “韓先生,這是你要的最新一期fashion world雜誌。”女助理阿茵推開辦公室的門,送進來一杯咖啡和一本最新的雜誌。


    “謝謝你,阿茵。”韓司抬起頭來道謝。


    放下雜誌和咖啡,阿茵習慣性地收拾起設計桌,“韓先生,我方才在外頭先翻過了這期的雜誌,裏頭有一篇關於你的采訪。”


    跟在韓司身旁工作,已有五年左右的時間了。這五年來,阿茵知道有很多人羨慕她的工作、羨慕她可以貼近韓司,但她們一點都不懂,其實韓司對於辦公室戀情是嚴格禁止的,對於員工是如此,而他自己更是克守紀律。


    “喔?”端起一旁的咖啡,韓司揚眉來看她,“他們將我寫得如何?”對於雜誌裏有關他的報道,他早已司空見慣。


    但有一事,他則是格外地在意——他不喜歡雜誌裏探及有關他個人的隱私,不喜歡別人觸及他私下的情感生活,因為這會令他得耗費許多心神,去對一個他所在意的女子做解釋——一個他深愛的女子。


    “免不了,就是那些老套啊。”阿茵笑了笑,彎下腰來拾起一本被拋在牆角的布料目錄。


    幾年下來,隨著老板的名氣如日中天,這種雜誌報道,她早已見怪不怪。


    “沒有提及一些有關我的隱私吧?”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韓司直接點出自己最在乎的重點,不喜歡他的情人因此而曝光。


    當一個名人的困擾,就是沒有隱私;所以他不希望他所深愛的女人,也陷入跟他相同的困擾中。


    “沒有,倒是奉承的話,比以前多了很多。”將目錄放回堆積成山的書海,阿茵開始收拾起地上被揉皺的紙團。


    “喔?”一邊啜飲著咖啡,韓司放下手中的工作,一邊翻開了雜誌,“流行時尚的阿波羅?”看著報道中的這幾個字,他唇瓣劃開了滿意的弧度。


    阿波羅,他喜歡這個稱謂,有如太陽般耀眼、且溫暖的稱謂。


    他的視線往下瞄掃過所有的內文報道,直到阿茵已安靜地收拾完地麵的紙團,“今天下午有沒有人打電話找我?”闔上雜誌,韓司疲累地一歎。


    阿茵抬起頭來,“沒有。韓先生等電話嗎?”


    老板很少會等人電話的,這讓阿茵心裏升了幾分好奇。


    她居然沒撥電話進來?“沒。”隨口應了一聲,然後韓司由座位上站起,“一會兒後,將這些圖送去打版。”隨手抽起了桌上完成的作品,卷好後,他將圖遞給了阿茵。


    “喔。”接過圖稿,阿茵不敢再多嘴。


    因為韓司的臉色有點怪,嘴裏雖說不是等人電話,但神情看來,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沒事的話,你先下去了。”看了她一眼,韓司的眉結仍不見舒展,轉過身,他走到窗邊去抽煙。


    看著老板的背影一眼,阿茵也隻好聳肩一笑,轉身朝外走,準備退出去。


    “一會兒如果有我的電話,記得趕快轉進來給我。”她還未伸手去拉門,身後即傳來韓司的交代。


    “是。”阿茵回過身來應話,然後恭謹地退了出去。


    會是誰呢?老板在等誰的電話?是誰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能讓這位流行時尚界的阿波羅,心神不寧,坐立不安,隻為等一通電話?


    說實在的,阿茵很好奇。


    夜已深,天邊獨剩幾顆星星伴隨明月。


    衝過了澡,洗去了一整天的疲憊,童賡晴雙手抱胸,佇立在窗前,抬頭仰望著天邊的明月。


    矛盾的心裏掙紮猶豫著,一會兒後是否該將“分手”兩字道出口?


    如果真說了,他會有反應嗎?會在乎嗎?還是他早就期望分手,隻是總以優良情人自許的他,不忍心開口?


    望著天邊一輪明月,童賡晴抬頭,深深一歎。


    “我今天等了你一下午的電話,不是說好晚上一同吃飯嗎?”還沒來得及拋去心頭猶豫不決的矛盾,韓司的聲音已在她身後響起。


    童賡晴轉過身來,正巧對上他微慍的眸光,和他快步走入臥房的身影。


    “打了一晚,為什麽手機老打不通?”沒給應答的機會,他不改一慣地強勢,很快來到她的身後,習慣性伸出手臂攔住了她的腰。


    心頭一擰,她該開口執問他的花心是否如舊,也該提出分手的要求,但感情再度戰勝了理智。


    “我、我的手機沒電了。”賡晴有些心虛地說謊。


    根本不是手機沒電,是她故意關掉手機,強迫自己刻意遺忘與他的晚餐約會。


    “手機沒電,你可以撥公共電話到公司來。”抱著她,他寬大的掌緩緩在她柔美的背脊上來回撫動。


    “晚上突然來了很多買內衣的客人,所以我走不開。”匆忙找到另一個借口,對於他遊移的手掌,她仍舊敏感。


    “真有這麽忙?”俊朗的神情中沁入了幾分狐疑,停止撫觸她背脊的動作,他轉而伸手端起她的下頜。“你怎麽補償我一整天的空等?”隨著話落,他低下頭來欲吻她,但賡晴閃開了。


    補償?他竟開口跟她要求補償?那她心裏的痛呢,又該找誰來索償?


    “我沒打電話到你的公司,是因為你說過不喜歡我們之間的關係曝光。”心頭頓升的苦澀,為她帶來了一股莫名的勇氣。


    下一秒鍾,她伸手推開他,在室內走了兩步。


    五年了,這五年來她一刻也沒忘記,他曾說過不希望兩人之間關係曝光的這句話。


    而不希望曝光,就是見不得光!


    至於為什麽見不得光呢?他既未婚、她也未嫁,男女各自單身,交往是件很自然的事,又何必怕曝光?


    如今想想,唯有一個可能,就是他不打算與她有永恒的關係!


    既是沒有未來的交往,又何必讓關係曝光呢?曝了光,還得費唇舌去解釋,不過是件多此一舉的行為。


    她突兀的舉動,令韓司擰起了眉,“我記得你說過不在乎的!”他以為她耍脾氣,全因他遲遲不肯對外公開兩人的關係。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在保護她,他是個名人,一旦公開兩人關係,她也會與他一樣失去該有的自由,得時時擔心媒體的跟監偷拍。


    “不在乎?”賡晴搖頭笑了笑,笑意中有幾分的落寞。“那一年,我隻有二十一歲。”是啊,二十一歲時的自己好傻呀。


    相信刹那,不要永恒?在乎曾經擁有,無所謂會不會天長地久?


    如今想來,她覺得好笑。因為她忘了自己有朝一日會長大,而人隨著年齡漸長,也會變得務實、變得貪心、變得除了要刹那更要永恒。


    “二十一?”思考著她的話,韓司的眼前閃過了這幾年來兩人相處的總總,“你沒說,我都快忘了,我們在一起也有五年了。”


    五年換成日子算一算,已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而對於她,他仍舊不感到厭倦,甚至每次的牽手、相擁、接吻、做愛,都令他感到驚歎且滿足。


    或許,就如她所說,是到了該向外公開兩人關係的時候了,隻要他對外公開,他即將迎娶她為妻,那情感生活已塵埃落定的他,就再也不是鎂光燈聚集的焦點。


    “是五年了。”細碎的聲音,隻縈繞於賡晴的喉際,她沒再多說話,轉身走向幾步外的床鋪,坐上床沿,她褪去了腳上設計特別的拖鞋,和著衣服仰躺上床。


    拉回思緒,韓司的視線落在床上的她,那柔媚的模樣,仍能勾動他心裏最深層的渴望。


    歎了聲,他走回床邊,扯下了頸子上的領帶,“如果你真的希望公開的話,在這一次的服裝發表會上,我會對著所有媒體公開我們兩人的關係。”


    躺上床,他覆上了她的身子,撐著雙臂與她對視。


    “這樣好嗎?毫不避諱?”賡晴又笑了,笑意裏的苦澀,唯有她自己知曉。


    他真的願意公開兩人的關係嗎?恐怕隻是一時安撫她的話罷了!


    “隻要你喜歡就好!”他的話很直接,卻不知已傷了她。


    他認為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她應該了解他的,彼此既然相愛,又何必說些拐彎抹角的話。


    “是啊,是我喜歡。”今夜躺在她身旁的依然是他,抱著她的也是他,但為何她會感到心冷呢?


    將那抹落寞硬是壓了下來,她伸出手,攀上了他的頸項。在刹那間,她有了最後的決定,她決定放縱自己去愛他,在這最後一夜。


    寬大的掌輕輕地撫上她的頰靨,他以為她已懂得他的意思,“接下來我得準備新裝發表會,可能會比較忙,沒什麽時間陪你,有時候還得夜宿公司。”


    “嗯。”她隨口應了聲,雙手拉下他的頸子,主動獻上熱吻。


    是她熟悉的肌膚、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唇觸,但過了今夜之後,他將不再屬於她。她決定鬆手離開,解放自己的心,救贖沉淪的靈魂。


    “今晚不戴套子可以嗎?”五年來親密卻不張揚的生活在一起,讓他了解屬於她的一切,包括關於如何計算女性的安全期和危險期。


    “嗯。”賡晴點了點頭,在這一刻她命令自己將心頭的不安苦澀,全拋出腦海。


    不算熟稔的蔥白十指,轉被動為主動,輕輕撫過他的頜線,向下遊移,撫過他令人心跳的寬闊胸膛,頑皮的畫圈嬉戲。


    “你這迷人的小妖女。”韓司嘴裏低咒著,卻忍不住體內早已被撩起的高漲欲念。


    他低著頭,猛地吻住她的唇,有些迫不及待地蹂躪著她軟如紅櫻的唇瓣,急躁地啟開她的唇片,滑溜的舌長驅直入,急切尋到令他瘋狂的丁香小舌,緊緊地糾纏。


    “嗯……”賡晴拱起身子,本能地摩蹭著壓伏於身上的壯碩身軀。


    他總是能輕易地挑起她的欲念,五年前是如此,現在亦然。


    “這麽迫不及待?”仰起頭來,韓司笑了,亮如星星的黑眸中有勝利的光彩,“那你得有心裏準備,明早有可能會下不了床。”他喜歡她熱情的回應,這能讓他傲然的男性尊嚴升華到最高點。


    看著她緋紅嬌媚的臉蛋,他像是個徹底的實踐家,寬大的掌輕撫過她的頰靨、誘人的紅唇、細致的頸子、直接落於她大小適中的柔軟雙峰。


    “阿司……”賡晴低喚,體內狂燒的火苗,使她的意識已陷入迷亂。


    也罷,過了今夜之後,她決定放手,那又何必在乎這短暫的沉淪呢?就讓自己放縱這最後一次,好將他的影像永記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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