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內心除了惱火還莫名害羞起來。


    他半信半疑的看她,照理,已不信任何人的他,絕不可能相信馮家人所說的話,更何況,她說的顯然是怪力亂神之語。


    可眼前這個馮玉鑲,一說起話來,他的心緒便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莫名想相信她。


    「等等,左爺,你認識我?」左佳歡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問:「我是說你以前就認識我了?」


    若非如此,他怎會一口斷言她不是馮玉鑲,顯然他早知馮玉鑲是怎樣柔弱的女子,不如她這般剽悍敢對人動手。


    左世平一怔,他竟在她麵前鬆懈了防心!


    「之前我並不認識你。」他淡然道。


    「是嗎?那你方才怎一口咬定我不是馮玉鑲?」她水汪汪的大眼直瞅著他。


    「我來京城做生意已兩年,馮家的事,我略有耳聞……」他淡然的道:「隻是不知你竟會遇著如此光怪陸離之事。」他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揮開。


    左佳歡盯著銀麵具下的那雙眼,她明明是心理醫生,卻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你,為何沒被我的臉嚇著?」左世平轉移話題。從她醒來到現在,他們倆坐在床上,距離很近,她直視他的眼神卻沒半分恐懼和……嫌惡。


    一般的女人隻要一看到他戴麵具的臉,就會嚇得驚叫,即便是他在迎春閣買回的三名歌妓,明知他家財萬貫,接近他討好他,肯定有好處,但她們一看到他仍流露出懼意,唯獨她,無畏懼的迎視他。


    他突然懂了一件事,原來是因為她不害怕的眼神直視他,自己的目光才會被她吸引。


    「我,我其實有被嚇著一點點……」她裝出畏怯的模樣,「不過我想,我既然嫁給你,就是要和你過一輩子,你是我的丈夫,再醜都是,我得伺候你,不能一直害怕看你的臉。」


    左佳歡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會編造鬼話了!


    她壓根不怕看到燒燙傷的臉,她的病患有一部分就是燒燙傷患者,是以,她怎會怕,他們的外傷需要醫治,內心更要療養,他們需要更多的關懷,她總是投以最真誠的笑容麵對他們。


    左世平看著她,她明明就是一個關在馮家大宅的單純庶女,說那些話倒也合情合理,可他為何覺得她表裏不一。


    她的眼神時而柔情似水,時而又像是蘊藏一絲促狹,還有一些心計……這小女子,竟讓他無法完全摸透其心思。左佳歡低眼,卻沒見他腰間掛著辟邪玉,她這才驚覺自己和他閑聊這麽久,竟一時忘了重要任務。


    她想,會不會是從她這個角度沒看到,或者是他坐著,辟邪玉滑到後頭去了。


    「左爺,你既然來了,就讓玉鑲伺候你就寢吧。」她直盯著他的腰際,話才說完就急忙伸手探向他腰間。


    未料,正有此意的他靠向她,她的手就這麽不偏不倚的抓到他胯間硬物……


    怔住,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兩頰瞬間漲紅。


    他不發一語的凝視她,原本銳利的黑眸微眯起,倏地燃起欲火,當她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想阻止已來不及,他像惡虎撲羊似的將她撲倒在床上,一把扯開她的領口。


    雖說她有跆拳道底子,但這人更加孔武有力,壓得她動彈不得,她連想出聲抗議都沒機會,他像嗜肉的野獸般,野蠻瘋狂的吸吮她的唇瓣……


    痛!她全身上下都痛!


    都是左世平這可惡的家夥害的!


    躺在床上的左佳歡,斜瞪著躺在她身邊猶在睡夢中的丈夫。


    這人雖在京城開了二十多家票號,但平日主事者都是各分號的掌櫃,掌櫃們都稱他「左爺」,鮮少有人知其大名,那為什麽她會知道他大爺的名字?


    那是因為昨晚某人把她折騰一番後,入睡前,側躺擺出一副耍酷姿勢,捏著她的下巴,告訴她「我叫左世平」。


    她記住了,狠狠記住了,這個名字的主人活脫脫是一頭粗暴的野獸!


    剛才她被痛醒,還以為自己又穿越到哪個被往死裏打的可憐女人身上,見身邊躺著一個男人,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這人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她的唇好痛,不用照鏡子也知必定又紅又腫,還有她整副身子被折騰了一晚,沒有支離破碎算是萬幸了!


    她這就叫偷雞不著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想既已嫁他為妾,早晚都是他的人,何況她還想趁機偷辟邪玉,是以她眼一閉,牙一咬,想著忍忍就過去,趁他衣帶未解前,摸摸他的腰際,察覺他沒佩帶辟邪玉,想喊「卡」時,為時已晚。


    想到他昨晚的粗暴,她氣呼呼的別過臉去,她暫時不想看到這個人,連碰都別想再碰她!


    「不,不要——」


    「不要?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


    聽到身旁男人的低喊,她氣惱的回瞪他,卻見他雙目緊閉,她怔愣了下,他醒了嗎?似乎還沒……仔細再聆聽,他又說話了。


    「來人,快來人……失火了……娘、娘……你在哪兒……」


    這人顯然是在說夢話,且還是作惡夢,一場失火的夢……失火?難不成和他的燒傷有關?


    「不!我不走,我要找我娘……娘,你在哪裏……爹,你快回來救娘……」


    左佳歡見他嘴裏不成句的慌喊著,頭不安的左右擺動,發際不斷沁汗,盡管他已是個大男人,還是壞男人、大野獸,但在惡夢中的他,顯然是個慌急無助的男孩……此刻他的模樣,看了令人著實不忍。


    「左爺……」她輕推他一下,試圓叫醒他,但他陷在惡夢中無法自拔,對她的呼喚無動於衷。


    「左世平。」她再度喚他,看著他額頭全是汗,她忍不住伸手幫他擦汗。


    「爹,你快回來救娘……」


    見他猶被惡夢束縛,無法掙脫,她的眉心陡地蹙起。


    是怎樣的一場火,令他這麽痛苦,那場火不隻燒灼他的皮肉,還燒傷他的心。


    不過他也真是的,連睡覺都戴著麵具,不會不舒服嗎?


    「娘、娘……」他的手突然高舉,她反射性的握住,她這麽一握,他原本躁動不安的身體竟瞬間安定下來,漸漸的也不再說夢話,呻吟了一聲後,慢慢沉靜下來。


    他跳出惡夢了!見他安穩平靜的睡著,她由衷的替他鬆了一口氣。


    將他的手輕輕放下,瞥見他發際又冒了一堆汗,她伸手幫他擦拭,擔心汗水流入麵具裏,悶著會不舒服,她下意識的想拿掉麵具,他卻突然驚醒,狠抓住她的手。


    「你想做什麽?!」


    「我……放開!」許是他剛才作惡夢元氣大傷,又是剛醒來,她一甩就甩掉他的手。「好心被當驢肝肺!」


    但甩得用力,她自己也吃痛,方才隻顧著他,全然忘記自己渾身酸痛,這會他醒了,不用操心他,一身的痛意升起。 她痛吟了聲,緩緩躺下。


    「以後,不許擅自碰我的麵具。」他警告著。


    「你以為我喜歡碰你,要不是見你流汗想幫你擦汗,我幹麽吃飽沒事去拿你的麵具。」她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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