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搖晃雙腳。


    「你就是魏夕的女兒?」我轉過頭去,見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一邊問,一連卷著袖子向我們走來。


    聆雪點點頭,可愛的大眼睛眨呀眨。「長得倒是像,魏夕……,叔伯他怎麽讓你們獨自來?」如果我沒看錯,他眼裏有鄙夷。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爹爹他去了。」我盡量說得含蓄,不讓聆雪聽出些什麽。


    「爹爹?」


    「我是他收容的孩子之一。」


    「之一?」他的問題緊追不舍。


    我看了聆雪一眼,走到那師兄跟前,輕聲地道:「爹爹和哥哥們都被人殘殺了。」不知為什麽我並不想和他多說這些,在看到他詫異表情後的嘲笑,我就更確定了這點。報仇,他們不會做,我做!


    「那你們怎麽還活著?」


    「你什麽意思?」我眯起眼,握緊雙拳,這種口氣……他不僅不關心爹爹的事,估計對他的離開還幸災樂禍吧?


    「沒,隻是覺得好奇。」帶聆雪來這裏真的對嗎?長長呼出口濁氣。


    他轉過身對身邊的一個弟子道,「帶他們去升生園。」


    「……」我滿肚子不愉,還是腆著臉問「能否向你打聽一個人?」


    「說。」


    「一個叫獠牙的女人。」


    那師兄上上下下地審視了我一下,才嘲諷地說,「迷上她的美貌了?」


    我咬牙切齒。「嗬嗬,可惜,你看到估計不是她真正的模樣呢,連是男是女……都沒人知道吧。」


    「豬頭……」暗罵一聲,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有些煩躁的說:「麻煩說重點。」


    他橫了我一眼,「我憑什麽告訴你?且不說你是魏夕的養子,就算是親生的,我也沒那個義務吧。小毛頭,消息,要用血汗、關係去換,別以為什麽都那麽簡單!」


    爬到山頂。我鬱悶地踢一腳地上散落的木條。什麽升生園,根本就是本院的柴房!


    「喂,我警告你,態度好一點!讓你住進來很對得起你了,別給臉不要臉!」被指派來帶路的華山弟子,拽得要命。


    靠,這種日子是人過的麽……我看看周圍,「不會要我劈柴吧?」


    「不然你以為呢?讓你白住啊?」


    「我靠!」你以為雇童工?又不是缺錢!我摸摸藏在胸口的銀票。


    「你再說一遍?」他倒沒預料到我會忽然發脾氣,發傻地道。


    「哼,罵你怎麽了?少狐假虎威了你!」


    「阿久,不要吵架……」聆雪拉拉我的後領。


    「呸!魏夕能養出什麽好種來?不過是給男人玩的娼妓、相公!」我怒得差點背過氣去,一腳就往他肚子上踹。說我就算了,連爹爹、聆雪你也敢罵?


    「阿久!你別這樣,爹爹說不要隨便打架的……嗚……」這弟子明顯有點功夫,但要和我打還差那麽點,沒有內功雖然吃虧點,跆拳道我可是藍帶的,小小的腳丫拳頭,攻擊力不強,但都往要害攻去,一時把他打得手忙腳亂,雖然沒什麽力度……


    我耍賴地撒了把藥,再學水滸傳裏的某人,往那人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


    「噢,才來就發威啊?瞧瞧,都把人打得流鼻血了,你這不是拆你爹爹的台,大家要好好相處。」哪個路人甲話那麽多?我又一把藥撒過去,世界安靜了。


    你們在柴房躺一會吧,我補上幾腳,鬱悶地想走出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聆雪拉住我,含淚搖搖頭,「阿久不要走……爹爹說要留在華山的……嗚,聆雪聽爹爹的話……。」


    我不由得心疼一下,抱住她,「聆雪,如果住得不開心,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世界那麽大,不怕沒有家……」嗬嗬……又回到以前被親戚踢皮球的感覺了,爹爹你怎麽可以拋下一切去黃泉找男人啊……我長歎一口氣。


    「如果他們肯教武功,我們就繼續待下去吧。」我拍拍她的背。


    隔天,是被嚷嚷聲喚醒的,我挪動一下身本,僅量不吵醒嘟著嘴睡覺的聆雪。好在有張木板床,雖然髒了點,撲上稻草還是能睡的……


    等我終於找到水洗刷一通後,就忽略幾個在砍柴的弟子,溜出去嘍,華山本就是美的,路經何處都可以聞到草木的清香。


    轉幾個圈,可以看到一個練武場,現在時近九點,大家正在哼哼喝喝地習武,我不知道他們的口決,看了也就是看了,沒什麽用。啊,是那個人在教授吧?見他插腰監督著眾人的練習,我就跑了過去。


    「師伯你好。」我露出個自認為可愛的笑容。


    這個人還算老實,打量了我一會道:「你就是魏夕的養子?」


    「對。」我直視他的眼睛,如果你敢汙辱爹爹,我就……,好像不能一把藥解決,還要好好商量練武的事呢,求人的態度、求人的態度!


    「希望華山能收我們為徒。」那老實人正想開口,卻被一邊的某人打斷了。「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事呢,哪能這麽容易答應你?咳咳。」


    我這才發現邊上還有個人,老兄你存在感太低。身體太虛弱,身高太矮,笑得太醜,鼻子太 塌,耳朵太背,眼睛太小……在我的鐳射光掃瞄下,他再次開口「我也算是大弟子,要不就給你作個主。」


    等等,他的聲音好像聽過,就是昨天給我一把藥毒倒的路人甲,嗬嗬。


    「你和那個小姑娘裏隻能有一個人學武。你說我選誰好呢?」


    哇塞,惡毒的心理測試家、報複狂、公報私仇的混球!


    我心裏罵啊罵,嘴裏卻道:「那我就代妹妹謝過了,請收聆雪為徒,我就免了吧。」趁他沒收回戲言,我是男孩、是哥哥嘛,我的事慢慢說吧。


    那人倒是訝異了一下,隨即轉頭一笑,「好,明天開始,就收歸他的門下吧。」他拍拍那個老實師傅的肩,長笑而去。


    那個師傅搖搖頭,「本來就隻想收魏掌門侄女進華山門的,他……戲弄你呢。」


    我微微笑道,「沒關係,人生的際遇誰也說不清,說不定收了我就是你們一輩子的瘡疤呢,這決定可能是種幸運。」隨即又翻一個白眼,不收我以後別後悔!


    於是我暫時成了個華山米蟲,消瘦的那種。


    「阿久!你又躲哪去了?今天的柴呢?又沒砍?」是小瘋子?你爹取名真有一套。


    這個孩子還算不錯啦,隻不過說話過於直爽了點,就被上麵打壓到柴房來了。


    我拿著「逍遙毒」腳勾樹枝倒掛下來,「哥們,這裏!」招招手,小孩身體的柔軟度真好。


    「哇!你又在表演什麽雜技?」他捂著嘴,倒退一步。


    沒見識……我嘖嘖兩聲。「你看!」指指一邊匹成兩半的小柴,他嘴巴成o型,「就砍了一塊還敢說?」我眼珠一轉,「靠你了,我去采藥了。」


    「喂……」他試圖陰止我。


    我搶在他前麵道:「拜托嘍,我知道你人好!」


    他無語地目送我走,嘴裏還在竊竊私語:「我是想說你一直往那裏跑可能會出問題啦……」


    人生需要波瀾!太平靜的生活不適合我。我從華山後院溜出去,采了些蛇莓準備害人。


    來這裏也快一周了,聆雪跟大家一起學基礎,打內功基礎,倒也在同輩中進展迅速。


    我嚼嚼蛇莓,味道不錯,貌似我在喝了「逍遙毒」裏的某怪配方後,一般的毒就對我沒什麽作用了,等確認副作用,精確地研究完後,也給聆雪試試吧。


    我用布包起蛇莓,往背上一背。


    虹姝菇……好想采……漂亮的毒藥,今天到橋木下找找吧。


    嗯?下雨了?我擦掉滴在臉上的雨珠,望望遠處的後院,又四處張望一下,那裏有個山洞,幸運,離我挺近的,我腳踏青草跑了進去。雨頓時越下越大,最後呼啦啦地傾盆倒下。


    什麽怪天氣,說下雨就下雨……


    陣雨吧?我還在欣賞洞外的雨中世界,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怎麽了?二天就來了?不是要餓我四日嗎?沒耐心的人……」忽然聽到洞內傳來細微的聲音,我頓時嚇得心亂跳。


    是聽錯嗎?不過這還真是個好聽的聲音。難道是鬼?對了,他說什麽餓四日?


    洞有點深,站在洞口,自然看不到底,也見不到說話的人,我的好奇被撩撥起來。


    「喂!」往洞裏叫了一聲,我摩拳擦掌,「我不會害你的,你可別亂出手,我進來了!」才說完,又覺得這話說得夠蠢的,我說不會害他,對方就信啦?……簡直廢話。


    我在洞口撿了根幹木頭,用隨身帶的小火石貼燃,就仗著藝高膽大,一手舉火、一手抓miyao就走了進去。


    老實說,生活怎麽能缺了這種調味品,嗬嗬,如果是個武林高手就更好了,順便學點功夫。


    腳下不時爬過蟑螂鼠蟻,見到火光,都倉皇逃竄,我不喜歡這種小動物,藉機踩死幾隻,可草鞋就是不舒服,沒皮鞋踩起來爽!


    走到盡頭,才發現洞也不算很深,三分鍾路程而已,也沒有岔路。


    盡頭處的石壁上嵌著很粗的幾個釘帽,鐵鏈繞過釘帽鏈結在一個粗厚的鐵鉤上。而那個鐵鉤,此刻正穿透著一個人的琵琶骨,狠狠地往上勾起。


    那人低著頭,暗紅的頭發披散下來,赤裸的胸膛上,鞭痕、炮烙到處可見,肉血淋淋地翻卷著,仔細一看,還可見白色顆粒。明顯被潑過鹽水。


    我舔了舔嘴唇,摸了摸他的傷口。「嗯……你又想做什嗎?」不是新傷口,卻一直流血,都沒有治療過嗎?這樣下去也不用拷問了,我搖搖頭,都要失血過多或壞血或感染或餓死……,「誰幹的?」


    他似乎不屑和我說話了。我眼神從他身上移到他臉上,看不清,捧起他的臉。


    他的發很柔軟,隻是些許血凝固在上麵,有點紮手,這是個美麗的人,不同於女子的妖嬈,他有種莫名的魅惑,是種屬於男子的美,不得不承認,他比爹爹更……他的臉毫無表情,就像睡著了般,睫毛下的雙眼一直闔著。


    我眨眨眼,放開雙手,他就無力地側過頭。


    「你不準備說什麽嗎?」我歪著頭問:「我可是原意救你的人。」


    他隻道:「你們不用耍這種把戲,我說了不知道。」


    「唉,真麻煩,換班時間怎麽來得這麽快!」洞外傳來輕微的聲音。「就是啊,他們兩個那麽早就走了,真是苦差事,他要不是重要囚犯……」外麵說了幾句,就沒聲音了,我急忙吹滅了火。


    哇塞,原來是有人看門的……我還以為誤闖空門呢。


    我將綁著他手的鎖鏈放鬆一些,靠著他的耳朵道:「我明天會再來哦。」見他沒一點反應,有些對牛彈琴的錯覺,隻得貓著步子走了出去,一轉身躲到接近洞口的一個拐彎死角。


    待得兩個守衛差不多走到盡頭,才踮著腳尖溜了出去。那個人是誰呢?我真有點興趣。


    華山本院,大到廚房小到柴房,大家都在忙啊忙,跑回升生院,陣雨已經老早下完了。


    我一放包裹,就好奇地跑過去,「小沙,你又遭虐啦?還砍柴呢?今天的量不是夠了嗎?」我瞅瞅砍完的柴,又對他善良地笑笑。


    「啊!」他舉起柴刀,眼睛噴火地向我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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