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禦虛峰養魚的計劃,我同意了。”


    這個消息對於楮子煜來說無疑是天降餡餅,沒什麽比這更令人激動的事情,不過沒等他問清沉堯為什麽變了主意,玉簡的光芒已經熄滅,楮子煜再喊回去時,那邊徹底沒了聲響。


    沉堯收起玉簡,掩唇輕咳了一聲,玩鬧中的白溪頓時轉過頭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後多了個人。


    此時的夜色已深,但白溪的夜視能力極好,尤其沉堯還是一襲白衣站在黑暗中,他一回頭就能精準地捕捉到沉堯的位置。


    白溪頓時擱下了繼續和妖王打水仗的心,忙不迭地跑上岸撲向沉堯。


    沉堯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穩穩地把小貓接到自己的手心裏,一根手指摸了摸白溪的額頭。


    “玩得開心嗎?”


    白溪點點頭又搖搖頭,整個貓靠在沉堯的懷裏。


    剛剛感受過妖王舔毛摧殘的白溪感受到沉堯刻意放得輕柔的動作,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手指,眼睛直直地望著沉堯,好似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個爹在水裏泡著。


    “喵!”


    你回來了!


    白溪往沉堯的懷裏擠了擠,眼中滿是依賴。


    沉堯被白溪這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逗樂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一個妖王在,他恨不得把小貓抱起來親一下。


    “我剛剛去找他套話了!”白溪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告訴他剛才自己的戰績,然而白溪不知道的是他的修為太低,雖然本意隻讓沉堯聽見他的聲音,但其實不遠處的妖王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妖王的臉色黑了,而剛才沉了臉色的沉堯現在卻是嘴角上揚。


    白溪沒注意到另外兩個人的針鋒相對,他忙著把自己剛才打聽到的情報都跟沉堯全部分享了。


    白溪記性好,把剛才妖王對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沉堯,著重在妖王發現了沉堯靈力的那個地方。


    “我覺得妖族肯定有內鬼,故意引導他發現你的靈力,這樣不但能保證證據不會被遺漏,而且還能看起來更加逼真。”白溪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如果我們從這個方向去查的話,可能更容易出結果。”


    “我知道了。”沉堯點點頭,朝白溪說了聲謝謝。


    自從決定開始調查當年的真相,沉堯就把關注點著重放在了妖王身邊的人上,當初把妖王蛋交給他的就是妖王的一個副手,隻不過當時他被魔氣侵蝕意識模糊,早已經記不得當時那人是誰了,妖族再來要人的時候,他也已經開始在禦虛峰閉關了,陰差陽錯地造成了這個局麵。


    雖然早有懷疑,但白溪給他提供的情報無疑是再一次驗證了當時妖王身邊的人一定有問題。


    沉堯的心情不錯,但卻有人不那麽覺得。


    聽見白溪轉頭就把自己告訴他的話轉述給了沉堯,妖王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他倒不是擔心白溪把這些話告訴沉堯,在讓白溪知道的時候,妖王就沒想過能瞞著沉堯,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白溪明明是他的親兒子,胳膊肘卻老是往沉堯那邊拐,妖王不難過才怪。


    可是這一切又讓他十分無能為力,他和白溪分開的時間太長了,隻能看著白溪和沉堯卿卿我我。


    感受到了妖王的目光,沉堯學著他剛才的模樣挑釁地揚了揚眉毛,把剛才自己吃得暗虧全都還了回來。


    妖王被他這個舉動氣得不輕,在心裏憤憤地罵了一句幼稚,完全忘了半柱香時間之前,就是他先打響了這個幼稚的比賽。


    妖王甩了甩身上的毛從溪水中走了出來,他本來就對水沒興趣,隻是想陪著白溪才會跟他一起泡著,如今白溪跑了,他繼續留下來也沒什麽意義,幹脆變回人形之後站在了沉堯的對麵。


    眼睜睜看著妖王直接當著他們的麵變回了人,白溪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喵……”


    你……不怕裸|奔?


    他話沒說完就發現妖王身上自帶了一件和毛色相同的衣服,並沒有出現白溪想象中的畫麵。


    這對於白溪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原本還在興奮的小貓頓時蔫了下去,耷拉著耳朵,尾巴也垂了下去。


    都是妖,憑什麽差距這麽大。


    原來會裸奔的隻有他一個貓貓,真是好氣呢。


    白溪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保持著微笑,可是卻不能改變他得知真相後的痛苦,這種笑容毋庸置疑變成了強顏歡笑。


    妖王隻聽見了白溪的一個“你”字,緊接著就發現他的情緒急速變化,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才讓白溪一下子難過起來。


    他不解地看了沉堯一眼,見對方朝他微微頷首,一道傳音同時進入了他的耳朵:“一會兒細說。”


    得到了沉堯肯定的回複,妖王的心卻沒有放下來,用滿是擔憂的目光一直望著白溪。


    “剛才楮子煜讓我給你的帶晚飯回來。”沉堯的一句話頓時把白溪的思緒岔開了,他伸長了爪子,忍不住就想要往沉堯的儲物戒裏偷吃。


    沉堯輕輕拍了一下白溪的毛爪子,止住了他的動作,“還有人在。”


    白溪悻悻地收回了手,朝著妖王叫了一聲。


    “喵。”


    一起吃飯嗎?我四師叔的手藝可好了。


    白溪的邀請頓時讓妖王那點小情緒灰飛煙滅了,他連忙坐在了桌子的邊上,占領了一個白溪身邊的位置,看著沉堯從儲物戒裏一盤盤的把菜端出來。


    菜式的數量和精致程度遠超了妖王的想象,他看了眼一旁毫不見怪的白溪,腦袋裏開始認真盤算他現在回族裏培養廚子還有沒有希望。


    楮子煜知道妖王還在禦虛峰之後專門多加了兩個菜,而原本信誓旦旦去找楮子煜學做飯的沉堯最後不過就是負責端了個菜,那盤他精心準備的魚片嚐了一口之後還是喂了楮子煜家亂跑的大貓們。


    但這些沉堯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還有很多的時間,楮子煜都能做好的事情他沒理由做不到。


    因為剛才穿著沉堯的衣服就被妖王抓到了一次,白溪現在不大好意思變回人形,沉堯就像當初在開邳城一樣,把白溪想吃的菜弄成小塊之後喂到他的嘴裏。


    妖王本以為自己坐在白溪的身邊就是勝利的一大步,卻沒想到白溪整個貓縮在沉堯的懷裏,隻負責張嘴吃飯,他沒有任何能和白溪親近的機會。


    算了,還有下次,妖王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吃飽喝足的白溪眼皮子開始不受控製地黏在一起,可是顧忌著還有個妖王在,他遲遲沒有和往常一樣上床睡覺。


    白溪還是不習慣自己多了一個血緣關係上的父親,心中的潛意識裏還是把他當成了禦虛峰的客人。


    客人沒走,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不能早睡了。


    沉堯一看白溪困得都快坐不穩了還要強撐著,伸手扶了他一把,直接把小貓抱起來塞進了不遠處一個毛茸茸的貓窩裏:“睡吧,我和妖王還有事要談。”


    妖王也在旁邊叫他早點睡,不然會長不大的。


    白溪這才放鬆下來,確定他們一直在視線中之後,尾巴在自己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很快就把自己哄睡著了。


    沉堯等到白溪的呼吸逐漸平穩之後才坐回了桌子邊,給妖王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白溪沒有長在妖族,所以很多事情還需要妖王幫忙。”


    沉堯的聲音不算小,妖王下意識地去看正在熟睡的小貓。


    “我已布下了隔音結界,他聽不見。”沉堯解釋道。


    妖王點點頭,盡管他一直對沉堯的感官不是很好,但卻不得不承認沉堯在照顧白溪這件事情上做的比他成功很多,若是當初兒子沒有被沉堯帶走,如今的生活不一定能有這麽奢華。


    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妖族的指導,白溪的成長和一般的小妖有了很大的差距。


    一想到兒子小得完全不正常的體型,妖王就不禁覺得操心,這要是有人欺負他了,恐怕還手都難吧。


    妖王的臉上滿是愁雲,托著下巴對沉堯說道:“當時溪溪的蛋殼還在嗎?他可能是因為沒吃那個所以才會發育如此緩慢。”


    這個問題可是難倒沉堯了,他至今還是記不清當年的事情,隻能斂住眸子應道:“我知道了。”


    二十年過去,妖王不指望還能找到當年的蛋殼,反正有他和沉堯護著,兒子弱一點也沒多大事,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已經很好了。


    沉堯暗自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裏,話鋒一轉提到了之前白溪情緒突變的原因:“白溪的化形是自己悟出來的,所以方法上有一點問題。”


    一聽到白溪有問題,妖王頓時就急了,眼中滿滿的都是焦慮“他怎麽了?化形出了什麽問題?”


    沉堯尋思了一下,有些一言難盡地開口道:“白溪他……不會化形衣服。”


    “這……”妖王從沒想過白溪會有這個問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妖族裏的幼崽都是在長輩指導之下化形的,除了那些沒有毛發的妖獸在這方麵天生欠缺之外,還從來沒見過身上有毛卻沒有辦法化形衣服的妖。


    可妖王在這方麵的經驗不夠豐富,他小時候很成功地就完成了化形,並沒有出現失敗的情況,也不知道解決的方法,隻能回去請教其他經常帶孩子的同伴再回來給白溪指導。


    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圍繞著白溪說點家常,一時間氣氛倒也還算和諧,隻要不涉及到白溪之後究竟跟著誰的問題上。


    此時的窗外,皓月當空,但妖王卻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


    沉堯的指甲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平靜道:“妖王今晚打算在禦虛峰留宿嗎?”


    “不用在我勉強搞那些彎彎繞繞的。”妖王輕哼一聲,“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趁著我不在對我兒子說點什麽挑撥我們父子關係的東西?”


    沉堯看了眼此時睡得像頭小豬似的,對外界完全沒有感知的白溪,真心覺得妖王的這個顧慮是完全多餘的。


    白溪根本醒不過來,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但妖王不知白溪的習慣,沉堯沒有功夫和他辯駁,直接起身帶著妖王去了偏院的屋子。


    “我簡陋慣了,妖王將就一下。”沉堯打開了偏院的大門,裏麵當真如他所說的那般簡陋,除了一張石床之外一無所有。


    妖王也不在乎居住條件,隻要他的兒子住得好就行了,他本人是完全不介意的,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在外麵的雪地裏過夜的準備,能有個屋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把妖王安置在了隔壁之後沉堯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站在白溪的身邊,看著小貓的睡顏,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似乎是察覺到了沉堯的靠近,原本在熟睡的白溪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朝著沉堯伸出了爪子要抱。


    “變回人回到床上去睡好不好?”沉堯哄他。


    白溪搖了搖頭,雖然意識不清,但還能記得自己的糗事:“妖王還在,我不要。”


    沉堯抿了抿唇,目光掃過偏院的方向,眼神冷了幾分。


    他將白溪抱上了床,順勢在小貓的身邊躺下。


    白溪已經又一次睡熟了,隻要旁邊是沉堯,睡在哪裏他都挺無所謂的,他的爪子貼在沉堯的胸口,哪怕隻有這一點輕微的接觸,也能讓白溪的這一晚睡得很好。


    可能是因為白日裏妖王給他講述了當年的故事,這一晚,白溪夢見的也是仙魔大戰,隻不過這一次他眼前隻有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外麵的光景。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到奇怪的事情了,剛回禦虛峰的那天,他也曾夢見過和單榕的過去。


    雖然他隻能在夢中見到這些,但卻說不準這到底是夢,還是他原本就該有的記憶,


    因而這一次,白溪專門費了點心思,爭取能記下夢中的內容。


    眼前是一大片白色,白溪隻能聽見有人在交談。


    他聽見有一道聲音在說:“事情已經辦妥了,這下妖王和沉堯之間肯定說不清楚了,魔尊答應的事情可不要忘記了。”


    這一句話中提到了白溪熟悉的三個名字,他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清說話之人,哪怕隻有一眼,也比現在這種半點輪廓都見不到的感覺好。


    白溪伸出爪子往前試探了一下,他能看見的白色似乎是一道堅硬的屏障。


    這難道是他曾經的蛋殼???


    白溪心跳快了一點,不敢再去冒然弄破蛋殼,隻能豎著耳朵繼續傾聽外麵的人說話。


    發出聲音的還是剛才的那個人,隻不過這次他似乎再跟另外一個人說話,語氣也變了很多:“如果妖王來問,你千萬不要把妖王蛋送回去,妖王如今已經被魔尊控製,隻會傷害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讓他長大。”


    “沉堯,妖族的未來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這個人的聲音很模糊,就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一樣,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會發出的聲音。


    “快走,快帶著妖王蛋趕緊走。”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白溪能感覺自己腳下開始發生了異常的晃動,這種晃動感極其真實,哪怕在夢境中他也能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


    白溪的眼皮動了動,暈眩感卻沒有因為他的意識蘇醒而減少半分。


    他猛的驚醒,這才發覺這種晃動是真實存在的。


    此時的白溪已經不再大床上了,他仰頭看了看抱著他的沉堯,又看了看站在沉堯身旁麵色凝重的妖王,眼中露出了幾分疑惑。


    然而兩個人的目光都齊齊望著不遠處黑壓壓的天際,並沒有發覺他已經蘇醒。


    白溪伸爪子拍了拍沉堯的手臂,傳音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沉堯垂下眸子,輕輕地在白溪的背後撫了撫,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大師兄,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白溪:客人沒走,他這個做主人(母)的自然不能早睡了。


    我們溪溪已經開始把未來老攻家當自己家了,沉思jpg


    我今天好卡啊……一整天了才寫出這麽點,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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