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掛了電話,嘴角掛起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微笑。李強伸出右手,握緊了拳頭,重,狠,準,這是一拳擊教練對他說的話,如今看來還是很實用的!隻是她該怎麽辦?李強想起了久未聯係的朱麗媛,這個似乎已經消失在他生活中的女人,她又會怎麽辦呢?李強實在是想象不到,最後的結局對於她來講能否會接受?


    呂琳回去後,開始著手重新定位和強調每位副縣長的職責,並製定了軍令狀,第二天就召開了縣府班子會議,王兵看著紅潤滿麵,意氣風發的女人,於是湊近打趣道:“呂縣長,今兒白裏透紅,與眾不同啊!”


    呂琳瞪了他一眼:“一邊去,好好看看你手上的職責,到時完不成任務,扣你獎金!”


    王兵朝她眨了眨眼:“老大,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你這不是要把我們燒死啊!”


    “就你話多!坐好,馬上開會!”


    呂琳坐到主位,嚴肅的看了一眼幾位副縣長,嚴肅道:“儲位,今兒是我呂琳代理縣長的第一次班子會議,所以我請大家明白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和各位同仁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作為你們的帶頭人,一縣之長,這是第一次,既然角色轉換了,我們就要做好本位置上的工作,把田園的經濟發展上去,不要被老百姓說成那麽難聽,這話我就不說了......”


    王兵接上話題道:“占著茅坑不拉屎!”


    在座的其他幾位副縣長,撲哧一聲,捂著嘴笑了起來。呂琳皺皺眉頭:“王縣長直言不諱,比較形象!我宣布一下,王縣長除了負責科技文教,還要兼任招商這一塊,協調做好全縣的招商工作!其他人的負責範圍不變,另外,我重新劃分了一下各縣長所負責的鄉鎮範圍,也包括我,這次軍令狀,王縣長你就第一個簽吧!”


    王兵看了看呂琳的臉色,覺得她不象在開玩笑,馬上嚴肅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條款和目標,然後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呂縣長,我簽好了,你過目一下!”


    一邊的周曉明馬上上前接過軍令狀,遞給呂琳,她掃了一眼,然後對在座的其他人說道:“王縣長雄心壯誌,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大名,所以下麵我們就看他的了,你們其他人對自己的職責和目標有什麽意見?沒有意見就簽下!”


    其他幾位副縣長見王兵帶頭,也就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呂琳看著麵前一撂簽著大名的軍令狀,微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表態了,我想下麵就看大家的了!我希望一年後,擺在我們大家麵前的田園經濟發展會全速提升,摘掉貧困縣的帽子,把田園打造成一個新型的以農業為基礎,工商業全麵發展的新型田園,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會議結束後,王兵來到呂琳麵前,輕聲問道:“老大,你怎麽把拉進招商這一塊了?”


    呂琳瞟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麽?讓你配合我這一塊有啥不好?”


    “不,不是,我是怕我不是這塊料子啊,科技那一塊都沒有做好!”


    “別在我麵前裝慫,你就是幹招商的料子,所以你得配合我把招商這一塊做好,不然你這個副縣長還是早點請辭回許城陪老婆孩子熱炕頭吧!”呂琳說完,拿起麵前的軍令狀,轉身就走。


    王兵看著呂琳的背影,搖了搖頭,小聲嘀咕起來:“明明這招商是個狗不理貓不待見的活兒!唉!”


    隨後而來的幾位副縣長拿他開涮,笑道:“王縣長,好好努力,你要是真把我們田園的招商搞上去,你就是大功臣了,升官發財指日可待了!”


    “去,你們湊什麽熱鬧?”王兵瞪了他們一眼。


    有幾位縣長看了那苛刻的條款後,直皺眉頭,但最後迫於形勢,隻得跟著簽了,事後,他們有些人跑到胡天亮麵前訴苦:“胡書記,你說這呂縣長不是胡搞嗎?怎麽能簽軍令狀呢?目標結果都是不確定的,這一旦真的落實起來,我們不是都要卷鋪蓋回家嗎?”


    胡天亮聽了這些副縣長的嘀咕,雖心裏對呂琳這種過激的做法有些不滿,事前也沒有跟自己協商,但在下麵幾位副縣長麵前,還得維護她的麵子:“你們怎麽說話呢?雖說呂縣長剛上任不久,你們也得配合她,怎麽能說胡搞呢?”


    “胡書記,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隻是覺得......”


    "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不過我告訴你們,呂縣長的風格和以前的許縣長不同,她雖是個女同誌,但她務實,是個實幹型的縣長,你們跟在她後麵,可沒有以前那種舒服日子過了,得過且過,得實實在在幹事去了!"胡天亮對麵前這幾個曾經是自己提拔起來的副縣長,也有些不滿,因為提拔後,他們並沒有給他臉上爭光,而是業績依然如舊,上不去.而一個個卻腦滿腸肥,肚大腰圓,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還有,胡書記,她竟然重新劃分了我們負責的鄉鎮範圍,把我分到那麽遠的地方,這......"負責交通的譚副縣長,直吱嘴.


    胡天亮瞪了他一眼:"真沒出息,人家呂縣長一個女同誌,自己都帶頭分了兩個鄉鎮,你們這大老爺們還在這兒嘀咕啥?"


    被胡天亮一頓訓,這幾個副縣長都灰溜溜的走了.胡天亮起身,背著手,看著窗外,歎了口氣:"怪不得田園的經濟上不去,都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定標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米德來,是思來想去,不知所措,昨晚看了電視新聞,不少貪官分子紛紛被舉報落馬上的事曝光後,他更是吃不飯,睡不著.老婆見他那樣,勸道:"我看你不如把這錢退給他!"


    "退?到時把他搞毛了,說不定來個栽贓陷害,到時你有嘴也說不清!"米德來擔心道。


    “那怎麽辦呢?”


    “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把這事跟呂縣長匯報一下,看她怎麽辦?這樣吧,老婆,你把這錢給我拿來,包好,我馬上到呂縣長辦公室去一趟。”


    米德來把兩條“中華煙”包好,徑直往縣府大院走去。


    當他把“中華煙”放到呂琳麵前時,呂琳詫異道:“這是幹什麽?”


    米德來低下頭,輕聲道:“呂縣長,我是來匯報工作失職的,是這樣的,鵬飛的鄭總趁我不在家,把這送到我家,我老婆不知情就收下了,誰知道裏麵竟然是五萬塊錢!”


    “什麽?他想賄賂你?”


    “我想是的,本來我想退給他的,我又怕得罪了他,所以想來想去,隻有找呂縣長你呢,看怎麽辦?”米德來邊說邊觀察著呂琳的表情。


    “這可不是一般的違紀行為了,米局長,你做得錯,沒有貪小利,身在這個崗位,有多少人覬覦你手上的權力,所以一定要把穩啊!”呂琳看著麵前厚厚一遝鈔票,感歎道。


    “呂縣長,你放心,我米德來不是那種人!不是我該拿的我不會拿!”米德來表態道。


    呂琳滿意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局長,還真看不出,平時諾諾弱弱的,關鍵時刻卻有這等氣魄,這不得不讓她刮目相看!


    “這樣,你等會!”呂琳給周曉明打了電話,讓他過來一下。


    很快周曉明過來了,看著一桌上的錢,他也楞了。


    呂琳笑道:“周秘書啊,你把縣紀委的同誌喊過!”


    沒多久,縣紀委的李副書記過來了.


    "呂縣長,這麽著急,有事?"李副書記,單名一個正字,人稱黑臉包公,在田園是享有盛名的辦案硬手.


    呂琳笑道:"李書記,我建議在你們這邊辦個專戶,讓一些橫空出世的錢物保存在你們這兒!"


    李正看了一眼桌上的整遝鈔票,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微笑著點點頭:"行,按規定我們會開正規行政收據發票,記錄每一筆的收入!"


    "好,那米局長,你就跟著李書記去辦手續吧!"呂琳示意一邊的米德來.


    很快米德來拿到了李副書記開的收據發票,李副書記帶著五萬塊錢離去.米德來看著手上的收據楞了楞:"就這樣了?"


    呂琳看了他一眼:"那你還想怎樣?"


    米德來其實有話沒有問出口,他想這錢沒有退給鄭勇軍,萬一他以為他拿了這筆錢,沒有替他辦事怎麽辦?越想越後怕.哭喪著臉離開了呂琳辦公室後,米德來突然有些後悔,他本來想將這個女縣長一軍,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幹脆讓他上交了這錢,看來他和鄭勇軍的梁子不得不結下了,雖然他很不想得罪這個人!


    米德來和紀委的人離開後,呂琳並不輕鬆,從米德來跑來上交這筆巨款,她就感覺到了一股暗勢力正洶湧而來,如果糖衣炮彈打不中的情況下,對方又會怎麽樣呢?帶著一身的疲憊和不斷湧上來的問號,呂琳晚上回到宿舍,吃著泡麵,打開了放在書桌上的蘭仁民的那幅畫,她突然覺得有些內疚,自己是不是個偽愛好者,於是她順手打開那幅畫,想看看蘭老爺子的畫藝,待她打開後,她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她趕緊打開完,看到落款,頓時有些傻了,不是說蘭老爺子自己的畫的嗎?怎麽成了齊白石的畫?呂琳雖然不是鑒畫專家,但這幅畫的質地她還是心中有數的,絕不是什麽次品,她在腦子反複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她不知道是蘭老說謊還是蘭妮那邊出問題了?


    呂琳越想越不對勁,她快速卷起畫,包裝好,想了想,然後決定親自去蘭仁民家問個明白,其實她不知道蘭仁民具體地址,隻知道依然住在縣府家屬院,於是她給周曉明打了個電話:"周秘書,你幫我查一下蘭仁民的家庭地址!"


    "你是說原先的政協主席,蘭仁民?"


    "是的!"


    周曉明笑道:"嗬嗬,你問巧了,前些日子給離退休幹部送慰問禮,我剛去過!是政府家屬院4號樓301."


    "好,謝謝你了!"


    呂琳下了樓,在附近的茶葉專賣店買了兩盒上好的茶葉,然後往蘭仁民家去了.


    當蘭仁民看到夜晚來訪的呂琳時,有些驚訝,同時也很快熱情的讓她進來了.


    "老婆子,給呂縣長倒杯龍井茶來!"蘭仁民顯得很開心.


    呂琳放下手中的東西和那幅畫,不好意思道:"蘭叔,不好意思,這麽晚還來打擾你!"


    "這是哪兒的話,你能來我很高興!你是來跟我切磋畫藝的?"蘭仁民看了一眼呂琳帶過來的那副幅.


    呂琳點點頭,起身在蘭仁民麵前打開那幅畫:"蘭叔,你看!"


    蘭仁民一看那幅畫,馬上臉色變了:"這不是我的那幅啊?這不是蘭妮......"


    蘭仁民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內心十分惱怒,但礙於呂琳在麵前,依然保持著應有分寸:"嗬嗬,這幅畫蘭妮拿錯了,這孩子怎麽這麽粗心,我要是有畫這麽好,不都成大家了?"


    "竟然是蘭妮拿錯了,那就請蘭叔把這幅畫代我轉交給蘭妮吧!"呂琳不必不卑不亢道.


    蘭仁民看了一眼呂琳,憑著他的經難和閱曆,他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於是笑道:"好,我來處理,這樣吧,你看看我這書房裏掛的這些,都是我平時畫的,你覺得哪個好,我送你一幅!"


    "蘭叔,這怎麽好意思!"


    "沒事,隨便挑!如果拙筆還入你眼的話!"


    呂琳見蘭仁民這麽熱情,又從他的眼裏看到了蘭妮造成的尷尬,於是有些過意不去,答應道:"那我就恭敬不從從命了!"


    呂琳走到牆邊,細細地看了起來,突然她在一幅畫麵前停住,上麵是一個牧童吹著笛子坐在牛背上的場景,栩栩如生,蘭仁民道:"喜歡嗎?這是模仿唐代戴嵩的牛圖臨摹的!"


    "畫得真好!"


    "你喜歡就這幅了!"蘭仁民爽快的從牆下摘下,送給了呂琳.


    呂琳拿了畫,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蘭仁民等呂琳離開後,臉上的笑容馬上沒了,他看了看桌上的那幅價值不菲的七蝦圖,然後一掌重重的敲在書桌上,老伴走過來道:"剛才聊得挺開心,這呂縣長剛走,你這是發什麽脾氣?"


    "你生的好女兒!"蘭仁民生氣道.


    "這又和蘭妮有啥關係?"老伴更不理解了.


    "哼!你通知你那寶貝女兒和你那好女婿馬上到家裏來!"蘭仁民氣得一屁股坐下來.


    蘭妮接到電話後,和鄭勇軍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父母家.


    "怎麽了,媽?"蘭妮看向媽媽.


    "你們自己進去吧!"蘭媽指了指書房,歎了口氣.


    蘭妮和鄭勇軍對視了一眼,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爸!"兩人打過招呼後,坐了下來.


    "你們自己看看做的好事!"蘭仁世把那幅畫扔到蘭妮麵前.


    蘭妮看了一眼畫,內心一驚:"這不是送給呂縣長的嗎?怎麽在你這兒?"


    "怎麽在我這兒?這是我畫的那幅嗎?"蘭仁民瞪了女兒和鄭勇軍一眼.


    鄭勇軍眼珠轉了轉:"爸,可能是蘭妮拿錯了,上次這幅畫我收起來,從外表看,容易混!"


    "容易混?你們不是都愛這幅畫嗎?可能嗎?你們到現在還把我這個老頭耍得團團轉!你們竟然利用起我來了?"蘭仁民越說越生氣.


    "爸,我們......"蘭妮難過的低下頭.


    看著女兒難過的樣子,蘭仁民閉了閉眼睛,心又軟了下來,從前乖巧懂事的女兒,如今為了自己的丈夫,也學會了這些,學會了來騙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甚至他都沒有再問鄭勇軍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因為他已經明了,這次呂琳和自己在家裏的見麵,都是他一手按排好的,都是為了那個田園公路項目上!這個項目從立項開始,不僅牽動了無數老百姓和廣大幹部群眾的心,更吸引了少數誌在必得的工程承包商,鄭勇軍就是其中之一!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於是歎了口氣道:“你們把畫拿回去吧!隻是以後不要再騙我!”


    蘭妮本來以為蘭仁民會對他們嚴訓一通,沒有想到在他的臉上看到的隻是悲涼,不再是她一直認為的人老心不老的強勢父親,這時的她意識到父親是老了,老得都不想再去嚴厲管教他犯錯的孩子,她內心顫抖了下,不安道:“爸,這都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到,我們不該瞞你!”


    蘭仁民揮揮手,起身道:“罷了,我累了,想去休息了,你們也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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