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是個人才,組織部早就想培養他了,不妨告訴你,這次秘書的調整,是因為顧秘書要到其他崗位上去了,所以這邊正缺一人手,組織部就考慮把他調過來,鍛煉他幾年,以後要重用的!”


    “原來這樣!”呂琳聽完杜偉國的解釋,心裏一下子沒了主意,她覺得如果是這樣,她還真不能攔他,畢竟這是組織考察一個幹部的途徑。


    杜偉國觀察著呂琳的表情變化,知道她心理防線有了變化,於是再接再勵道:“你現在還有意見嗎?”


    呂琳傷感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我也不敢有啥意見!”


    看到呂琳的傷感,眼眶都紅了,杜偉國又覺得有些不忍,他拍拍她的手道:“別難過了,以後還會有比他更出色的人,我幫你留意著!”


    就這樣,杜偉國三言兩言就讓呂琳徹底放棄了對徐衛的想法。


    “我走了!”坐了一會兒的呂琳,覺得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就站起身來。


    杜偉國站到她麵前:“別啊,你來都來了,我好歹得請你吃晚飯吧!你說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麵了?”他邊說邊湊上前去,想吻她。


    “我沒有胃口!”就在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唇時,她突然偏過頭去,扔下一句話,就轉身拉開門走了。


    杜偉國驚鄂地看著這一切。


    這是這個小女人第一次冷若冰霜地拒絕了自己。原本勝利的心態傾刻又變得煩躁起來,他走到桌邊,抽出一支煙,站到窗前,猛chou起來......


    呂琳急促的腳步聲,把隔壁的顧長林驚動了,他輕輕打開門,探出頭去,看到的隻是匆匆而去的女人背影,又看了一眼杜偉國的辦公室,若有所悟的扯了扯嘴角。


    杜偉國新來的秘書何時來接替自己,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報道?顧長林回到辦公室,在內心嘀咕起來,昨兒,幾個秘書在一家小酒店裏為張少敏送行,看著張少敏春風得意的樣子,本來他想說自己也要到新的工作崗位走馬上任了,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畢竟調令還沒有下來,隻是說說,如果一旦說出去,事情有變,那可就丟人了,所以想趁勢打壓張少敏狂妄氣息的顧長林隻能象一隻悶葫蘆,一聲不吭的喝著悶酒,偶爾插一二句不痛不癢的話,應付應付大家。


    顧長林的心情起此彼伏,就象大海的波濤,在這個敏感關鍵的時刻,一會兒揚上頂峰,一會兒又跌入穀底。今天杜偉國開會,開完會後現在快下班時間,領導也沒有其他任務交給他,看來今天還能準時回家。他想到有些日子,沒有陪老婆了,所以今天想早點回去到丈母娘家接老婆回家。


    在下班之前,顧長林走到杜偉國辦公室,想向他請示一下有沒有什麽事要他辦,見領導坐在椅子上,皺著眉,抽著煙,煙霧繚繞,嗆人的很,於是他趕緊走過去,打開窗戶,關心道:“杜市長,抽煙得把窗戶打開,不然對身體不好!”


    杜偉國苦笑道:“你看我又把這規矩忘了!”說著就把剩餘的煙頭掐滅了。


    顧長林審視著杜偉國的表情,覺得他好象有心思,想到剛才那匆匆而走的女人,他有一種預感,一定跟這個女人有關。對於呂琳這個女人,他覺得自從她介入了領導的生活,一不溜神,杜偉國的情緒就變得忽好忽壞,讓他這個秘書也摸不著頭腦,跟著挨罵的機會也多了。原來如此剛正的一個男人,出手快而狠,如今他似乎有些兒女情長起來了,在那一次呂琳被打後,他竟然還看到他眼眶紅了,看來這個從不被女色所迷的男人如今也當了呂琳的俘虜,真是應了一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杜市長,快下班了,你還有事要我辦嗎?”顧長林小心翼翼道。


    杜偉國搖了搖手,聲音略顯滄桑:“長林,你早點回去吧,我再坐會兒!”


    “嗯!”顧長林應聲退了出去。


    顧長林在回家的途中,順便到超市買了些水果,直接往丈母娘家去了。到丈母娘家時,天已經快黑了,但老婆孫菲還沒有回來,隻好坐在那兒等她。


    “怎麽還不回來?”丈母娘杜文麗一會兒看看手表,急得團團轉。


    老丈人從廚房走過來,看看鍾表,自言自語道:“快7點了,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你亂說什麽?剛才才打電話說車子馬上到市區了!”杜文麗白了老伴一眼:“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顧長林看看黑黑的夜景,也坐立不安起來,他站起身說道:“要不我出去看看?”


    正在大家著急之時,孫菲的電話打到顧長林的手機上,可是說話人不是孫菲,而是一個男人:“請問你是孫菲的愛人嗎?”


    顧長林趕緊道:“我是,請問你是?”


    “你家老婆下車時摔倒在地,現在120急救車馬上到了,你們趕緊到月關車站來!”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長林聽到孫菲摔倒後,又聽到120,當時腦子就蒙了,過會,才醒悟過來,他一邊往外衝,一邊說道:“媽,爸,菲菲出事了,趕緊到月關車站去!”


    “啊?出什麽事了?這怎麽得了?”杜文麗嚇得帶著哭腔和老伴趕緊跟著出去了。一路上杜文麗一邊埋怨老伴:“都怪你,說什麽不吉利的話?這下說中了吧!”


    “這能怨我嗎?”兩人吵得顧長林腦袋都大了,他吼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吵了,趕緊去救人,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等他們到達月關車站時,孫菲正被120的醫生搬上單架,推上車子,他們趕緊跟著上了急救車。看著已經人事不醒,下身流滿了血的褲子,顧長林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杜文麗已經嚇得哭了起來,一路拉著女兒的手,老淚縱橫。


    孫菲進了急救室後,顧長林一下子癱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雙手緊扯著頭發,一言不吭。而二老則在一邊急得團團轉。


    半小時後,急診室的門開了,孫菲躺在推車上,蒼白著臉,掛著輸水液。大家圍了上去:"醫生怎麽樣了?"


    急診男醫生,拿下口罩,沉聲道:"大人沒問題,但是孩子沒有保住,摔得太重了,出血太多!你們好好照顧大人吧!"說著搖遙頭,歎了一聲息,就走了.


    杜文麗一聽,捂著嘴一下子伏在老伴身上,痛哭起來.而顧長林卻象被秋霜打過的茄子葉一下子就蔫了.在一邊的護士催道:"別當顧著哭了,過來照顧大人吧!"


    杜文麗這才止住哭,一邊走,一邊拉著孫菲的手一邊抽泣著喊道:"菲菲,你沒事吧?"


    推車上的孫菲已經醒了,但整張臉蒼白得一點血色沒有,她的眼睛死灰死灰的,看來她已經知道孩子沒有了.她的餘光瞥到顧長林的身影走開了,她的心揪得那麽緊那麽緊:對不起,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都怪我沒有聽你的話,回家休養!都怪我!


    此時的顧長林一個人跑到無人的角落裏,把頭埋在臂膀裏哭得一塌糊塗.他太傷心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骨肉,四個多月的骨肉就這樣沒了,那可是他老顧家的香火,他可怎麽向自己的父母交待啊?他心裏越來越對老婆的自私和倔強的性格感到厭惡,要是她聽自己的話,回來休養,可能就不會發生現在的狀況了.


    "兒子,爸爸對不起你!"顧長林心裏越想越氣,難受得象要揪成一團.


    就在這時,老丈人找了過來:"長林啊,你怎麽在這兒?快去看看菲菲吧!"


    顧長林抹幹了眼淚,點了點頭.老丈人看了看女婿難受的樣子,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勸慰,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往孫菲的病房走去.顧長林跟在後麵,搖搖晃晃的,就象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飄飄的......


    來到病房,杜文麗趕緊從女兒身邊站了起來,給顧長林讓開了道.顧長林冷漠地看了一眼麵色蒼白,兩眼紅腫的孫菲:"你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孫菲感受到了顧長林的情緒,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道歉道:"對不起,老公,我不是有意的!"


    顧長林搖了搖頭:"不要跟我道歉,現在什麽都不重要了!你好好養病!"說著就轉身往病房外走去.


    "長林,你這是去哪兒?"杜文麗忙喊道.


    顧長林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他傷心道:"媽,爸,你們好好照顧菲菲吧,我想靜一下!"


    說完抬腿就往外走去.


    杜文麗還想說什麽,被老伴拉住:"讓他去吧!"


    孫菲看著老公的背影,幹脆拉上被子哭得抽不過氣來.杜文麗趕緊上前,安慰道:"孩子啊,你可別這樣,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後還有機會,好好把身子養好就成了!"邊說邊自己也流下了淚水,也許她也在悔恨,自己不該同意女兒去上班,更不該同意她還穿上那雙高跟鞋.


    顧長林象個遊蕩的靈魂一樣,在大街上飄著.不知道要飄向哪裏,哪裏才是自已的家.他一路走,一路走,來到一家酒吧,看著裏麵燈紅酒綠,笑聲起伏,此時的他覺得身體內特別需要酒這樣東西,那太刺激了,是的,他現在需要麻醉自己.


    顧長林走了進去,坐到吧台邊.


    要了五瓶啤酒,一個人猛喝了起來.衣著暴露的嬌豔夜妹不時的從他身邊走過,朝他拋著媚眼,他一把推開她們,惹得這些小妖妹大呼小叫起來:"哥哥,你輕點!"他視而不見,繼續喝著悶酒,最後直到酒巴打烊,被人趕了出來.


    跌跌撞撞的顧長林,一路走了下去.冬天的夜晚已經很少行人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隻是一直走,一直走著.不知不覺,他轉到了一個巷裏,他看看四周,前麵一家閃著霓虹的燈光吸引著他的眼球,顧長林笑了:"看來這冬天裏還有一把火,一把火!"他搖搖晃晃地來到"一把火"邊,才發現那是兩個大大的霓虹字體"相約",看看熟悉的古樸門麵,顧長林的思緒一下子引到了前些日子和趙朦朦坐在窗前喝著咖啡訴說心思的場景.他打了一個酒嗝,摸了摸額頭,喃喃道:"朦朦,朦朦!"


    沿著街邊,他往趙朦朦的住處走去,很快他就站在趙朦朦的樓下,抬頭看著五樓,竟然那裏還閃爍著一盞燈火,顧長林笑了:"冬天的一把火!哈哈哈!"然後他抬階而上,扶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此時的趙朦朦還在加著夜班,寫著稿子.最近的稿子太多了,再加上人手少,幾乎都壓在她的手裏.如果不完成,給領導挑著點毛病,那留在電視台的希望就徹底沒戲了,趙朦朦打字累得時候,搓了搓手,這寒夜太冷了,屋子裏也沒有空調,隻能這麽將就了.她起身拿起水杯,準備泡一杯水為自己暖暖手.


    就在她走到客廳時,她聽到門邊傳來撲咚一聲,她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這是啥聲音?膽小的朦朦輕手輕腳的來到門邊,把耳朵靠近門上,聽了起來.這時的聲音又沒有了,外麵寂靜得很,她心想可能自己聽錯了,於是想轉身而去,不料這時又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和敲門聲:"丫頭,丫頭,你在嗎?"聽到嘟囔不清的聲音,又有些熟悉,趙朦朦有些疑惑了,這是誰呀?她打開門燈,從貓眼裏看過去,嚇了一跳,原來是顧長林,於是趕緊打開門,靠在門上的他一下子沒注意,整個人跌進了趙朦朦的身上.


    "顧大哥,你怎麽了?喝酒了?"聞著顧長林身上的濃重的酒氣,趙朦朦趕緊上前把他拉到沙發上,關上門.


    "丫頭,是你嗎?"顧長林眼睛迷湖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伸出手去摸摸趙朦朦的頭發,拉拉她的手:"朦朦,朦朦!"


    "是我,顧大哥,你這在哪兒喝這麽多酒?你快坐下,我拿毛巾幫你洗洗!"趙朦朦把顧長林按坐在沙發上,自己走衛生間拿來了熱水毛巾,給顧長林洗起臉來,然後洗了洗手.


    經過熱毛巾的刺激,顧長林酒醒了不少,他看著麵前的目瞪口呆的趙朦朦,不好意思道:"咦,我怎麽走到你這兒來了?"


    趙朦朦笑笑:"你說呢?看來酒醉人不醉,這路倒記得挺熟溜的!快說說,你這為什麽喝這麽多酒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酒徒呢!"


    顧長林目光黯淡了下來:"丫頭,能不能現在不要問,我肚子餓了,有吃的嗎?"


    趙朦朦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看看四周:"這大半夜的,我這兒還真沒啥好吃的,隻有一盒方便麵,你想吃嗎?"


    顧長林點了點頭:"成!"


    趙朦朦拿著方便麵進了廚房主,燒起了開水,然後擱了兩個雞蛋和一個西紅柿在裏麵,這樣做起來,比單純的方便麵有營養,當她把方便麵端出來的時候,顧長林已經躺在沙上睡著了.


    趙朦朦坐在一邊,撐著下巴仔細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作為女孩的的羞澀,她以前一直沒有好好的端詳過他,雖然在心裏很喜歡他,但她從來沒有表白出來,因為他已經結婚了,在她內心,她一直有個標杆就是找一個象他一樣的男人結婚,雖然來單位不久,已經有幾個小秋夥子向他表白,但她都拒絕了,因為在他們身上,他找不出顧長林的影子,哪怕一點點.


    現在這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麵前,她快看癡了!


    或許是方便麵的香味,或許是趙朦朦的深情注視,總之,睡過去的顧長林突然一下子驚醒了,朦朦見他睜開眼了,馬上收回目光,垂下眼瞼,稍理了一下思緒,溫柔道:“正準備喊你吃麵,你卻睡著了!”說著就把麵推到顧長林麵前:“快吃吧,不然就涼了!”


    看著色澤誘人,香味撲鼻的方便麵,顧長林咽了一下口水,讚道:“好香啊,還有雞蛋西紅柿,你本事不小了啊,還翻出花樣了!”說著就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朦朦在一邊注視著這個狼吞虎咽的男人,心裏發出一聲歎息,她說道:“你吃吧,我去寫稿子,還有一點就結束了!”


    “嗯,你去吧!不要管我!”顧長林嗯了一聲,繼續橫掃著麵前的犯錯“獵物”。一陣“狂轟爛炸”,連湯水也不剩,看著光光的碗,顧長林自己都楞住了,啥時連這方便麵都讓他這麽不顧形象,看來自己真的是餓了。


    吃完後的顧長林,覺得全身有力氣多了,酒也醒了不少,他站起身環顧了一下趙朦朦的房間,一小居,小巧精致,裝修簡潔,看到臥室內的燈光背影,他走過去,倚在門欞邊,不得不對這小丫頭的兢業精神所感動:“丫頭,你每晚都這樣拚稿?”


    趙朦朦轉過頭來笑道:“差不多吧,得趕上明天發稿,不能耽擱!”


    “看來記者這個行當不好做啊,看你還費這麽大力氣留在這兒!”顧長林搖了搖頭。


    趙朦朦一邊寫稿,一邊回道:“沒辦法,可能就是這勞碌的命吧!”


    顧長林笑笑:“宿命論!”


    就在這時,趙朦朦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叫道:“好了,終於好了!累死掉了!”


    顧長林笑道:“我能進閨房參觀一下嗎?”


    “請吧!”趙朦朦朝顧長林做了個鬼臉:“我來介紹一下,這可是本人親自花了很多心思設計的,是本人的原創!”


    顧長林看看牆壁上全是淺色係湖水綠牆紙,書桌是乳白色的,台燈是仿古的精雕琉璃製品座,一張寬大的乳白色單人床上罩著碎花床罩,一切都是公主式的大花裙擺,他大歎道:“丫頭,這整個就是西歐宮廷內格啊,挺不錯的,淡雅洋氣,裏麵住了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趙朦朦掩嘴而笑:“過獎了,不過我真喜歡這種風格!你快來看這邊!”聽到顧長林讚美她,她又把他拉到門邊一花架上:“看看這個,漂亮嗎?”


    顧長林看到花架上放著一排各式的盤養小花小草,憑添給簡潔的空間增添了一絲雅致和浪漫。看著這些小設計,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確實花了不少小心思在這上麵:“你心思真細!看得我都不想走了!”


    趙朦朦臉一紅,然後瞟了他一眼:“這麽晚了,我可沒有趕你走!”


    “留在這兒?可這兒也沒地兒啊?”顧長林故意逗著她:“不能我們倆擠一張床吧?”


    朦朦臉更紅了,不高興地轉過身去,給了顧長林一個後腦勺:“呸,剛才你象隻流浪的貓,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卻擠兌人家,那你走吧!”


    顧長林看著小丫頭生氣了,於是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佯裝可憐道:“丫頭,你就收留一下這隻流浪的小花貓吧,我要是現在回去,差不多快天亮!”


    趙朦朦轉過身來:“既然這樣,你就睡沙發吧!不過,你得去洗個澡,你聞聞你渾身上下全是酒味,難聞死了!”


    顧長林也覺得渾身不舒服,可是他沒有換洗衣服啊,於是撓撓頭道:“我看還是算了,就這樣躺在沙發上將就一會算了!”


    “你怎麽這麽髒啊?”朦朦脫口而了。


    顧長林不語,隻是笑。


    趙朦朦楞了楞這才意識到他的意思,看看外麵的黑燈瞎火的,這會時間也沒有地兒開門可以買到睡衣的啊,再說自己這兒可沒有男人的衣服,怎麽辦呢?突然她想到以前她買過一件寬大的沙灘褲,準備去海邊玩,後來有事沒去成,這衣服也就擱家裏了。於是她一拍腦袋:“有了!”


    她樂滋滋的跑過去從皮箱裏找了出來,扔到顧長林麵前:“你去洗澡,穿這個吧!”


    顧長林看看眼前綠底帶著白花的大褲衩,笑道:“這是哪個男人的?”


    趙朦朦氣得小嘴都扭了起來:“什麽男人?這是我準備去海灘玩買的沙灘褲,後來沒有去,所以擱家裏的,你看看是不是新的?”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嗎?”顧長林拿起衣服準備去衛浴間,突然他又轉過頭:“你不能這大冬天的讓我光著膀出來吧?”


    趙朦朦哦了一聲,這才想起沒有上衣,她眼睛轉了轉,說道:“你等等,我再去找找!”


    趙朦朦象小鳥一樣,又跑進內室,在包裏搜索起來,覺得好奇的顧長林覺得這丫頭就象個會變魔法的大師,不知道又能拿出啥來唬弄他?於是跟了進去。


    趙朦朦把皮箱翻遍了,終於從箱底找到一件特大白號圓衣角的襯衫,拉開展現在顧長林的麵前,得意道:“當當當,怎麽樣?這件保管你能穿,特大號的!”


    顧長林接過笑笑:“小姑奶奶,你哪兒來的這麽個寶貝?”


    “這是我和小姐妹逛街時,在一家外貿店淘來的,本來可以裝酷一下,在腰間束一個腰帶,後來腰帶沒配上,就放家裏了!”朦朦解釋道。


    “看來你還挺潮的,行,那我就將就一下!”顧長林也不客氣,拿過衣服,就出去進了浴室。


    走進浴室的顧長林,在暖水流的衝擊下,剛才裝出來的快樂全被淹沒在不停流動的浴水裏,想到此刻躺在醫院的老婆,想到失去的孩子,思緒清晰起來的他淚流不止,隻有這會,在水流的掩護下,他才能如此坦露自己的心事,連剛才趙朦朦問他,他都沒有告訴她,他現在啥也不想說,啥也不敢想,越想越覺得自己心象碎了一樣難受。本來他可以回去,回到自己和孫菲的家,可是他不想,他怕一回去就看到早已經買好的嬰兒衣服,和小木床,他怕看到這些,如果這樣他會更難受,更難控製自己的情緒。他覺得他就象一隻駝鳥,躲在這個角落裏療傷,舔舐著流血的傷口......


    也許是時間太長了吧,趙朦朦左等右等,他還沒有出來,於是跑到浴室門口喊道:"顧大哥,顧大哥?"


    顧長林在裏麵,趕緊嘩嘩的洗完,穿上衣服,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出來了:“你叫什麽?”


    趙朦朦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穿著女人衣服的顧長林顯得不倫不類,特別是那條大花褲衩,感覺象滑稽小醜,趙朦朦看完,突然捂著嘴,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太好玩了!”


    顧長林猛瞪了她一眼,悶聲道:“趕緊拿條被子過來,要凍死我啊!”


    趙朦朦忙點點頭,跑到內室拿了一條被子過來了:“你把沙發放下,這是張沙發床!”


    顧長林搖了搖頭:“算了,窄就窄點吧,湊合幾小時,就天亮了!”


    “那你自便吧!”趙朦朦把被子扔給他,自己跑去臥室睡覺去了。


    突然家裏多了一個男人,趙朦朦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今天的顧長林喝得醉熏熏,突然造訪,一定有著什麽難以啟齒的事在心裏,但他沒有主動說出來,她也不好多問。就這樣想著,翻著身,等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拿起手表一看,已經快八點了,趙朦朦一骨碌坐了起來:“不好,要遲到了!”


    她來到客廳,發現沙發上空無一人,桌上留下一字條:“朦朦,謝謝你昨晚收留我!你的衣服我已經洗好在衛生間晾著,先走了!”


    趙朦朦搖了搖頭,然後走到衛浴,準備洗涮,一眼瞟到自己的衣服懸在線上,迎著風,吹著,不由得讚道:“這人還挺勤快的呢!”


    趙朦朦很快洗涮完,就跑下樓,買了早點,一邊招手一輛的士,一邊往電視台趕,今天她除了交稿外,還有一個采訪,是關於機關公務人員被傷案的後續報道,她今天要跟隨許城公安局的刑偵人員去外地抓拿傷害呂琳的當事人。這是她第一次赴參加公安機關追捕犯人的采訪,感覺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西都之行回來後,她倆經常電話聊天,已經相處得象親姐妹,在臨走前,她給呂琳打了個電話興奮道:“呂姐,你的案子要破了!”


    “真的嗎?”呂琳也很高興,傷害自己的人終於要現形了。


    “是啊,我馬上要隨公安人員出發,去外地抓人了,我實地陪同采訪!”趙朦朦興奮道。


    “那你要小心啊!”呂琳擔心道。


    “沒問題!有什麽情況我隨時跟你通報!你等著好消息吧!”趙朦朦告別了呂琳,坐上公安的吉普,駛向城外。


    呂琳這幾天情緒不太好,自從知道徐衛要調走後,她已經很少有笑臉露出來了。而徐衛自從開會回來後,情緒和呂琳相反,特別興奮,有勁,這來源於兩個動力,一個是杜偉國的表場和肯定,二是來自王曉玉的滋潤。徐衛興奮之餘還是覺得對孫思思有些愧疚的,但身邊的熱情太猛烈,他基本上無招架之力了。


    李德林注視著兩人的動靜,那眉來眼去的一舉一動,以及那晚過後沙發上的異常都悄然落在他的眼裏。他心裏暗暗盤忖,怎麽才能抓到他們的把柄,看來唯有在這個辦公室內暗裝一個攝像頭,如果他不在時,那一切情景全照下來,到時什麽證據都有了,讓姓徐的滾蛋是早晚的事。


    李德林越想越興奮,為自己的好計暗暗叫好。


    買來針孔型的攝像頭,他放到自己文件夾欄的夾縫處,在文件的掩護下,一點也看不出端倪。一切按排妥當後,他裝著若無其事的,繼續做自己的事,而且特別賣力,特別聽話,特別親和,這讓李衛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好,在王曉玉麵前不斷的表場他,說他雖然是老同誌,但從來不拿架子,做事也相當認真。王曉玉聽了,想告訴徐衛不要相信他,但她說不出口,因為她曾經和他是一條戰線上的,一丘之貉。隻得在心裏暗暗提防著李德林,生怕他做出對徐衛不利的事來。


    這惹得李德林十分反感和不高興,心裏暗罵道:“賤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成徐太太了!”


    徐益平看出呂琳最近不在狀態,於是有一天對她說:“呂主任,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好?”


    呂琳苦笑道:“身體倒沒啥,是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徐主任,我還真的不想讓徐衛走!”


    “看得出來,但是你有法子嗎?”徐益來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呂琳搖了遙頭:“我現在看到徐衛幹得那麽好,大家配合那麽協調,真的我都說不出口!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怎麽想?”


    “呂主任,這你就不要擔心,真的到了那一天,組織部會找他談話的,這可不是你我考慮的事了,至於他怎麽想,我想我們也不得而知!”徐益平笑笑,然後他又接了一句:“不過,我想他會同意的!”


    呂琳點了點頭:“也許那個平台對於他來講,更有利於他的發展!”


    “不過,伴君如伴虎,做領導的秘書也不好做啊!”徐益平感觸道。


    呂琳現在覺得杜偉國就象一隻老虎,他看中的肉食會毫不顧及他人,強取豪奪!這讓她有些不太開心,也有些擔心和顧忌起來。自己會不會也是他早已盯上的肉食,然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自己掉進了那一個早已鋪好的陷阱呢?而如今自己早已經成了他的下酒菜,在情感上在身體上背叛了深愛自己的老公,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內疚得慌,她真的在擔心,有一天李強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她真的不敢想象!


    呂琳回到家後,整個人已經鬆散得不想動了。


    李強一始既往的早回家接孩子,燒飯。


    看到老婆最近人懶洋洋的,小臉越來越瘦,他有些急了:“老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最的人沒勁,看什麽都覺得沒興趣,我覺得我好象是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了,對生活失去了興趣!”呂琳躺在沙發上看著老公李強,幽幽道。


    李強注視了呂琳良久,沉聲道:“你是有心思吧?”


    呂琳搖了搖頭。


    “有,我覺得你心理壓力過大,人太緊張了!你晚上睡覺,經常在夢裏叫出聲來,我覺得你是不是上次被人襲擊後留下的後遺症啊?”李強分析道。


    “還好了,我不怎麽想這事了!”呂琳淡淡道。


    “那作案人抓到了嗎?”李強問道。


    “我不知道,你別問了!”突然呂琳煩燥起來,惱怒的瞪了李強一眼。


    李強沉默了會,輕聲道:“老婆,你怎麽了?”


    呂琳看了李強一眼,突然趴到李強肩上哇哇的大哭起來,這讓李強覺得莫名其妙和緊張起來,他覺得她身體顫抖,牙齒緊咬作響,他趕緊抱緊她,親著她的臉頰,慢慢地撫著她的長發,拍拍她的後背,就象對小孩一樣,安慰道:“琳兒,你什麽都不要怕,有我在呢!天塌下來,還有我扛著呢,別怕!”


    在李強的安撫下,呂琳的情緒慢慢歸於平靜,她抽泣著,倚在老公懷裏,覺得這時她才覺得安全好多,這兒才是她安全的港灣。


    “你到底怎麽了?”李強還是不放心。


    “沒什麽,可能最近工作壓力過大,在單位不能發泄,隻能在家裏大哭一場,這樣我好多了!”呂琳有些不好意思道。


    李強笑笑:“成,家裏就是你隨心所欲的地方,盡情的發泄吧!”說著他湊到耳邊輕語道:“要不今晚我讓你盡情發泄一下?”


    “你好邪惡!”呂琳用腳蹬了一下老公,破涕為笑。


    李強看了一眼呂琳,心裏想,老婆,你不知道你老公你多愛你嗎?他怎麽會舍得在你這種狀態折磨你?他不會的。正如他所想,整個夜晚,呂琳就躺在李強的懷抱中安靜的睡著了,盡管李強覺得臂彎難受,但他忍住了,他如果抽回手去,她會醒來,失眠,他要給她充足的睡眠時間。


    過後的呂琳,每每想起李強對自己的好,她都會在心裏幸福微笑時,更多了一份惶恐不安和羞愧,她覺得她再也不是他以前的純潔的妻子了,她覺得她配不上他,如果不是看在女兒果果的份上,自尊的她早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他了,她覺得她應該去一個無人的清修之地,帶發修行,去參誦焚經,洗禮靈魂。


    而有時,她的另一麵又會浮現出來,她倔強,她有理想,有目標,有追求,她不想奮鬥到半途的事業嘎然終止,她不比任何人差,男人能撐半片天,女人也能。所以她不得不露出笑臉,迎接每一個明天!這是現實的,責任的,不容她逃避的!


    呂琳就是這樣在兩難的境地裏掙紮,所以她的心太累了,她虛弱了,她需要時不時的釋放一下她的心裏壓力,她需要哭。讓淚水衝涮去所有的汙垢,不安和無情。


    徐衛也注意到呂琳的恬然寡淡,以前的活潑和俏麗似乎離她越來越遠,給人的隻是高高在上的清高和冷漠。徐衛越來越覺得她離他很遠了,包括心裏的曾經默契。她在有意遠離自己麽?為什麽?是自己哪個地方做得不夠好嗎?他沒有辦法去想清楚。


    在一個無人的夜晚,思思去了她媽媽家,徐衛惆悵的從鎖著抽屜裏抽出那條藍色方巾,來到陽台邊上,讓它隨風飄動著,曾經的靈動飄逸,純潔如今變得這麽高深莫測,冷漠,這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他皺著眉頭,用心去思索著,想尋找那個讓他捉摸不透的一個謎底。


    可這個異常詭異的謎底是什麽呢?


    正在苦思冥想的徐衛接到王曉玉的電話:“喂,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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