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律的生日派對並不是在台北的住家舉辦,而是選在台北近郊的別墅。教左少薇吃驚的是,他們家的別墅並不是在一般的別墅群當中,而是另外辟一條道路直通幽靜的別墅。


    聊天之中,左少薇才知道,紀天律的父親在警界任職,層級極高,不過紀天律似乎不怎麽喜歡他父親。這種心情左少薇也曾經有過,她很能理解。在孩子的眼光中,大人有時候是虛偽做作得教人厭惡。


    車子開到紀天律家的別墅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左少薇下車的時候,沒看到半輛摩托車或是轎車。


    「怪了。」她間道:「他們怎麽都沒人來?」


    紀天律一笑,笑容中透著古怪詭異。


    「你有什麽詭計?」左少薇雙手環在胸前。她本來以為紀天律是察覺她心情不好,體貼地邀請她來他家,所以才答應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嗯,好象不隻這樣。


    紀天律笑笑地說:「老師,妳先到樓上休息,那間房間很棒的。」


    左少薇斜睇了他一眼。「你該不會什麽麻辣高校女老師的a片看太多了,對我存著什麽不切實際的性幻想吧?」她大剌剌地說著。


    紀天律臉上掠過一抹暗紅。


    左少薇不客氣地大笑。「哈哈哈,果然還是小男孩,好可愛喔!」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


    「喂。」他紅著臉,不大高興了。


    「好可怕,我得罪主人了。」左少薇身形輕巧,一溜煙地溜竄。


    她逃回屋子裏,地上灑了玫瑰花瓣,她看得發笑。紀天律怎麽會和人搞這套呀?!她覺得好笑,也覺得有趣。


    她一步一步地隨著玫瑰花瓣前行。


    她不知道,這是特地安排的通關密語,要領她向愛情前進。


    她走進房間,床頭櫃上竟然還放了一封信,她打開來,信上寫:「老師,祝妳有個愉快的夜晚。」


    「呿。」她發噱,她什麽時候說要在這裏過夜了。


    鈴!她的手機響起。「喂。」她接了起來。


    「老師。」是紀天律打來的。


    她忍不住笑道:「現在是網內互打不用錢是吧?你人在樓下,打什麽電話給我?」她隨步往窗外看去。


    「老師。」紀天律說道:「床頭櫃裏有送妳的小禮物,妳現在不要看,晚一點再打開來看。」


    左少薇皺起眉頭。「你到底在搞什麽?怎麽不上來?」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了。


    紀天律說了句:「老師,請把握妳的幸福。」


    「鬼啦!」一定有什麽不對。她嚴肅地沉著臉。「紀天律……」嘟、嘟、嘟……紀天律掛了她的電話。


    「喂!」她彎身出去,探頭一看,紀天律竟然發動車子離開。「你這死小孩,你快回來呀!」她大吼,反身跑了出去。


    她把門猛地拉開,衝出去的時候,撞上了一堵胸膛。她的心跳一快,那氣息如此熟悉,讓她心慌意亂。


    她抬頭瞅著,安立傑那張溫和又憔悴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幾乎要讓她淚崩。思念有它強勢的意誌,淚水就這麽盈滿眼眶。


    他輕輕說道:「對不起,因為我很想妳,所以才找天律幫這個忙。」


    是他要紀天律假意邀她,是他布置了玫瑰花道,也是他製造這兩人獨處的機會。


    左少薇的火氣冒了上來。他怎麽能這樣?!在她好不容易自以為平靜的時候,這樣處心積慮地破壞。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生氣地捶打著他。「你先是串通我的朋友,現在又聯合我的學生,你想毀了我所有的生活嗎?」


    他低低地說:「妳總是心口不一,沒有他們,我無法了解妳心裏的想法。」


    上次吵架,他們吵得這麽凶,他不知道她冷靜下來了沒?他沒有把握是什麽讓她暴怒,他的生活秩序全麵崩潰,因為他無時不刻地想著她。而隻要一想到她,就陷入一片胡思亂想的猜測。


    他隻好悄悄地聯絡她的朋友,旁敲側擊她的想法。如果不是紀天律把她跟他說的話轉告給他,他根本無法篤定她的心意。


    「我們好好溝通好不好?」他幾乎是求她了。


    「不好。」她猛地推開他。


    她轉身就走,他跟在她後麵。


    她越走越氣,巴不得把地上玫瑰花瓣踏到爛。片片玫瑰花瓣,成了斑駁的血痕。


    見她怒氣末消,他沒有辦法再說什麽,隻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的步伐越踏越大,越踏越快。偏偏,這裏隻有這麽一棟別墅,她走不出去。她不發一語,就是在花園內猛轉。


    他牢牢跟著,天就這麽慢慢地暗了下來。


    突然之間,一隻不知道是鬆鼠還是什麽小動物,迅速地從左少薇的眼前一竄而過,她被黑影嚇了一跳,低呼一聲,整個人不穩地倒退數步。


    他伸手扶住了她。


    她的身子一繃,倏地轉身,叫道:「不要碰我!」


    他愣了愣,低啞著聲音問道:「可以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行嗎?」


    日頭已經隱沒,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可以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來他有多難過。


    她咬著唇。他們之間,這樣相互折磨,何必呢?「我想要你在我的麵前消失。」


    他二話不說,往旁邊的遊泳池一躍。


    撲通一聲,在寂靜的夜裏,特別清晰,她嚇了一跳。


    就著幽微的月光,她看到他的身影在水裏載浮載沉。


    「安立傑!」她蹲下來,不安地大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響應,身影慢慢地墜下。


    她的心跳大亂,想也沒想,鞋一脫,略地跳入水池裏。


    「啊!」她的腳突然抽筋,身子沒入水中。她慌亂地掙紮,卻隻是徒然多喝了幾口的水而已,水嗆進胸肺,恐懼幾乎要讓她滅頂。


    「沒事,不要緊張。」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麵環扣住她。


    安立傑迅速地把她拖往遊泳池邊。


    「咳!咳!」她沒有大礙,隻是水嗆得她很難過,腳的抽筋還沒緩解,更痛得她皺眉。「腳……」


    他恍然了悟。她是因為抽筋,才會險些溺水。


    「放輕鬆。」他跪在她前麵,協助她慢慢地伸直膝蓋,輕輕抬起她的腿部,將腳掌向上曲,慢慢壓向小腿,輕輕按摩抽筋的肌肉。


    她痛苦地咳出喝到的水,好半天才舒服了一點。


    他溫柔地輕語:「沒事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肌肉慢慢鬆緩。


    她紅著眼睛看著他,他這樣的溫柔,卻教她更加憤怒,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剛剛你是在水裏裝死對不對?」


    他一頓,無從否認。


    她怒火中燒。她滿滿擔心,以為他將淹溺,誰知道卻是自己差點慘遭滅頂。在愛情裏頭,就是這樣,她以為自己可以來去自如,卻在不知不覺中翻覆。


    她惱他,更氣自己。


    她撾打著他,嘶吼著:「你走開!我最討厭你了,到這時候還要跟我耍心機。」


    他任著她發泄怒意,動也不動,就是看著她。「我承認我剛剛是裝死,我承認那樣耍心機很討人厭,因為我自己也很討厭這樣。」


    他這麽一說,她反而打不下去,慍惱地抿著嘴。


    她瞪著他,凶狠的目光卻頓時綿軟。


    他的薄唇也是抿成一條線,隱微的光下,他的目色鬱沉,臉有大半是陰影。


    她看得出,那是自我嫌惡的表情。


    「我隻是想多爭取一點妳的目光,妳老是說我心機重,而我想做的隻有愛妳。」他低歎,擠出一抹笑。「我會和我爸媽溝通,除非美國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否則我短期內不會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一定是遊泳池的水質不良,不然她的眼睛怎麽會一直想流淚。


    她的鼻子微紅,手輕打著他的胸膛。「你這個隻會說大話的笨蛋。」而她,愛這笨蛋呀!


    由於左少薇和安立傑的身體都濕了,所以他們隻好洗澡換衣服。之前紀天律允諾安立傑,晚上會開車來接他們。所以安立傑和左少薇一樣,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因此兩個人洗好澡之後,隻能以大毛巾裹住身體。


    他們兩個窩在地上,背靠著床。毛巾之下,什麽都沒穿,那種感覺很奇怪,兩個人互相看著,總有那麽些些的不大自在。


    左少薇瞅到安立傑臉上暗紅,一笑,輕輕湊上他。「你猜……」她麵露神秘之色。


    「怎樣?」安立傑好奇地靠近她。


    「你猜,我現在穿什麽顏色的內衣?」左少薇調皮地問道。


    安立傑的臉困窘地發紅,不過在瞅見左少薇噙笑的嘴角,他也低笑出聲。


    兩個人相視而笑,空氣中尷尬的氣氛,莫名化解。


    「欸。」左少薇收起開玩笑的語氣。「你不是說,天律晚上九點左右會來接我們嗎?我們兩個穿成這個樣子,怎麽見他?」


    安立傑想了下。「這樣好了,我請他繞道到妳家,讓童彤或是玉暄幫妳準備一套衣服。」


    左少薇的眼睛一亮。「有道理,就這樣吧。」


    「好。」安立傑起身,拿了手機撥打。


    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左少薇突然偷笑。


    「笑什麽?」他不解地看著她。


    「你的腿毛好好笑。」左少薇抬頭看著他,嘿嘿地笑著。


    「還笑咧?!」安立傑作勢踹她,他當然沒有真的踹她,不過笑鬧中,他的動作有點大。


    左少薇就坐在地上,安立傑兩腿之間的東西,剛好在她的視線晃過,她的臉一紅,迅速地遮住眼睛。「啊!我看到了。」


    安立傑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不過他很快就用他的聰明帶過這樣的尷尬。「妳放心,我不會叫妳講讚美的話和感想的。」


    左少薇白了他一眼。「最好啦。」怕這個角度,還會再看到不該看的,她也站了起來。


    安立傑說得很大方,不過事實上,他卻是不好意思地背對著左少薇。


    左少薇看出他的心思,嫣然笑起,靠了過去。「還沒人接電話呀?」


    她剛問,紀天律就接起電話。安立傑問道:「喂,天律,我是安立傑,你等會兒不是要來接我們嗎,請你--」


    「沒有啊。」紀天律笑笑地打斷了他。


    「什麽?!」安立傑突然有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跟我說謝謝吧。」紀天律竟然這麽說。


    「他說什麽?」左少薇雖然沒聽到紀天律的話,但是從安立傑的語氣,她也可以察覺到不對勁。


    安立傑解釋:「他說他沒有要來接我們,還要我跟他說謝謝。」


    「謝個頭啦!」左少薇搶過電話。「紀天律,你……」


    「老師。」紀天律截了她的話。「妳就不用跟我說謝謝了,床頭櫃的抽屜裏有禮物,妳要記得去拿,我下打擾妳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shit!」左少薇咒罵出聲。


    安立傑間道:「他說了什麽,妳氣成這樣?」


    左少薇氣呼呼地把他的話重複一逼。安立傑看了她一眼,裝作哀怨的樣子,說道:「他對妳比較好,妳不用跟他說謝謝。」


    聽他這樣說,左少薇忍不住噗哧地笑出。


    見她有了笑容,安立傑臉上也揚起了笑。「他送妳什麽禮物,我們來看看吧。」


    他說的是「我們」,左少薇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還點了個頭。「好。」他們兩個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麵放了一盒保險套。


    呃,左少薇先是一愣,臉大紅,咒罵聲不斷。「這個死小孩。」她抓了保險套就要丟掉。


    他攔截下來,剛好握住了她的手。「說不定真的會用到。」他笑笑地說。


    她的耳根一燙,瞪著他,本來想罵他的,可是自己也覺得好笑。「豬頭呀,你。」她輕瞋。


    他含笑,不說話,就這麽一直看著她。


    他正握著她的手,她感覺得到他手心的溫度。他正看著她,熾亮的眸光,看得人雙頰嫣紅。她的臉,像玫瑰花瓣般的紅了。


    他陽剛的氣息,催熱了她。


    他俯身,正要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心跳哆地擊著胸口,倉皇地閃過身。「欸,紀天律不來接我們,我們晚上吃什麽?」


    他收拾了剛剛的情緒,笑著說:「喔,我本來是有打算弄一頓燭光晚餐……」


    「嗯哼!也就是說,現在沒了。」她眨了眨眼。


    「告訴妳一個不好的消息。」他的表情很嚴肅。


    「沒關係。」她拉了個笑。「今天我受的打擊夠多,應該還承受得了。」


    「煮飯的電爐壞掉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振作。


    「喔……」她拖長了音,良久,她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很好。」


    紀天律果然是大少爺,想得到要放盒保險套給她歡度春宵,卻沒想到簡單的民生大事。現在好了,她得餓著肚子,徹夜苦熬了。


    她強裝出了笑。「很好,我以為今天晚上要來瘋狂地吃一頓,所以我從中午就沒吃了。」


    「如果我說我中午也沒吃,妳會不會覺得好過一些?」他笑看著她。


    她偏頭想著。看著他,笑了。嗬嗬,他和她一樣慘哩!


    別墅內--音樂、燭光、鮮花、美酒……


    安立傑還是像變魔術一樣,在客廳裏布置起這一切。他們關了燈,這裏沒有別人,隻有音樂輕泄,教人放鬆。


    燭台是瑞士進口,連高度都是精心設計過的,點點燭光下,映得人如桃花。


    玫瑰花瓣上水珠晶透,一如初綻的愛情。


    葡萄酒是1981年份的上好酒,那個年份的酒,已經不容易買到了。


    別墅有一大片的落地窗,月光灑落,成片的溫柔,隱隱浮動,就像是有香氣一樣。


    一切完美,除了桌上充當晚餐的兩碗泡麵,看起來可憐得很。那是他們兩個像落難老鼠一樣,從壁櫥裏搜括出來的。


    「我的天呀!」左少薇看著麵前的那碗泡麵,一直發笑。


    他們兩個相覷著,嘴角都是忍不住的笑意。「我很想說開動。」安立傑故意搖了搖頭。「不過我們連泡麵的熱水都沒有。」


    左少薇看著他。「你覺得用洗熱水澡的水來泡麵,如何呢?」


    安立傑皺了眉頭。「用那種水溫來泡麵呀……這讓我想到一個東西,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說啦。」左少薇催促著他。


    安立傑說道:「那個麵條,可能會像男人『那個』硬不起來,又軟不下去的狀態。」


    左少薇脫口。「oh!」她掩住驀然發紅的臉。「你成功地打消我的念頭,打壞了我的胃口了。」


    這說法太傳神,讓人作嘔和發麻,偏又覺得好笑。


    她覷了眼桌上的葡萄酒,搖了搖頭。「我現在還寧可倒整瓶的葡萄酒來泡麵。」


    「嗯。」安立傑鎮定地說道:「如果妳要報複天律,拿他們家的酒來出氣,這是個好的建議。如果妳喜歡的話,我們還可以把玫瑰花瓣灑在上麵,妳覺得怎麽樣?2


    左少薇把泡麵端了起來--那是肉骨茶口味的麵,加上葡萄酒和玫瑰花瓣?


    左少薇看了看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怎麽辦?難道要我們用月光來燙熟這碗麵嗎?」


    她聰明的話一出來,他再也裝不下那正經的表情,彎腰狂笑。


    他們兩個一搭一唱,胡亂開著玩笑,因此而莫名開心。


    左少薇笑了笑,拿起桌上倒好的葡萄酒。「敬這個荒謬又好笑的夜晚。」


    1敬得好。」他舉杯,笑意不斷。


    兩個人幹杯,各自啜飲一口。


    左少薇輕逸出一聲喟歎。老實說,這樣的感覺也很好。


    她把泡麵拆了,直接拿起幹麵啃吃著,一口口的配著葡萄酒。


    他學著她的吃法,啃著泡麵,一直笑著。「我會記得這個晚上的。2


    「我看很難忘吧,豪華大別墅,浪漫燭光,再配上一碗幹泡麵。」她笑了笑,看著他,突然有感而發地說道:「我們還會有幾個這樣的晚上?2


    苦中作樂的氣氛,莫名地,變得有些感傷。


    「我不會回美國的。」他堅定地說。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沉靜了半晌,任由音樂低低緩緩地將她包圍。她的視線轉回他的臉上,迷人地一笑。「我們跳舞吧。2


    1好。」他點頭,站了起來,紳士地伸出手邀請她。


    她輕握著他的手,任著他把一手搭在她纖巧的腰肢上。


    他們兩個人,裹著的,還是一襲大浴巾。月光下,音樂中,他們輕曼起舞,如有一身的華服。


    他們兩個輕輕貼著對方,她低頭聞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手心熨貼著他溫熱的手心,隨著他的步伐前進後退,甚至是天旋地轉地繞著。


    她與他相看,他黝深的目光比月光更能讓她迷醉。她知道,對她而言,世界上最好的音樂,比不上他冬冬冬的心跳聲。


    「我們戀愛吧。」她驀然一笑。


    他一怔,頓時僵了身子。


    她抱佳他。「舞會跳完,太陽會升起來,不管願不願意,這個晚上都會過的,愛情也是這樣,終究要走的。」


    她低低地說,說得他難過,他情動地抱緊了她。「我不會離開妳的。2


    擁抱,有時候比做愛還激情。那是一種強烈的欲望,徹頭徹尾想把一個人融入自己的體內,沒有間隙。


    她向後一靠,勻出澄澈的眼眸瞅著他。「你放得下你家裏的人,放得下你的事業嗎?」


    他正要回答,她的指尖卻封住他的唇。「你不用答。這種答案不管怎麽答,都會殘忍。」


    要不是知道有殘忍的地方,她的心跳不會這樣快。她對他一笑。「我不會為了你放下我家裏的人,放下我的工作,所以我不要你這樣做。我本來想,如果不愛你就好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喜歡你,清清楚楚,騙不了自己,我需要的是調整,而不是不愛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嫣然而嫵媚地笑著。「我們戀愛吧,誰都不要委屈,到你回去的時候,就像夢作完了,這樣就好了。」


    「我怕我會舍不得醒來。」他一笑。


    他俯身,攫掠了她的唇瓣,淺嚐著,以一種害怕而虔誠的態度纏綿。


    她是這樣美好十他怎麽能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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