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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有一個傀儡人抱著一個碩大的盒子過來了,林一然有些無語地看著早就蹲守在大殿門口的霍亭晏快速站了起來,又極快地搶過對方手裏的盒子,隨後就立馬翻臉不認人,大門一甩將傀儡人關在了外麵。


    “……”林一然有些無語地看著對方火急火燎往他這兒走,不禁扭頭看了眼窗外還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傀儡人。


    這換做是霍亭晏的爹媽過來送衣服,估計這待遇也不會比傀儡人強上多少吧?


    “小然!快換上喜袍。”霍亭晏已經將裝衣服的大盒子打開,從中拿出了一套的法袍和玉冠,拉著林一然就想來扒拉衣服。


    林一然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伸手去阻擋,任由對方扒了他的外套,“哪件是我的?”林一然仰起腦袋看了眼盒子裏麵,一件模樣差不多的鮮紅色喜服靜靜地躺在其中。


    霍亭晏很自然的說,“剛剛傀儡人說了,上麵那套是稍小些的,我比你高半個頭呢,自然下麵那套法袍是我的。”


    林一然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對方的身高,心中暗道,要是我把魚尾巴變出來湊數,加上尾巴長度,怕是兩個你都夠嗆。


    現在他的魚尾尾擺長得他都有些嫌累贅了。


    “快換好衣服吧。”霍亭晏已經抖開了打底的中衣要替他穿上了。


    看著富貴花忙前忙後替自己穿著衣服,盯著身前這個垂著腦袋替自己係衣帶的男子,他的腦海裏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自己剛剛化形的時候,自己不會穿這古代的法袍,也是這個人忙前忙後替自己穿衣服,卻沒想到一晃那麽多年過去,站在自己身前替他穿婚服的人依舊是他。


    那時候怕是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與這個人會有牽扯一生的羈絆吧,會後悔嗎?林一然在心中問自己,這個莫名的問題再腦海中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一個願意在弱肉強食修真界中,願意跟自己簽訂同根契的男子,怎麽會讓他後悔呢?


    霍亭晏替小鮫人穿著衣服,腦子裏劃過第一次替對方穿衣服的畫麵,那時候的小鮫人可真小啊,小小的少年看誰都是帶著警惕的,那時候的自己對他隻有憐惜和心疼,那時候的自己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小少年會是即將陪伴自己一生的那個人。


    對方沒有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修真界浸淫過,所以可能不知道,修士修仙逆天而為,他以前遊曆修真界,遇到過太多太多人,但凡是有點誌向的修士都是以能與天地同壽飛升上界為目標的,這樣大環境裏的人大多數都是為自己前途著想的,而感情和伴侶隻是他們漫長歲月裏用來調劑的物品而已,隻占極小極小的一部分。


    就算是感情極深的道侶,恐怕也都不會將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托付出去,隻因這個修真界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而他父母的感情對他的影響極大,所以他雖然看重修為,也想與父母一般進入化神,飛升上界進入更高的境界,但是父母之間那樣的感情比高深的修為更讓他向往。


    在小鮫人出現以前他以為自己不會在這個修真界遇到能讓自己托付全部信任,全部感情的人。


    但是那樣的人卻出現了,以一副極其弱小無助的可憐模樣出現在自己麵前,在自己麵前一點點長大,從丁點大的小育苗兒,變成了一個清雋挺拔的青年。


    他一直覺得自己幸運極了,幸運能遇見這樣的小鮫人。


    林一然看著自己腰上的腰封被係上,極其自然地提道,“你的衣服我來穿吧?”他覺得能互相替對方穿上婚服,是一個很莊重的形式,就像一個有始有終的儀式似的。


    霍亭晏聞言一愣,他可記得小鮫人都沒怎麽穿過自己衣服,有一大半時候都是他替對方穿的衣服,這居然還能替他來穿衣服了?


    他不禁暗自想,若是將自己衣袍穿歪斜了怎麽辦,今天可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了,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他還是將對方領到了盒子前,將那套自己的衣袍拿出來放在桌上。


    “那就麻煩小然了。”霍亭晏眼巴巴地看著對方,希望通過自己的眼神,將自己想要穿得板正的想法傳遞給對方。


    “恩。”成功接收到對方訴求的林一然點點頭,嚴肅地將對方身上的睡袍褪下……


    霍亭晏這下子可沒什麽多的心思了,也無暇再去顧忌自己穿得好不好看了,隻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小鮫人,居然在給自己脫衣服……


    對方向來內斂易害羞,認識那麽多年,對方都是一副克己知禮的模樣,這會兒居然在脫自己衣服……


    林一然費了老鼻子勁才替對方穿好衣服,一抬頭卻見對方神色怔忪地看著自己,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怎麽了?”林一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地問道。


    霍亭晏搖了搖頭,笑著摸了摸對方銀白色的發頂,“沒什麽,小然穿得很好。”


    以往也沒少被摸頭,但是這個此情此景,穿著這身豔紅色的外袍,居然覺得有些羞,便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我們去找師尊和師母吧。”


    霍亭晏也想趕緊舉行結道大典,他是真的等不及想要跟小鮫人見證對方了。


    結道大典的位置被安排在西幻山的主殿中,等他倆到的時候,霍故知夫妻倆已經坐在殿中等候了,殿中原本的桌椅都被撤了,隻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鼎被放置在中間。


    “父親,母親。”霍亭晏拱手說道。


    “師尊,師母。”林一然也跟著道。


    “小然這個你拿著。”李汝意將一個儲物戒單手一拋,那隻儲物戒就緩緩朝他們兩個人飛來,“這算是我們老霍家給你的聘禮,這小子從今天開始就拜托給你了。”


    林一然伸手接住飛到近前的儲物戒,一時三刻有些不知所措,“謝謝師母,我……”


    “你改口也叫父親母親吧。”霍故知臉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意,“以後你們二人要相互扶持,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要同心。”


    林一然從小就沒父母,穿越以後就是個蛋,也是被遺棄的命運,現在這突然有了父親母親,居然讓他有些膽怯,自己這孑然一身,也沒什麽東西可以送給霍亭晏的。


    “父親,母親。”林一然拱手叫出了聲,一時間眼眶些發紅,一時間所有聲音都哽咽在了喉間,千言萬語堵在了心裏,隻能默默在心底發誓,自己要永遠永遠跟富貴花在一起。


    “你倆昨晚商量的怎麽樣?打算結什麽契?”李汝意也看出了林一然此時的心情,一時間有些心疼,對方現在也算是自己的兒婿,也知道這條小魚無父無母,隻可惜他們的這段關係並不長久了。


    霍亭晏一聽母親這麽說可就來勁了,聞言說道,“就同根契,你那兒準備了嗎?”


    上頭的霍故知和李汝意聞言都是一怔,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隨後看向兩人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欽佩,“你們倆比我們有勇氣。”


    霍亭晏可還記得昨天母親說報仇不報仇的事兒呢,“母親,你別再勸了,我們就選這個契,趕緊開始吧。”


    李汝意麵色複雜地看了眼底下這個猴急的叉燒,從儲物戒裏翻了好半天,才拿出一個顏色有些發暗,看上去破舊不堪的道契出來。


    “這個……”霍亭晏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這就是同根契?這也過於破舊了些吧?”語氣嫌棄至極。


    “這是我與你母親幾百年前結契時準備的,當時準備了同心契與同根契兩種。”霍故知這時候滿眼嫌棄地看著底下的兒子,隻覺得對方真的跟個叉燒似的,“後來你母親選了同心契,這同根契因為沒有修士用,所以數量極為稀少,當時還是我與你母親尋了好多拍賣場才買到的,你若是嫌棄大可以不用,這東西雖然我們倆沒用上,但是卻收藏了好久,你看不上沒人逼你。”


    林一然聞言,雙眼猛地放大,沒想到這麽一張看上去灰撲撲,顏色也已經不再豔麗的紙,居然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並且也是見證了對方父母一生的愛情。


    這跟父母傳婚戒有什麽區別嗎?沒有區別!


    “師……父親,母親,我們就用這張同根契。”他的心髒砰砰地開始跳起來,“這張道契在你們手中留存幾百年,現在由我們來傳。”


    霍亭晏一聽,原本還覺得破破爛爛的道契,此時竟然順眼了不少,被林一然這麽一提醒,居然還帶上了一些神聖的意味。


    霍故知有些意外地底下的兒婿,“你倒是比他知趣,生他真是……”他覺得自己都要飛升了,再不說出心裏話,他就沒機會讓底下的叉燒知道自己地位了。


    “哎哎哎,我們還是趕緊開始吧。”李汝意可太知道自己夫君要說什麽了,趕緊打斷道,並將手裏的道契交給小鮫人。“快開始吧!”


    “……”明明沒聽下半句,卻猜到了後半句的林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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