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亭晏目送母親出門後鬆了口氣,一扭頭就看見小鮫人充滿懷疑的眼神,像是在質疑自己搶珍珠的行為。趕緊蹲下身哄道,“我父親經常送她這種東西,如果你搶了他的活兒,他會吃醋的。”


    林一然懷疑的目光一頓,遲疑地想,是這樣嗎???


    “真的。”霍亭晏將這把珠子拿出來放到林一然麵前,“我用這珠子給你做條手鏈?”說完像是怕他拒絕,繼續說道,“這些都是你的靈氣所化,若是遇到靈氣枯竭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給你自己補充靈氣。”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拿起一顆珠子催動靈氣,隻見銀灰色的珍珠冒出一股溫柔如水的靈氣,其中還有一股淺淡的雷電之力。


    “還真是靈力化成的。”林一然拿起一顆珍珠仔細看起來,隻見這珠子雖然跟珍珠很像,但是近點看卻能看到裏麵緩緩流動著的靈力,就好像這些靈氣被一層渾圓的銀灰色表皮給封鎖住了一般。


    霍亭晏笑了笑,用自己的靈氣將這些珍珠串了起來,替林一然戴上,“以後別哭了。”


    “趁靈氣多的時候多哭一點出來,與人鬥法時靈力若是枯竭說不定還能用這個臨時補充。”林一然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非常的妙,可能眼淚就是這麽用的。


    霍亭晏想要斥責對方的想法很危險,話到嘴邊發現這話他沒法兒接,不能補充靈力嗎?確實能。


    林一然仰著腦袋,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沒有家人,甚至還被族人拋棄,所以師母說完,我就沒忍住眼淚…”林一然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鏈,總覺得這樣有點像小姑娘,但是看霍亭晏態度很堅決的模樣,到底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霍亭晏決定掠過珍珠到底能不能做儲備靈氣的事,伸手掐了掐小鮫人的臉頰,“我說過那麽多次把這當自己家,你還要做我本命靈獸,怎麽我母親一說你就感動得哭了?”


    “你的靈獸袋呢?”林一然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


    霍亭晏一個翻手,將靈獸袋遞給林一然,“你真的要進去?”裏麵是什麽樣的他也不知道,因為被收在靈獸袋中的妖獸都是沒開靈智的,自然就說不清楚裏麵究竟是何模樣。


    林一然點點頭,意念一動整個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霍亭晏沒想到林一然會那麽迫不及待,連話都來不及說就急吼吼地進去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對方出來,忍不住又開始擔心,難道是不知道怎麽出來?


    林一然簡直太快樂了!沒想到靈獸袋裏居然是個小型的臥房,雖然很小沒有窗戶也沒有家具,但是這樣密閉的幻境太合他的心意,況且這裏的靈氣與外界相通。


    他從儲物戒中拿出大蚌殼,決定就在這裏安家,要玩手機的時候或者有危險了就能進來躲一躲。


    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腿變回來,這個魚尾是真的雞肋,離開水挪一挪都容易蹭掉皮。


    林一然嚐試著將靈力匯入雙腿,一陣溫熱的感覺遍布雙腿後,他的銀色魚尾上的魚鱗迅速褪去,從腿根處開始分裂,逐漸露出冷白色的皮膚,隨後就是膝蓋,小腿,直到變出雙腳,這個化形就徹底結束了。


    林一然摸了摸耳朵位置,耳鰭也不見了,整個分裂魚尾的過程並不痛,就是有點麻麻癢癢的。


    他站起來原地跺了兩下腳,嗯,走路沒受影響,但是他很快發現一個尷尬的事實,褻褲在剛剛變回原形時就裂掉了,此時法袍雖然有防水禁製並沒有濕掉,但是他現在沒底褲穿了。


    雖然有外袍擋著不至於掛檔,但是不穿內褲蕩啊蕩得真的有點涼颼颼……


    就在霍亭晏等得有些焦急的時候,林一然出現在了他麵前,魚尾已經消失不見了,看來在靈獸袋裏的時候對方已經嚐試著將腿變了出來。


    “你那裏還有褻褲嗎?”林一然夾著腿,頗有些難以啟齒道。


    霍亭晏看出他的尷尬,沒有細問就拿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條褻褲遞給對方,然後他就看見小鮫人夾著腿,別別扭扭去了他的偏殿臥房穿褲子。


    小小年紀已經知道害臊了。


    等兩人再次站在西幻山禁製前準備出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這次倒是極為順利,林一然雖然飛得不快,但是極為穩當,兩人沒過多久就飛到了西幻山附近的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規模極大,比林一然腦補出來的古樸小鎮要大上好幾倍。


    林一然不禁懷疑霍亭晏對於大和小究竟有沒有概念,西殿那口足球場大的泳池曾經也被描述成不太大的小溫泉。


    現在看著這座足有兩個紫禁城加起來那麽大的城市,這就是小鎮?!


    他跟著霍亭晏來到小鎮的入口處,林一然吃力地仰著腦袋看向恢弘大氣的小鎮大門,上麵掛了一塊石牌,刻著<樂迷鎮>,不禁在心中肺腑,這‘小鎮’的大門也是格外的豪氣呢。


    霍亭晏沒有注意到小鮫人的表情,而是抬頭看向人頭攢動等待排隊進入小鎮的修士,不禁皺起了眉,以前這個小鎮沒有這麽多修士,怎麽現在竟然還要排隊?


    兩人排在隊伍的最後麵等待進入,林一然傳音給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霍亭晏,‘這就是你說的小鎮?一個修士多到需要排隊才能進入的‘小’鎮?’


    ‘這座小鎮以前是不需要排隊進入的。’在外麵的霍亭晏與在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在西幻山的時候霍亭晏帶著孩子氣,臉上的小表情也很多,但是出門在外的霍亭晏就像是一個沉穩老道的修士,渾身散發著冰寒的氣息,配上變幻出來的中年人容貌,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林一然臉嫩,個子隻到霍亭晏胸口,被對方牽著手排隊,也許是這樣的搭配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身後的大娘便開始搭話,“哎呦,大哥一個人帶著孩子呀?”


    霍亭晏沒有接話,冷著臉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娘。


    林一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霍亭晏的方向湊了湊,還以為對方是被誤會年紀大而生氣了,忙傳音過去,‘她以為我們是父子?’


    隨後他就感覺到霍亭晏身上,冒著的寒氣一凝,轉眼間消融了不少,硬邦邦地回音道,‘估計是看我們年齡才有此誤會。’


    林一然仰頭看向霍亭晏,見對方此時正努力地維持麵癱的表情,但他因為所處的角度比較低,剛好可以看見對方變出來的胡子下是一張瘋狂想要翹起來的嘴角。


    這嘴角就不斷的翹起,壓下,翹起,壓下,看著還挺詭異的,好在被濃密的假胡子給擋住了……


    所以剛剛那幾句對話裏的哪幾個字戳到了這家夥的嗨點?


    小少年低下頭沉吟了起來,難道是……


    林一然的雙眼猛地睜大,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板著臉的霍亭晏,試探著道,“父親?”


    好!家!夥!


    這兩個字一出口,他就看見胡子底下的嘴角像是徹底放棄了抵抗一般翹了起來。


    天啊!原來霍亭晏看著年紀不大,居然還有認兒子的怪癖?


    不過霍亭晏究竟有多少歲了?


    林一然第一次對霍亭晏的年齡產生了點好奇。


    “哎呦,大哥還真是孤身帶著兒子呀?”身後的大娘一拍大腿,“看大哥不像是本地人,娘子呢?要不要大妹子給你介紹一個?”


    大娘極其認真的念叨一些獨身漢子帶娃的壞處,“要我說你們這種大男人怎麽會帶娃娃哩,看這孩子的胳膊腿瘦的(邊說邊上下打量了林一然一圈),唉?還是個女娃娃呀?長的可真俊,許人家了沒?”


    “……”林一然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性格的大娘,聽到說要給霍亭晏介紹大妹子的一瞬間差點忍不住想要笑出聲,好懸才給忍住了,但是聽到後麵他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女娃娃?許人家!?他是公的!


    林一然想要開口解釋,但是一對上大娘滿臉熱心八卦的神情,想要張開的嘴又張不開了。


    他偷偷往霍亭晏身後藏了藏,擰了一把對方胳膊上的肉,著急傳音道,‘快解釋我是男孩子!’


    霍亭晏正努力憋著笑呢,此時被毫無防備地擰了胳膊,差點沒破功,低頭看了一眼藏在他身後,露出雙眼睛看著對麵大娘的林一然。努力壓平想要翹起來的嘴角,將冰靈氣適當地放出體外,冷硬道,“我這是男娃娃。”


    身後的大娘顯然是被這股霸道的冰靈氣嚇到了,好懸才站直了身體,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小聲念叨,“男娃就男娃,那麽凶幹什麽哩,不過這男娃長的可真好看哩,不知定親沒有。”


    “……”林一然看著對方一副賊心不死的模樣,縮緊了瘦小的自己,往霍亭晏那兒藏了藏。


    霍亭晏看著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的小少年,借著大胡子的遮掩,翹著嘴角笑了,兩個字,受用!


    這麽一鬧,隊伍也排到了大門口,林一然見霍亭晏給守衛遞交了兩塊下品靈石後,倆人就被放進了小鎮。


    進入小鎮後林一然發現這裏的半空中有著跟西殿差不多的符文湧動。


    霍亭晏見林一然抬頭看著半空,解釋道,“這是禁空禁製,人修城市一般都不允許遁光飛行,想要入城出城都是通過城門。”


    林一然點點頭,小說裏一般都這樣寫,為了方便管理。


    雖然天才朦朦亮,但是小鎮裏已經非常熱鬧了,四周擺滿了攤位,林一然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這些攤位的主人多是修士,並且賣什麽的都有。


    靈獸,種子,低階法寶,玩偶等等,雜七雜八的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為什麽這裏看上去如此繁榮?”林一然傳音過去,眼睛挨個掃視著地攤。


    霍亭晏見林一然對這些感興趣,便放滿了腳步,慢悠悠地帶著人逛攤位,見林一然問了,便也用回答道,‘我父親定居西幻山的消息傳出後,便有不少修士慕名前來拜師,希望我父親能夠組建或者加入宗門,但是他們夫妻二人到了那種修為,已經不願被世俗瑣事紛擾,便對外宣布避世不出,隔絕了所有外界的窺探,而這些慕名而來的修士也都不願意離去,便在距離西幻山不算遠的地方定居了下來,逐漸的就形成了規模。’


    林一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傳音回去,‘修真界這樣規模的都算小鎮嗎?’林一然著重吐出了這個‘小’字。


    霍亭晏帶著林一然在一個攤位上站定,傳音回去‘嗯,修真界地大物博,很多地方都頗為繁華,中等規模的城市比這個小鎮要大十數倍。’


    林一然有些愕然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那麽大?’他這才想起自己所處的世界已經不是地球了,不能用原來地球上的規模去判定大小了,也不知道這個充滿靈氣的星球比地球的麵積大了多少?


    ‘是啊,有些地方好玩著呢,以後帶你慢慢走。’霍亭晏可沒忘記他們出門是來遊玩的,他打算帶著小鮫人遇到風景好的地方就留下來閉關修煉,遇到有意思的城市就多留幾天。


    他發現小鮫人使用傳音聊天會變得活潑很多,話也多了不少,心中更加確信小鮫人認生靦腆怕生人,而自己已經變成了小鮫人最信任的人!


    心中暗暗想道,以後在人多的時候可以用傳音秘術與小鮫人聊天。


    ‘這個你能穿嗎?’霍亭晏拿起攤位上的一條褲子,舉起來給林一然看,還蹲下身子在林一然身上比劃了一下大小,傳音問道,‘如果你變鮫人的話褻褲和足衣應該會損壞的很快,這個可以多備一些。’


    林一然沒想到對方帶他逛街,買的第一樣東西居然是褻褲,而霍亭晏顯然隻是禮貌性地問他一下,並沒有打算等他的答案。


    比劃完大小確定了能穿後就向店主詢問這了一遝的褻褲的價格,引起了附近幾個攤位修士的關注。


    “買這麽多褻褲?你家兒子那麽大了還尿褲子啊?”店主修士算好了價格後,沒忍住問了一嘴,“這是用幻靈蠶吐得絲做出來的麵料,舒適透氣,就是吸水性差點兒,要不要試試這個桑植棉做的褲子?雖然透氣性差點兒,但是吸水性很好,好多家中有娃的女修都選這種。”


    “……”林一然聞言垂下腦袋往霍亭晏身後躲了躲,頂著附近幾個店主好奇的目光,背著大齡尿床的鍋他也不想解釋,隻想趕緊走,見霍亭晏付了錢,林一然低著腦袋趕緊拉著對方往前疾走。


    等他們走遠了都還能聽見後麵幾個店主的調侃,“老張,沒想到你的褻褲鋪子生意那麽好!”


    “是啊,足衣褻褲幾條幾條地賣,真是令人傾佩啊!”


    “嗨,哪裏哪裏……”


    林一然默默加快了腳步,實在是太尷尬了!!!


    霍亭晏本來是想替小鮫人解釋一下的,但是被拉得實在太急,也就作罷。


    不過現在想想也是挺遺憾的,這個被他孵出來,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鮫人如果不是生而開靈,而是如尋常嬰孩一般懵懂無知的孵化,此時他應該已經見識過小鮫人尿床了。


    林一然不知道霍亭晏在遺憾些什麽,好不容易走出了這條街後鬆了口氣,修真界的修士腦回路好清奇,買一遝底褲就能聯想到尿床了。


    這倒也不怪人家店主,修真界的修士不用漿洗衣物,隻要一個潔淨術就能清理幹淨,唯獨褻褲,如果是尿濕的,一般修士都會嫌棄地丟掉了,斷沒有一個潔淨術後再穿上的道理。


    所以遇到成堆成堆買褻褲的,都會被認為是尿褲子了。


    ‘我們去看看發布消息的告示石。’霍亭晏很給麵子地沒再提剛才的事,將裝著新買褻褲、足衣的儲物戒遞給林一然,‘以後在變回本體就不用擔心沒有褲子穿了。’


    林一然捏著儲物戒,有些感動地抬頭看向對方,摒除剛剛的尷尬不談,霍亭晏到小鎮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幫他買褲子。


    他自己都沒記掛著這種事。


    ‘師兄,謝謝你。’林一然主動伸手拉住富貴花的手,仰著腦袋認真說道。


    霍亭晏低頭看向對方變幻容貌後的漆黑瞳孔,嚴肅地點了點頭。


    林一然剛好能看見對方勾起的嘴角,心中不禁有些想笑,看來對方在外麵的時候,還是很在乎人設的,明明想要笑,偏要為了維持自己冷酷的形象板著臉,卻還要偷偷在胡子下勾嘴角偷偷笑。


    霍亭晏帶著林一然去了公示石,卻發現那裏圍了不少修士,都衝著石碑上的某條信息指指點點。


    兩人湊近了才看到那條信息上寫的是:黑袍魔修於道天城現身,數名築基修士的丹田神魂被抽幹。


    “我的天,那兩個魔修又去了道天城。”一名容貌嬌俏的少女捂著嘴,驚恐道,“也不知究竟是幾名修士遭了難。”


    “喪盡天良,這是第幾個了?”一個老者拿拐杖撞了幾下地麵,恨聲道,“這十年來殞身這兩名魔修手裏的修士得有三百餘個了吧?”


    “是啊!”站在霍亭晏附近的一名男子也是滿臉愁容,“現在修真界人人自危,上次流雲宗的一名金丹期修士竟然也被魔修抽出了神識,吸幹了靈氣。”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恐怖的魔修功法?!竟然連金丹期的修士都沒能逃過?”老者滿臉驚容,繼續道,“流雲宗集合了數個門派的元嬰修士追捕這兩名魔修,不知道進展如何了?”


    “那兩人身法詭異,據說有一次紫雲仙子都已經把那兩人堵到了,沒想到那兩人竟然化成一團黑霧就憑空消散。”嬌俏的少女接話道,“任憑元嬰期的流雲仙子用神識將方圓幾百公裏都掃了個遍也沒發現其行蹤。”


    霍亭晏和林一然聽了個大概,兩人滿臉愕然地互看一眼。


    林一然傳音給霍亭晏,‘十年前有這號人物嗎?’聽這些人的對話,似乎魔修還是兩個人。


    “沒有。”霍亭晏臉色有些凝重,這群人說得這種吸食修士神魂的功法是邪功,連魔修都望其項背。


    十年前他回西幻山前並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也隻有西幻山那兩位能夠擺平這邪魔了。”年邁的老者歎了口氣,“可惜那兩位不問修真界俗世已久。”


    “可是修真界有難,這種邪魔人人得而誅之,樂行老祖夫婦為何不出來替天行道。”年紀較小的少女皺眉不解地問道,“修為越高,責任不是越大嗎?”


    “你到了那個境界就不會這麽說咯,小丫頭你這話說出來就沒道理了吧?”老者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向往的神情,“若是那兩位入世,你且想想這天靈大陸的各方勢力會有怎樣的變動吧?不然你覺得那些大宗門的元嬰修士為何硬撐著不去找那兩位?”


    “……”年紀較輕的少女皺著眉頭,像是很不理解,正欲再問,便又聽老者說道。


    “化神後期大圓滿的修士近乎一步飛升,而這一步飛升的契機往往就是返璞歸真,卸甲歸田。”老者捋了捋胡子,“除非關乎整個修真界生死,不然那兩位不會出世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兩位是不是已經尋到了飛升的契機?”青袍大漢粗繩粗氣地說,“西幻山頂居然在短短十年出現了三次雷劫。”


    “可能是樂行老祖獨子在渡劫吧。”老者捋著胡子道。


    這話一處,幾乎圍在公示石碑附近的修士都開始誇讚起十年渡劫三次的樂行老祖獨子。


    “天縱之才啊!”


    “霍!十年連升三個階層,虎父無犬子啊!”


    “不得了!”


    “不知何時能有幸與其結交一番,定然受益匪淺!”


    林一然聽到這,用滿眼傾佩的目光看向霍亭晏,揶揄地傳音道,‘哇!師兄真是了不得!’


    霍亭晏咬了咬牙根,‘有兩次雷劫難道不是因為你?我們小然才是天縱之資,一破殼可就是五階妖獸。’說著還揉了揉林一然的頭發。


    “話說回來,最近入鎮的修士為何會那麽多?”大漢麵帶困惑地問老者,“行者客棧都快被住滿了吧?”


    “雖然樂行老祖夫婦不會入世,但這個小鎮卻是離西幻山最近的,那兩個魔修縱然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出現在這裏吧?”嬌俏的少女不太確定地說道。


    “那不一定吧?”大漢滿臉不信,“道天城可是道天宗的附屬城市,那兩個邪修有怕過嗎?還不是連著作案卻毫發無傷。”


    一時間,四周的人都人人自危。


    霍亭晏若有所思地將此事記下,繼續去看其他信息,大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誰與誰決裂發的告示,兩家修仙勢力聯姻發的告示,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


    林一然覺得這就是一張大型報紙,大小新聞都刊登在這個上麵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離開西幻山的第一天,林一然就有點想回去了,問完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看著對方性質缺缺的樣子,本來想帶林一然去看仙蝶穀看風景的霍亭晏不禁有點遲疑,小林難道真的對出來一點興趣都沒有?


    ‘咳咳,先在這兒住兩天,買齊一些小東西後我們就去仙蝶穀看看,我知道那兒有個小山洞,我們可以在那兒隱居一段時間。’霍亭晏本來打算帶林一然四處走,但是想到小鮫人不愛走動的性格,臨時改了主意。


    林一然對這個安排很滿意,旅遊就是要找個隱蔽的居所住一陣子,賞景吹簫喝茶,不用跑來跑去的,等休息夠了再換處地方。


    就在他滿意地點點頭,打算繼續傳音回去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從遠處路過,雖然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但是他卻敏銳地發現這人的氣息不太對勁。


    究竟是怎麽樣的不對他又說不上來,也許是他變成妖獸以後就對修士身上的氣特別敏感。


    就像剛才老者給他的感覺是暮暮沉沉,好似一株垂垂老矣的樹;再比如剛剛的少女,她身上的氣就似春日裏的草,鬱鬱蔥蔥;霍亭晏身上的氣有一股凜然的寒。


    但是剛剛那個黑袍人的氣充斥著雜亂的感覺,像是由無數混亂無章的物質糅合在一起形成的。


    說難聽點就是像個垃圾堆,充斥著各種氣味的感覺,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詭異的感覺在他心頭一晃而過,林一然晃了晃腦袋把這股難受的感覺甩開,跟著霍亭晏去客棧。


    與小說裏那種傳統的客棧不同,這家客棧沒有店小二和掌櫃,要入住的修士隻需要找到一間空著的房間,將靈石放入門口的法器後,就會拿到這個房間的禁製鑰匙,並且每個房間都被一個個禁製包裹著,防窺禁製,防神識禁製,禁空禁製,幾乎能想到的隱私禁製都罩了一層。


    “那會不會有心懷叵測的修士複刻了禁製鑰匙後,等新的修士入住後就來盜竊?”林一然一進房間就問出了自己心裏的問題。


    “這裏的禁製鑰匙隻能使用一次,在下一個修士進來時,這房間的禁製鑰匙就不是我們手中的這把了。”霍亭晏覺得林一然出來見見世麵還是很有必要的,看這孩子多傻啊,基本常識還得一個個教。


    “哇哦。”林一然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手裏的木質鑰匙,這裏的‘科技’居然比他穿來前還要發達。


    客棧的房間裏沒有床,隻有數個蒲團放在地上,簡陋異常,與大門的高科技相比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禁讓林一然懷疑是不是富貴花為了省錢選擇租了最便宜的房間……


    霍亭晏剛坐上蒲團就看見林一然滿臉懷疑的表情看著自己,“怎麽了?”


    “客棧沒有床嗎?”林一然也盤坐下來,歪頭問。


    “隻有專供給凡人居住的客棧會放置床榻,而這個客棧是專門租賃給修士的。”


    “你說了是大部分,那還有少部分會選擇睡覺嗎?”林一然還是不信,眾口難調,總有那麽幾個想要睡覺的吧???


    “況且我可還記得你的遁天白玉舟裏是有床塌的。”林一然滿臉的不信。


    沒想到他剛問完,就見霍亭晏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張被褥整齊的雕花大木床,‘咣當’一聲擺在空地上,“喏,少部分想要睡覺調息的修士會選擇自己隨身帶床,畢竟修士的儲物戒儲物袋要帶這些都極為方便。”霍亭晏捏了捏小鮫人的臉頰,歎氣,“要是讓你睡別人睡過的被褥你願意?”


    林一然想象了一下各路人馬睡過的床,忙不迭地搖頭,不禁想到小說裏曾經從來沒有留意過的部分,那些客棧的被褥,他換嗎?


    “所以呀,那些少部分喜歡睡床鋪的修士都是極為講究的,他們都會自己帶。”霍亭晏拍了拍床,問道,“小然要睡會兒嗎?”像是怕他拒絕,笑眯眯地誘惑道,“比你的大蚌殼更加柔軟的。”


    林一然本來是不太想的,但是聽對方這麽一說,想起自己穿越前就是躺在床上穿的,倒是很久沒有睡過床了。


    沒忍住誘惑的林一然蹬掉了靴子爬到床上。


    “這被子是用我母親養得天靈蠶吐的絲做的,比一般的蠶絲更加舒適。”霍亭晏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可惜會織布的傀儡被我母親弄壞了,下次等我父親在做一個出來,讓它替你多做些褻褲。”


    林一然抽了抽嘴角,心中暗暗發誓,下次變回真身一定要小心一點,省得再被對方念叨那麽久。


    但是這床被褥真的好舒服啊!幹燥溫暖讓人很有安全感。


    林一然在床上打了兩個滾,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算起來他真的很久沒有真正意義地睡覺了……


    霍亭晏一扭頭就發現林一然趴在床上睡著了,愣了片刻後便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深海裏地小妖獸居然能在床上那麽快地入睡。


    伸手替對方蓋上被子後,他從懷中拿出一麵鏡子模樣的牌子,神色嚴肅地衝牌子說,“父親,我在樂迷鎮聽到有邪修出沒修真界,傳言該邪修專吸修士神魂。”


    過了很久,鏡麵亮了一下,霍故知的聲音從中傳出,“知道了,你和小然注意安全。”


    霍亭晏將傳音法器收好,卻見原本閉著眼睛睡覺的林一然正睜著眼睛看他,“師尊不會管的吧?”


    “不會。”霍亭晏懶懶地坐在蒲團上,“你覺得他應該管嗎?”


    “如果真的到需要師尊管得時候,那些宗門的人會來找師尊的吧?”林一然差不多能猜到霍故知夫妻避世的原因。


    “既然他們沒來西幻山,就是不想師尊來管。”


    霍亭晏有些吃驚地看向小鮫人,沒想到對方居然能看的那麽明白,“其實各大宗門裏也有化神期的老祖宗坐鎮的,隻不過大多數都隻有初期,在他們出馬前不會來驚動我父親的。”


    林一然了然地點點頭,就是先讓元嬰出場,不行再讓化神初期出場,最後再請大佬霍故知。


    這種出場方式倒是挺像原著裏,主角對付得反派大能的出場順序。


    從簡單的打到最難的,然後就可以飛升了。


    林一然雙目放空地想:也不知道十年過去,原著主角現在是什麽修為了,既然自己已經承了樂行老祖一家的恩,拜了他們為師,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出事的。


    不論是什麽事,隻要霍故知夫婦不理俗世不入世,他和霍亭晏保護好自身安危,就不會跟氣運在身的主角正麵對上。


    不是他慫,實在是讀過的小說太多,但凡是做主角的,都會有千奇百怪化解一切危險的辦法。


    除非是那種主角穿書後裏的原男主,那就可能沒那麽幸運了。


    等等,主角穿書後的原男主,這劇情聽著怎麽有點熟悉。


    霍亭晏在這時候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麽醒了?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啊?”


    “我睡得也不是很熟,你一說話我就醒了。”林一然被打斷了思路也沒再繼續深想,窩在被子裏,隻露出了兩個小眼睛,嘴巴埋在被窩裏甕聲甕氣道,“師兄,你要一起來睡會兒嗎?”獨占人家一張大床讓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於是就禮貌性的邀請一下,反正霍亭晏很有分寸,進退有度,應該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他剛問完,就見霍亭晏伸了個懶腰,同樣蹬掉了鞋子,脫下了外袍爬上了床,“哎,這個蒲團確實硬了點,還是床上舒坦。”邊說邊在林一然的身邊躺下了。


    林一然傻眼了,說好的進退有度,懂分寸呢?!


    霍亭晏愜意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小然長大了,懂得心疼師兄了。”說完瞥了眼地上的蒲團,頗為嫌棄道,“硬邦邦。”


    林一然默默地閉上眼睛,往床內側靠了靠,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呢,還好年紀小,如果他這會兒已經二十多歲的,一定會尷尬到無法呼吸。


    “等到了仙蝶穀,你就開始練習上清九星蕭吧。”霍亭晏微眯起眼睛,緩緩運轉功法,“明日去尋些入門的曲譜給你練習。”


    林一然點點頭,見對方已經閉上雙目開始調息,於是也將神識沉入丹田,開始默念修煉口訣。


    第二天天剛亮,林一然的意識尚且在修煉中沒有清醒,卻聽見一道聲音在寢室中響起,“諸位道友,昨晚一名本鎮修士被邪修所害,還請各位前往本鎮廣場集合。”


    霍亭晏猛地睜開雙眼,扭頭去看身邊同樣睜開眼睛的林一然,驟然鬆了一口氣。


    “邪修居然就在這個鎮上?”林一然滿眼不可置信。


    霍亭晏抿著嘴沒出聲,沉默著將外袍披在身上,變幻成中年人的模樣,“你要不要去靈獸袋裏待一會兒?”


    林一然聞言,這才想到剛剛的傳音符說讓大家去廣場集合,霍亭晏應該是怕自己會因為人太多而不舒服。


    但是……


    “可我們進城登記的是兩個人,如果隻有你一個人去集合,會不會有影響?”林一然皺眉問道。


    “人多眼雜,如果發生□□就太危險了,我們倆極有可能被趁亂分散。”霍亭晏不放心,“你進靈獸袋,我隨身帶著才放心。”


    林一然咬了咬唇,還是決定不進去,他在靈獸袋裏會擔心在外麵的霍亭晏,於是開口提議道,“你將袋子別在腰帶上,一會兒如果真的發生動亂,我見情況不對會趕緊進去,不會走丟的。”


    霍亭晏想了想,點點頭,卻在出門時將林一然單手抱在了懷裏。


    ‘你就趴在我懷裏,這樣就不會被衝散了。’霍亭晏邊往外走邊傳音過去。


    林一然腦海裏想得卻是昨天在公示碑看到的那名氣息混雜的黑袍修士,聞言心不在焉地用雙手環住霍亭晏的脖子,趴在對方肩頭,雙腿很自然地夾住師兄勁瘦的腰。


    原本滿懷心事的霍亭晏一愣,一隻手托住對方的屁股往上托了托,另一手摟住小鮫人的後背。


    這個姿勢就好像自己跟他緊緊連在一起了似的,但也讓他安心不少。


    ‘我昨天在公示碑那裏看到一名氣息混雜難聞的黑袍修士。’林一然傳音過來。


    霍亭晏腳步一頓,“有看清那人長相嗎?”


    林一然搖了搖頭,他有種預感,那也許就是邪修之一。


    廣場很快就到了,那裏熙熙攘攘已經有很多修士聚集在那裏,廣場正中站著數名衣著華麗,修為頗高的人,而在他們麵前,放著一個被白布蒙住了臉的人,已經到了的修士臉上充斥著或是震怒,或是驚恐的表情。


    霍亭晏不動聲色地站在邊緣處,打量著已經到了的修士們,並沒有發現身著黑袍的修士。


    但是當他的目光跟一名站在廣場另一角的男子對上時,心裏就是猛地咯噔一下!


    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講個笑話,富貴花很懂進退並且進退有度。(看得懂嘛)


    今天送評論前20的紅包,謝謝大家支持,麽麽紮,過幾天還會有抽獎,謝謝大家!


    ps:說好的萬字更新,我真的沒多一個字,絕了(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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