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你這樣的把握。」阮柏宙冷冷一笑。他習慣一個人生活,想到以後身邊多個人擠在奶奶的房子裏就煩。


    「反正我不可能搬出去!」她抓緊約,與他對峙。「我一定要搬進來。」


    他淡淡表態,語氣雖輕,氣勢卻淩厲到讓她忍不住暗暗吞了一下口水。


    四目短兵相接,兩人各自的立場都十分堅定。


    「希望可以成為好室友。」依薇朝他伸出手,既然以後要成為室友,一直怒氣騰騰多傷身體,趁早言和,還可以少一點芥蒂。


    阮柏宙冷冷掃了她的手一眼,神情漠然到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自顧自轉身,對她的友好視而不見,拋下一句稱不上友善的話後便離開房子。「下次來,我會自己用鑰匙開門進來,不會再跟你客氣。」


    依薇看著被關上的大門,聳聳肩。


    來就來,誰怕誰?又不是沒跟異性做過室友,一切不也都好好的,少在那邊少見多怪。


    她心裏一邊嘀咕,一邊收拾桌上的杯子,不經意低頭,赫然發現明明表現出一副很熱樣子的他,居然把熱茶喝光光?


    依薇仰頭,看向他剛剛數度注目的幾個印子,喃喃自語:「阮奶奶,我應該可以相信你的寶貝孫子,對吧?」


    窗外,一陣涼風吹拂進屋,窗邊一串貝殼風鈴輕輕發出清脆的響音,仿佛是阮奶奶溫柔的回應。


    阮柏宙搬進來將近一個禮拜,依薇都忙到沒空管他,直到放假她才有空在家好好坐下來吃頓早點,沒想到就遇上這番陣仗。


    依薇坐在餐桌旁,麵前擺著一碗熬得恰到好處的小米粥,搭配皮蛋豆腐、一小盤水煮青菜、一小碟子海苔肉鬆。


    一碗三盤,這就是她的假日早餐。


    視線往前移動個幾公分,聲勢浩大的早餐幾乎擺滿整張桌子——火腿煎得顔色漂亮,裏頭包裹著黃橙橙、做成一口大小,讓人好想咬一口、看起來軟嫩又形狀可人的日式煎蛋、一大杯鮮奶、一小壺現榨柳丁汁、烤得金黃硬脆的法國麵包、綴著鮮豔紅色櫻桃的千層派……


    依薇一樣一樣數下來,有沒有搞錯啊?光是鹹食居然就有七盤三碗、喝的連杯帶壺總共也有五樣,把麵包、小蛋糕跟派歸成一類算一下,竟多達十二樣。他吃得完嗎他!


    半小時前慢跑回來的阮柏宙,迅速衝個涼後,飯店已分秒不差把他的早餐送到,並把食物二小心擺上桌後才離開。


    她吃她的。


    大口咬咬咬……


    他也吃他的。


    細細咀嚼……


    依薇發現眼前食物快被自己火速掃光,連忙放緩速度,邊吃邊偷偷打量他,沒想到他吃相比她還斯文呐。


    「口水流下來了,擦一下。」阮柏宙僅用眼角餘光掃她一眼,不冷不熱的口氣飄進她耳裏。


    「最好是。」連伸手摸一下都不必,這家夥肯定在騙人,他吃得那麽目不斜視,最好會知道她有沒有流口水。


    他沒有再回應她,吃完東西後拿起絲質餐巾擦拭雙唇,緩緩站起身,連看她一眼都嫌懶,正打算轉身回自己房裏,就被她叫住。


    「等等。」依薇看眼桌上還剩一堆的食物,然後才把目光調向他。


    阮柏宙回頭看她,懶得開口,僅用眼神向她發出「有事?」的疑問。


    那是什麽不屑的眼神啊?她胸口堵了氣,雙眼冒火的盯著他,「你吃完東西不用收一收喔?!」


    「中午時間飯店人員會送吃的過來,到時候他們會收走。」他冷冷交代完,見她露出不能苟同的表情,冷笑一下,輕輕補一句。「不勞你費心。」


    「中午會收走?」而且還送新的午餐過來?那桌上這些頂多隻吃了一半的精致食物全都要丟掉嗎?依薇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又問一句,「你等會兒還會出來把它們吃完吧?」


    果然!阮柏宙眼底快速閃過一抹得意光彩。


    第一次跟她進屋,他不隻一次暗示要她開冷氣,她發揮巧舌加簧的功力轉移他注意力,打死都不肯開冷氣,那時候他就知道省錢是她的死穴,這一點絕對可以好好利用,例如,讓她搬出去。


    「我吃飽了。」他淡淡開口。


    「所以這些吃剩的全部都要丟掉?」她是「省錢存錢代表」,最見不得人浪費,而眼前這號人物好像剛好是她的天敵——


    「浪費奢侈代表」。


    「如果你想吃,請自便。」反正是他不要的。說完,不忘冷冷掃她一眼。


    當她是乞丐嗎?依薇原本想好好跟他談,可是他的態度實在讓人火大,忍不住就跟他大小聲起來。「我幹麽吃你吃剩的東西?你這個、這個……」


    阮奶奶那麽好,孫子怎麽會是個浪費、一個禮拜以來也沒見他在工作卻又奢侈成性的家夥?她快中計了。見她氣得火冒三丈,阮柏宙嘴角微勾,雙手抱胸,垂目暗自得意。


    他的淡定模樣讓依薇胸口那把火燒得更旺,體內好像真有把火似的,她的臉變得通紅,連脖子也是。


    臉紅脖子粗形容的大概就是這樣了。


    他抬起左手,摸摸下巴,有趣的盯著她。這是他第一次欣賞到有人在他麵前這麽生氣呐。


    「這個什麽?」他很有興致的問她。


    依薇見他嘴角似有笑意,立刻朝他低吼道:「你這個浪費鬼加自大鬼!」天底下最叫人火大的莫過於一方正在生氣,另一方居然還淡定以對,最過分的是他嘴角還閃現若有似無的笑意。


    有什麽好笑的?浪費食物很好笑嗎?


    「我哪裏浪費了?」阮柏宙冷目掃向餐桌,每樣東西都吃了一些,營養均衡又剛好八分飽,一切完美。


    「先生,你張大眼睛看看,桌上剩下多少東西?!又不是不能吃的東西,如果吃不完就不要叫那麽多,錢很多嗎你?!」她看他這一點最不順眼,怎麽可以浪費珍貴的食物?還有那些因此而死掉的動物,他對得起它們嗎?太不尊重天下蒼生了吧!


    「哇,你那邊吃得清潔溜溜,好像剛洗過一樣。」他撇嘴冷笑。他錢多也礙著她了?管真多。


    依薇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可以把「哇」這個字詮釋得這麽欠揍,明明就是一個


    充滿驚奇的字,到他嘴裏卻演變成氣死人的濃濃諷剌。


    他跟誰學的啊?嘴這麽賤。「我那是物盡其用。」她雙手叉腰,沒好聲氣。


    阮奶奶常說物盡其用是種珍惜,也是對東西最起碼的尊重,他是阮奶奶的孫子,沒聽阮奶奶說過嗎,還是他早忘了?


    「這位小姐,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如果看不順眼,你大可搬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我不但不會算你違約,當初提的條件依然有效。」阮柏宙盯著她,把話挑明了講。


    「你——」依薇瞪大雙眼盯著他。這、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終於自爆陰謀了吧,「我是不可能搬出去的,這是我跟阮奶奶簽好的約,你休想亂找名目逼我搬出去。」


    「沈依薇,你何必這麽堅持?」阮柏宙聽見她的宣言,臉色重重一沉。


    「阮柏宙,你又何必這麽堅持?」依薇學他說話,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她是我奶奶,這裏有我的童年記憶。」


    「她是我的阮奶奶,這裏有我跟她的點滴記憶。」


    有樣學樣啊。「看來你是不會讓步了。」阮柏宙額頭青筋跳動,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還沒遇過比她更難纏的女人。


    「讓步?」依薇故意發出一記不太熟練的冷笑,「哼,這是什麽東西?我想都沒想過。你少在那邊給我亂動歪腦筋聽到沒?更不準你為了激我而浪費食物,小心天公打雷劈死你。」想用這招逼退她,他把她想得太簡單了。


    不準?他從鼻孔哼出冷笑。


    這句話隻有他對別人說的分,還沒有人膽敢這樣跟他說話,連老頭都沒對他說過一句不準,她算哪根蔥?!


    依薇警告得很認真,結果隻換得他一聲不屑冷哼,最後幹脆漠視她,轉身從容走回他房裏。


    「姓阮的,我剛剛在跟你說話。」她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全天下最讓人生氣的不是破口大罵,而是充滿不屑的漠視。


    阮柏宙回應她的是一記砰的關門聲。


    依薇瞪著門板,不敢相信阮柏宙竟會對她用這招?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霞!


    她快速收拾桌麵,幾分鍾後也學他砰的一聲,龜縮進自己的房間,圖個眼不見為淨的清爽。


    冤冤相報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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