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雲嬤嬤表示,趙側妃不願意跟著一起去西北。


    「她可知道王府的侍衛幾乎都跟著王爺去了西北嗎?」徐卉丹真的沒想到趙氏恨不得與他們劃清界線。


    「老奴都說了,可是她不在意,她還說會回趙家住一段日子。」


    「我聽說雲嬤嬤會跟張總管一起留下來,還請雲嬤嬤照顧她。」


    「王妃放心,老奴會伺候好趙側妃。」


    雖然這是趙氏自個兒的決定,徐卉丹還是問了戚文燁。「王爺難道由著趙側妃留在京城嗎?」


    「她是迫不得已嫁給我,當然不願意跟我去西北吃苦,再說,她是皇後的表妹,宮裏發生什麽事,也不會危及到她。」


    「可是,若將她獨自留在京城,萬一出了什麽事,人家會怪罪王爺薄情寡義。」


    「她並非獨自留在京城,其他幾位通房也會留下來,正好可以和她作伴。你不用太擔心了,我在京裏還有不少暗衛,他們會暗中保護她。」一旦他離開這座王府,宮裏那些人就不會盯著這裏了,這裏根本不會有危險。


    徐卉丹並沒有試圖為幾個通房說話,說真格的,她很讚成戚文燁後院的女人都留在京城,西北是苦寒之地,回京又是遙遙無期,若不是有心守在戚文燁身邊,很容易因為苦日子生出禍患。


    三日後,夫妻兩個帶著身邊的幾名丫鬟和侍衛們起程前往西北,而他們後方不遠處跟著一支由齊二當家帶領的商隊。


    戚文燁生怕徐卉丹太無聊了,絕大部分的時間都陪她待在馬車上。


    「你知道我的封地為何在西北那樣的苦寒之地嗎?」


    「為何?」


    「朝中大臣皆道,父皇是孝子,因而政事上總是傾聽太後的意思,事實不然。太後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曆經政變、鬥爭,傾全力輔佐當時還是小皇帝的父皇漸漸掌權,她熬到頭發都白了,也熬到權勢在父皇之上。父皇不是甘心當孝子,而是顧慮太後的勢力,不得不凡事以她為主。」


    戚文燁如此冷漠的評論親袓母和父親,徐卉丹很不習慣,可是也不難理解,皇家的人不會先講親情,而是先講利害關係。


    「父皇在政事上不得不妥協,隻能在抱女人睡覺這事上頭與太後作對。父皇因為見某個宮女婀娜多姿,情不自禁將人家拉上龍床,太後還能如何?太後屬意榮貴妃當皇後,父皇直言應該從文臣家中擇一賢德女子為後,以便拉攏文臣,太後還能不允嗎?進入父皇後宮的女人有各種理由——為了平衡地方派係、為了軍中布局……其實,真正目的隻有一個——他就是要氣太後,卻不知道他的舉動害慘許多女人,她們很可能生下皇子皇女,卻過著窮乏艱難的日子。」


    徐卉丹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他母妃貞妃在宮中的日子勢必比傳聞還要辛苦,以至於他至今還未放下。


    「其實比起那些失寵的妃子,我母妃算是幸運了,因為深受皇上寵愛的香貴妃,也就是四哥的生母,與我母妃因下棋結緣,兩人感情極好,處處照顧母妃,我們母子在後宮終於不再飽受奴才們冷眼,也不曾再有冷飯冷菜的待遇。」


    徐卉丹實在很難相信後宮這麽黑暗,皇子竟然也會吃到冷飯冷菜。


    「因為我是不受重視的兒子,母妃隨著香貴妃之後就過世了,更沒有娘舅家可以倚靠,父皇便將最窮困的西北給了我當封地。」


    徐卉丹心疼的問:「你是不是很恨你父皇?」


    「不恨。」


    「為何不恨?」


    「四哥說過這麽一句話——父皇比我們還苦,從此,我再也不恨了。是啊,父皇怎麽不苦呢?他並非庸才,可是不得不在太後的權勢底下低頭,當一個被兒子們看輕的皇帝。隨著年歲的增長,我漸漸明白,父皇冷待我們這些不受重視的皇子是一種保護,看看四哥,若非香貴妃臨終之前向父皇要了一個自選正妃的恩典,他哪能娶自個兒心愛的女子?」


    「寧親王很愛芍藥?」


    「我有多愛你,他就有多愛四嫂。」


    徐卉丹嬌羞的臉兒紅了,眼前的氣氛說「我愛你」會不會太不恰當了?可是,好討厭哦,為何覺得心花朵朵開呢?


    戚文燁緊緊握住徐卉丹的手。「丹兒,若是西北真的很苦,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徐卉丹怔愣了下。「我為何要生你的氣?」


    「我們可以選擇留在京城。」


    「性命不保與生活困苦,我更能接受生活困苦,因為我對自個兒生財的能力很有信心。上天是公道的,絕對會給每一個地方生存的本錢。」人家沙漠竟然可以挖出石油,這豈是魚米之鄉能找到的東西?


    戚文燁歪著腦袋瓜瞅著徐卉丹,眼中有著寵愛與歡喜。「你這丫頭為何腦子想的跟人家都不一樣?」


    徐卉丹嘿嘿一笑。「那個……我更有遠見。」


    是啊,好幾百年後的人,當然看得比此時的人高遠嘍。


    「說好了不跟我生氣,可不能說到做不到哦。」


    「你不要小瞧本姑娘了,本姑娘不但不會生氣,還保證讓你在西北苦寒之地樂得笑開懷。」徐卉丹信心滿滿的揚起下巴,胸部很自然的跟著挺起來。


    戚文燁眼神一黯,目光眷戀的在她的胸部上打轉了一下,接著往下移到她的腹部,如此肥沃的田地在他殷勤耕種下,應該很快就可以孕育出可愛的小丹兒了。


    「無論我們身在何處,你都有本事讓本王樂得笑開懷。」


    徐卉丹真是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馬車,如此嚴肅的時刻,最需要的是鬥誌,他竟然一開口就是有顏色的話……男人啊,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見她氣得都快冒火了,戚文燁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還不知死活的補上一句。「這會兒本王就可以向你證實……啊!」


    徐卉丹惱怒的舉起戚文燁的手,朝手腕上狠狠咬一口,打碎他滿腦子春色。


    馬車外,分置左右坐在馬上的侍衛——戚明赫和戚明鋒互看一眼,示意對方提醒主子,此去西北的路途遙遠,不要一開始就玩得如此火熱,不小心將馬車燒壞了弄垮了,這可是很麻煩的事。


    可是兩人用眼神互踢皮球半天,終究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被打死就算了,隻怕打不死,搞成一隻裹滿白布不能飛的鳥兒……他們也要像盧方一樣娶王妃的丫鬟,正是力求表現之時,還是當作沒聽見,繼續由著他們鬧,隻求他們別將馬車弄壞就是了。


    【第十一章 避禍西秦郡】


    戚文燁和徐卉丹真的是一對超級愛賺錢的夫妻,他們一路做生意,走了三個月,終於來到了西北封地——西秦郡。


    一來到西秦郡,第一件事就是聽何明與張總管書信往來的報告,方知他們離開京城不久後,皇上就得了急病駕崩了,而皇上唯一的兒子——皇後所出,年僅十歲的戚元靖在慈德太皇太後的扶持下繼承皇位。可是皇位還沒坐滿一個月,慈德太皇太後就病倒了,接著方太後以慈德太皇太後染上時疫為由,將慈德太皇太後移至皇家別苑養病。


    戚文燁和徐卉丹慶幸他們跑得夠快之餘,卻也不免生出無限感慨,此時當然無心哀歎西秦郡究竟有多荒涼。


    「這唱的是哪一出戲?」來到大梁,徐卉丹經曆過一次政局動蕩,那一次先死了太後,接著死了皇帝,氣氛肅殺,但是政權移轉平和;而這一次沒有死太後,隻有死皇帝,為何政權有一種重新洗牌的感覺?


    何明連忙捂著嘴巴轉過身,免得笑出聲,這位王妃說話真的很奇特,總是有法子破壞他冷靜的形象……這一點王爺也辦得到,差別在於王爺讓他膽顫心驚,而王妃讓他想放聲大笑。


    戚文燁斜睨了何明一眼,笑著伸手刮了刮徐卉丹的鼻子。「方家怎可能安分的待在張家底下?後宮也容不下二主,當然要有人退出來。」


    徐卉丹頓時想明白了,雖然皇上都姓戚,可是生母不同人,朝中受到重用的大臣也要跟著換上一批。「張家人會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二哥在世的時候,張家人不將慈德太後放在眼裏,慈德太後不懂得建立威信,卻跑去與方家結盟,今日她會落得如此下場,還不是她自作孽造成的。」戚文燁嘲諷一笑,愚蠢的人總是看不清楚自個兒比不上別人,張太後都當不成號令天下的女皇,難道她可以嗎?


    徐卉丹像是頓悟似的點點頭。「權力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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