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一轉,徐卉丹已經想明白了。


    「皇上必定出事了,才軟禁慈寧太後。」


    戚文燁笑著刮了刮徐卉丹的鼻子,再悄悄向她靠近。「聰明!皇上的情況恐怕不妙了,慈德太後擔心皇上出了事,先將慈寧太後軟禁,以防慈寧太後落入皇上其他幾個兄弟手中。」


    徐卉丹理解的點點頭。「畢竟是先皇的皇後,若她推翻先皇傳位給皇上的聖旨,一旦皇上有了意外,皇上唯一的兒子就不可能順利繼位了。」


    「若是皇上出了事,慈德太後為了避免我們這些親王私下串連,勢必將我們困在京城。如今不同於先皇之時,朝政敗壞,暗地裏已經有不少反叛勢力連合在一起,若是這些勢力落入某位親王手中,京城必定生亂。」


    「所以,我們必須趕在皇上出事之前離開京城,否則,我們很可能走不了。」


    「正是。」


    「你看得出來皇上很不好嗎?」


    「因為經商的關係,我多少學了一點醫理,也暗地從信任的太醫那兒打聽到一些消息,皇上怕是隻剩下三四個月了。」戚文燁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伸出手,輕柔的愛撫她細致柔嫩的臉龐。「要辛苦你了。」


    「我不怕,你會照顧我,不過,皇上會不會將你強行留在京城?」


    戚文燁信心滿滿的搖搖頭。「不會,皇上一直在我麵前強裝身體無恙,就是害怕我猜到他的情況,當然不會將我強行留在京城。」


    微蹙著眉,徐卉丹擔心的道:「你婉拒皇上允許你留在京城的厚愛,皇上會不會對你起疑心?」


    「我不能破壞袓製,況且五哥剛剛離開京城遠赴封地,我若不跟著去西北封地,會不會引起大臣們不必要的猜疑?皇上想必也不願意因為我的事引起議論,此時的朝堂可禁不起任何動蕩。」


    「那我就放心了。」一頓,徐卉丹突然想起一事。「側妃和幾個侍妾也要一起去西北嗎?」她具備現代知識,懂得調理身子,可是,那幾個女人都很嬌貴。


    戚文燁毫不遲疑的搖搖頭。「不能帶走她們,她們留在你身邊太危險了。」


    「她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威脅到我。」


    「不行,你想個法子將她們送走。」


    他有意將後院的女人送走,她應該感到開心,可是很奇怪,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歡喜。雖然她不願意與其他女人共用他,卻不曾想過連立足的地方都不給她們,這個時代對女人太不公平了,若她們可以隨意重新開始,她當然樂意將人送走。


    「我不便插手後院的事,所以不得不由你出麵處置。」


    徐卉丹悶不吭聲,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他們在哈爾國的時候,他很顯然還要保住這幾個女人,怎麽如今態度全變了?


    「怎麽了?」


    「你不會舍不得嗎?」


    「我不是說過了,她們對我毫無意義,趙氏是張太後臨終之前賜婚,說是衝喜,不得不娶,可是太匆忙了,父皇不讚成再一個皇子與輔國公府扯上關係,便隻能委屈她當側妃……」戚文燁的嘴巴被徐卉丹伸手堵住了。


    「這些我都知道,你別再說了。」


    「我有你就夠了。」戚文燁抓住她的手,細細吻過每根手指,接著,被子被他輕輕一扯,很快就連他自個兒也卷進去了。


    「我知道,但你也用不著如此靠近……」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想將他推出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因此剌激他化身成一匹餓狼。


    「王爺,我們還是早早歇了。」


    「是啊,春宵苦短。」他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隨即發動攻勢,兩三下就將她吃了,連骨頭也不剩……瞧她軟綿綿如同一癱灘泥,而他吃飽饜足的得意模樣,她突然有一種很深的感觸——這匹不知節製的餓狼比後院那幾個女人還難應付,她用藥膳養了兩年多的身子根本不是為了適應寒冷的天氣,而是為了他。


    【第十章 專房獨寵的王妃】


    曲氏望穿秋水,終究沒有等到戚文燁,不過得到一個消息——戚文燁要宴請朝中幾位大臣,這幾位大臣都是不畏他名聲,還願意與他相交的大臣。如今戚文燁要遠赴西北,當然要謝謝人家過去照顧。


    曲氏聞言兩眼閃閃發亮。「王爺許久沒有見到我撫琴唱歌了。」


    「王爺總是誇讚姨娘的琴聲歌聲京城無人能比。」杏花猶記得當時情景,王爺陶醉在姨娘的琴聲歌聲當中,一曲結束,掌聲久久不停,王爺還會親自喂姨娘喝酒,姨娘瞬間化成一條蛇纏繞在王爺身上,接下來當然不是她能看的。


    曲氏甜蜜蜜笑了,可是轉眼又擔心得皺眉。「隻怕我沒機會在王爺麵前撫琴唱歌,無法勾起王爺的思念。」


    「隻要花點銀子,奴才們不會不放姨娘進去。」


    曲氏歎氣的搖搖頭。「王妃每夜都親自去外書房接王爺回逍遙苑,王妃將王爺看得如此緊,隻怕那樣的場合,我也無法靠近王爺一步。」


    杏花可急了。「姨娘總要試過才知道能不能成啊。」


    「萬一沒見到王爺就當眾被奶出來,豈不是丟死人了?」


    「王爺舉家遷往西北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姨娘不能錯過任何親近王爺的機會,唯有侍寢,姨娘才能為王爺生孩子。」


    「能夠侍寢,也不見得能夠得到孩子。」


    「姨娘說有孩子,就有孩子。」杏花見曲氏驚愕得瞪大眼睛,壓低嗓門接著又道:「無論王爺或王妃,此時心思都在西北,隻要大夫說姨娘有孩子,他們也會相信姨娘有孩子的。」


    曲氏歡喜的點點頭。「好吧,我就試試看。」


    沒想到此事進行得很順利,五日後在水蓮榭的宴客,杏花輕易買通廚房管事,讓她們主仆兩人捧著點心進了水蓮榭,點心一擺上桌,曲氏嬌嬈的向戚文燁福身行禮,嬌媚的喊了一聲王爺。


    「你為何在這裏?」戚文燁的臉色非常難看。


    曲氏媚眼一勾,嬌軟的說:「賤妾想撫琴唱歌為王爺今夜的宴會助興。」


    眾人紛紛拍手叫好,戚文燁隻能點頭答應。


    曲氏歡喜得連忙命令杏花去拿她的琴進來。


    曲氏的琴聲真的是無比動人美妙,歌聲柔媚撩人,幾位客人眼睛都快冒火了,眼睛放肆的當眾撕毀她的衣服,連經過水蓮榭四周的丫鬟婆子都聽見了她的琴聲歌聲,還有某位大臣恨不得將她拉進房裏燕好的閑言閑語。


    當然,此事也很快就傳回逍遙苑。


    「這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姨娘跑去款待外男的宴會上撫琴唱歌,還當著王爺的麵與外男眉來眼去,這不是教王爺丟臉嗎?」碧芳很氣憤。


    徐卉丹懶洋洋的抱著引枕趴在炕上,有氣無力的說:「這不是正好給王爺送走她的機會嗎?」


    碧芳怔愣了下,終於明白了。「難道此事從一開始就是王妃設下的局嗎?」


    徐卉丹輕聲一歎。「人啊,不是隻有美貌就好了,還要有腦子,若是連自個兒都不愛惜自己,誰會愛惜你呢?」雖然戚文燁教她想個法子將後院那幾個弄走,可是她做不到,後來戚文燁提出宴請幾位大臣的意思,當下她就知道了,戚文燁是在逼她出手處置後院幾個女人。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戚文燁身上真的流著皇家血統——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殘忍的對付他最親近的人。她害怕嗎?不,隻能說此事挑起她對這個時代男人的不安全感,今日王爺心裏有她,不惜一切保護她,若是有一天某人取代她在王爺心目中的位置,王爺是不是也會待她如此狠心?


    她突然覺得自己對戚文燁的認識如此貧乏,這個男人的狠竟可以教她膽顫心驚。


    「王妃很難過嗎?」


    「我並沒有刻意設下陷阱讓曲氏往裏麵跳,隻是我很清楚,不安分的侍妾必然會利用王爺宴客的機會,而我,不過是讓對方能夠順利利用這樣的機會罷了。站在同樣身為女人的立場,我不希望曲氏往裏麵跳,期望曲氏能夠愛惜自己。」


    「既是如此,這就不是王妃的錯,王妃為何如此難過?」


    「我最討厭女人作踐自己了。」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所受的教育在某一部分是為了增加自己個人的價值,但卻也在不知不覺當中教導女男平等的思維模式,而如今有一個女人竟然用作踐自己的方式去爭去搶,長期以來根植在她腦海的信念突然像失去平衡的疊疊樂,瞬間傾倒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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