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萱剛剛經曆了千劍穿身的滋味,此時身形不穩也跌坐在地上。盡管她盡力去克服心裏的恐懼,但下意識地躲閃還是讓她心神不聞,閉了眼。


    身上的刺痛感從每一寸肌膚擴散到經絡裏,許白萱忍不住顫抖,手指和腳底板不自覺的蜷縮發顫。


    裴念安在萬法皆破的那一瞬,見許白萱癱坐在地上,她注入一縷神念幫助她恢複身體,然後閃身回到了男主的玉玦之中。


    五玄劍宗千年前便有一隻鎮宗靈獸。當年靈獸的修為就已修至元嬰,將要化形,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不知道鎮宗靈獸還在不在。


    若是那嗅覺靈敏的千年靈獸還記得她的氣味,將她嗅出來就得不償失了。


    眾人都知劍是殘影無實物,但一旦心生畏懼便會有不同程度的渾身刺痛。


    明鏡透心,以觀劍來。這就是考核入門弟子的心境要求,在場的眾人都是通過考核的人。


    在幻境中止步不前,或者逃避困難,在劍陣中崩潰認輸的人,都通過海蝕珠的影像記錄下來,出關後被監察掌事傳送出了山門。


    五玄劍宗的山門如今就在眼前,山門前的眾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他們看見一群青衣修士負劍從宗門內走出來,在山門前列作兩列站立。


    為首的青衣人走了出來,他看向在場的人員,用神識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然後解釋道:“諸位,本宗十年一屆招收新弟子,時長半月已圓滿結束。


    爾等都是闖過了煉心幻境的人,還請稍作等候,等待宗內掌事主持入宗選拔。”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心中不滿地質問他道:“這位道友,敢問我等不是已經通過了幻境考核嗎?為何還有入宗選拔?”


    “我們已經在幻境中吃夠了苦頭,一路上連個五玄劍宗的引路人也沒有。你若是不解釋清楚,又如何讓我們信服?!”


    青衣人聽完頷首,他徐徐道:“道友的所需和疑惑我已知曉。”


    他應該也是宗門內數一數二的弟子,所以才在長老來之前安撫眾人。


    青衣人解釋道:“道友們通過了劍宗的煉心幻境,在下乃劍宗內門大弟子葉遊戈,按輩分喚諸位一聲師弟。師弟可知五玄劍宗的弟子有內門外門之分?”


    那站立的少年聞言點點頭,他自然知道,便道:“這個我知道。我還知道五玄劍宗不僅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還有最底層的雜役弟子與宗內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宗內又分雜役堂,劍閣,內務堂等等,人人各司其職。”


    葉遊戈點頭,他賞識地看了一眼少年,然後解釋道:“正是如此。師弟們雖然已經通過了入門弟子考核,但為了分出內外門弟子,還需靈根測試,以此為區分。”


    “師弟懂了嗎?”他最後看向少年,望向了所有在聽他說話的人。


    男主不知何時摸到了許白萱身邊,許白萱沒有防備的就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音嚇了一跳。


    “許妹妹,這劍宗竟也看靈根資質將人分出三六九等,真是看不出來啊。”


    許白萱看見上首如沐清風的青衣內門大弟子忽然往她和楚季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容淡淡。


    她心裏咯噔一下,暗道男主不會看場合,在人家地盤裏說別人的壞話。


    ‘他估計是傻。萱萱,你別理他,別跟他搭話。’


    許白萱耳中傳來一道裴念安的神識之音,她把要接話的念頭壓了下去。


    劇本中,男主說完這話後,女主為了寬慰“受了委屈”的他,就模棱兩可的小聲附和他了一句。


    結果二人都被那青衣人聽到了,被他當場喊了起身,問他們在說什麽,不如跟大夥都說一遍。


    葉遊戈坦然道:“既然是來參加劍宗考核的人,何必藏著掖著?”


    男主如何能忍得了別人這麽對他和他的許妹妹,於是大聲的又將心裏所想說了一遍。


    現場的人有的人心裏同意但卻默不作聲,最後就隻有楚季風和原女主被青衣內門弟子們不善的目光審視。


    臉皮薄的他又羞又怒,被人家內門大弟子一眼看出是因為自身的資質不好,所以才酸言酸語。葉遊戈當場揭穿了他。


    楚季風正羞惱得無地自容的時候,又聽他故作擔憂地道:“這位師弟既然資質不好,不如祈禱自己還能被貶為宗內雜役弟子。”


    “你可知若是做外門弟子,三年內不能達到練氣五層,就將被逐出劍宗?”


    楚季風二次受辱,完全是自找的。


    他在一群天驕麵前說什麽“不公平”“劍宗不公”,可不就是自找苦吃,自找打臉?


    裴念安知道劇情,她可受不了許白萱跟著他經曆這些。被一群修為高的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可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許白萱沉默後,沒有人接男主的話,楚季風的臉麵就有些待不住。


    他見許白萱臉色蒼白,以為她在幻境中受了驚嚇,好心過來和她說說話,關心她。她分明聽見了卻裝聾作啞?!


    他心道,‘許妹妹竟然也是認為資質低就不能入內門的人之一!表麵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她也是看不起我吧!嗬嗬……’


    楚季風憤憤的從許白萱身邊走開,他不知自己的話已被上首耳清目明的葉遊戈聽到了。


    隨後他被喊了起身,然後如同原劇本中描寫的那樣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日上中天,身心俱疲的眾人有些坐不住了,剛想再問青衣人為何還不開始。


    這時,一位麵容蒼老的掌事就從宗門內禦劍飛來,他一身藍衣,麵容整肅。禦劍飛行,身姿颯然,儼然是一位築基期。


    青衣人見了,紛紛行禮喊他道:“師叔好。”


    內門大弟子葉遊戈上前,向他請示道:“回稟掌事,此次招收弟子的考核共計七百五十二人通過考核。請您指示。”


    藍衣掌事聞言點頭,他將腳下的飛劍掐訣收入劍鞘之中,然後飛身降落在山門的石階之上。


    他看向眾人,不怒自威,揮手將一塊巨大的測靈石從儲物袋中移出,放在了宗門牌匾的路沿,然後招手呼喚眾人上前測試。


    “爾等速速上前將手放在測靈石上,然後報上姓名,年齡與何方人士。”


    他看向青衣人,揮手將一卷特殊材質製成的皮卷卷軸和特殊的靈筆遞給他,對他道:“葉師侄,你替我記下所述。”


    葉遊戈趕忙接過卷軸,以筆記之。


    眾人看見長老的雷厲風行,被一窩蜂的趕著站起來,他們猶豫了兩瞬,然後紛紛往測靈石邊走去。


    許白萱起身後,跟著在場中巡視了一遍,沒找尋到楚季風的身影。


    等她在隊伍裏快排到自己時,終於在最後方的隊伍裏見到了楚季風。


    男主緊張的跟身旁一個生麵孔的人說著什麽,兩人滿臉的不屑與緊張交織。


    楚季風的視線對上她,許白萱還未頷首就見他轉頭過去,把她當陌生人一樣無視。


    許白萱不解,她沒多想,隻顧得上輕輕一掃他身邊沒有裴念安的虛影,便後頭的人被趕鴨子似的擠到了測靈石的麵前。


    眼前的石頭有兩人高,寬也有三人身寬,外麵是青苔遍布的石衣,隻有中間一人身大小的橢圓拱麵是光滑的乳白色玉石。


    她將手按在測靈石上,乳白色的玉石一瞬間就發出了水藍色的光芒,皎潔無瑕的光照耀在劍宗的山門前,四散而開。


    如同沉澱了萬年深海忽然掀起了浪濤,測靈石玉麵中出現了一湖湛藍色的虛影。


    虛影從石頭中被放大在了五玄劍宗的山門正上空,十裏以內皆可見藍海翻滾,浪花湛湛中有銀魚遊走在空中,變幻莫測。


    與此同時,五玄劍宗內傳來劍刹的鳴音——


    所有人都被虛影震懾住,再看劍鳴飛嘯,白色的遁光閃過,一位禦空而立的壯年人匆匆趕來。


    他衝到測靈前,一把抓了許白萱的手臂撈起她就要往宗門內飛去。


    他的動作被內門掌事看見,連忙喚道:“師叔祖請留步!這位師侄還未記錄在冊!”


    來的是一位元嬰老祖,他正是五年前在東洲澤雨城對原女主贈予令牌的大能。


    築基長老在元嬰祖師的麵前都要稱一句“師叔祖”,可見大能在宗內的輩分職位也不低。


    大能板著一張臉,看向他道:“那還不趕快記錄!遲了天靈根被掌門和師妹搶去,本座還怎麽收徒弟?!”


    ‘元嬰老祖要收區區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為徒?!’


    青衣人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互相麵麵相覷,皆是目光驚訝。


    還是內門大弟子葉遊戈先一步站出來,和顏悅色的對許白萱道:


    “這位師妹,還請說出你的名字,年齡與家世。”


    許白萱被大能抓著,她動彈不得,像極了一位被嚇壞的少女。


    她緊張地看了一眼葉遊戈,然後磕磕絆絆的說道:“師、師兄,我叫許白萱,今、今年虛歲十五,家住泓宇大陸東洲澤、澤雨城許家……”


    她的樣子太緊張了,還時不時用眼睛偷瞄麵容凶惡的元嬰期大能,頓時讓一群男子保護欲增生。


    但一看抓著她的人是元嬰長老,頓時又安靜如雞。


    男主擠在人群之外,看著許白萱被元嬰期當場就要收為徒弟,他心中又羨慕又期待。


    他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劍宗令牌,浮想聯翩道,‘許妹妹天靈根被元嬰長老收徒。我也有令牌,不知道當年父親所救的執劍長老能否也收我為徒?’


    葉遊戈匆匆記錄資料,在身份那一欄他猶豫著看向自己的師叔,也看見了師叔祖抓著許白萱的動作。


    他委婉地朝元嬰長老說道:“太上師叔祖,敢問這許師妹在身份一欄,弟子是寫內門弟子,還是親傳弟子?”


    按照規矩,三靈根和雙靈根可入內門,四靈根五靈根入外門。


    這天靈根百年難得,本該按照規矩先入內門,由長老們挑選弟子後再記入核心弟子或親傳弟子。


    可眼看師叔祖都要直接拉著許師妹收徒,擔心她跑了。這該寫什麽?


    元嬰大能聽了,滿不在乎地道:“她是我幾年前就看中的徒弟,當初年紀小她舍不得親人,我就沒帶她回劍宗拜師。就寫我莫舟的親傳弟子!”


    葉遊戈聽了,看了一眼內門掌事,見他沒有反對就預備下筆寫上。


    他的筆尖被一道勁風推走,接著便聽道天邊傳來幾聲不同的聲音,嗬斥他住手。


    “葉師侄且慢!”


    “方才在開長老大會,難怪莫長老臉色一變,轉瞬就跑得如此快!”


    “原來是天靈根出世!”


    “咦,這麽大的海浪,這可是水靈根啊。小師妹,這天靈根與你修的水木經相符合,你可要收為弟子?”


    一位同來的白色衣裙的女修,麵容超凡絕塵,驚豔眾人,她道:“單一水靈根資質不凡,我定是要收為徒弟的。還請各位師兄將這天靈子讓與我了。”


    莫舟聽了,一把將許白萱藏在身後。他朝著天上飛來的掌門師兄和一眾師兄弟師妹們喊道:“你們都他娘的放狗屁!這是老子撿的天靈根,老子的徒弟!誰也別想從我手上搶人!”


    “都滾滾!誰搶我跟誰急,看見沒,我的令牌還在她手上!”莫舟把許白萱露出來,指著她腰間的牌子喊道。


    許白萱適時的露出腰間懸掛的令牌,宗門令牌上刻了莫舟的神識印記。她被眾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年紀尚小不敢有過分的動作。


    不一會兒又畏畏怯怯的躲回了莫舟身後。


    她的臉一下子就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然後摸了摸自己被掐紫了的手。


    其餘來的四位元嬰看見了卻不以為然,又說他一個修金土雙靈根的人,如何能教水靈根修行?


    裴念安躲在玉玦裏,看著五個元嬰為了許白萱的去處爭吵。


    她一想道剛剛那個叫莫舟的,拉扯許白萱的動作,一顆通明淨澈劍心都險些破功,氣煞了快要從玉玦中出來將幾個元嬰小輩打一頓。


    裴念安在玉玦空間裏破口大罵,她氣道:“搶什麽搶,沒看見萱萱她手都受傷了嗎?!”


    “你們有問過她的意見嗎?她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一個個都先入為主,你以為她很稀罕嗎?!”


    就算是按照劇本來,許白萱也不會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手下做弟子!你們清醒點好嗎?!


    她將一道滋養的靈力送入許白萱的身子裏,修複她手肘的傷痛。


    許白萱感覺到手肘環繞的一圈柔和的清風,手骨中遊蕩著一股清涼的靈力。她立馬想要抬頭,在人群後方搜尋裴念安的神魂。


    係統飛了出來在她耳邊喚道:【宿主,您別動。】


    許白萱又低下了頭,默默撫摸著漸漸不痛了的手肘,在心裏問它:‘怎麽?’


    【宿主朋友的身份不宜在劍宗暴露,甜筒知道有個化神期的靈獸就在劍宗後山。如果您看向宿主朋友,勢必要引起上方幾個元嬰的注意,到時候他們察覺宿主朋友,後山靈獸再跳出來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劇情就會遭到改寫。】


    宿主心心念念回家的事,可能就要再因為劇情偏移而擱置。


    許白萱靜默一瞬,然後悶悶不樂的回道:‘哦。’


    裴念安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她在玉玦裏再生氣,也隻能偷偷摸摸的用神識入音,和許白萱說話。


    “萱萱,你別看他們很厲害,不禦劍也能飛行。你別羨慕他們,我也能做到!”而且比他們厲害!


    “你如果想,完全可以拜我為師。我教你劍訣,我教你修煉。”說起這個,裴念安就很與有榮焉。


    原主是個自創劍法的天才,她隻是風靈根,但不妨她為了學劍,將所有屬性的劍都學了。


    既使最後都做了男主的嫁衣,成了他最大的金手指。但風淩子的神話,從未被超越過!


    許白萱聽著裴念安的話,沒說同意,因為劇本裏的她最後可不是修劍的。


    她笑著,在心裏對著那道風漩形態的神識說道:


    ‘這樣啊,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裴念安在玉玦中聞言,認真的點頭,隻當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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