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羽讓柳菀兒在宮裏陪了她兩年,這兩年裏,她們遇到了和上輩子一樣的事,但都不一樣了。


    科舉考試中,齊鈞獲得頭名桂冠,失去了柳菀兒做內應的簫靖彥沒有拿到殿試試題,齊鈞從翰林纂修做起,一步步走入朝堂。


    因為上輩子齊鈞對蕭寒羽的打擊,她雖然重用他,但心裏也存了一絲防備。


    為君為臣也不必太交心,君心難測才是真。


    從吐蕃來的和親公主艾伊娜,蕭寒羽對於她暫時還沒有如何安置的想法,柳菀兒給她提了建議,說讓她將小公主冊封為帝卿公主。


    “為何是帝卿?朕後宮凋零,何不納入後宮為朕開枝散葉?”


    “就算是為了不讓靖王對小公主徐徐圖之,朕也可叫公主嫁給旁氏宗族的子弟,為皇家鞠躬盡瘁!”


    她這麽慷慨激昂的說完,眼看柳菀兒忽地“嗤笑”一聲,然後光腳下了榻走到她身邊,纖細的身姿隻著輕紗一覽無餘,隨著輕紗舞動。


    柳菀兒踩到了蕭寒羽的大腿上,腳後跟踩得她大腿一疼,頓時怒著眼一把拉住她的腳腕。


    “你做什麽?!”


    她們二人都坐在榻上,方才中間隔了一張小幾,柳菀兒這麽一動作,徹底往她身邊來了。


    蕭寒羽倏地起身,“哼!”地一聲把她丟到榻上,轉到另一邊再雙腿分立而坐。


    柳菀兒倒在軟墊裏,撐起肩朝她看來,一頭青絲越發散亂顯得人慵懶。


    “你管我做什麽,我難道不是你最愛的妃子?哼~”她給蕭寒羽的提議,起因還是裴念安的決議。


    她不止一次試探蕭寒羽,旁敲側擊她是否知道第二世的記憶,但見她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


    她決定將第二世的事也隱瞞下來,那兩個叫“裴念安”與“許白萱”的人,知道她和蕭寒羽的事情,應該不是此界中人,細思極恐,應不是她能涉及的。


    “臣妾隻是這麽提議,陛下要不要這麽做還請陛下自行決斷。”


    蕭寒羽看著她懶洋洋的樣子,上一世最注重妝容打扮的人,這輩子卻除了睡覺就是窩在屋子裏糾纏她。


    蕭寒羽沉下了臉,她不止一次讓柳菀兒回昭華殿去。


    “愛妃沒有事要做嗎?與其待在朕身邊不如出去走走,和朕的其他妃子出去撲蝴蝶、逛園子。”


    柳菀兒聽了立馬就變了臉色,她一個機靈坐起來,難以置信地道:“你才答應我幾個月,你怎麽就納了別的妃子了?君無戲言,你說話不算話?”


    她在認識到自己的心意之後,就一直想著蕭寒羽納妃這個問題,她沒有臉去阻止她,隻能騙她作出承諾。


    蕭寒羽聽到她的質疑,臉頓時黑了,她把手上的奏章放回小幾上。“秀女閣的秀女還在,朕遲早會納妃,朕隻與你說過現在不會。”


    雖然納了妃子最後也可能是和現在一樣當作擺設,但總比大臣們催她成親要強。


    “朕走了。”蕭寒羽套上靴子,往殿外走去。


    柳菀兒倒進被褥中,虛情假意的喊:“臣妾恭送陛下~”然後顧自又捏起了枕頭,獨自開心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


    兩年後,靖王夥同雲瀾國的太傅起兵造反。


    皇帝蕭寒羽早有準備,在皇城和宮中各處布下兵力,提前將駐北大軍召回皇城救駕。


    一場宮亂在陳太傅被當場亂箭射死,靖王被生俘後結束。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1。轉眼四季已過兩轉,蕭寒羽和柳菀兒的約定已到期限。


    蕭寒羽將靖王宣旨處斬立決的當日,她也要柳菀兒履行她所說的那件事。


    “皇上,您要臣妾做什麽?臣妾定當全力以赴!”


    蕭寒羽無視了柳菀兒眼中的期許,她冷漠的眼神將她一眼掠過,然後吩咐祿公公將她從暗道帶走。


    她身上穿著那套明黃的鎧甲,手中的紅纓槍還在滴血,臉上的寒氣和血色還未褪去,說的話卻讓柳菀兒不寒而栗。


    “祿公公,你帶將菀貴妃從暗道送出宮。”


    蕭寒羽看向外宮之中斬殺亂臣賊子的士兵,伸手拿過侍衛遞上來的弓箭,一箭將被士兵摁在地上無法動彈仇恨地看著她的簫靖彥刺穿。


    “錚——”箭羽飛出,刺中了目標紮進了宮磚裏,


    “鏘!”簫靖彥死不瞑目。


    蕭寒羽砍殺了衝上來的一名偽裝的賊子,絲毫不在意噴灑在臉上和束發上的血漿。


    “蕭寒羽!你讓我走?!”柳菀兒掙紮著從宮人之中奔向她。


    她今日隻穿了一身簡潔的衣服,她從宮亂開始的早上就陪在金鑾殿裏,陪著蕭寒羽直到靖王逼宮結束。


    她沒有再丟下蕭寒羽,可她們現在贏了又為什麽讓她離開?!


    蕭寒羽憑著耳力聽到她的跑動,脫手將紅纓槍砸到身後的地麵上。


    “咣當當——”玄鐵槍恰好滾到柳菀兒腳尖前,讓她停下了步子。


    蕭寒羽冷靜地道:“雲瀾國大昌四年,貴妃柳氏因宮變死於亂軍之中。朕顧念貴妃在世時的舊情,特在皇城以南一百裏處風水寶地,開辟陵寢葬之。”


    她要柳菀兒離開,甚至早就找好了死遁的借口,那什麽陵寢都找好了地兒?


    “蕭寒羽,我”


    “朕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來人,將這大膽的女子帶下去!”蕭寒羽打斷了她的話,看向祿公公。


    祿公公得了旨意,跑上前來和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三人隔著衣服拽住了柳菀兒,將她徑直往後宮的某處深宮拖去。


    柳菀兒眼睜睜看著自己離蕭寒羽遠去。臨走前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她心中不甘掙紮著往回跑,在暗道中被打昏了。


    蕭寒羽的背影始終沒有動搖過,她鐵了心就想和她分別,讓她出宮!


    一路上,柳菀兒被喂食迷藥。在一輛樸素的馬車中睡醒又昏迷,連夜送離了皇城。


    蕭寒羽讓柳菀兒離開,她不走,蕭寒羽就對不起自己和自己的心!她必須割斷這段情,這一世孽緣!


    “噗——”蕭寒羽聽著身後漸漸遠去的聲響,忽地吐出一口血,她的手垂了下來,以手按住胸口,那裏疼得厲害。


    “皇上吐血了!快來人啊!”


    “皇上,您受了傷?末將這就去請太醫!”禦林衛圍在她身邊,一個接一個發問,焦急不已。


    “不必。”蕭寒羽吐出嘴裏殘存的血塊和黏糊的唾沫,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她站直了身子對他們道:“朕沒事。一口瘀血罷了。”


    “今日宮變,你們都表現可嘉,朕定當重重有賞!”


    受了傷和沒受傷的將士們紛紛單膝跪下,他們朝蕭寒羽齊齊沉聲喊道:“為陛下效忠,臣等死而後已!!”


    蕭寒羽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潮紅,她聽著將士的話,心中豪氣勃發,勾勒了一抹暢快的笑意出來。


    “哈哈哈哈哈朕有爾等忠臣,乃是朕之幸!雲瀾國之幸!”


    宮變之後,百姓驚慌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平日裏待人親和的靖王成了百姓口中的飯後餘談。而存在感很低,隻知是少年登基的皇帝逐漸走入了百姓心中。


    擴招科舉,興辦農耕水利,減免賦稅,增加商人通商融資的關口……這位年輕的帝王果敢決策的一麵在百姓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太`祖曾多次禦駕出征討伐北戎,簫寒羽在民生穩定後,回想上一世她死前察覺到的北戎遊牧民族多次試探雲瀾國的行為,她也有心討伐。


    禦駕親征定在她登基上位的第七年的春日。如今她虛歲二十又五,柳菀兒小她兩歲已離宮三載。


    不知不覺地,蕭寒羽也不再讓州府的探子匯報她的行蹤,她將柳菀兒徹底逐出了視線。


    — — — — — —


    雲瀾國,荊州。


    此地民生彪悍,地廣人多,多是商戶們交易之地。秦樓楚館,茶樓酒館林立。


    柳菀兒出宮後被幾個神秘人帶到了荊州,她醒來時是在一家酒樓,身旁沒有一人,隻有一封休書與一袋銀子。


    休書是以蕭寒羽的手筆來寫的,一板一眼的指出了她犯了哪些七出之條。尤其是‘無所出’最為紮眼。


    柳菀兒看著那休書所說,氣笑了,她用銀子買下了一整座酒樓,自己做起了老板娘。蕭寒羽不是把她休了讓她離宮過日子嗎?


    那她就好生過日子。


    她綰起了發,不再像第一世那樣半攏著長發,還以為自己是待嫁閨中的女子。她整日給自己戴起了白花,梳起了寡婦發髻。


    “好啊,你給我一紙休書,那我就給你守活寡,看誰熬得過誰!”


    荊州的酒樓不好做,剛開始柳菀兒天下第一美人的容顏又是一身白孝,不止地痞流氓經常上門騷擾,當地的地主富商也常常上門想要強娶她。


    柳菀兒落魄過,哭過,最後琢磨出了一條哭喪之道,讓左鄰右舍聞風喪膽。


    “朱老爺啊!妾身的夫君死的好慘啊!妾身本是江州人氏,與我家夫君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嗚嗚嗚……妾身三歲學算盤,夫君五歲便能七步成詩精通地理天文……等妾身五歲時,我那夫君她就跟著父親學起了武藝……


    十三歲時妾身許了人家,夫君丟下軍中將士,愣是違抗軍令也要趕赴江州將我提前定下!”她抹著淚,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激得她眼淚直流。


    “奈何夫君她家是軍戶。古言有雲,這軍戶她就得在出軍前結親,以免新人不見白頭見,生時不見,死後斷魂橋上見嗚嗚嗚……”


    柳菀兒哭得雙肩顫抖,可見悲情,何止一個傷心欲絕。在酒樓中撒潑的酒鬼停住了敲擊碗筷的手,迷迷糊糊地看向她與那氣勢洶洶的朱老板。


    “朱老爺啊,我那夫君與妾身成親後,當日便被召回了軍中。男子漢本就該征戰沙場,為國效忠,哪能被兒女私情絆住了腳!”


    “妾身苦啊……最終卻隻等來了一紙休書,以及一盒子染了血的衣冠殘片,我那夫君,夫君她!”


    柳菀兒情緒激蕩,眾人隻見這荊州有名的簫氏俏寡婦白眼一翻,倒在了一旁打雜丫頭的懷裏。


    她手中那盒據說是她從她那“英勇戰死沙場”的夫君衣冠塚裏刨出來的衣冠碎片,“哐啷”落在地上,掉落出來一些個戰甲殘片,染血的發絲,黑黃色的衣服碎片……


    朱老板看見地上的東西,登時變了臉色,招呼著仆從離開。


    臨走時,他如吃了蒼蠅滿臉悻色,朝酒樓外的石坎吐了口水,“呸,軍戶寡婦,晦氣!”


    這大婚之日就被拉上戰場,這女子擺明了就是克夫啊。


    酒樓中的柳菀兒在他走後就清醒了過來,眾人早習慣了她變臉的功夫,那一盒子東西也看過了許多遍,知道她手段的人紛紛哄堂大笑。


    柳菀兒挽起袖子,露出細嫩的手臂,她叉腰指著樓上的酒客罵道:“笑什麽笑!都給老娘閉上你們的嘴,喝酒看熱鬧還不嫌事大!”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好福氣啊,今個兒又有人上門提親。”


    柳菀兒瞪向說話的人,擺了一碟花生米過去,“呸,這姓朱的不是什麽好貨,你也不是!嘴忒欠了。”


    她手握托盤,做了個造作的自我憐惜的姿勢,摸著虯頸悠悠歎道:“可惜了,妾身那夫君,戰死沙場屍骨未寒,妾身怎麽好辜負他的一腔心意~”


    她胸口處別了一封休書,看那紙麵已經被摸得泛黃了。眾人也隻聽她說過她夫君死前寫的休書就是想她改嫁個好人家,可她自認嫁給那人就一輩子是“簫氏”,不願改嫁。


    “簫氏老板娘,你這信留了這兒久,你那死鬼夫君泉下有知,豈能不感動?沒準他早就想你改嫁了呢?”


    “哈哈哈哈哈不如嫁給我吧,我給你幸福。”一個好事者喝高了,說出了在場人的心聲。


    柳菀兒心中如何暫且不知,眾人隻見她急衝衝地用托盤砸中那好事者,然後渾身氣勢一變,神情猙獰道:“她才不會感動,她那人做什麽決定就再也不會改變!改嫁什麽的,我怎麽可能讓她如意!”


    “我生要纏著她,死了她也別想先我從奈何橋上過去!”


    她撿回托盤,扒拉了腰帶裏的一枚銀子丟到好事者跟前,當作看傷的錢。


    然後很是不屑的掃了他一眼又道:“哼,我那夫君風神俊朗,家財萬貫,權勢滔天,你也配和她相提並論?哼!”


    語罷,眾人驚疑地互相看看,原來老板娘口中的“夫君”還真有其人,他們還以為是老板娘為了方便出閣來拋頭露麵做生意說出的謊話嘞。


    柳菀兒路過了一桌隻有一人在的酒桌,那桌上趴著的酒鬼忽然腹中翻湧,歪了身子一通嘔吐。可憐了柳菀兒從旁邊過,正好撞上了腥臭之物。


    “喂,你這人怎麽不長眼啊!”她生氣的把酒鬼推到桌子上去,肩膀一拉就要要人好看!


    “唔抱歉,在、在下酒量不佳,還請姑娘、嘔……姑娘體諒。”這人轉過了臉,顛三倒四的起身向柳菀兒抱拳請罪。


    柳菀兒看見她的樣貌,整個人完全怔在了原地。三年未見,本該在北狄禦駕親征的蕭寒羽,怎麽會在南邊的荊州?


    蕭寒羽穿著一身雙開月白褂襟,連衫是她最喜歡的明黃色,也許是帝王本性,她從腳靴到頭頂都是衣冠正經的模樣,哪像自己一身白孝又手腳髒兮兮的。


    柳菀兒先是一驚,然後思索一瞬,下定決心她就拽住了“兔子入狼窩”的蕭寒羽,扶著暈乎乎的她往廂房裏走。


    “欸老板娘,你不上酒做生意,你拉著一個酒鬼做什麽去?!”樓梯口的酒客看到她上樓,好奇地問她。


    蕭寒羽比原先不知重了多少斤,柳菀兒被她壓得喘不上氣,聞言吼道:“老娘做什麽也要你管?滾蛋!吃你的酒去!”


    酒客自討沒趣,顧自喝酒。


    酒樓中小廝酒保見老板娘拉了個陌生人上閨閣,紛紛交頭接耳,暗猜她第二春要來了。


    柳菀兒把蕭寒羽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絳紫色的屋內格局,一看就不像心中孤苦的人所住。


    她心心念念的蕭寒羽就在她麵前,柳菀兒如何能忍?


    她抖著手磕磕絆絆地將她的衣服扒了下來,卷成一團丟到床下,然後整個人撲了上去。


    先是一親芳澤,然後解了自己的小衣貼了上去。


    柳菀兒紅著臉,在醉酒的蕭寒羽耳邊咬牙切齒道:“你這混蛋三年了都不來找我!今天是你是自個兒往我窩裏跑的,別怪我將你“拆吃入腹”“丁點不留”!”


    她對著蕭寒羽又親又摸,四處點火。


    等蕭寒羽有了反應時,她又跟黃花大閨女,這輩子頭一次上花轎一樣,羞答答的牽了蕭寒羽的手覆上自己的柔軟。


    “你這混蛋,醒了的話就辦事吧,瞧你樂的真是……啊哈~”


    再說蕭寒羽,十八歲登基,二十歲納妃,二十二便親自處置了犯上作亂的弟弟。


    二十四歲禦駕親征北戎,將搶掠雲瀾百姓農戶的戎人逐出北地三百裏之外。


    征戰一年有餘,班師回朝她聽聞荊州有商戶勾結官府作亂,攜同其左右手齊鈞,便裝前往查案。同時也作戰後遊曆山水,舒緩緊張的心情。


    幾人喝酒喝到一半,齊鈞收到探子信息有商人在荊州汝南城私下交易朝廷違禁的貨物,便帶著隨從前去勘察。


    可憐酒量最淺的陛下已經喝得昏昏欲睡,幾個大老粗也沒想太多,趕著去抓人就走了,留下蕭寒羽被柳菀兒撿了個正著。


    二十五歲的蕭寒羽頭疼欲裂的在柳菀兒的床上醒來。


    她驚恐的看著身旁裹著半卷被褥,滿身淤青和斑駁紅痕的柳菀兒,心中驚雷不斷。


    ‘她怎麽會在這裏?!’蕭寒羽撐起雙臂,下榻穿鞋,趕緊著要跑路。


    這才發現指尖芸芸幹涸的滴血和痕跡,她這才發現雙臂酸疼不已。


    兩人的身上同是汗的臭味,滿室的馨香旖旎。


    她穿好衣服努力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昨夜之事。她隻記得……好似她聽了一出戲,名字叫“俏寡婦哭她那戰死沙場的夫君”。


    蕭寒羽有心跑路,看也沒看床上之人便下床準備離開。


    哪知柳菀兒早醒了,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突地撲上來從後麵摟住了她背。


    柳菀兒柔情似水地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你我如今魚水之歡。貴妃娘娘離開了,你可要娶了我為皇後回去?”


    她說她知道蕭寒羽是女子,所以和她一`夜`歡好,是她心甘情願的。


    蕭寒羽慢了半拍轉頭看向她,遲了一會兒才猶豫著輕微點頭。


    柳菀兒身上疲軟,得了她的點頭又高興起來,親了她臉頰一口便躺了回去。


    蕭寒羽看著她布滿淚痕的臉,探出的手沒等摸到她臉上便陡然縮回了。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上輩子的稱呼,“菀菀……”


    等柳菀兒睡去再醒來,卻發現她不在了。蕭寒羽偷跑回了皇宮。


    柳菀兒捏起的拳頭,搭在軟襦的被子上,倏然又鬆開了。


    她無奈笑道:“蕭寒羽,你騙我。”


    柳菀兒拿現在的蕭寒羽沒有辦法,她已經沒有手段再能留住帝王柔情了。


    在蕭寒羽走後,她隻能在荊州繼續酒樓的經營,做著她“曾經有個絕世好夫君”的美夢。


    ……


    一月後,荊州傳來消息,說有家來自皇城的大戶人家,要娶一名平民女子為妻,讓人好生羨慕,納采的禮金都挑到城門口了。


    江上畫舫中的女子紛紛羨慕,秦樓楚館的女子沒見過這求親的大陣仗,圍在樓閣外頭看熱鬧。


    人還沒到城中,這橫越大半個雲瀾國,從皇城到荊州娶親納采的消息就傳到了城內。


    酒樓裏,酒客們說著他們在一路上見到的那運送彩禮的隆重場麵,柳菀兒聽了一耳朵,翹首以盼。


    她拎著酒壺給客人倒酒,望了一眼外頭的日頭和行人,感概道:“真是羨慕。”


    “就是不知那被娶的荊州女子是誰?這荊州這麽多樓啊閣啊家宅的,那人能找得著君妻嗎?”


    有人笑她,“老板娘想那麽多做什麽。皇城過來的人,都這麽大陣仗了,管保是娶妻,總是要將人娶回家做正牌娘子的!”


    柳菀兒收回眼,用布巾擦了桌子,然後嫋娜著身姿又往離門口最近的酒桌坐下。


    這是她這個月才養成的習慣,白日裏在門口坐一坐,有時也會去城門口。隻見那行人路匆匆,其中有沒有她的“簫君”。


    “老板娘,你又看什麽呢?”行人見她憂愁的麵色,好心與她搭話。


    柳菀兒笑著回答:“看熱鬧啊,這不是聽說有人從京城就挑著納采禮金過來,來娶妻來了。我看看人到哪了。”


    行人見她笑,也跟著笑,然後遙遙一指離酒樓不遠處的隊伍。見那高頭大馬上的郎君麵容清雋,身形端正,看上去氣度不凡。


    “哈哈哈快了。喏,在那兒呢!快到你的酒樓門口了!”


    柳菀兒站起身子往外看了看,日頭晃眼,有一隊人馬逆光而來。她看不清就眯起眼,嘴角不自覺彎著,然後笑起來。


    “是嘛,哪呢?她到哪了,我怎麽沒看見呢!”


    這個秋日,有幾分離愁,有幾分甜膩。總歸在冬日來臨之前,結束了分分合合,離離散散。


    一世孽緣,不易解。


    二世帝王,不易結。


    三世為妃,宜嫁娶。


    ——古代劇本世界番外·重生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注1:“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出自[唐]王維的《山居秋暝》。


    作者君:二合一章(敲黑板:不欠章了哦~)


    這個世界的番外完結啦~下章開啟新劇本《改天逆命的一百個後宮》。


    感謝小天使的地雷:sj 2個;resen_sun、慕容公子 1個;感謝小天使的營養液:慕容公子 4瓶!


    ——————————————


    蕭寒羽【簡稱簫】,柳菀兒【簡稱柳】。


    二者出現的世界階段不同【,劇本原住民的觀念裏她們擁有記憶,此處將其稱作第幾世,經曆了重生。簫出現在第一、三世,柳出現在第一二三世。


    1柳被攻提點後在第三個世界尋找真相,她還不相信簫是無辜的,畢竟是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攻曾嗤笑她,不會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真相就算了,她明明有過一世記憶“已在上輩子殺死了簫”,就算是深仇大恨也都報過了,為何還要再置人死地?


    2從第一世開始,柳就對簫動了心。簫那麽愛她而且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怎麽可能不動心?但她全家都是簫殺死的【男主誤導她】,所以她不能去愛,她必須選擇恨,而且為了報仇,她要不擇手段去傷害簫。


    至於她和男主的情節,包括綠帽子等等,都是她愛而不能,又不得不恨,所產生的扭曲。


    柳【第一世】:“我不能愛你,我恨你!你也恨我啊,你還對我這麽好做什麽!”


    “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怎麽能不恨我?!”


    “你快恨我吧,這樣我才能放下心去辜負你的愛,全心全意恨你!我們彼此相恨,我才能複仇啊!”最後她眼睜睜看著簫死在男主刀下,她舒了一口氣然後幾乎崩潰,滅國之時得到了解脫。


    3第一世裏,簫因為是女身,她作為皇帝雖然兢兢業業,努力造福百姓,完成先皇的囑托。但是她心底裏對男主有愧,她不了解先皇對陳貴妃的殘忍和同父異母弟弟的冷漠,所以她其實在偏袒和包容男主。【她也不知道男主和皇室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三人都被蒙在鼓裏。】


    在劇情中,簫知道男主暗中謀權篡位,勾搭貴妃,但她的觀念裏皇室子弟哪有不覬覦皇位的?


    皇權在平衡,不是獨攬,所以她在製衡男主的謀私,卻對很多事情很放縱。她自覺對男主有虧欠,搶了理應是男子繼位的男主皇位。先皇把皇位給了女扮男裝的她,她必須繼承大統,對天下百姓負責。


    首先,簫需要一個皇族的子嗣。其次,挺著肚子拉著她的手要她摸摸“她們的孩子”的柳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開心”。知道真相的簫選擇了隱忍。她沒有碰過柳一根手指頭,即便她很想,很想……


    關於簫“反派帝王”身份的認定,在男女主視角上來看,她是男主麵對的最大的boss,也是“霸占”女主的反派。


    【柳從未愛過男主,作者君可以肯定。】


    【男主對柳也隻是因為美色、偷歡的刺激、給“大哥簫”戴綠帽的報複心的作用。】


    4第三世的結局走向,作者君不能說它是he。


    柳傷害了很多人,縱然她是被男主誤導的,她也是受害者。但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做錯了事,不是簡單的因為世界重組,一切回到了傷害開始前能洗白的。【作者君也不想洗白】


    我安排了簫柳兩人的承諾,是為了圓“簫”的願望。


    簫很愛柳,她希望既便柳是因為諾言才和她相伴兩年的,也希望去得到。【第一世中,柳從頭到尾都和她相伴,但柳眼裏的她隻是皇帝。簫希望柳能有一次不是恨她,而是為了看到她這個人,而陪伴的自己。】


    5男主死後,第三世走到了簫“上輩子”身死的時候。


    簫不知道原劇本中她因為固守的劇情順序,從劇本成形開始就死了很多遍。僅在現在,改變死亡結局的她真正的釋然,她驅趕了柳,徹底放下了一切。


    6我寫的一些零散的情節,講述了簫在那兩年裏沒有把秀女遣散。因為簫早就決定了柳走後,納妃。


    皇帝身邊都是有妃子的,這是傳統。


    簫從前努力做到身邊隻有一人,結果孤獨終老;這一世她將美人環抱,遵守規矩傳統。【群妃中沒有她愛的人,她還會孤獨嗎?她不會孤獨,她的心裏住進了蒼生。】


    7柳走後,我將重點放在了柳身上,沒有去寫簫做了什麽。因為簫做出了很多事情,她封了幾個妃子,對她們都很好。


    簫沒有碰她們,即便她可以恢複女皇的身份正大光明的繼續做她的皇帝,但她不能打“假裝她是男子的”先皇和先皇後的臉。


    她生來便是“男兒”,以太子繼位,隻有一輩子的女扮男裝才能讓以前的一切名正言順,讓先皇和先皇後昭告天下“她是皇長子”的詔書確鑿無錯。


    8簫不僅納了妃子,也從皇宗中找了嬰兒記在後妃名下代為收養。對外的理由是她子嗣困難,但人很健康。


    這次,她沒有像上輩子那樣被後宮和男主的作亂絆住了腳。確定了未來太子人選後,她開始了自己的帝王生涯,打外族,收失地,整治貪官汙吏,雲遊曆練,了解民生。


    9柳對簫來說,是外人。


    酒樓的一夜,於簫而言是驚恐,也是為常。她是皇帝,天下都是她的,她無需負責,盡管走便是。她心中隻有大愛,愛天下百姓,愛黎明蒼生。


    10結局的地方,陳述了從身為“平民”的柳看到的人生,以及沒有簫的生活。


    她想回到簫身邊,即便她們都知道第一世的事情。她知道自己錯了,但她無法彌補【人都死了,彌補什麽?對她們來說都沒有意義。】,她會帶著愧疚一直生活下去。


    皇城抬出的彩禮,前來荊州娶妻的人,為什麽柳聽見隊伍的熱鬧,不敢出門一看究竟?卻問行人來者是誰?


    因為她不敢,“皇後之約”隻是她單方麵的任性而已。【簫走前沒有給她承諾,隻是“微微點了頭”,如果她看錯了怎麽辦?】


    她怕簫沒來,然後傷心到連酒館都開不下去,這粉飾太平的日子沒法再過;她怕簫來了,她無顏去做什麽皇後,因為她始終都不配。


    【第一世她當了簫一輩子的貴妃。這輩子她更沒有臉來站在一代帝王的身邊。】


    來人究竟是不是簫?這就看讀者老爺們怎麽看了。


    古代番外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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