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澄澈,前院熱鬧的推杯換盞,提著壺酒回到瑞玉院的王言心好似也有些微醺。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光是兩杯水酒就讓她腦袋昏昏沉沉起來。


    寧桐院裏燈火幽暗,鬧完洞房的人也相繼散去,屬於王言霜和劉浦和的時間到來。


    接著這股酒勁,王言心爬上了院裏一人多高的涼亭。


    秋天的夜晚涼意變重,坐了沒一會,她也覺得寒意漸起,搓了搓胳膊,王言心又猛灌了口酒。


    熱意從喉嚨升起,心裏也漸漸暖和了起來。


    王言霜的成親,就已經決定她們姐妹在這個世界踏出了安定的第一步。


    接下來她還會有侄子或者侄女,她的姐姐會有屬於自己說的骨血,她成為一個妻子後又會成為母親。


    許多年後是祖母,外祖母……


    而她呢!


    她的下一步該往哪裏走。


    “我的家呢?”


    近乎呢喃的聲音環繞著王言心的腦袋,腦中總有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每每臨要冒頭,就又被她甩甩腦袋按了回去。


    冷清的月色伴著一道冷清的聲音忽地在她身後響起,肩上一暖,熟悉的味道飄入鼻端。


    “今夜這麽涼,怎麽也不帶丫鬟出來?”


    “楚至清?”


    眼前的人影晃晃悠悠,分開又重合,讓人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


    可熟悉的聲音讓王言心咧嘴一笑,直接就這麽喊出了楚至清的大名。


    “你喝酒了?”


    王言心醉眼朦朧迷迷糊糊,楚至清一撇就看到她身旁放著的酒壺:“可認識是我是何人?”


    “當然認識!”王言心眨巴眼睛,執拗地不肯讓楚至清幫她係上鬥篷的帶子,情急之中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的手,真好看……嘿嘿!”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理得圓潤整齊,拇指與食指的關節處有薄繭。


    王言心就摸索著這食指上的繭子嘿嘿傻笑著。


    “你醉了。”


    晦暗不明的雙眼帶著灼傷人的熱度緊緊盯著王言心微紅的臉頰,楚至清隻覺得自己喉頭發緊,好似被什麽人扼住了喉嚨。


    有股子火氣從胸口在急切地找著出口。


    “我是醉了,要不怎麽會覺得你長得這麽好看呢!”


    轟--


    楚至清腦中的最後一根弦斷裂,他手一用力,抓著王言心的小手往自己胸口方向撞來。


    酒香混合著淡淡的脂粉味衝入鼻端。


    不知不覺卻混成了烈酒,熏熱了楚至清的心與他的臉。


    “你放開我,疼!”


    “你醉了,我扶你。”


    說是扶,可王言心隻覺得自己好像被禁錮著不得動彈,越是掙紮,腰間的手收得就越緊。


    亭外月色亮如水,亭內的兩人卻都覺得有些熱。


    “好熱……”王言心輕聲呢喃著。


    “冷嗎?”腰間的手更收緊了幾分。


    灼熱的呼吸相互交纏,呼吸間,楚至清的臉越來越模糊,隻餘下亭外那一灣月亮成了王言心最後看到的場景。


    她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的臥房。


    隻知道再次睜開眼時,麵對的是春柳那張笑得合不攏嘴的臉。


    “姑娘,您可算醒了。”


    紗帳被撩開,春柳走進,也帶來了屋外的熱氣。


    “什麽時辰了,準備準備咱們去[言食]。”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脹痛,王言心皺著眉頭使勁按了幾下額角,腦中關於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襲來。


    “都已午時,姑娘還要去嗎?”


    “午時?”


    抬頭看向窗外,屋外果然日頭正盛,還有秋蟬鳴叫的聲音。


    就算這會趕著去,也趕不上午飯時間,確實是沒必要再去。


    “是不用去了。”


    既然不用出門,王言心幹脆又躺了下去,腦子像是要炸了一樣抽疼,酒的後勁兒逐漸湧來。


    看王言心神情蔫蔫,春柳忙招呼屋內候著的其他丫鬟遞上早準備好的醒酒湯。


    藥材的味道飄散開來。


    最害怕喝藥的王言心撇嘴,忙不迭阻止舀了一勺子吹涼的春柳:“我不喝,休息會就好。”


    “姑娘,這是楚太傅一早送來的湯藥,奴婢可不敢隨意拿主意?”


    “楚至清?”


    “回姑娘的話,太傅親自送來的湯藥,送完就趕著去上朝了。”


    提起這事,春柳臉上笑意更甚。


    天還沒亮就有人來報楚太傅送了食籃到府上,而且叮囑了讓二姑娘千萬要喝下,這話對著門房重複了好幾遍。


    誰曾見過當朝的楚太傅這麽囉嗦過。


    沒多久郡主府裏一傳十十傳百,早就傳遍了此事,就連早起去禮部侍郎府敬茶的王言霜夫妻都是笑著離開的。


    “放一邊去吧。”


    聽到是這人送來的東西,王言心更覺得腦仁疼。


    本來關於昨晚的記憶裏滿是這人就更讓她頭疼,這會兒更是哪哪都有他。


    這藥……就更她看不順眼。


    “姑娘……”春柳還要再勸。


    “我說的話是不管用了嗎!”王言心抬抬眼皮。


    “奴婢這就去。”


    冰冷的眼神嚇了春柳一跳,她沒法猜透王言心此心裏在想些什麽。


    躬身退出幾步後,又聽到王言心讓她打開窗子透透氣的聲音。


    嘎吱--


    新鮮的空氣灌進屋子,心底沒來由的煩躁終於輕了幾分。


    “你可知曉昨夜發生了何事?”


    “昨夜……”


    春柳小心翼翼挪到床沿,看到王言心的臉色終於舒緩,這才大著膽子把昨夜發生的事詳細稟告。


    昨夜王言心一個人躲在後院的歇腳亭被小半壺水酒灌醉。


    郡主府裏下人到處尋找,隻是沒想到竟然會看到楚至清抱著她進了瑞玉院的臥房。


    春柳嚇得忙追上。


    “楚太傅交代奴婢照顧好姑娘就回前院去了。”春柳低頭。


    就衝方才王言心對湯藥的排斥,春柳可不敢細說在房內的情景。


    楚太傅是放下人就打算出去,可架不住她家姑娘拉著人的袖子不放手,直嚷嚷著讓他負責。


    最後還是楚太傅溫聲哄了好半晌,這才得以脫身。


    “我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對自己相當了解的王言心猛地起身,睜圓了眼睛拉著春柳忙問。


    春柳:“……”


    支支吾吾了半天,春柳和盤托出。


    “老天呐!”


    一聲響亮的哀嚎聲響徹屋子,王言心捂臉倒下,這下恨不得躲在屋子裏不出門才好。


    但……


    她的相反顯然不能實現。


    午時剛過,去敬茶的王言霜夫妻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喚丫鬟來叫她。


    王言心知道……


    這是她姐想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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