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沒有說話, 默默地看著的她,何子寧伸手擋住他的眼睛,想著隻要看不到, 是不是會好一點?


    可對方粗重的鼻息噴在她的掌心, 熱氣仿佛透過皮膚浸到骨血裏,


    何子寧的手顫抖了一下,“喂……”


    話還沒說完,陸放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在掌心留下細細麻麻的吻,煽情得不得了。


    何子寧的頭皮都發麻了,果然男人的本質都是貪欲是嗎?


    好在陸放吻了一陣後,就鬆開了她的手, 像是用極大的氣力克製住自己對她說:“喝果汁吧。”


    “有杯子嗎?”陸放拿來了一次性紙杯,何子寧給他倒了一杯,剩下的自己咕咚咕咚灌下了下去, 涼爽的果汁一下肚,總算蓋住了剛剛引起的火。


    她又打開雞蛋糕的袋子,遞了一塊給陸放。


    “嚐嚐這個,我買的時候聞起來很香的。”


    陸放接了過來, 一陣忙活之後, 兩個人總算是冷靜下來。何子寧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坐到了一旁的單人小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刷手機。


    “好了,我現在不會打擾你了。”


    陸放也回到位置上辦公,一時間辦公室安靜地隻能聽見鍵盤的聲音,偶爾還會進來一兩個工作人員商量事情,何子寧都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 一聲不吭地低頭玩手機,不管其餘人投來什麽樣的眼神全當看不見。


    手機玩著玩著也沒什麽意思,再加上鍵盤的聲音又很催眠,辦公室內的溫度不冷不熱,通風良好,身下的沙發又很軟,不知不覺她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套,她扭頭一看陸放正在開車,瞬間心安:“現在幾點了?”


    “已經過十二點了,再睡會兒吧。”


    “不睡了。”她打了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將困意驅趕出身體,又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說:“和你說說話吧,還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見麵。”


    “過兩天我應該可以休假。”


    “再說吧,反正這周末我沒什麽事,你要是有空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不過我以後像今天這樣過來的機會可能不會多,因為我不是很喜歡等人的感覺。”何子寧深懷歉意地對陸放說。


    大概是上班之後對時間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所以何子寧現在很討厭等待的感覺。


    “本來我也不應該讓你等的。”


    何子寧連忙回答,“偶爾一次兩次還是挺有意思的,如果總是這樣我可能會煩。”


    “好。”


    很快車就開到了小區門口,何子寧下車之後又特意陸放這一側,敲了敲車窗,車玻璃迅速地搖下來。


    “你千萬不要多想哦。”她擔心陸放會多想,所以想特地強調一下,自己剛才說的全都是字麵意思,沒有任何暗示。“嗯……其實今天還是挺開心的。”


    陸放露出淺淺的微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知道。”


    何子寧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想歪了,但是看到對方的表情,她就莫名臉色發燙,急忙擺擺手作勢要走,“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等你先回去。”


    “好。”她趁對方不注意,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快速地跑開了。“回去給你發消息~”


    走進小區,何子寧感覺自己的步伐都輕快起來,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她很少會有這麽輕鬆開心的時候了,也不會去做一些孩子氣的行為,比如像現在這樣踏著小跳步。


    回去她給陸放發了個消息,便洗洗睡下了。但是晚上做夢的時候卻又夢到了和陸放在辦公室裏……


    醒來的時候,夢中的觸感還曆曆在目,何子寧毫不留情地拍了自己一下。


    何子寧,控製點自己,女孩子要矜持!


    然後灰溜溜地去洗澡了,明明家裏隻有她自己,但她卻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洗衣服的時候都是團成一團丟進洗衣機裏,自己都不敢看一眼。


    好不容易打理好自己,她去王雅雅那裏吃了個飯,聊了一下腳本的細節,下午沒想到接到了曹卓的電話。


    接起電話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調侃語氣:“小曹弟弟,怎麽啦?”


    “子寧姐,不是我找你,是珍珍找你,我現在把電話給她。”


    “好的。”


    下一秒薑佩珍的聲音出現在手機裏:“何秘書,是我。”


    “薑小姐好,找我有什麽事嗎?”


    “請問你能聯係上白旖楠嗎?”


    “我有她電話,這算嗎?”何子寧不禁對薑佩珍肅然起敬,竟然能想出把情敵請來的方法,的確是沒話說了。


    “能不能拜托你聯係一下她,我們想找她過來看能不能刺激司夜哥哥醒來,我之前想聯係她,但是她沒有答應。”


    “我倒是可以試試,但是……顧總的情況可以告訴她嗎?”


    薑佩珍語氣十分決絕:“這絕對不行,司夜哥哥的事情是高度機密,不管是為了顧家還是為了振豐,何秘書這件事情你都不可以說出去。”


    “我明白了。”


    “那就拜托你了。”


    得到何子寧的應允後,薑佩珍果斷地掛掉了電話,在決策果斷方麵,她覺得自己倒是可以向薑佩珍學習一下。


    她找到白旖楠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一直沒有人接通,何子寧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掛斷,覺得對方可能是有事,所以就給她發了一個消息,說自己有事找她,讓她看到速回。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白旖楠沒有任何回複。


    何子寧原以為這個事情也沒那麽困難,不提顧司夜,直接約白旖楠出來不就好了,到了醫院樓下說去看望一下住院的朋友,這人不就忽悠上去了。


    但要是白旖楠連電話都不接,那就難辦了。


    一直等到晚上,她才收到白旖楠的回複,對方的語氣有點奇怪,竟然問她究竟是自己想找她,還是薑佩珍請求的。


    看著激烈的措辭,和直截了當的說話方式,並不像是白旖楠的手筆,最大可能就是這條短信是田菁發的,既然有她在,那自己“誘騙”的方法基本就失效了,她想了想,直截了當的給對方回了一條消息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如果不見麵的話,可能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為了加深自己說話的真實性,她又特地強調加了一句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白旖楠的回複很快就發來了。


    [對不起子寧,我已經發過誓,這輩子絕不見他了。]


    何子寧正想打電話過去,就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氣得她直接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這叫什麽事兒啊!


    但是換句話說,白旖楠的確是在履行諾言啊,說到底還不是薑佩珍當初中的因,現在得到果了嗎?


    她想了想,又從沙發上拿回手機,給薑佩珍打了電話,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還給她出了個主意:“要不您派人把她請來好了。”


    薑佩珍聽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說:“我明白了,麻煩你了何秘書。”


    小說裏倒是有重要的人出現在就能喚醒植物人的劇情,但是放在現實裏也過於魔幻了,所以她心底裏其實是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的,但是顯然薑佩珍已經到了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種可能的地步,所以她也不好說什麽。


    周日睡醒之後,她一看手機就看到鄭特助給她發了消息,讓她看到就來公司。


    既然如此,看樣子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她起床吃了個早飯,洗漱之後,慢悠悠地晃出門,快十點的時候才到了公司。


    到了鄭特助的辦公室,對方一見她就說:“你今天準備一下,明天要開董事會。”


    “嗯?這麽突然的嗎?”董事會是固定按月召開的,而且每次開之前都會提前發消息通知。


    “我也是昨晚才得到消息的,老顧總應該是要回來了。”


    何子寧“哦”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太過意外,的確在顧司夜昏迷期間,老顧總回來掌權是最穩妥的方法,隻是一旦開董事會,那就相當於要公開顧司夜的情況了。


    “那顧總的情況……”


    “應該會說顧總暫時去外地了吧。”


    “可那樣查出入境記錄不是能查到嗎?”


    鄭特助對此不以為然,“嗐,一般人哪會查這些,股東們隻要看到有人管公司不就完了。”


    何子寧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點點頭表示明了,“那我去安排了。”


    “對了,給程董做一個席卡,程明章,明天他會來。”


    “好的。”


    於是何子寧忙著布置會議室,準備果盤和水,還有明天開會的資料等等,一直弄到晚上才結束,於是鄭特助便說請她吃飯。


    “行啊,難得蹭你一頓。”何子寧立刻給王雅雅打電話,說自己今天不去吃飯了。


    等她掛掉電話,鄭特助問她:“雅雅是誰?你室友嗎?”


    “不是,是我的鄰居,我們現在搭夥吃飯。”


    “那你這小日子過得還蠻不錯的嘛,和鄰居關係都這麽好了。”


    “嘿嘿,雅雅人很好的,長得又漂亮,手藝也好,回頭介紹給你認識?”


    “算了吧,你先想想吃什麽。”


    兩個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小餐館吃飯,出公司的時候,何子寧忽然發現對麵的咖啡館竟然關門了。


    “這咖啡館怎麽關門了?”因為她已經下意識地把秦睦洲從生活裏屏蔽掉了,每天上班壓根不會注意到街對麵,直到今天才看見。


    鄭特助見了隨意地說:“都關了好幾天了,你沒注意嗎?”


    何子寧感到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追問道:“具體是哪天關的你知道嗎?”


    “這我哪記得,反正這個星期好像就沒開門了吧。怎麽了,你很喜歡這家的咖啡嗎?”


    “也不是,隻是看他家生意挺好的,沒想到會關門。”


    “不一定是關門吧。”鄭特助隨口一說:“也許是老板有事外出幾天呢。”


    第二天何子寧早早地去了公司為董事會做準備,白菲菲來的時候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因為她沒有經驗,何子寧擔心她出岔子,隻敢讓她打打下手,邊上有鄭特助看著,總不至於出什麽事了。


    老顧總是最先到的,來了後就進了顧司夜的辦公室看資料,何子寧全程候在邊上,老顧總的氣場比顧司夜強多了,這種上位者的氣勢並非是特意表現,而是通過幾十年在商界摸爬滾打,日積月累,積攢在骨子裏的氣質,隻需要一個舉止一個眼神就有種鎮住千軍萬馬的架勢。


    關鍵是他對人還很和藹,可你不會有任何這這個老人家很好說話的錯覺。


    何子寧在邊上的大氣都不敢出,注意力百分之百集中,生怕錯過什麽。直到時間快到了,不等何子寧出聲提醒,老顧總就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站了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董事會在全公司最大的會議室裏召開,鄭特助和白菲菲已經會議室門口接待了,看到老顧總來了紛紛打招呼。


    “人到齊了嗎?”


    鄭特助回答:“都到了,顧總。”


    老顧總一進會議室,本來亂哄哄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不少,何子寧環視四周,迅速找到了一張從未見過的生麵孔,他的麵前就擺放著她昨天做的席卡,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程董了,看上去程董年紀大約四十出頭,保養得很得當,大部分男性人到中年都會發胖,但是程董的體型算是正常,頭發理得整整齊齊,眼神十分銳利,透著點精明,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人物。


    董事們紛紛站起來歡迎老顧總,場麵一時變得像是老戰友見麵會,老顧總就像是一位首長一樣,從容不迫地向每一位問好的人打招呼。


    好一陣熱鬧過後,老顧總坐到了最中間的位置,將麵前的鵝頸話筒拉近一點,直接開始了講話。鄭特助已經落座了,而何子寧拉著白菲菲到了最邊上的位置坐下,開始準備做會議紀要。


    這次並非是常規的董事會,需要對公司內的業務進行匯報決策,所以老顧總的開場白非常的簡潔,隻是說了最近顧司夜因為私事暫時無法任職。


    董事們聽後表情各不相同,都靜靜等待著下文。


    “目前公司的運營很平穩,但是下個季度馬上就要開始了,總不能一直讓司夜掛著職位不幹事,所以我決定……”


    正當老顧總要說出重點是,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敲響,敲門者十分用力,再加上本來會議室就大,回音更是直接蓋過了老顧總的聲音。


    眾人紛紛向門口望去,何子寧趕緊跑到門口開門,心裏正納悶著是這是哪位消息不靈通的職員。這一開門這不得當場社死了,被全公司董事記住的職員,想想都令人害怕。


    可開門之後,沒想到門外站著兩個她完全不認識,身穿警服的中年警察。


    對方說話也很客氣,隻是開口的內容非常驚悚:“請問顧辰是不是在裏麵?”


    何子寧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顧辰是老顧總的名字,“是,請問二位有什麽事嗎?”


    “我們是市刑偵大隊的,有些事情想向顧先生了解一些,他現在方便嗎?”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正在開會……”何子寧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穩住這兩個人,不能讓對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跟老顧總說話,可她話還說完,身後就有個中年男聲說:“何秘書人家警察同誌也是在執行公務,我們自然是要配合的,想了解事情讓他直說好了,我們振豐一點配合。”


    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合,著實是有點慌了,這時候鄭特助見勢不對也趕緊過來,“二位我們正在開董事會,要不先安排你們在隔壁坐一會兒,有什麽事情先跟我說說?”


    對方態度十分嚴肅地說:“我們隻想找顧先生,請配合我們工作。”


    鄭特助也沒辦法啊,隻能拉開何子寧讓出位置,就見二人頂著一屋子人的目光走到了老顧總的身邊,先是敬了個禮,然後出示了自己的警員證說:“顧辰先生你好,我們接到了一起關於七年前振豐旗下公司對青木文化不正當競爭和侵犯商業秘密,以及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的舉報,請您配合我們回去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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