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到了巧繡坊、麗織坊,丁宣瑛很認真的翻看布料花色和款式,她此番出門特意做了富家少奶奶的裝扮,店裏掌櫃便都客氣殷勤的接待,她也每間鋪子都順手買了幾套衣裳,不讓那殷勤接待的夥計失望。


    第一間鋪子看了比較久,後麵就快多了,相比之下,幾間成衣繡坊的款式都差距不大,隻有水織坊的確實繡工出眾,那栩栩如生的圖案繡在衣裳上,硬是為平凡的衣裳增色不少,難怪會成為城裏的新指標,許多少奶奶和小姐都在水織坊挑衣裳,有些甚至為了搶同一件衣裳而起口角,看來這水織坊就是她的頭號目標沒錯了。


    溜溜地轉了一上午,也是饑腸轆轆的時候了,雲斂鋒帶她上酒樓用膳,把點菜權交給了她,她很歡快的點了一桌子不知道是什麽的菜,叫坤弘、沁冬跟小青都坐下來一起吃,窗外還可見落雪,大湖都結冰,一邊看雪景一邊吃,吃得極為盡興。


    下午,一行人到了雲家莊,這裏可說是整個雲家產業的總管理處,雲斂鋒看帳的地方是一間大廂房,陳設簡單,三個大書架滿是書,一張大桌子,除文房四寶外便是厚厚的帳本了,牆上幾幅字畫,花瓶裏插了幾枝臘梅,顯得窗明幾淨,陽光充足。


    「繡衣坊、織布廠和染布廠都在莊子後麵,如果你想看,晚點再過去看,現在先歇會,若是身子吃不消,便明日再出府一趟也行。」


    雲斂鋒怕她累壞了,送茶點的奴婢出去後,便想讓她躺在榻上睡一會兒,不想丁宣瑛卻是麵色紅潤、目光明亮,熱切的看著他。


    「我這就畫幾張圖,你讓繡娘們趕趕工,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鋪子裏麵賣。」


    她是想試試水溫,看接受度如何再來調整方向,也提醒自己這裏是古代,別致可以,但不可太過標新立異,要兼顧古人的保守觀念才是。


    「現在就要畫?」雲斂鋒很是詫異。


    丁宣瑛嫣然一笑。「打鐵要趁熱!」


    沁冬笑道:「咱們正奶奶就是個急性子,少爺,您就依了正奶奶吧!若現在不讓她畫,她恐怕是睡不著的,您不知道正奶奶學繡工時可是直接趴在桌上睡的,素日眼裏就隻有針線活……」


    丁宣瑛笑啐道:「我哪有那樣?你這丫頭幹脆把我賣了好了。」


    小青小聲地道:「正奶奶是像沁冬姊姊講的那樣沒錯啊……」


    丁宣瑛好氣又好笑,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瞧瞧,連你這小小丫頭也敢出賣我了,直是養老鼠咬布袋。」


    沁冬和小青均是一愣。「養老鼠咬布袋?」


    丁宣瑛自知失言,那是她前世的俗語,她們兩個又怎麽會知道呢?她笑道:「就是吃裏扒外的意思。」


    「養老鼠咬布袋……」沁冬和小青認真隱著,一副有意思的模樣。


    雲斂鋒聽她們那麽說,也知道非得讓丁宣瑛畫不可了,他命人備下了紙筆,沁冬在一旁磨墨,丁宣瑛便畫了起來。


    她一口氣畫了十張圖,皆是以這裏還沒有的圓領為主,也在袖口略做變化,每件從腰間下漸層繡上一首詩,詩句都是她記得的名家詩詞,專挑句子簡單的,也不帶情情愛愛,就是一些小橋流水,春花秋月之句,她特意標注每件衣領內都要繡上個小小的雲字,這是她來自現代的專利權觀念,若日後出現仿照品,也可以很快辨識哪件是雲家莊出品。


    這十套衣裳在繡娘日夜趕工下,很快便在鋪子裏賣了,因為樣式新穎又別出心裁,竟是不到一日就全賣出了。


    這下,丁宣瑛前世的服裝設師之魂更是被刺激得全出籠了,回到雲府,她埋首畫出更多草圖,還想出搭配衣裳的紗帽和手袋,連繡鞋也配成套,從帽衣袋鞋,顏色全部一致,但每種顏色隻做一套,售價自是不凡。


    她這是運用了物以稀為貴的行銷手法,也因為她擁有現代染料的技術,因此雲家染坊在她的指點下,光是一個藍色便分染了許許多多不同的藍出來,也就成了一套套淺藍、水藍、淡藍、深藍、寶藍、紫藍……


    「你這是哪來的想法?」雲斂鋒看到她的草圖之後啞然失笑,對她的創意甘拜下風,全是一色色一套套的,真有人會喜歡這樣成套的穿?


    丁宣瑛笑了笑。「在我們那裏,有個國家是由女人統治的,她就喜歡這樣一套套的穿。」


    她說的是伊莉莎白女王,她是挺欣賞伊莉莎白女王的穿搭,自我風格相當強烈啊。


    但很顯然,雲斂鋒是這個時代的男人,隻將重點擺在了女人治國之上。「女人治國?太荒唐了。」


    不說大錦朝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統治,鄰近幾國也都是由男人統治,他從未聽聞女人可以統治國家。


    丁宣瑛也不與他爭辯,一笑帶過,跟他爭這個才是真真正正的傻子呢,她不是傻子,所以不與他爭。


    她從他麵前翩然走過,取了鑰匙打開衣箱,取出一雙墨綠色絨麵的棉靴來。


    雲斂鋒看她拎著那雙棉靴走過來,心裏已是」跳。


    前些日子她從衣箱取了那叫發圈的東西要送彩霞和朝霞,他曾多看了一眼,那時心中確實是想,她做的物件,什麽人都送了,連坤弘也賞了一個她繡的錢袋,偏偏他這個夫君什麽也沒得到,心裏便不是滋味了起來。


    「穿穿看合腳否。」丁宣瑛今天格外的溫柔,還親自蹲下去為他換鞋。


    雲斂鋒心中一陣蕩漾,待換上她親手做的棉靴,他的心弦更是震撼得無以複加,順手便將她拉了起來,拉進懷中。


    丁宣瑛看著他,他的眼神幽如深潭一般,她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淺淺一笑,俏皮地問:「是不是很感動?」


    雲斂鋒點頭,眼裏閃著奇異的光芒。


    她踮起腳尖,主動摟住他頸子,將唇湊上去,大膽的吻了下他的唇。


    雲斂鋒未料到今日她如此主動,他自然是驚喜不已,一瞬間已被她挑弄得身子熱了,抱起她往床裏大步走去,放下紗帳,褪去自己的衣物,覆上她的身子,一路從她唇瓣輕琢到胸前,含住那嬌嫩的花蕾,以自己的身子摩挲著她柔嫩的嬌軀,巨掌如火似的在她身上遊移,在進入她身子的那一刹那,她嬌嗔地呼喚了他的名字,著實燃起了他體內的熾焰。


    一夜纏綿,丁宣瑛蜷在雲斂鋒懷中,她安適地依偎在他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氣息裏,倦得闔起了眼。


    今天是她算好要「做功課」的日子,她想懷他的孩子,運用了現代計算排卵期的方法,希望可以快快懷孕。


    雲斂鋒壓根兒不知道妻子的「計謀」,還為她在自己麵前展現風情萬種的一麵而驚喜不已。


    青霞軒裏一室旖旎,煙雨軒中卻滿室冷清,偏偏又下起了大雨,更添溫詠佩心上的煩躁。


    她素來不喜歡雨,滴滴答答的雨聲不管是沿著屋簷滴落或打在花木上,都讓她厭惡。


    「平奶奶您還不睡嗎?奴婢熬了銀耳粥,您要不要喝上一碗再睡?」白蓮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會被主子遷怒。


    果然,溫詠佩一隻茶杯砸過來,怒道:「睡?我現在還睡得著嗎?」


    相公已經有好一陣子都睡在青霞軒了,丁宣瑛如今又把手伸進了雲家莊,搖身一變,成了雲家莊的功臣,連老太君都不再對她不假辭色,夫人甚至要她把管家權分一半出來給丁宣瑛那賤蹄子,連下人們也在竊竊私語她這個平奶奶不如正奶奶來得威風,叫她怎麽吞得下這口氣?


    雖然過去相公也沒寵愛她,但掌家的大權握在她手裏,雲府上上下下都任由她安排,有老太君給她撐腰,連夫人也不敢說什麽,因此她也不在乎相公的冷淡,隻要能把雲家的財庫握在手裏就行了,錢銀是膽,有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在手中,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外人不知道,她心裏很清楚,溫家表麵上雖然是寧安城首富,但如今隻剩一個空殼子了,都怪她兄長急於擴張生意,跟北安國的商人合作,卻被對方把溫家所有的銀鋪、商鋪、商船全騙光,這也是當初她爹一定要把她嫁給相公為平妻的原因,溫家如今還能靠變賣田地維持表麵上的風光,一旦田產都賣光了,溫家也就倒了,到時便要靠雲家挹注資金才可能翻身。


    也因此,出嫁前她爹同她說得很清楚,什麽都不要,盡快得到掌家權最重要,而她也做到了,在帳目上做手腳,這中間來來往往的也給她娘家送了上萬兩的銀子過去,還把雲家在寧安城的幾塊田地偷偷轉移到她兄長的名下,因為老太君信任她,從沒查過帳,夫人則是個懶得看帳目的人,她才有機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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