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蓮藕糕和白糖糕您嚐嚐,肯定和鎖秋軒做的不同,有我的獨門配方在裏邊,還有這南瓜絲餅,您一定也沒嚐過。」


    見丁宣瑛勸的勤,雲水惜勉強吃了小半個便說吃不下,精神委頓地讓小丫鬟扶著回房去躺了。


    芳菲見主子的身影消失才對丁宣瑛說道:「少奶奶有所不知,大姑娘發愁還有個原因,如今老爺無預警的去了,不知道鎖秋軒日後會如何?沒有老爺頂著,老太君怕是容不下大姑娘啊」


    丁宣瑛很是意外,雲水惜都避到這鎖秋軒來了,也不會妨礙到任何人,那老太君還容不下她嗎?她雖還沒見過老太君,但心裏已經先入為主的討厭對方了。


    「姑姑再這樣水米不進可不行,會出大事的,姊姊你調些淡淡的糖鹽水,不時便讓姑姑喝一點。」


    對於少奶奶叫她姊姊一事,芳菲雖覺得於禮不合,但因少奶奶不改口,她這做下人的也沒轍,另外,自從少奶奶救了大姑娘一命,自己便對她很是信服,因此忙不迭應承卩來,「好、好,奴婢一定謹記少奶奶的話。」


    三人出了門,丁宣瑛見厚厚積雪實在有趣,知道院裏的下人這個時間都在後頭用飯,雲水惜也睡下了,估計這時間是不會有人到前院來,正是不玩白不玩啊!


    「我們來打雪仗!」她眼眸亮晶晶地提議。


    她真是悶壞了,這幾天待在主屋裏,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很是需要活動活動筋骨,透透氣。


    不過,思秋和沁冬都傻住了。「打雪仗?」


    見狀,丁宣瑛訝異,「怎麽?你們不會打雪仗嗎?」


    思秋和沁冬對看一眼,「當然會。」


    兩人沒賣身前是鄉下農家的孩子,哪裏會沒打過雪仗,但主子要跟她們打雪仗還是第一遭,過去主子見到雪就隻會說些雪好像白白的肉包子,好想吃肉包子這類叫她們很無言的話。


    「那還等什麽?」丁宣瑛俯身抓把雪攥個雪球,用力往沁冬擲去。


    沁冬年紀較小,很快便玩開了,思秋一開始放不開,被雪球砸了幾次後也放開了,三個人開始互相擲了起來,閃轉騰挪的玩得很歡,思秋和沁冬又同時攥了雪球朝丁宣瑛擲去。


    「好啊!聯手攻擊我是吧?看我的!」丁宣瑛身上滿是白雪,她興高采烈的攥了個大雪球朝思秋和沁冬擲過去。


    雲斂鋒一進院門見這玩瘋了的情景,臉上閃過一抹驚詫,不想那雪球竟直直朝他飛擲而來,正好打中他眉心。


    「爺!」後腳跟進來的坤弘看見這一幕,嚇得不輕,忙去扶住身子有些搖晃的主子。「爺!您沒事吧?還好嗎?」


    雖然擲中雲斂鋒的是丁宣瑛,但思秋和沁冬馬上跪下來。「奴婢該死!少爺恕罪!少爺恕罪!」


    丁宣瑛在心裏歎大氣,心道:雲斂鋒,你還真是個衰尾道人耶,怎麽那麽剛好進來就被我擲中?這機率比被雷劈到還低吧?若在前世,她會趕快去買張樂透,不一定會中到頭彩喲……


    「這是在做什麽?」雲斂鋒氣惱地瞪著丁宣瑛,感覺脖子裏也灌進去一些雪,冷得他很不舒服。


    「妾身給夫君請罪,是妾身貪玩了。」丁宣瑛對他盈盈一福,垂眸服軟道:「還望夫君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妾身等人。」


    鄭重地道歉後,她小聲的對思秋和沁冬道:「你們兩個先起來,地上冷,跪傷了膝蓋可不行。」


    雲斂鋒眉頭擰起,「我沒有說起來,誰敢起來?」


    她這是在無視他嗎?竟略過他叫那兩個丫鬟起身?她眼裏還有他這個夫君嗎?


    即便不認他這個夫君也該知道此刻他已是雲府的大當家,這雲府裏是他說了算,而不是她說了算!


    「那我陪她們跪總行吧?!」丁宣瑛二話不說也跪了下來,沒理由擲中雲斂鋒的是她,卻是思秋和沁冬被處罰。


    思秋和泌冬急了,「萬萬不可啊少奶奶!」


    雲斂鋒也想不到她會跪下,如同她說的,雪地極冷,容易跪傷膝蓋,她卻陪著兩個丫鬟跪下,想到她昨夜為了救太子妃而折騰了一夜……


    他冷著臉。「全部起來。」


    膝蓋冷得很,丁宣瑛才沒跟他爭一口無用骨氣哩,她馬上起身,也叫思秋和沁冬快起來,才在拍拍裙擺,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抬眸,雲斂鋒果然臉色沉沉的看著她。


    她眉兒一挑。他這是在等她的答謝嗎?


    哈,這人真是,施恩望報,不夠大器。


    腹誹同時,她盈盈一禮,「多謝夫君大人不計小人過,適才被妾身砸中的地方可還疼嗎?」


    他雲斂鋒是什麽人,怎會看不出她口是心非,這女人心裏不知道在怎麽損他,麵上卻一副柔順模樣,真真能夠騙人。


    「昨夜忙了一夜,母親體恤你,讓你白日裏不必去主屋守喪,你卻不在房裏好好歇著,竟在這裏打雪仗,況且府裏在守喪,你身為雲府長媳卻在此處玩樂,若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他語氣淡漠,指責的成分占了一大半。


    丁宣瑛盡可能的低眉順眼道:「妾身知道此舉有欠考慮,也是這幾日悶壞了才想玩雪解悶,以為素日裏根本不會有人過來鎖秋軒才在這裏玩……」


    雲斂鋒無預警的打斷她,冷冷地道:「如果事事都在你的預料掌握之中,你不成神仙了?」


    他這是在教訓三歲小孩嗎?丁宣瑛在內心對自己喊話:我不要跟豬說話!我不要跟豬說話!


    身為逆來順受的古代女人,丈夫在「開示」的時候,她左耳進右耳出就對了,不必跟他多廢話!


    雲斂鋒不會看不出她在忍耐自己,這點讓他不能理解。


    她不是在盼望著他的恩寵嗎?昨天還主動拉他衣袖,以示親近之意,現在那「忍一時海闊天空」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奇怪的是,這比巴望他親近更令他不能忍受,他向來高高在上慣了,對於一個女人不將他放在眼裏很不是滋味,尤其那女人還是他名義上的正妻。


    他冷著臉道:「既然你都能在這裏打雪仗了,就表示你已經休息夠了,現在就去主屋裏守著吧,明日就要出葬,今日來吊唁的賓客特別多,詠佩忙得腳不沾地,你去幫幫她。」


    丁宣瑛巴不得趕快走。「妾身這就去。」


    她知道,讓她這個正妻去幫平妻,是在壓她,也是在告訴她,她在這座宅子裏是沒有地位的。


    但雲斂鋒不知道的是,沒有地位就沒有地位,她根本不在乎,沒有地位最好,她才可以自由自在的過日子。


    丁宣瑛看過《大錦遊記》,知道這裏的風俗是停靈不得超過七日,這規定倒是給喪家節省了許多繁瑣事物。


    她帶著思秋和沁冬來到主屋,吊唁的賓客果然很多,走了一撥又來一撥,沒見到夏氏,倒是溫詠佩一派當家主母的架式,大小雜事一手包,她看了看覺得也沒自己插手的分兒,便很不客氣地在一旁納涼了,讓那能者去多勞,倒是稍晚雲斂鋒過來時多看了她一眼,她也不去想他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晚飯時,花兒特地過來對她說:「瑛少奶奶可要多吃點,多吃點才有氣力,今兒個說是要折騰整夜呢。」


    丁宣瑛知道這肯定是夏氏的好意,依稀記得她救活太子妃時,夏氏那欣喜激動的模樣,這就是一榮倶榮、一損倶損吧。


    太子妃是在她手中轉醒的,這件事對秘密接待太子妃的雲府、對負責護衛的舅父來說,都鬆了口氣,不必再提心吊膽的生怕太子妃會病死在雲府。


    是夜,果然如花兒所說,折騰了許久。


    府裏連同下人都披麻戴孝,浩浩蕩蕩的百多人到府外的玄玉廟為亡者招魂,人手一盞白燈籠,另有一群和尚著袈裟敲木魚,口裏念著經文領頭,雲斂鋒隨後。


    他手裏抱著牌位,打著引魂幡,身後跟著雲府一幹家眷,眾人哭哭啼啼的,最後是府裏下人抬著大供桌,桌上陳列著滿滿各式華麗至極的紙紮和陪葬品,丁宣瑛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那些都是浮雲啊浮雲。


    一行人在黑夜裏不知道走了多久,雲斂鋒那平妻和姨娘身邊的三個孩子紛紛在問他們娘親還要走多久,一個撒潑不走了,另一個也鬧騰了起來,旁邊那些伺候哥兒姊兒們的丫鬟婆子就連忙好聲好氣的哄著。


    丁宣瑛慶幸自己平常有運動的習慣,不然穿著繡花鞋走這十幾裏路還得了,明天肯定腳痛得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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