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年來,你在我的背後……一直跟他……」


    「我會跟趙業在一起,當初也都是為了……」朱寶鳳閉上嘴,下意識的瞥了麥昀深一眼。


    就這一眼,換來路濤的麵色如土。


    某種詭異的氛圍籠罩而來,將一切看在眼底的麥昀深挑了下眉頭,嗓音冷冽的開口,「為了幫忙搶別人的事業,對不對?」


    路小草的一顆心快速沉墜,知道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場麵即將到來……


    原來當年真的是父親覬覦昀深父親的公司,所以暗中勾結趙業搞鬼,讓公司的營運出現問題,然後再以大股東的身分奪得經營權,逼走昀深的父親;也因為如此,造就了趙業跟朱寶鳳的接近。


    當時因為氣憤先生外遇的朱寶鳳,在趙業的殷勤獻媚之下被打動,從此也走上出軌的不歸路,多年來一直受到趙業的要挾,所以也隻能拿女兒的身世做為反製的籌碼。


    「我真的不曾想過要小草的性命,因為那晚被小草撞見了,趙業就決定這麽做,事後發現小草沒事,為了怕小草回來爆料,所以趙業派人拍了那些照片,然後……我騙明珠說小草有意栽贓她的身世,先去做了dna鑒定,我……我已經沒有別條路可以走……」泣不成聲的朱寶鳳全盤托出。


    可是這些對路小草來說,已經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麥昀深接著說出口的話——


    「沒有別條路可以走,就可以置人於死地嗎?甚至是……把別人害得家破人亡?」


    她的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這句話狠狠的撞上心頭,再一次感受到宿命的定位,她悲哀的看著不斷表示懺悔的父親,一時心亂如麻。


    就在所有的恩怨糾葛浮上台麵之際,朱寶鳳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卻傳來另一個讓人驚駭的消息。


    「什麽?趙業!你不行!你不可以對明珠怎麽樣,我求你……喂,喂……」朱寶鳳對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崩潰大哭,然後衝上前,緊緊抓著路濤的手臂,「怎麽辦?趙業知道我騙他了,他知道明珠不是他的女兒,他抓走了明珠!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明珠,明珠真的是你的女兒……」


    冷不防的,阿力淡淡的出聲,「哎喲!你要求也要求對人,好嗎?現在能救你女兒的隻有咱們麥先生啦!隻有他才掌握到那個趙業的行蹤嘛!」


    頓時,開始了更多的懇求聲,除了朱寶鳳,還有路濤。


    「昀深,一切都是我該死,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開口要你幫忙什麽,可是……明珠是無辜的……」路濤哽咽的說。


    最後,路小草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昀深,救救姊姊,好嗎?」


    「小草,你也想幫忙求情?」麥昀深壓沉嗓音。


    「我隻想救人!昀深,不管他們做錯了什麽,再怎麽樣,也不應該報應在姊姊身上,我知道……知道是路家欠了你,該還的是應該還,但是……可不可以先把姊姊救出來?人命關天,我不希望姊姊出了什麽事……」路小草也哭了出來。


    望著路小草的淚水,朱寶鳳心中有著無法說出口的羞愧和感激,隨即衝向麥昀深,「對!該怎麽樣報應,都報應在我身上,我欠的,由我來還……」


    麥昀深悲痛的打斷她的話,「你還得起嗎?一個家庭的破碎,你還得了嗎?是你們的貪念,害死了我媽……」


    「我沒有!你媽的死,不關我的事!我沒有害她掉落山穀,明明是她自己跟那男人拉拉扯扯……」朱寶鳳急忙辨解。


    「你說什麽?」麥昀深再度打斷她的話,黑眸倏地迸出熊熊火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厲聲逼問,「你在場?當天你在場?」


    「我……我……因為你媽發現我跟趙業的事,所以拿這個來當條件,要求我必須把公司幾筆訂單轉給她,為了找到有利的談判籌碼,所以我……我也派人偷偷跟蹤她,是我派去的人回報說,你媽因為想跟那個小開談筆生意,那個小開卻乘機輕薄你媽,結果兩個人拉拉扯扯就……你媽就不小心掉落山穀。」


    「你見死不救?」


    「沒有!不是這樣!」朱寶鳳極力澄清,「我有交代派去的人要出手相救,可是真的是來不及,派去的人告訴我,他們都已經斷氣了,所以……我後來就不敢說出來,可是真的不是我害死他們的……」


    「所以……我媽她根本不是……」不是什麽殉情。麥昀深沒能繼續往下說什麽,嘴角抽搐了幾下之後,奮力甩開了朱寶鳳的手,快速轉身,大步離去。


    「不要走……救明珠……」朱寶鳳也因為過度驚惶激動而昏厥過去。


    稍晚,阿力帶回了獲救的路明珠,並說趙業已經被麥昀深暗中部署跟監的人扭送警局。


    但是這一晚,再也沒有看見麥昀深出現。


    路小草知道他就在房間裏,不過不想敲門,隻是坐在他房門前的地上,貼著那扇緊閉的門扉,聽著裏頭那道似笑似哭的啜泣聲,陪著默默流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直到醒來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他的床上。


    是他抱著她進房間的?


    路小草連忙坐起身,四下張望,然後看見陽光灑進屋裏,他修長的背影傲然的佇立其中。


    「天亮了。」麥昀深沒有轉身,嗓音格外的沙啞。


    「嗯,是,天亮了。」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掀開被子,她滑下床,準備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這時,他轉過身子,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她搖搖頭,有種手足無措的無助。


    「小草……」他喟然,將她擁入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了,淒淒慘慘的哭了起來。


    「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又不是你的錯。」他捧著她的臉,讓她麵對自己。「不關你的事,我說過不管我查到什麽,都不希望影響到你。」


    「可是我爸和我阿姨……」


    「不管如何,因為你阿姨,讓我媽終於可以洗刷罪名,隻是他們也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每個人都一樣吧!其實我也想過了,如果當年我爸可以更有智慧或承擔失敗的勇氣,如果那時候我媽也可以給我爸多一點時間去調適,那麽……算了,有句話說『人生沒有如果,隻有結果和後果』。」


    他牽著她的手,走上陽台。


    「你看,天都亮了。人生不可能重來,可以把握的就是今天,還有明天。」


    路小草轉頭,望著他沐浴在陽光下那讓人動容的笑容,吸了吸因為感動而泛酸的鼻子,連忙點頭,低聲應和,「對,今天、明天,還有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那麽今天、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嗎?」麥昀深學著她的措辭。


    「我願意,願意再願意,願意再願意再願意……」她用力回答之後,不自覺的笑了。


    他也跟著笑了,迎著陽光,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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