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寶貴去卓芸家睡了,反正蜜雪兒怕寶貴,在她病好之前,我還是和寶貴住到別處去。”


    “你這是在抗議嗎?有蜜雪兒就沒有你?”他哼了一聲。


    “我隻是不想造成她的誤解,這也是待客之道不是嗎?”她賭氣似地反問他一句,“難道這樣也錯了?”


    “當然錯!既然要去卓芸家為什麽不告訴我?留張紙條也行,這樣一聲不吭算什麽?”


    她究竟知不知道錯在哪裏?喬仲桀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再想到自己昨晚快要抓狂的心情,就相當憤慨、相當不平衡。


    “我是臨時起意的。要不,我下次會留,總行了吧!她從來不曾反抗他,今天這樣抗議、回嘴,還真是過癮。


    喬仲桀大概也沒有想到一向乖順的她竟然會這樣銳利,看來蜜雪兒的事真的刺激到她。


    “什麽下次,你還不打算回來?”她要鬧性子多久?


    “我說過了,在蜜雪兒病好之前我都要住在卓芸家。”這同時也是個小小測試,她想試試沒有喬仲桀,她會怎麽樣?


    結果事實證明,昨晚她還是睡得著,今天還是起得來,時間還是一樣走,沒有什麽變化嘛!


    “你確定?蜜雪兒這一、兩天可是走不了。”喬仲桀就不相信她能待在卓芸家裏多久,她和寶貴的東西全都在家,她住卓芸那兒會有多少不便可想而知。


    “反正你們是老交情了,老朋友相聚,我這個外人怎好介入礙事呢!你就不用管我了。好了,你問完了嗎?問完我要回去做事了,上班時間怎可以一直討論私人的事呢!”她拿他之前說過的話來堵住他的嘴。


    他咬牙,才隱下的憤怒又起,她是故意的是吧?拿他的話來回報他!


    “慢著,把卓芸的住址寫給我。”


    “不要!”


    “你!你別以為我查不到。”


    “那你就查吧!”還真是過癮啊!她從不曾這樣跟他一句來一句去,沒想到又刺激又危險,可是很痛快!


    她的表現,他一萬個想不到。


    同時,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在乎她不在他的身邊睡。明明之前,他一個人過得也還不錯……現在隻不過房子裏少了她的呼吸,窒息的人卻是他……


    “出去!”他奮力地朝門外一指,氣她這樣攪亂他的呼息和心情。


    “樂於遵命。”齊君蔓故作平靜,快速地退出他的視線之外。


    其實她的腳下發抖,麵對向來就氣勢淩人的他,她居然還試撚虎須,她真是豁出去了,是嗎?


    感情一向還不錯的他們居然鬥起氣來,她該不該感謝這遲來三年的初體驗啊!


    她真的已經做好分手的打算了,是嗎?


    啪!他折斷一支尺。


    “該死!”喬仲桀低咒了聲,想在筆筒裏再抽起一支,卻找不到多餘的。


    看看桌上被他弄壞的東西,藍筆、尺、幾支鉛筆和揉成一團的紙堆,足見此時他的心情有多麽惡劣。


    “齊秘書,進來!”他按了內線鍵,就是指明她為他做事,其中頗有報小仇的意味。


    “執行長。”齊君蔓敲門進入,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論他要怎樣考驗她的耐性,或是挑起她的怒氣,她都會忍耐下來,畢竟她的求職信也才剛投出去,房子也才委托仲介幫忙找而已。


    “去總務處申請一組文具用品過來。”喬仲桀故意不看她,使喚她做事讓他覺得平衡了些,就算說他小家子氣也無妨。


    齊君蔓被他的要求給愕住,直覺地就應道:“你筆筒裏不是還有……”


    “統統成這樣了,除非你能把它們接回去。”他一副“有辦法你就恢複原狀”的樣子。


    她瞧見那些橫躺在桌上的殘骸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罷,轉身要定。


    “慢著。你真的不回家?”話一出口,喬仲桀便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幹嘛要再問?這種示弱的行為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


    但他偏偏問了,他敢發誓她一定偷偷笑他沒原則。


    “我會回去,等蜜雪兒離開後我就回去。”齊君蔓再次重申,可她很訝異他會再問她同一件事,這件事他們已經討論過,而且有結論了,不是嗎?


    “算了,你去領文具。”他裝作不在意她的回答,硬漢形象的他從做不來那種軟言好語的事。


    “是。”齊君蔓走了出去,卻對他這種破壞行為感到莫名其妙,他為什麽生氣?是因為她嗎?


    可隨即她又推翻這樣的想法,喬仲桀是很有自製力的人,他從不受情緒所支配,因為他說那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一走出辦公室,喬仲桀捶了桌子一下,見到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龐,還有聽不出一絲起伏的語氣,好像他們兩個是完全不相幹的人,這讓他大為光火。他們才分開一天,她就有辦法表現得像陌生人,不,或許好一點,他們還是上司與下屬的同事情誼。


    總之,他相當不悅她的表現。


    叩叩!門板上一陣輕敲。她回來了,他心一斂,視線趕緊飄回卷宗上。


    “執行長,文具來了。”


    “放著。”


    “是。”齊君蔓走近他的辦公桌,將文具放好。“那沒事的話我出去了,呀——”


    她沒想到他會起身突然抓住她,逼她與他對祝。“鬧性子的你並不可愛,記住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他的警告她是會怕的,可,現在她已經準備要跟他分手了,所以無所畏懼。她眨眨眼,應道:“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在他麵露訝然的時候,她稍稍掙脫即甩開他的箝製,退離他一大步,和他保持上司與下屬的距離,就像要保持同事這樣的分際一樣。“我和寶貴暫時不會回去,下午我要請假回去收拾。我想——蜜雪兒會很高興看到我收拾行李。”


    不等他回應,她轉身就走,好似她這個宣告隻是在通知他一聲,並不是要得到他的允許。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大膽,竟然敢反過來警告他!


    好呀!原來她是一隻會咬人的老虎而不是貓!他忿地又捶了下桌子,沒心思辦公了。


    蜜雪兒在家裏待不住,拿著喬仲桀給她的錢,獨自搭計程車到醫院去打針,臉上的紅腫很快就退掉了。


    離開美國後她就沒有再服抗過敏的藥物,所以來到喬家沒多久皮膚就開始過敏,意外的賴給了那隻討人厭的狗。


    昨天她說怕針,死都不肯讓醫生替她打針隻肯吃藥,為的就是能在喬家多留些時候。沒想到她都還沒有開始展開行動,桀的同居人就自己先跑了,看來他們的感情也不是多好嘛!


    那她要介入就很容易了,她竊喜著。


    來到喬氏科技,她先是拿出鏡子照照,仔細檢查確定沒有任何一處紅腫之後,她登上了電梯,正好與走出另一台電梯的齊君蔓錯身而過,兩人都沒有看到對方。


    “……蜜雪兒,你來台灣了!你是來找執行長嗎?他現在在開會!”塗秘書請了假,不知道蜜雪兒來到台灣。


    “沒關係,我可以等他。”蜜雪兒掃了眼秘書辦公室,沒有看見齊君蔓,隻看到認識的塗秘書和另外一位看似是來傳遞公文的女同事。


    “咦,她呢?該不會今天沒有來吧?”哼,意氣用事,相信桀很快就會甩了她。


    “蜜雪兒,你說的是誰啊?”


    “叫什麽君的秘書,就桀的女朋友呀!”她一時想不起來她叫什麽名字。


    “你是說小蔓嗎?她請假走了。”塗秘書應道並指正說:“但你是不是誤會了,她不是執行長的女朋友。”


    “怎麽不是?桀和她住在一起……”蜜雪兒頓了下,突然大叫:“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塗秘書是完全聽不懂蜜雪兒在講什麽。“蜜雪兒,這樣好了,你先到會客室等一下,我看能不能請執行長先暫停會議。”


    “也好。”蜜雪兒也懶得和底下的人羅唆,熱門熟路地往會客室方向走,她也想知道向來公事公辦的桀會不會為了她暫停一下公事,這攸關著她對他的重要性。


    塗秘書則是拿起話筒撥向會議室。


    泄憤似地在數據資料上用力地畫一個大叉,喬仲桀又毀掉一張紙。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個破壞狂。


    啪!重重地摔下了筆,浮躁的心思讓他看不下任何東西。他沒有想到齊君蔓不在家裏會讓他這麽心浮氣躁。


    一個星期了,她竟然真敢讓他“空等門”,房裏少了她的氣息,讓他根本就不想要回房間,下了班回家他索性在書房裏繼續工作,直到深夜才不得已走回房間,那空蕩蕩的床鋪明明就該感到舒服,卻偏是那麽的礙眼。


    蜜雪兒已經在他的要求下搬離了,但君蔓還不曉得這件事。


    自那天她請假之後,她就對不上班這件事上了癮,每天都打電話跟塗秘書請假。她的年假還有很多天,且兩位秘書都在,她們都願意接替她的工作,讓他找不到理由來命令她馬上回來上班,況且,他根本無法接到她的電話。


    所以他整整有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也聯絡不上,她的手機“一直”處在沒電狀態,陰晴不定的脾氣隨著她的消失而起舞,他快要到達緊繃的臨界點了。


    “卓芸,我是喬仲桀,叫君蔓來聽電話。”他又撥了一次電話到卓芸家裏。幸好查卓芸電話這件事還算順利,否則,他又要折斷尺了。


    “君蔓不在。”卓芸冷淡的聲音應道。


    “不在!去哪裏?”這個答案令他挑起眉,懷疑卓善騙他。


    “不知道,可能跟某個男人來個晚餐約會吧!我是借地方給她住,又不是她的保母和接線生,你最好搞清楚。”卓芸不是齊君蔓,她才不管喬仲桀會不會生氣哩!


    約會?這頭的喬仲桀蹙起眉,猜付卓芸隻是為好友抱不平,並不是君蔓真的去約會吃飯。不過既然她要跟他逞口舌之能,他也不會退讓,“好吧!請你轉告她,她大可以去約會、交男朋友,我也會跟其他女人出遊,她若不介意,我們就開始各玩各的。”


    掛掉電話,喬仲桀忍不住罵自己幼稚,他剛才的回話像什麽?賭氣又小家子氣的男人!


    明明就是想要君蔓回來,卻嘴硬著,其實逞口舌之快的是他,並不是卓芸。


    她真是有令人抓狂的本事,竟讓他在別人麵前要白癡。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也不可能收得回來,他還能怎麽辦?隻能看她什麽時候願意給他一通電話,噢,他真是夠……沒用的。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句形容詞可以說明他為什麽如此焦慮的想要她回來。


    嘟——內線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神遊。“喂?”


    “執行長,蜜雪兒來電請你別忘了七點鍾的商業餐會。”


    聞聲,他斂了斂亂奏的情緒。“我知道了,你把這季的財務表拿來給我。”


    蜜雪兒雖然與大哥離婚,不過她仍願提供金控家族的資源給他,這讓他不得不答應與她出席幾場重要場合,看能否把美國那兒因離婚造成的損失給彌補回來。這個坑洞很大,他暫時得替家族扛起這個責任,即使不是很情願。


    他也看穿蜜雪兒的用意,但沒有必要說破,他們隻是互相利用而已。整了整心思,君蔓的事已經讓他耽誤太多的公事了,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他極力地抑製自己,既然眼前無法突破,他隻好任由她去,這是他一百七十一遍對自己這麽說。


    齊君蔓當然沒有出去約會,她窩在卓芸家裏,幫忙她準備婚禮。有時看看卓芸那巧笑倩兮、美得發泡的婚紗照,心裏就酸澀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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