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要分手嗎?你用不著這麽委屈自己。」


    「現在我們的手不就是分開的嗎,所以已經算是分手過了吧。」他的臉蹭著她的臉,手在她的小肚子撫摸著,分散她的注意力,盡責地扮演著受氣包的角色。


    「分過了嗎?」


    「分過了,現在又在一起了。」宮彬一把握住她的手,揉捏著、心疼著,「無論你要我放開幾次都行,但我也要保留我再次執你手的權利。」


    「你好狡猾,你才是狐狸精。」樸玉兒總算笑了,彎彎的嘴角蹭著他的下巴,也讓他勾起了嘴角,揚起了和煦的笑容。


    過了一會,樸玉兒繼續說:「你信不信,也許我隻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報複曹家的人。」


    「隻要你在我身邊,你就算是利用我報複全世界都行,區區一個曹家,根本無法體現我的價值。」他故意逗她,讓她放寬心。


    「曹遠達是我的生父,我媽和他是高中同學,他們在異國重逢並擦出了火花,愛得隻羨鴛鴦不羨仙,然而曹氏企業不久後發生了危機,曹家的長輩本來就不讚成他們在一起,開始軟硬兼施地對兩人施壓,並積極為他找起了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


    在家族的壓力下,他越來越憔悴,意誌也越來越消沉,我媽不忍看他在掙紮中漸漸變得卑微,失去了昔日的自信,便不辭而別了,一個月後,我媽才發現她的肚子裏有了我,可是已經沒有回去的路了。


    我出生後三年,我媽才敢帶著我回去外婆家,但我並不覺得自己不幸,我隻是沒有爸爸,我還有外公、外婆和媽媽的愛,這些已經足夠了,別人一開始會說閑話,但總會有人說長道短,我媽並不在意,她安心地當著裁縫,我也不在意,安心地做我的模範生,樹立目標、追逐夢想。


    隻是今年年初,我媽不幸病逝,而她的臨終遺言卻是要我來台北認祖歸宗,我才知道我媽原來還愛著那個男人,一直愛著,隻是這份愛被她藏得好好的,直到最後那刻,還是一如二十幾年前他們重逢時那麽熾烈,讓人不忍直視,我怎麽可能不答應。


    外公、外婆先後去世,我知道她很累,卻想不到她竟然會一病不起,她的病來得太快太猛,瞬間就把她毀了,她無力自救,醫生也束手無策,而我除了看著她勉強笑著回憶當年,什麽也做不了,在生命麵前,人類真的好脆弱、好渺小。」


    樸玉兒的回憶到這裏落下了帷幕,宮彬也一點點地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曹家那隻母老虎對樸玉兒一定很凶,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他偏偏不在她身邊,非但如此,他那時候還跟曹美幸在慶功宴上舉杯共飲,所以他回來受這些罪都是活該,遠遠不足以與她的難過相比。


    「幸好你還在這裏,沒有不辭而別。」宮彬略顯激動地抱緊她,就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否則……我不敢想象,沒有你,我一定會瘋掉的。」


    「我為什麽要走?你不是曹遠達,我也不是我媽,即使要走,我也希望是你先離開。」


    她的生命中已經失去了太多事物,她早已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痛楚,也許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不知道該走向哪裏,目光所及全都是他,心思所想也都是他,怪隻怪他的愛太霸道,早就悄無聲息地奪走了她的一切。


    宮彬撈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柔軟的唇瓣微微發燙,漸漸被口中的蜜津儒濕,靈敏的舌頭纏綿繾綣,如小火慢燉般小心熬煮,情絲漫漫,像細雨灑在枯苗上一樣,使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使鬱結的心變得爽朗。


    「玉兒,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拆散我們,我保證。」宮彬的唇貼在她的耳鬢,他低啞的嗓音惹得她癢癢的,「別亂動,小心擦槍走火。」


    「我要睡覺了,你的槍要是敢亂來,我就讓你怎麽進來的就怎麽出去。」樸玉兒紅著臉,扭頭撞了他一下,然後身體重心前傾,拖著他往床上倒去。


    「好啦,今天我也沒有體力,改天你一定要好好補償我。」宮彬忙抱著她躺下去。


    「隨便你,我要睡了。」樸玉兒困極了,前有棉被覆身,後有他抱著自己,安全又舒適,馬上就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鼾,而宮彬沒笑多久就睡著了。


    關於明天,他們都沒多想,不過他們也知道,連手都分過了,沒什麽好怕的。


    樸玉兒的媽媽沒得到的幸福,曹遠達同樣沒得到,樸玉兒沒得到的父愛,曹美幸未必就享受到了,所以彼此的感情不該任由外力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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