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為他很紳士,但被他連續纏了一個月後,才知道他的臉皮起碼有水晶餃的皮那麽厚。


    一開始,宮彬隻是每天來他們飯店餐廳吃飯,之後就會找她聊會天,然後請她吃飯,而且還是去頂樓的旋轉餐廳,搞得一幫女同事們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


    閑言碎語也慢慢在飯店裏傳開,有說她心機重的,有罵她狐狸精的,也有笑她蠢的,總而言之就是她怎麽可能配得上他,被人家玩過之後遲早會被丟掉。


    他的邀請,她當然可以拒絕,但誰教他是顧客、是上帝,她一個資曆尚淺的員工,不敢也不好意思拒絕人家的好意,何況他每次都擺出一副紆尊降貴、滿懷誠意的樣子,但是那些流言蜚語實在不太好聽,讓她心裏很不舒服,這也是最近幾天她一直不給他好臉色看的主要原因。


    她是私生女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小時候她媽媽帶著她投奔到外婆家,總有那麽幾個閑得發慌的人在她們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媽媽是狐狸精,心比天高、臉比紙薄,一心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最後卻被男人狠狠地甩了。


    媽媽從不提起爸爸,而她也從不問起,孩提時期的她看起來乖順,心裏的傲氣卻不小,認為爸爸不要她們,她們也一樣不需要爸爸。


    等樸玉兒長大,有了夢想、有了追逐的目標,就更沒空去想爸爸的事,隻是最近因為遺言的關係,教她不得不再次麵對這個問題。


    本來心就有點煩,加上這些人的風涼話,樸玉兒心裏就更不舒服了,狐狸精這種封號,為什麽總要安在她家女人的頭上?不論是媽媽還是她,根本就不是他們口中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如果她們真的是那種人,她就不會是私生女,而媽媽也不會是棄婦。


    當年是媽媽主動離開不得不接受商業聯姻的爸爸,是媽媽不希望爸爸為難,成全了在親情與愛情之間搖擺不定的他,可是人言可畏,沒人在乎真相,他們在乎的是茶餘飯後的話題夠不夠勁爆。


    她是真的不想再聽到那些話了,也不想再被勾起傷心的往事,所以五天前她很明確地告訴他,叫他別再打攪她的工作,並且盡量避免和她在工作場所私下見麵。


    宮彬很聽話,從那以後照常來這裏吃飯,卻不再要求見她或親臨廚房問候她,但每天來接她下班成了他的例行公事,將昂貴的名車停在簡陋的巷口,高大挺拔的英姿矗立在斑駁的灰牆前,要多招搖就有多招搖,所以同事們羨慕嫉妒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挪開。


    想到這裏,樸玉兒免不了無力地低下頭去,同時不忘給他一記白眼,並歎出一口悠長的氣。


    「別這樣嘛,搞得好像我是來探監的一樣。」宮彬略勾起嘴角,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難得你能看上我,但我惹不起啊,大少爺,懂不懂啊?樸玉兒很想這樣問問宮彬,看他會是什麽表情,但她哪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經夠煩了,隻好默不作聲地瞥了他一眼,勉強給他一個笑容。


    她的敷衍並不高明,直截了當地說明她對他的興致缺缺。


    他本該惱火才對,說實在的她算不上絕色,隻不過有點天真可愛,略帶嫵媚性感,還有點天使臉蛋、魔鬼身材,往下一瞄正好看到她裹在窄管牛仔褲中,線條流利、弧度飽滿的修長美腿,他急忙吞下一口口水,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追逐的心思。


    樸玉兒突然拐進一條小巷,宮彬也隻好摸摸鼻子,繼續當他的護花使者。


    「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麽嗎?」樸玉兒看著深巷兩側或舊或新的建築物,欣賞著時間對這座城市的鑿刻。


    「當美食旅行作家?」宮彬隨意揣測道:「你之前求學跑了那麽多地方,應該很喜歡浪跡江湖那種感覺吧?」


    她偏過腦袋想了一下他說的那種未來,最後卻搖了搖頭,「不是,那種生活也許等我退休之後會再過一次吧,但現在的話,我還是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餐廳,在台北的某條巷子深處,必須慢慢地找才能發現的美食。」


    「我投資啊,還可以開成連鎖店。」他手頭上有很多地段好的店麵,隨她挑。


    樸玉兒又一次搖搖頭,「一家就夠了,親力親為、限量供應,賺取生活費和養老金就行了,做我想做的美食,給真心喜歡它們的民眾,而不是必須穿著正式服裝才能進入,需要服務生一對一服務的高級餐廳,簡簡單單地經營一份幸福是我目前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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