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飛快的說話頻率和過人的自信表情中,仲介業者隻能暈頭轉向的同意以她堅持的價格成交,讓她買到這個1十2的店麵。


    和代書辦好買屋的手續後,阿快獨自走在街道上,心中卻沒有半點報複的快感。


    她開始懷疑,她的建築師男友會不會隻是看上她的錢?


    要不然他怎能拿他們的感情來當借錢的籌碼?


    雖然他們交往不到三個月,但三個月的感情也是感情啊。不知道那個勢利的家夥現在怎麽樣?她是整個心情低落啦。


    摸摸自己的頭發,又長了。


    她想到宥恒,他最近不知在忙些什麽,老找不到人。


    幹脆殺到他上班的店裏,燙個頭發換個心情吧。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便不再那麽沉重。回家換好衣服,馬上殺奔到宥恒服務的美容沙龍報到。


    店長聽了她的要求,臉上布滿為難。


    「妳要指定趙設計師哦?可是他今天光預約的客人就排滿了耶,妳要不要換其他設計師,我幫妳介紹?」


    這台詞也未免太陳舊了吧?她第一次來這家店時就聽過了,這個店長竟想用這一句話來打發。


    她卯起來堅持。「可是我隻要趙設計師。」


    又是個對宥恒犯花癡的仰慕者,店長心裏有些不耐煩,卻又不好表現在臉上。


    她冷淡的說:「或者妳留個電話,如果有其他客人取消預約,我再通知妳?」


    真的假的?


    趙宥恒真紅到一整天都排滿客人,連空隙都沒有?


    她不信!搞不好是店長為了某些奇怪的原因故意刁難。


    她心裏才這麽想,可她的臉已經將她心裏的想法同步放映出來了。


    「真的!指定我們趙設計師排剪的有許多都是兩、三個月前就開始預約的,他的技術在演藝圈和官夫人間很火紅的。」店長的口氣像她隻是個不懂事的白癡小孩。


    「不然我跟他打聲招呼?」


    「不好意思,他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外人打擾耶。」這句是她自己掰的。不曉得為什麽,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爆炸頭小姐。


    「……」阿快嗅出一種堅持要將她拒於門外的味道。


    「但我們其他設計師也很不錯的,我幫妳安排?」店長帶著奸佞的笑容說。


    「不用了。這家蜜麻花是趙宥恒最愛吃的那一家,妳幫我拿給他吧。」說完,她很滿意的看著機車店長露出詫異和羨妒的複雜表情。


    哼哼,知道我跟妳家首席設計師關係匪淺了吧。


    排三個月算啥?我都嘛不用排,他就幫我又剪又燙了,我來是為了照顧妳們的生意耶,機車什麽呀!


    欣賞完店長的表情,她帶著一股勝利的女性虛榮,笑著轉身走出沙龍去。


    趙宥恒做完最後一個客人的頭發,準備下班時,被店長叫住。


    「阿恒,有個爆炸頭小姐要我把這些蜜麻花拿給你。」


    趙宥恒揚眉。「阿快?」


    她來幹嘛?


    他臉上的疑問讓店長開口解釋:「她一來就指定要你幫她做頭發,我委婉的跟她說,你今天的班都排滿了。她聽了有些不高興,要我把這些蜜麻花轉交給你,就離開了。」


    嗯,看來阿快這第十一次戀愛又告吹了。


    「你們很好哦?」店長期待他會說出否定的答案。


    「她是我的好朋友,以後如果她來找我,麻煩通知我一聲。」說完,也顧不得店長怪異的臉色,拎著蜜麻花下班去了。


    回到住處,他洗過澡、換過衣服,撥了電話到八樓給阿快。


    「喔,大忙人終於下班了?」阿快的口氣可酸了。


    「謝謝妳的蜜麻花。」他淡淡說道。


    「說到那個蜜麻花喔,你就不知道,我之前聽你說,你喜歡吃台中這家店作的蜜麻花,剛好雅立要去台中見客戶,我好說歹說請她買兩包,結果她排隊排得要死,到那裏才知道那店家竟規定每人限購兩包,害我被雅立罵個半死。」


    「有這麽可憐哦?」他的語氣充滿真摯的同情,讓八樓的阿快不覺悲從中來,莫名紅了眼眶。


    「對呀。」她用力吸吸鼻子,阻止那莫名其妙想要降落的淚。


    「妳怎麽啦?」


    他的聲音怎麽那麽討厭!他那種古怪的溫柔總是讓人聽著聽著就想哭。


    「我又被甩了啦。」她脫口說出真相。


    宥恒頓了一下。


    「要不要上來?我泡了咖啡。」


    「我不要喝你那種三合一的即溶咖啡啦。」她帶著一種耍賴的語氣說。


    「好,那我就特地為妳煮一杯消氣咖啡。」


    「失戀時喝的咖啡又酸又苦,我也不要啦。」她明白,隻有他肯讓她這麽鬧著。


    他失笑。


    「那妳到底怎樣才肯上來?」


    「陪我喝酒。」繼續耍賴。


    「行。」他也爽快。


    通完電話,阿快開了櫃門,拿了一瓶威士忌,直接殺奔十二樓。


    宥恒開門,看看她的神情,隨即接過她的酒瓶關上門。


    見她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他放下酒杯,從櫃子裏拿出蝦味先和可樂果蠶豆酥,然後替兩人斟好酒,一切就緒。


    他坐在她對麵。「好了,說吧,誰惹妳不開心了?」


    「不開心?沒有呀,就是失戀而已呀,沒啥大不了的。」拿起宥恒幫她斟滿的酒,一飲而盡。


    宥恒將零食推到她麵前,希望她至少吃點東西,不要空腹又猛喝酒。


    「這次妳又搞出什麽事?」宥恒問。


    毫無例外的,她總是被甩的那一方。


    「那家夥要跟我借錢,我不肯,就說要跟我分手啦。」


    「那就想開點,既然他看上的不是妳的人,斷了也不可惜,別氣了吧。」


    「我哪有氣那個王八蛋,我是氣你好不好。」


    「氣我?」那他就真的很不明白了。


    「你身為我的好友,終日忙得不見人影,還得費點心思去買個什麽蜜麻花才能見到你。忙賺錢都不顧朋友,真亂沒義氣的。」


    「不是吧,有人前陣子感情事業兩得意,犯不著我在身旁殺風景,我是善意回避,都不懂我的苦心。」


    「什麽話!」阿快大叫。


    他張大眼睛看著她。


    「罰你幹杯,我阿快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嗎?」


    宥恒笑著接過阿快氣唬唬遞過來的酒杯。「難道不是?」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除了我的家人,你跟雅立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在我心裏,你們兩個的重要性絕對絕對擺在男友的前麵。你冤枉我,所以,這杯酒快點喝下去!處罰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冤枉我。」


    阿快講成這樣,卻沒讓宥恒好過到哪裏;不用她催,他自己了斷,一骨碌將酒喝下去。


    任那火般的灼熱由喉嚨燃燒到胃裏,他苦悶的心卻未曾變成冷冷的灰燼。


    在她心裏,他隻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可是他並不想隻是這樣。


    「阿快?」


    「嗯?」


    「妳交男友的條件是不是一定得學曆高、財富高、口才高?就不能為誰而改變嗎?」


    「對呀,當然。」她卡滋卡滋的咬著蝦味先,邊回答這個問題。


    她一定得嫁入豪門,不是豪門的話,也一定得是有錢人。


    第十一任男友是因為有潛力成為有錢人,她才和他交往,誰知他竟然去搞融資,還跟她借錢!最不應該的是沒事提出分手這兩個字,這是她的死穴,誰碰,她就反擊,活該他買不到那樓。


    「喔。」他有種進退維穀的尷尬。


    「幹嘛忽然這麽問?」


    「妳都失敗那麽多次了,問問妳有沒有想要將標準往下修的打算。」


    「往下修?那怎麽可能。我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不將擇偶條件往下修。」


    「喔,是嗎?那就沒什麽好說了。」他平靜的接受這個答案。


    舉起酒杯,再度一飲而盡。


    阿快驚訝地看著他一杯接一杯,喝得又猛又快。


    奇怪?


    失戀的人不是她嗎?


    怎麽喝著傷心苦酒的人卻是他?


    「喂,阿恒?」她小心地喚著。


    「嗯?」


    「你有心事哦?」


    「沒有。我哪有什麽心事。」


    「那你幹嘛喝那麽多酒?」


    「我……口渴。」


    什麽?


    阿快額上多出三條線。


    「你有心事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裏嘛。」


    他依然一杯接一杯。


    「阿恒不要喝了啦,你會醉。」


    她剛才說完,他就咚地一聲,歪倒在沙發上。


    阿快拍拍他的臉,他一動也不動。


    厚,可真配合,好像她是導演似的。


    她隻好一個人繼續喝,喝著喝著,眼皮越來越重,不久,她也醉死過去了。


    翌日。


    宥恒在手機鈴聲中醒來,撫著因宿醉而疼痛的頭。


    他仔細分辨噪音的來源,確認那是阿快的手機後,他有氣無力的坐到她睡著的沙發上推推她的手。


    「阿快,妳的手機響了。」隨即又躺下,睡著了。


    阿快閉著眼睛摸出那支吵死人不償命的手機,語焉不詳的咕噥著。「喂?」


    聽完電話那頭的話,她當機立斷──


    「我得了急性嗜睡症,今天不去了。明天一早,我會早點過去看進度,就這樣了,拜。」


    關上手機,她翻過身繼續睡,努力的想從上次被打斷的夢境中接下去,偏偏在這時候,她突然覺得有點渴。


    她隻好睜開惺忪的睡眼,起來找水喝。


    當她一腳踩在地上,驚覺那柔軟不同於地板的觸感時,她低頭,有人和她同時尖叫出聲──


    因為急於離開宥恒的肚皮,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撲倒,跌了個狗吃屎,粉嫩的唇硬生生撞到茶幾,痛得她直飆淚。


    宥恒一手摸著自己疼痛的肚皮,一手將她攙扶起來。


    「妳沒事吧?」他問,見她瞬間腫起的唇,嚇了一大跳。「我的天!妳很痛吧?我去拿冰塊。」


    因為這個意外,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頓時清醒了不少。


    阿快冰敷自己那足以媲美母豬的唇,邊問坐在一旁的宥恒。


    「你的肚子沒事吧?」她記得剛剛踩那一下,力道好像不小。


    沒事才怪,他痛死了!


    不過她剛跌得也夠慘了,實在沒必要讓她更自責。


    於是他搖搖頭。


    「你今天不用上班哦?」她胡亂哈啦著。


    「我今天休假。妳呢?今天不用上班?」


    「我還沒告訴你吧?」阿快搔搔頭,好像真的沒有。


    「告訴我什麽?」他一臉迷惑。


    「那個,我和雅立已經離開原本那家會計師事務所,打算出來合夥開一家會計師聯合事務所,地點已經找好了,現在在裝潢。」阿快喃喃道出最近的計畫。


    「真的?那很好呀。」他衷心為她們感到開心。


    「原本早就想告訴你的,可是這陣子都找不到你。我們開幕的時候,你會來吧?」


    阿快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在自己生命中,這絕對算是件大事,就好希望他能來。


    「當然。不過,妳得早點跟我說開幕的日期,妳知道我得排班,把那天空出來。」


    「嗬嗬,沒問題,你能來,那真是太棒了。」她笑得像個傻子。


    宥恒看她笑得發亮的臉龐,不覺微笑起來,把頭痛和胃悶痛的不適全拋在腦後。


    「我好餓喔,我們一起去吃飯?」阿快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胃腸藥。」


    「胃腸藥?你腸胃不好哦?」


    「這是美發師的職業病,很難擺脫得掉。」他無謂的應著。


    將胃腸藥放在上衣口袋。「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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