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能讓人接送,本是件溫馨幸福的事,隻是——


    “好端端地幹嘛來接我,你這幾天不是很忙?”朱依玲扭頭對他擺臭臉。


    “兩碼子事,難道你希望我接到你阿姨的委托,掛上電話置之不理?我可不想有人又在我背後惡意批鬥我……可惜,難得做件能讓你沒話說的事,居然還得看你的臉色。”孫聖希失望喟歎,驀地空出一掌打上她的臀部。“慢了,加速!”


    朱依玲痛叫一聲,高聲道:”如果早知道你是騎腳踏車來接我,說什麽我也不要你來接!馬氏財團的副總,你為什麽有跑車不開?”


    “人類在忙祿的生活中,往往會忽略了運動,所以我就在公司附近買了部捷安特,決定為自身健康著想。”孫聖希說得頭頭是道。


    聞言,她猛轉頭瞪著坐在後座悠哉得要死的他,爆發不滿,吼起來:”那為什麽騎腳踏車的人是我!?”


    孫聖希低頭忙著自己的事,選擇性失聰,什麽也沒聽到。


    怎麽安靜了?朱依玲納悶轉頭,卻看到他的大手捧著冰涼涼的桶狀物品,認真地吃著。


    汗流浹背的她,睜大雙眼驚問:”你哪來的冰淇淋?”


    “剛才趁你等紅綠燈的時候,我跳下車去旁邊便利商店買的。”看來她的體力不太好,不然怎麽才騎了一小段路,就累到恍神,連他跳下車去買東西部沒發現?


    朱依玲氣得胸口好悶,差點內出血。


    什麽?他竟然趁她不注意就跳下車去買杜老爺,卻沒給車子碾過去地平安回來靜靜吃冰淇淋,而完全不跟她講?


    “我的!剩下的是我的。”朱依玲跋扈轉身伸手搶來。再怎麽說,她也是用盡吃奶的力氣,載著身高一百八十的他好幾段路,用不著客氣。


    “你會下會太囂張了?”孫聖希挑高雙眉,早意料到朱依玲會這麽做,仍眼睜睜看著食物從雙手中被她奪去。


    “聖希,我看路,你來控製方向!”朱依玲忙翻了,破天荒吩咐他。


    “我看你不隻囂張,還很狂妄。”孫聖希笑彎了雙眸,眸裏沒有平日那讓商場敵人瞻寒的莫測邪氣,隻有未曾有人有幸獲得過的無奈與寵溺。


    他失神凝視著她背後因汗水而濕答答的衣服,默默伸出長臂,在街道女性們愛慕的注目下,將完美無瑕的五官側靠在黏答答的背胛上,為她穩穩控製手把方向。


    “轉彎,聖希,左邊!”朱依玲揮著湯匙,指揮方向。


    孫聖希伸脖子一探路況,對幽暗詭譎的小徑攬起眉頭,驀然轉了方向。


    “你要去哪裏?”朱依玲詫異。“我習慣走——”


    “現在是我在控製車把,別管我走哪條馬路。”孫聖希傲然截斷她的下文,凝起俊顏,似對她慣走的捷徑有極大的不滿。“別顧著吃東西,幫忙看路。”


    突然,他手肘感覺到她的腰際明顯地緊繃,遂敏銳地問道:”這條路轉彎過後是什麽?”


    朱依玲震驚極了,原本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擔憂什麽,孰料他竟能準確地猜測出她的忐忑。


    “整排沒人住的舊房子,聽說——”她欲言又止,驚悚地咽咽口水。


    孫聖希在”聽說”後等了十秒。


    “……”


    二十秒。


    “……”


    三十秒。


    最後受不了!


    “朱、依、玲?”


    “聽說前麵鬧鬼,在一個老婆婆自殺之後,就謠傳十幾年了。”


    “你見到了?”孫聖希納悶問道,平靜非常。


    “沒有啊!”她才不想呢。


    “那你為何十幾年來一直蓄意攻擊及抹黑阿婆?”


    “人家怕嘛!”


    “所以你就寧可繞遠路?”孫聖希將眼前女人恐慌的樣子盡收眼簾,濃眉皺了起來。


    “聖希,你兜回去好不好?”朱依玲哀求,冰淇淋都為此放著融化了。


    “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你要學習轉移注意力。”他喟歎。


    “要怎麽轉移,難道你要我唱歌嗎?”


    三十二年來,孫聖希第一次被嚇到了,“我有那麽自虐?”


    她幡然變色,“你的意思是說……我五音不全!?”


    “五音不全是你自己套用的,我可是一字也沒提。”孫聖希肅穆強調。


    朱依玲不以為然冷哼,“才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其實很開心!憋著不辛苦嗎?”


    “不辛苦,因為你根本誤會我了。”哇哈哈哈……


    她悶哼。談到她的缺陷,就連帶勾起小時候,經常被音樂老師刻意忽略點名唱歌的回憶。


    回神,朱依玲抬頭看看天色,忍不住起滿身雞皮疙瘩。


    “你看什麽?”


    “你看……太陽都快下山了,當真唱歌隻會嚇到附近的人吧?”


    “也對,弄不好阿婆陪你一起唱。”


    “孫聖希!”她屁股如竄上電流,駭然起乩彈跳起來,麵無血色。


    真不明白他是想幫忙分散注意力,還是拖她下地獄?


    他摸著下巴,神情嚴肅到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倘若阿婆存在,傳說是真的,就有這可能性。”


    孫聖希過於認真的分析,惹得她抖起雙手反駁:”傳說隻是傳說!”


    “很好,你能這麽想就行了。”孫聖希拍拍終於開竅的小腦袋。


    ““想”跟“怕”是兩回事。轉彎,別走了,兜回去!”


    “似乎來不及了。”


    “什麽?”


    “已經騎過去了。”


    朱依玲轉頭朝後方黑暗的古屋快速一瞥,胸口那塊冰冶沉重的大石,瞬間消逝無蹤。


    她震撼地望著他。


    不自覺地,在他向她提出轉移注意力的建議、惡意驚嚇她的同時,她內心的恐懼竟已隨之悄悄分散粉碎了!


    原來,他方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她……感受到他的用心,以及此時他們親密貼近的事實,小女人瞬間燒紅了容顏,癡癡地凝視著他,進而忘記自己吃冰淇淋之外還要幫忙看路的使命。


    “依玲,這條路到底通往哪裏?”


    砰!


    路旁印有”西瓜一棵五十元”的霹靂大招牌!


    路旁買水果的媽媽們紛紛驚慌大叫。


    最驚人的是,水果行老板還寫錯字……


    於酷熱的夏季,燒燙的美食多半不受顧客歡迎,因此能維持絡繹客源的店家自是少之又少,若沒有美食家作推薦,實難生存。


    但某寺廟斜對麵的拉麵店,雖然占地與外觀陳設,不及頻上雜誌報導的店麵來得貴氣豪華,不過卻是唯一無須藉助媒體提升口碑,一年四季就能維持一定人氣的中日餐飲店。


    原因是此店正是開在傳說有最多富商居住的黃金地帶,甭提四處可見的透天千萬別墅,單是流連在店裏的客人,家世背景就已經不可小戲。


    不過,在老板與店內服務生眼底,這些客人隻要褪去昂貴的服飾,其實和一般客人沒什麽兩樣——


    “屁!誰講的?”店內某桌的a千金拍桌子厲聲惱問。


    “我阿姊處處屁說,你拿她的限量菱格包包到現在都不還。”b千金邊剔牙邊懶懶地說,視線則早早溜到幾位剛駕車出現在對麵寺廟停車場的俊男身上,神情萬分陶醉。


    “我才想問她啥時把彩鑽還給我,去,打電話問去!”a千金氣憤說道。


    女老板捧著托盤經過,低聲奉勸:”你們小聲點,又鑽石又名牌包的。”


    美麗千金們看看四周,馬上發現一雙雙詭異的目光快速躲了回去,立即收斂音量,但依舊對老板發出怨聲:”可是我們好無聊喔……”


    “那怎麽還跑來?”老板發問。


    “她們無聊,我不會呀。”b千金托著下巴,持續欣賞著寺廟停車場上的美景。“過兩天寺廟要舉辦選爐主大會,爸媽叫我來湊熱鬧,認識一些社會曆練多的男人,剛好我的馬三爺和高總也來了,符合我爸媽的高標準,嘻!”


    始終板著臉的c千金冶聲道:”樂個屁,兩位大老板看你一眼了沒?”


    老板聽了笑開了嘴,終於弄懂這幾個以往父母八轎子都抬不動來寺廟遛達的年輕女子,突然聚集在此地的主因。


    a千金附和道:”就是,你倒好,看得到自己的白馬王子,我們就嘔死,怎麽等都等不到聖爺!出門前打給管理事長,他還騙我說他有來!”


    “怎麽會呢,阿姨我上回碰到馬氏的人在廟裏烤肉,真的聽管理事長講過,孫副總答應選爐主前兩天會來幫忙搭帳棚。”老板正色解釋道。


    先甭論管叔一方麵嘴上高唱要替他們減輕業障之論調,一方麵打著藉馬氏財團那幾位執行長的英俊樣貌,引來雌性香客的這樁算盤,單單遇上要使上力的事,有人高力壯的他們在,確實比較便利。


    “阿姨,人都受傷了要怎麽幫忙搭帳棚?”a千金語畢,大夥皆心疼地頻歎氣。


    “受傷?怎麽會這樣呢?孫副總看來吉星高照的。”老板疑惑問道。


    a千金重擊餐桌一掌,氣到差點顱內出血,“可不是!昨天也不知道是誰有夠毒,載他載到衝進水果店裏去!害他扭到腳!”


    此時,一位坐於後方,正安靜用餐的女客人突然莫名哽到,連咳好幾聲,麵紅耳赤的。


    老板一看,走向該名女客人,且笑且狐疑凝視,“朱小姐,你怎麽吃個東西也能噎到?”


    “沒什麽,咳……”朱依玲故作正常,“我隻是吃太快——噗!”


    老板正欲開口再問,驀地發現左手邊座位的幾位麵生的男顧客,視線全莫名地集中在此時正在撥電話的b千金身上。


    “那就說好了,後天晚上九點來接我,但是車子別停在我家,我會在我家附近寺廟旁邊的拉麵館前等,免得讓傭人看到我偷溜出去!”b千金敲定約會,好不得意。


    老板聽了覺得不妥,連忙以長輩身分勸阻:”孩子,這麽晚別出門,後天麵館不開門,阿姨我可顧不到你的安全。”


    “唉唷,後天我堂姊的朋友開派對,而且她們會送我回來,又不會怎樣,別跟我爸說,難得他這次要出國談生意!”b千金不以為然。


    c千金立刻潑冷水:”不過你媽那天晚上會來寺廟,看你找死。”


    “嘿嘿,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懷疑不到這邊來。”


    老板搖頭,轉身,卻驚見旁邊的座位全空了,趕忙詢問後方的朱依玲:”朱小姐,你知不知道這幾個男孩子什麽時候走的?”


    “我……沒注意。”朱依玲邊收拾背包邊回道。


    事實上,從這幾位女生憤恨地討論水果店的話題開始,她滿腦子就全專注在孫聖希的腿受傷這事上。


    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麽今天就受傷了?


    難道是他不想讓她內疚,因此一字不提?但是,他曉不曉得,那種由別人口中知道他情況的感覺,猶如吃到檸檬般,很不好受,好似他們之間已變得陌生……


    突然,她瞥見其兩位好友正準備進廟,於是立刻快步奔了出去——


    不管她是內疚多一些,還是在乎多一些,也不管這算不算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都要去看看他,如果發現這家夥的腿還好好的,她就打斷它!


    “高首堂、馬傲龍,不許走!等一下!”奔出店門,朱依玲急切大吼。


    兩位男士被她猙獰的表情駭到當場乖乖動也不動。


    朱依玲來到兩人麵前,停在原地喘氣又拭汗,久久無法言語。


    片刻過後——


    “嗯……朱依玲。”高首堂兩頰滴汗,“很熱,我們還要等多久?”


    她聞言抬頭,提氣凝色問:”我是想問,聖、聖希的腳怎麽了?”


    “右腳左腳?”馬傲龍反問。


    “什麽!兩隻都瘸了!?”朱依玲跳腳。


    高首堂容顏扭曲,朝馬傲龍碎碎念:”我很肯定她巴不得他殘廢……”


    “依玲,從昨天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回過馬家莊,連個澡也沒洗,要問,就真的問錯人了。”馬傲龍單手攀著高首堂的肩頭,倦意濃重。


    “那我去問其他人……”朱依玲垂下眼,轉身,背影頹然。


    來到了寺廟池塘廣場,她突地愣住,停下步伐,兩眼張得鬥大,小嘴傻傻打開。


    此刻,眼前的男人正做著危險動作——爬到天梯上,專心係麻繩以穩固帳棚。即便其身手看來依舊矯健,她的心卻瞬間騰空。


    “聖希……你……”朱依玲結舌,隱忍心慌催道:”你先下來!”


    他懶懶睇她一眼,繼續用麻繩捆綁鐵架,以一貫平靜語氣同她商量:”先讓我把事情做完。”


    朱依玲依言噤了聲,目光忍不住栘轉到他修長的雙腳上,旋即,她在腳踝處依稀見到一塊白色不明物。


    她胸口抽了起來,又因看不真切,不由得焦心猜想:聖希腳上纏的是繃帶嗎?還是更嚴重,是包紮傷口的紗布!?


    心裏邊臆測,愧疚邊快速膨脹,撐痛了她的心,猶豫幾回,實難以消受這種裏著不安的反覆猜疑,她決定把他騙下來問。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你快下來,快點!”


    “多重要?”孫聖希皺眉深思,暫停手邊工作。


    朱依玲變色,天哪,居然還要先了解狀況?難道他自己就不重要嗎?


    她不舍地握摯催喊:”非常重要!你給我快點下來!”


    這樣大膽的叫喚,引來眾人觀望,大夥一致煩惱朱依玲會不會被掐死。


    孫聖希垂下視線,平靜的俊顏驀然動容,隻因意外見著下方那張望向他的小臉上,淨是毫嫵保留的緊張。


    就在大家確定她會被吊起來之際,這個聞名商場、受人敬畏的傲將,竟遵旨了,其臉上還展露出迷人的笑容——


    “好,我下來。”


    看著他百年一見的異常順從模樣,朱依玲非但不因自己占了上風而得意,反倒咬著下唇,開始擔心他行動不便。


    可說時遲那時快,孫聖希就在她擔心的瞬間,砰一聲躍至擱置著木板塊的地上,將小女人嚇到幾近癡呆!


    瞠目張口幾秒,她變臉大聲問:”你、你是怎麽下來的!?”


    孫聖希一怔,然後告知答案:”用跳的。”


    她狐疑地蹲下來檢查他的腳,然後冒著被四周那些愛慕他的女性們滅口的危險,大膽翻開他的褲管,開始給他摸來摸去。


    孫聖希縱容她對自己上下其手,一雙深邃的眼眸牢牢盯著那慌張的小臉,緊閉著雙唇,舍不得開口打斷她充滿關切的舉動。


    “聖希,這什麽?”她指著白色塊狀物問,背後抵著數名女性的殺氣目光。


    “貼利康。”


    “好端端地怎麽要貼酸痛貼布……”朱依玲臉蛋浮現惆悵,心底亦已判定自己有罪,果然……果然是她害的。


    孫聖希欲開口,卻瞧見另一端在綁鐵架的部屬,正向他揮手請求幫助,便帥氣地撕下貼布,且以類似丈夫指揮”專屬家管”的口氣道:”等我回來再說。對了,這藥效退了,幫我拿去丟掉。”


    交代完,他人就逕自走了開去。


    按照慣例,她應先對他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做出抗議,可不知怎地,卻忘了這個步驟,直接認分地拿著貼布,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高大的身影,一副大丈夫出外打拚,小媳婦在家乖乖守候的幸福模樣,看得身旁的眾小女子好生嫉妒。


    片刻後,朱依玲才終於回過神來,然後想起某件重要的事——


    她明白自己是有責任,但又是誰在孫聖希應該休養時,一直要他來廟裏幫忙?


    最惡毒的是,當傷者正忙著搭棚架時,這人居然還在啃西瓜!


    朱依玲扭頭朝一旁的老者道:”管叔!”


    管叔抹抹嘴,一臉無辜,因為看得出眼前姑娘相當不滿。


    “為什麽工作全是聖希他們在做?”朱依玲語帶質問,“而且常務都有幫忙,你怎麽不動?”


    “你總不可以強迫一個骨質脆弱的老人家去幹苦力。”講著講著,他一掌將西瓜劈成兩半!


    “誰啊?”


    “我呀。”管叔持著湯匙專心吃第二個西瓜。


    朱依玲深深吐納,企圖忍耐,唯恐自己在還沒勸服管叔出手幫忙前就被他打敗。


    “難道你不知道他的腳不舒服嗎?”


    “奇怪了,你是怎麽知道他腳不舒服的?”


    聞言,朱依玲雙肩垮下,愁容滿麵。


    管叔見狀一頭霧水。昨晚孫聖希陪馬家老大和老二,在跑步機上賽跑了一個小時,結果弄得隔天兩腳酸痛,不過這也沒什麽,他搞不僅,這姑娘是在哀悼哪一樁?


    “我聽外麵的人說他扭傷腳,不過看起來並沒有她們講得這麽嚴重……”朱依玲語帶安心地歎道。


    “是偉大的老夫不顧眾生批判故意講的,不然她們早跑進來影響大家做事。”偉大的老人低頭亂吐西瓜秄。“這下姑娘可以放心不會作寡婦了吧?”


    “什麽寡婦?”


    “阿不然要怎樣講?你本來就是聖爺的人,昨天你們兩人不是還大演甜蜜蜜騎單車的戲碼,連管叔都覺得浪漫,隻是誰知道你後麵會去撞西瓜。”


    管叔夾帶抱怨的曖昧話語,說得她芳心大亂。


    “我才不……”正自她想好好解釋時,抬頭,便猛地愣住。


    因此刻的她,清楚看見映在常務室玻璃窗上的女人臉上的表情,竟是滿滿的在乎。


    這臉上充滿濃濃情意的女子,誰也不是,是她自己,是這些年來頻頻對自己說一點都不在乎孫聖希的自己……


    突然間,她的雙腳不聽使喚,硬是定在原地,要她認領眼前的事實,隻可惜,她拿不出勇氣上前去看得更仔細。


    隻因,兩人之間的愛情紅線,是她親手剪斷的,她憑什麽再去期望當初的甜蜜還依舊存在,隻怕越是回憶以往,越是懊悔。


    甩甩頭,她努力讓自己掉頭走開,但老天竟在此時飄下細雨,一滴一滴替她拚湊起曾經,不許她躲避……


    這場太陽雨,是那麽似曾相識。


    若記得沒錯,十二年前也遇過一回。


    就在她第一次認識孫聖希的時候。


    她的思路忍不住追尋到遙遠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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