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駱家威不喜歡現在的張梓翰,但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他信了,因為這一瞬間,他的身影突然和年少時的他重迭在一起。


    張梓翰不想回家,他隻要一想到李廣成那麽狠心叫人炸了倶樂部,讓那麽多無辜的人受傷,他心底有些害怕。


    他是恨駱家威,但他不恨其他不相幹的人。


    他甚至覺得,自己成了傷害無辜者的劊子手,雙手沾滿血腥。


    途中他看到一間酒吧,想也不想就進去灌了好幾杯,在酒精的催化下,他想起了很多年少時的回憶。


    那個時候的他很愛笑,但這十年來,他早忘了該怎麽微笑,想到這兒,他不禁悲從中來,快步衝出酒吧,躲到無人的巷子,哭得稀裏嘩啦,突地,有個人遞給他一張麵紙。


    藉由路燈,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個穿著很邋遢的流浪漢,可是臉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想不出來這人究竟是誰。


    流浪漢看著他一會兒,突然問:「你是不是張梓翰?」


    「你認識我?」


    「真的是梓翰啊!」流浪漢猛地抱住他痛哭。


    張梓翰覺得不對勁,努力掙開他。「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我是你阿鬥叔啊!」


    「阿鬥叔……」他想起來了,阿鬥叔以前常常會來家裏找父親喝酒聊天,可是……「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說來話長,你跟我來,我有東西要交給你,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這些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梓翰沒拒絕,緊跟著阿鬥叔的腳步。


    阿鬥叔帶他來到一間廢棄的倉庫,一踏進去,就跟他說:「我在這裏住了十年了,一直在等你出現。」


    「你怎麽沒跟著濤哥了?該不會他因為你是我爸的拜把兄弟,也把你趕出來了吧?」


    「不是,濤哥對我很好,是我自己離開的,因為覺得對不起他。當年,我和你爸被慫恿,想黑吃黑,結果那個人出賣了我們,我逃出來了,你爸卻被打死了,我一直覺得很內疚。」


    「是駱家威出賣了你們,對吧?」張梓翰難掩氣憤。


    「不是。」阿鬥叔搖著頭說,「是一個叫做李廣成的人,他當年慫恿我和你爸幹掉老大自己坐大,結果你爸出事了,他還找人想殺我滅口,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怕回家會被他找到,隻好躲在這兒。」


    張梓翰越聽越錯愕,他相信李叔的話,把駱家威當仇人看待,這十年,他都在想著怎麽回來報複駱家威,但搞了半天,真正的仇人就在他身邊?!


    這個消息的震撼太大,他仍直覺反駁,「不可能的,李叔怎麽會是出賣我爸的人……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隨便說說你不會相信,那時候,我偷偷把李廣成和你爸的對話錄了下來,是他在你爸身上補上最後一槍的。」


    張梓翰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淚水像決堤的河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


    就像駱家威罵他的,他真是愚蠢至極啊!


    【第九章】


    倶樂部爆炸案之後,駱家威也開始反擊了,他查到李廣成開設了空殼公司,就讓警察上門,讓李廣成疲於應付。


    但是李廣成也非省油的燈,他花了更大筆的錢,買通了殺手,開始針對駱家威的周邊事業進行攻擊。


    炸完倶樂部,又找人去毀了科學研究館,準備要讓駱家威回不了過去。


    不過駱家威根本不在乎,他早就決定要留在這個世界,也打算近期要結束研究館的研究工作,李廣成的作為隻是讓時間提早罷了。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程微曦,他想把她送出國,但又怕太遠保護不了,隻能繼續讓她留在身邊,可是如此一來,又怕李廣成查出她是他的女人,會改為朝她下手。


    還有,張梓翰知道程微曦是他的女朋友,卻沒有把這麽重要的訊息告訴李廣成,這一點真的令他百思不解。


    這一天,駱家威把三個好兄弟兼得力助手叫進辦公室,為了不讓程微曦聽到他們在討論什麽,他還刻意叫她乖乖去會議室等。


    「張梓翰會不會已經想通了?」


    「可能嗎?」王凱皺著眉,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說法。


    「如果是過去的張梓翰,我們的兄弟,是有可能。」徐英豪如此說著。


    駱家威想起了十年前和張梓翰相處的點滴,那時候,他膽子不大,但卻是個乖巧的大男孩,他不像他父親愛打架,隻喜歡和朋友玩玩。


    「如果那個他能回來,也是件好事。」


    「浪子回頭,的確是不錯的一件事。」劉成睿也頗看好。


    他們討論得正起勁,就聽見秘書敲門,送來一個包裹。


    王凱接過包裹,揮了揮手讓秘書先出去,這才打開來,就見裏麵隻裝著一封信,收信人是駱家威,他連忙將信交給他。


    信封上的字跡很眼熟,是張梓翰的。「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誰?」


    「張梓翰。」


    「你是說信是張梓翰寄的?那快點丟掉!」王凱大驚,想把信搶回來。


    駱家威躲開了王凱伸來的手,擺擺手道:「沒事,不用那麽緊張。」他迅速打開信封,抽出信紙,隻見上頭寫著——


    搶劫,注意!


    「那是什麽意思?」王凱滿臉不解。


    「可能有人要動行庫。」


    「行庫有保全,想動沒那麽容易。」劉成睿說著。


    駱家威搖搖頭說:「別忘了,對手是李廣成,如果他的人也到了這裏,行庫的那些保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老大,你當真了?這很有可能隻是個惡作劇。」徐英豪淡淡的提醒。


    「也很可能是來真的。」


    「如果是張梓翰讓人送來的,還是別相信得好,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劉成睿說的也不無道理,但若行庫被搶,很可能要牽扯龐大的賠款,不能置之不理,可是若把王凱三人調過去,他這邊就會有漏洞,一個李廣成是不足為懼,但是若是他的人來得多,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很難抵擋。


    「那就一起過去吧。」


    「程助理怎麽辦?」王凱問。


    「她也一起去。」


    徐英豪說:「我覺得不妥當,若是她和老大的關係被李廣成察覺出來,程助理可能真的會成為下一個攻擊目標,要是情況更糟糕一點,她可能會成為逼我們就範的人質。」


    「這個我也清楚,但是行庫不能放著不管。」駱家威道。


    王凱自告奮勇,「我去吧,我想,李廣成不會那麽幸運把整個軍隊都帶過來,如果他真帶過來了,應該就不會找上張梓翰,他不是打架的料。」


    沒錯,張梓翰從不是打架的料。


    駱家威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先過去,順便把打仔都叫上。」


    打仔,是他對濤哥那些手下的稱呼。


    以前他常會抽空去訓練那些小孩,教他們武藝,也教人生道理,濤哥跟他說,他有需要,隨時可以使喚那群打仔,但因為不是他的人手,他通常不動用,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他隻好靠關係找人手了。


    「好了,都動起來吧,成睿,把消息放出去,說李廣成開的投資公司是空殼公司,說他非法吸金,順便告訴投資客他的住處,讓投資客去找他算帳。」


    「好的,我馬上去辦。」


    現在,除了動人力,也動腦力,網路世界很發達的,一個訊息出去,就可能會要了人命。


    程微曦被下達了命令,哪裏都不能去,隻能窩在家裏,她看王凱他們很忙,來來去去,根本沒人管她,她隻好自己找事情做,消磨時間,她把窗簾洗了,玻璃擦了,被單洗了,地板擦了,但很快的她又沒事情做了。


    很無聊,隻好看影片,一部又一部,看到兩眼都發酸了,她還是覺得好無聊。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程微曦受不了了,她來到書房前,敲了敲沒關上的門板,問裏頭的駱家威,「我可以出門買東西嗎?」


    「你需要什麽,我讓人買來。」


    她的表情有點窘,說不出口。


    「有什麽問題嗎?」


    程微曦遲疑了一下,才紅著臉道:「衛生棉。」


    「嗯,我讓人去買。」


    「你是認真的嗎?」她瞪大著眼睛反問。


    「有什麽問題嗎?」駱家威狐疑反問。


    這種女性的私密用品找不認識的人幫忙代買已經夠尷尬了,更別說他找的人有百分之九十是男人,光想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一定沒想這麽多,再和他討論下去也隻是自找沒趣,所以她決定換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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