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霸氣的宣告,不帶有半絲戲謔的意味,讓季寧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而他此刻專注的眼神,像極了已鎖定獵物的豹子,沒打算讓她溜掉。


    他要她?


    他的意思是……要她當太子妃?!


    天啊,這不是真的吧?


    季寧雪震愕之餘,仿佛看見了行俠仗義的夢想在自己的眼前破碎。


    不!不可能!不會的!


    堂堂太子怎麽可能會看上她這個既不溫柔、又不賢淑的女人?說不定他隻是敵意說來嚇唬她的,她可別傻得上當。


    “你一定是神智不清了,再不然就是隨口胡說,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她心慌意亂地低畔了聲之後,便施展輕功飛掠而去,豔紅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茂密的樹林間。


    楚廷豫目送著她離去,即使己看不見她的身影,他依舊能感覺到她的存在,知道她遵守著承諾,正躲在某處暗暗守護著他。


    他揚起嘴角,不急著辯駁她臨去前的話,因為他很快就會用實際的行動讓她明白--他不僅神智清醒得很,想要她的話更不隻是隨口說說而已裏


    隔日午後,楚廷豫親自駕臨王府,樂平王爺驚訝之餘趕緊恭迎。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指教?”


    “倒也沒什麽大事,我是專程來找寧雪的。”


    聽太子親暖地喊著女兒的名字,樂平王爺心裏的驚訝更深了。


    對於那個分離十多年的女兒,樂平王爺的心裏是愧疚的,幸好這些年來她娘將她照顧得很好,雖然大家閨秀該會的事情她沒幾樣會,可是那純真善良的性情卻是相當可貴。


    身為父親,他對女兒直率的言行舉止自然多了幾分包容,可是他並不認為太子會看上那麽“野”的女兒呀!


    楚廷豫取出一支發簪,笑道:“這是她不小心掉的,我來送還給她。”


    昨天她的發簪被樹幹給碰落,她沒有撿起來就溜掉了,正好給了他登門找她的借口。


    樂平王爺望著那支發簪,腦中頓時一片混亂。


    這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女兒的發簪怎麽會在太子的手中?


    什麽情況下,發簪會不小心掉落,還忘了撿?


    還有……送還發簪這種小事,隻要隨便差個奴仆前來就行了,為什麽太子還親自跑這一趟?


    楚廷豫看出樂平王爺的驚愕,卻沒有多做解釋,在還沒“搞定”季寧雪之前,他暫時不打算對樂平王爺透露太多他的決定。


    他心中雖已認定了她,卻也明白依照她的性情,若是被逼著成為太子妃,她必定會氣炸了。


    他可不希望娶個不情不願的女人,因此他可以等,等他先“馴服”了她再說,而這當中的過程……想必樂趣無窮。


    “寧雪在嗎?”他笑問著一臉怔愕的樂平王爺。


    “在,她在庭院裏。”王爺立刻轉頭,對一旁的奴仆喝道:“愣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小姐出來!”


    “不必了。”楚廷豫製止了奴仆的舉動。“我直接去找她就行了。”


    他噴著一抹微笑,邁開步伐往庭院走去,迫不及待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當她瞧見他出現在眼前時,臉上的神情必定相當精彩咧!


    季寧雪在庭園中,煩躁地來回踱步。


    倘若不是擔心出府可能會遇上某個行徑惡劣的男人,她早就跳上馬背,到京城近郊去暢暢快快地跑個幾趟,說不定就能將惱人的思緒拋到腦後了。


    自從昨天從近郊的山林“逃”回來後,她就一直處於心緒不寧的狀況,雖然她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受到影響,但顯然效果不彰。


    每次總在她不經意的時候,楚廷豫那高大碩長的身影就會浮現腦海。


    一想起他俊美的臉孔、深邃的黑眸、專注的眼神,還有那火熱的親吻,她就會像個染上嚴重風寒的病人般,整個人暈暈、熱熱的,就連思緒也呈現一片混亂。


    可惡!就算貴為太子又怎麽樣?他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吻她?這樣的行為簡直跟下流卑劣的登徒子沒什麽兩樣!


    到底他為什麽要吻她?又為什麽說“要她”?


    季寧雪怎麽也想不通,因為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魅力可言,那些嬌柔嫵媚、氣質優雅的千金小姐,不是應該比她迷人百倍嗎?


    不過,不管楚廷豫那麽說、那麽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一點兒也不想!


    過去這些年來,她聽師父提起許多大俠濟弱扶傾的事跡,不由得心生向往,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雲遊四海、行俠仗義。


    要她成為太子的女人,成天生活在一堆繁瑣規矩的皇宮中……光是想像那情景,季寧雪就覺得頭皮發麻。


    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困在那座精致的牢籠中,就算楚廷豫再怎麽俊美瀟灑、就算他的親吻再怎麽纏綿火熱、就算他的微笑再怎麽讓她抨然心動,她也……


    等等!她幹嘛一個勁兒地在心底稱讚那個惡劣的男人啊?


    季寧雪懊惱地咬了咬唇,努力將腦海中那高大俊挺的身影抹去。


    然而氣人的是,不論她怎麽努力驅趕,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孔總有辦法在下一瞬間又躍回她的腦中,根本揮之不去。


    可惡,都怪他!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楚廷像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她也不會變得這麽古怪。明明告訴自己不許再想了,偏偏老是不受控製地回想起他的吻,回想起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的舌糾繼……


    等、等、等、等生


    她怎麽一個不小心又“回味”起來了?為什麽她都已經逃得遠遠的了,那家夥卻仍如影隨形似的,害她不斷地想起他?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楚廷豫了吧?!這個念頭驀地閃過季寧雪的腦海,差點沒把她自己給嚇壞。


    “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上那個惡劣的男人!”


    季寧雪煩躁得大叫,一抹俊挺的身影在聽見她的叫嚷聲後,在回廊轉角停下了腳步,而她的叫嚷聲,也讓一旁正打算端蕃茶去給王爺的丫鬟春香好奇地轉頭望著她。


    “小姐喜歡上哪個惡劣的男人呀?”春香笑問,對於這位沒有架子的小姐,打從心底喜歡與關心。


    “嘎?沒有啊,我沒有喜歡上誰生”季寧雪迅速否認。


    “喔……奴婢還以為小姐說的是建威大將軍呢!小姐不是挺欣賞他的嗎?”春香過去曾聽小姐提過幾次建威大將軍的英勇漂憚,猜想她應該喜歡對方才是。


    “你是說司徒正雍?嗯,我確實是滿欣賞他的。”季寧雪大方地承認。


    不隻是司徒正雍,隻要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她都欣賞,就像前些日子她在婆婆那兒遇見的白衣男子一樣。


    “可是……聽說司徒將軍有著“修羅將軍”的稱號,聽起來好像有一點可怕耶……”


    季寧雪搖了搖頭,一點也沒被這稱號給嚇著。


    “我才不怕呢!聽說司徒正雍身手不凡、嚴峻像悍,讓北方蠻人聞風喪膽,這麽多年來,蟠龍城全靠他的守護才能固若金湯呢!雖然我不曾見過司徒正雍,但我相信那樣的男人才是真英雄,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比起京城裏那些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要好多了!”


    一提到王公貴族,她又再度想起了楚廷豫。


    討厭!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家夥!


    春香一聽她將司徒正雍形容得那麽完美,忍不住笑問:“小姐該不會想嫁司徒將軍那樣的男子漢吧?”


    “為什麽不?若是真的要嫁,當然要嫁那樣的英雄嘍!我還真想去一趟蟠龍城,瞧瞧司徒正雍長得什麽模樣,看看他是否真如我想像中那般的勇猛剽悍呢!”不過在那之前,她比較想見的是十多天前教導小豆子武功的白衣男子。


    對於司徒正雍,她仰慕的是他彪炳的戰功和頂尖的身手,但是對於那名白衣男子……似乎還多了幾分心動的感覺。


    她試著在腦中想像著那男人的模樣,然而浮現的卻是一張仿佛已深烙在腦海中的俊美臉孔……


    又是楚廷豫!討厭,為什麽他一直來擾亂她的心?


    季寧雪被擾得臉紅心亂,煩躁之餘,脫口大喊--


    “啊--討厭--”


    春香原本已打算要轉身離開,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叱喝聲嚇了一大跳,手中捧著的那杯參茶也不小心摔碎了一地。


    “慘了慘了……這是王爺相當喜愛的一隻杯子,是己故老大人留下來的,意義不凡,我……我……”春香的臉色蒼白,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自己會遭受王爺怎樣的責罰?


    “別怕,若爹發現了,就說是我打破的吧!”季寧雪立刻說道。


    春香一聽,立刻搖頭。


    “這怎麽行?明明是奴婢自己失手打破的,怎麽能要小姐頂罪。”雖然她很害怕,卻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承擔。


    “有什麽關係?剛才要不是我突然大喊,你也不會被嚇到,所以說這個意外是我造成的,一點也不為過。”


    “可是……”


    “別可是了,爹再怎麽發火,總不會真的打我一頓來消氣吧?這件事就這麽決定,別再說了。”


    “……謝謝小姐!”春香感激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別謝了,趕快收拾收拾吧。”


    “是!”春香立刻蹲下來收拾,想不到季寧雪也二話不說地動手幫忙。“小姐,這種事情奴婢來做就行了!”


    “得了,這種小事何必計較這麽多?快快快,趕緊收拾好比較重要。”


    季寧雪率性慣了,實在端不出什麽小姐的架子。她收拾的動作迅速而利落,主仆倆不一會兒就將淩亂的現場收拾幹淨了。


    “好了,你快點把這些碎片拿去處理掉,等等再另外送杯要茶過去,說不定爹根本不會發現杯子破了。”


    在她想來,既然杯子破了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實在也沒必要主動向爹提起這件事,讓爹為此生氣或是難過。


    “最好這件事情就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季寧雪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卻突然冒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真是遺憾,我也知道了。”


    季寧雪一僵,錯得地回頭,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楚廷豫。


    驚詫過度的她,忘了自己還蹲著,身子一退,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幸好沒跌疼了她的粉臀。


    “妹妹你……堂堂太子不待在皇宮裏,跑來這兒做什麽?”


    可惡啊,一看見他,她的心就更亂了。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被一個惡劣的男人如此擾亂心緒!


    一聽來的人是太子,春香嚇了一大跳,連忙要行禮,楚廷豫卻揮手製止了。


    “你先下去吧。”


    “奴婢遵命!”


    春香不敢有異議,立刻退下,而如此一來,偌大的庭院頓時就隻剩下楚廷豫和季寧雪兩個人。


    季寧雪望著他,還在心裏暗暗猜測他的來意時,他就已邁開步伐快步走來,轉眼間已來到她麵前。


    她來不及起身,隻好本能地往後退,卻很快就退到了牆邊,而這惡劣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的,竟一腳跨入她屈起的、微微分開的雙腿之間。


    他靠得那麽近,倘若她此刻起身,豈不是免不了會跟他親密地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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