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會被人當成下堂妻一樣的同情罷了,我不在乎!一反正她根本也不想結婚嘛,這樣又如何呢?至少她可躲過婚姻不是更好嗎?


    「你不在乎?」他在桌下倏地握緊雙拳,咀嚼她的話:是不在乎婚姻,還是不在乎他?


    「是的!」她很認真,與其到最後心碎而死,不如此刻斷得幹淨。


    「該死!」段震低吼著,眼神突然尖銳了起來,她就巴不得早點擺脫他?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心中頓時複雜得很。若以他以往的個性,一個被父母硬塞給自己的女子,他隻會冷眼旁觀,不管她的死活及顏麵,但那天正巧讓他沒有下台的餘地,他才壓下怒火沒當眾翻臉;而如今他卻放不了手,也無法如以往的冷漠淡然。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內心已接受她是自己未婚妻的事實吧!而如今這個事真讓他惱火——全因為她的話。段震撇過臉道:「我不會毀婚的。」此時講出來,他才知道他並不想撤掉這個婚姻,不過他不會讓她知道。


    「你……」趙婷失望地看著他。


    「你自己看著辦吧!」段震丟下話就走了。不願親口承認他是在乎她的。


    「你……」他的意思是什麽?讚同還是反對呢?她不確定了,但據他的說法,他的父母是絕對不可能撤掉的,那她隻有從自己父親這邊下手了。


    若這件婚姻真的撤掉後,他們兩個人以後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吧!這是她要的嗎?此時她卻有些猶豫了。


    「早上那個女人,她是誰?」艾薇懷著不安的心問道。


    段震臉色深沈地瞥了艾薇一眼,此時他心情差透了,什麽人都不想見,偏偏來的人是艾薇,他隻是抿抿嘴,苦澀地說:「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訂過婚了?」艾薇整個人愣住了,老天!怎麽可能,那為何大哥沒告訴她呢?


    「嗯。」不過可能再不久就不是了,天啊!此刻他的心情壞透了。


    下午的會議,他要溜掉了,反正他也沒那個心思。離去前,他都沒發現艾薇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他隻知不管用多少的時間,他都得想清楚自己對趙婷的那份在乎及放不下,到底是愛,還是別的?


    「為什麽不能退婚?」趙婷站在趙強的書房內大喊著,看著父親不悅的麵孔,一顆心忐忑不安。


    趙強沒想到趙婷還沒有認命,不耐地說:「你當婚姻是兒戲,說退就退?」近來因公司財務危機弄得心力交瘁,脾氣自然不太好,臉色也不禁嚴厲了些。


    「訂婚又沒有法律的效用,退了又如何?」


    「都快要結婚的人,還說這種話,太不成熟了吧!」


    「我不要結婚!」這次她要堅持到底,否則再也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現在說太遲了!」


    「訂婚時我就反對了,是你硬逼著我訂的!」


    「你對段震有何不滿?」


    「我……」趙婷回想著段震的一切,居然說不出話來。


    「我擅自幫你訂了婚也是為你好,他不論身世背景都配得上你……」趙強耐心地道。


    「但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要的是什麽?我做了這一切也是為了你!」或許他強硬了些,但他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他這個唯一的女兒好。


    「你若真的為我好,就該問問我的意見。你‘為我好’的定義,不見得我會認同呀!」今日若對象不是段震,她一樣會反對的,隻因那是被人趕鴨子上架的婚姻,她不覺得這種婚姻會幸福,倒不如不結算了。趙婷疲累地道:「這麽多年來,你從不管、不過問我的事,為何偏偏現在要管我的終身大事?」


    趙強眼中染上一些感傷,長籲了一口氣。「或許就是因為我以前太疏忽你了,現在我隻想盡量彌補過去的一切,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


    「我們兩個人個性根本不合,怎麽結婚?」趙婷試著告訴他,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莫名婚約所帶給她的無盡煎熬。


    「如果段震真的不好,我不會點頭答應。我不會害你的。」


    趙婷傷心地道:「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麽替我作決定,這樣子我還情願你永遠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不記得你有過一個女兒,那樣子或許我還比較快樂!」


    「趙婷……」趙強真的沒想到她有這麽大的反彈,他的心被她的話刺傷了。


    趙婷王讓自己的情緒被動搖,若是他真的在乎自己的話,他應會尊重自己的意願才是,她咬著唇開口。「我隻問你一句話:若是我求你解除這個婚姻,你會不會撤掉?」


    趙強努力地解釋。「你別這樣,我對段家作了承諾,我不可能更改,且嫁入段家對你而言,也將會是你最好的歸宿。」公司若再搖搖欲墜的話,趙家可能會麵臨破產,他不在乎破產,他在乎的是女兒要跟他吃苦受罪,還不如讓她嫁入段家,過著好日子,這也是他當初不拒絕段家的原因。


    趙婷揮開他想靠近自己的大手,父女之情一下子全都完了。這回她對於父親算是真的死心了,他根本不在意她,連她一生的幸福都如此草率,那他還會在乎她的感受嗎?她硬生生地僵著身體說:「好,我會如你所願的嫁入段家。」


    「真的?」他沒想到她的轉變這麽大。


    「但是從今以後我和你各不相幹,嫁入段家,我便是段家的人,你以後沒有理由再管我的事了。」講完後她甩頭就走,心中已冷卻,今日父親的一言一行已非常徹底地毀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微薄分量。是的,她早該明了當父親做下婚約的決定那一刻起,他已不再關心她,替她著想了……嗬!父愛對她而言已太遙遠了。


    「趙婷……」趙強望著女兒臉上的絕情及冰冷,寒意直竄腦門。


    他錯了嗎?但他真的隻想讓她過得更好、更幸福呀!


    在一片喜氣洋洋的宴會上,隻有趙婷是麻木不仁地擺出虛假的笑容。


    打從知道退不了婚,她對於這個婚禮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婚禮的籌備期間,她和段震根本沒碰過幾次麵,但從他的表情知道,他很吃驚她沒有退婚,於是婚禮照常進行。


    對於婚宴她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像是參加別人的婚禮、一點都不緊張和期待的新娘,她唯一擔憂的事隻有一件:段震不知道今夜會不會碰她?


    一直很納悶的段震,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一個和當初訂婚宴上相同毫無生氣的表情。


    他不會呆呆地去問她為何沒有退婚,不過他不用腦子想也猜得出,她仍和當初一樣不情願,但在他得知婚禮照常舉行時,心中無由得升起一陣欣喜及驚愣。


    在籌備婚禮的同時,他也眼王夢妮做個了斷了,這是他應該做的。


    段震環顧著四周,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而他沒有興趣再坐在這裏給一堆親朋好友觀賞,低頭附在趙婷耳邊道:「想不想溜?」


    「咦?」趙婷收回神遊的思緒,被他嚇了一跳,沒想這是一個新郎說的話。


    段震無奈的一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新娘還有空神遊太虛的。」


    趙婷有些尷尬地看著他。


    段震扯扯嘴角道:「我不想再當動物園的動物,給人評頭論足的,你要一起溜嗎?」


    趙婷鬆了一大口氣,其實她早就不想待了,這種場合她不習慣,便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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