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鬆的走了,春蘭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想著回頭可要再好好的勸勸夏蘭,這樣的夫人絕對不是她們輕易可以得罪的。


    至於夏蘭聽不聽,唉,也隻能聽天由命了吧!


    雖說那一日方慕文說要留點時間給她做抉擇,但其實崔淡雲不是個會一直猶豫的人,尤其是那日聽著夏蘭那一番話,更是早已下定了決心。


    生意到哪裏都能做,這縣城能夠做得起來,難道到了邊關就不行了?


    她隻是懶,但卻很能適應生活,否則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連土灶該怎麽生都不清楚,要是不能適應生活,老早就餓死了。


    隻是這酒的生意在邊關也不知道好不好做,畢竟到了那裏,她應該就是將軍夫人,到時候或許……能夠過上她原本想象中坐等吃穿好享受的穿越生活吧?


    但可能是好事多磨,就在崔淡雲終於下了決心,打算跟他說出自己的決定時,卻在那日下午迎來了京城裏的一封快報。


    送來快報的是盧大勇,他麵帶喜色,拿著那喜報,興高采烈的下馬時,方慕文還高興的出門去迎接他。


    誰知道他劈頭一句話就將所有人全都震傻了。


    「將軍!大喜事啊!皇上說要為你賜婚,賜婚一個郡主啊!」


    方慕文踏出去的腳步還沒來得及放下,嘴邊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似乎不敢相信這麽荒謬的消息怎麽會出現在盧大勇嘴裏。


    但是很快的他連質疑的時間都沒有,就聽見身後傳來崔淡雲平靜到了極點的聲音。


    「啊,是這樣啊!這真是大、好、事啊?」她眼睛微眯,平靜的臉上看得出勉強壓抑的怒火。


    「賜婚郡主呀?不知道這郡主美不美?性子好不好?嫁妝有沒有一騾車呢?」


    她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真的感興趣,隻有方慕文明白她這是攢著怒火呢。


    但這世上就是有人不懂得看人臉色,盧大勇聽見邊上有一個看來挺年輕的婦人問了這話,覺得是展現自己學識的時候,連忙接口答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若說京城裏哪個郡主最美,那就是要賜婚將軍的這個最美,沒辦法!王爺夫人當初可是彝族的第一美人呢!就是現在已經有點年紀了,那美貌還是不減當年,跟女兒站出去兩人就像姊妹花似的。


    「再說那性子,聽說也是能文能武,寫得了詩,上得了馬的,至於嫁妝那就更不用說了,人家可是王爺的女兒呢!那王爺還是皇上的親弟弟,這家裏可有錢了,到時候難道還能夠吝嗇在女兒的嫁妝上?」


    他講得越詳細,崔淡雲聽得越火大,冷著臉看著方慕文,諷笑兩聲:「喔,那還真是恭喜大將軍要娶得天仙般的如花美眷,還有大筆的嫁妝跟著入庫呢,多好!」


    「雲兒,我不是……」方慕文才剛想要解釋,就聽見盧大勇又沒腦子的截了他的話。


    「這位娘子說的話可真是中聽!我們將軍立了這麽多的功勞,到現在可不是該好好犒賞一番嗎?能夠娶得這樣一個美人,就是作夢也會笑啊!」


    在作夢也會笑之前,方慕文現在就想把盧大勇揍得讓他作夢也會哭!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盧大勇是個話多,還不會看人臉色的人呢


    方慕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讓盧大勇被瞪得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來報喜的,怎麽將軍看起來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春蘭和夏蘭聽到消息也走了出來,自然也聽見盧大勇說的那些話並看見崔淡雲的神情。


    春蘭輕皺著眉,總覺得這賜婚感覺來得蹊蹺,但夏蘭卻是冷哼一聲,得意的笑了起來。


    「哈,我就知道這老天可是長眼的!果然給我們將軍配了個好姻緣,我就看她接下來要怎麽在我們麵前擺架子!」這消息對夏蘭來說無疑是大快人心。


    雖然她也忌妒那個郡主能夠嫁給將軍,但是跟崔淡雲比起來,她真心認為郡主可比一個村姑更襯她們將軍。


    「行了!少說兩句。」春蘭連忙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夏蘭心裏正得意著,也不管她說什麽,反而更加趾高氣昂,「唉,這人啊!就得看清楚這世道,這龍配龍鳳配鳳可都是注定的,若有人窮裝樣子,總有一天得有報應。」


    盧大勇也不清楚自己來報個喜,怎麽卻走人的走人,說酸話的說酸話,隻得摸了摸頭,問問還皺眉站在一邊的春蘭。


    「這是怎麽了?為何將軍看起來不高興也就算了,還追著人家娘子進了屋子?」


    春蘭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他這樣的人若不是在將軍手下,早就讓人打個半死了吧!


    「你剛剛講人家說話中聽的那位,就是將軍的夫人,你覺得當妻子的聽到自己的丈夫要娶另外一個女人當媳婦兒,她能夠有什麽好的反應?」沒直接拿大掃帚將你打出去就不錯了。


    盧大勇這下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裏,忍不住張大了嘴,一臉呆楞的模樣。


    過了半晌,他才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懊惱的低罵著:「讓你嘴賤!讓你沒眼色……」


    這下……到底算是喜事還是壞事啊?


    遠在京城,一間看起來有些陰暗的密室裏,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伴隨著淡淡的桃花香彌漫在空氣中,而跪在地上一個穿著短打的男人卻隻覺得自己對上的不隻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或許也是這世界上最狠的女人。


    「所以到時候那男人進了城你可認得出來?」


    「行!一定認得出來,小的遠遠跟著下山,後來又仔細在附近打探過了才回來稟報的。」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膚若凝脂的女人,一張白瓷般剔透的臉蛋有著絕美的五官,細長的柳葉眉下是一雙含情帶媚的眼,微嘟的櫻唇不點而朱,披著薄紗的身軀妖嬈且凹凸有致,全身上下如同臉蛋般的好膚質,似乎連一點瑕疵也沒有。


    一頭黑色的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幾綹攏在胸前,遮掩住了胸前微透的好春光。她坐在那裏,輕靠著邊上的軟枕,慵懶而嫵媚,隻是紅唇裏吐出的話,卻是陰冷無比。


    「到時候探探那男人到底是什麽來路,看他是不是抓到了什麽把柄,如果有……那自然不能留了,那如果沒有……嗬嗬!自然也是不能留的。」纖纖玉指輕劃過頰邊,勾起一抹輕淺的笑,「誰讓他攔了我這次的藥呢!若不是我之前都已經屯了些,隻怕這次就補不上了。」


    地上的男人冷汗涔涔,低著頭連忙請罪,「都是屬下的錯,辦事不力,才讓主子受這樣的委屈。」


    女人輕笑,「唉,也算不得什麽委屈,就是這事兒我可不希望再見到第二次了……否則……」


    那聲否則後沒有後續,不過地上的男人卻一下子就濕了衣衫,頓時想到之前有一個因為婦人之仁,差點把主子要的人給放走,結果被扔進水籠之中,遭到裏頭巨鱷活生生給分吃而食的畫麵。


    那淒慘的過程,就是他這個大男人看了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冷汗直流,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卻不同,她聽著那人的哀嚎慘叫,還有其骨肉被咀嚼的聲音,卻是覺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戲一般,如此冷血,讓人不寒而栗。


    這也是他明明知道那些拐來的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但是他們這些人卻沒一個敢反叛的原因。


    不隻是因為那個能夠控製他的藥,而是這女人的手段早已在他們心中刻下了沉重了一痕。


    女人也沒想過現下就除去這些個辦事不力的,畢竟她要弄些人手也不容易,而且這些年來,這藥的用量也越發的大,她更不能輕易的去折損人手。


    看著地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連話都不敢說的樣子,她揮了揮手,直接讓人下去了。


    昏暗的密室裏,隻有女人一個人,她取了邊上一張特製的鏡子放在眼前,看著鏡子裏頭美麗的容顏,有種陶醉又有種自信感彌漫在心間。


    「鏡子啊鏡子……若你有靈,必定也會說我就是這世間上最美的女子……嗬嗬……」


    嬌媚的輕笑聲在密室裏回蕩著,隻是那笑聲回蕩在幽幽的黑暗之中,仿佛就像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在九泉深處尖銳的哀嚎。


    斷斷續續,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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