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知易過來接童枝回老宅。


    童枝跟著童知易走出去,瞥見先前在貴賓室和她搭訕的男人灰溜溜的走了,那個男人還回頭瞧了她幾眼,神色複雜。


    “吱吱,剛剛走過去的是阮楚凡,阮氏集團的老總。”童知易皺了下眉,“你離他遠點,這個阮總私生活挺亂的。”


    童枝微微一怔,看了那個男人的背影幾眼。


    阮楚凡。


    童枝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商刊娛樂上報道的阮楚語往她臉上潑水的事件,原來他是阮楚語的哥哥。


    看來也不是什麽善茬。


    童枝轉頭對童知易說,“爸,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父女兩坐上車。一路無話。


    每次回童家老宅,明明應該是親近的地方,童枝卻總有一種陌生感和莊重感,這也是她這麽多年不願意搬回去住的原因之一。


    傭人過來打開車門,童枝一腳踩地,另一腳騰空,側身下了車。


    “姐!”童渭佇立在花園裏,手垂在身側,他急忙跑過來,“這周是回來的日子嗎?你提前回來啦?”


    童枝“恩”了聲,“童莓呢?”


    “童莓在樓上鬧脾氣。”童渭撇了下嘴,漫不經心道,“姐,你別管她。”


    童莓昨天沒和她一起參加晚上的節目組聚會,要到譚燃的簽名就被童知易的助理接回去了。


    童渭捏了下童枝的肩膀,“姐,你累了吧,趕快回家坐會兒,休息休息。”


    童枝被他推搡著進了家門。換了拖鞋走進去,她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童莓,目光投向廚房邊上升的樓梯。


    “我去看一眼童莓。”


    “姐,她說什麽你別信。”童渭突然撓了撓頭,神色略顯不安,“她小家子氣,盡說些有的沒的。”


    “……”


    童枝瞧了他一眼,走上樓梯,推開二樓最裏麵的童莓的房間。


    粉色牆紙,鬆香木製床腳黏著許多貼畫,是童莓兒時貼上去的。房間的窗台上養著綠植,室內的空氣略顯乏悶。


    童莓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床上,臉朝著窗戶,一動不動。童枝坐過來,童莓聽見響動,連忙支起胳膊起身,“姐。”


    “姐姐。”童莓湊過來抱住她的手臂,“你談過戀愛嗎?談戀愛是什麽樣的。”


    童枝怔了下,沒想到童莓這個小孩心裏在想這些。她搖了搖頭,“沒談過。”


    那時電視訪談,謝曜行被問及是否有過前任女友,他的回答是“算有過”。


    現在,童枝被問及戀愛,她就回答“沒談過”。說起來,八年前她跟在謝曜行身後,明麵上大家都知道倆人關係匪淺,但他確實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女朋友。


    這段關係結束後,他們平行的人生,互不相幹。


    童枝不知為何,心口有些緊。


    “姐姐,我突然好怕,男人都是這麽渣嗎?”童莓聲音很小。


    就像童渭一樣。


    童莓算是無意中知道童渭那檔子事,還要替他向童枝瞞著。


    童枝疑惑的低頭看她,“怎麽了?”


    “沒什麽。”童莓縮了縮脖子,過了會兒,又問,“姐,去看她了嗎?”


    多年來,他們的母親江憐,在童莓的口中,都是用“她”代替的。


    童莓確實與江憐不熟,她從小到大都是童知易帶大的,就沒見過江憐幾麵。


    “沒。”童枝淡淡道,“監獄還沒開門,不過這個月沒去看她,確實應該去了。”


    “那你把我帶去好不好。”童莓攥緊指尖,“姐,我想多了解你們以前的生活。”


    童枝看了她半晌,“行。”


    ***


    下午有個宴會,是童氏集團誕辰十周年的紀念慶典。


    一家人用完午餐,童知易讓司機開車帶著三個孩子去辦宴會的場子。


    童枝從試衣間走出來,一襲玫瑰色的裙擺層層疊疊舒展,從盈盈一握的腰肢一瀉而下,將她的身段襯得完美。


    “姐,不光穿旗袍好看,穿禮裙就像個明星似的。”


    “姐姐太美了!吹爆!!”


    童渭和童莓相互看不順眼,大概從他們小時候生長的環境天差地別開始。隻有在童枝的事情上,難得能夠和氣的交流,或者達成共識。


    “你們倆,少讓我費心。”


    童莓撇撇嘴,對於上午和童枝在臥室裏的談話還有些餘響。


    “姐,謝曜行不要就不要了,咱們又不欠他錢,圈裏那個男生不喜歡你。”


    童渭幫腔,“等退婚後把他給踹了,到時候我還能在圈裏嘚瑟,我姐是連謝曜行都得不到的女人!”


    簾幕後,男人腳步一頓。


    從那句“謝曜行不要就不要了”他眉間蹙起,眼尾拉扯平直,上眼皮壓成窄窄一條。


    “曜爺,我這就去修理他們。”陳禮安擼起袖子,氣的跳腳。


    “等等。”


    陳禮安:“……”


    這些玩意兒可在背後嚼舌根呢,不修理等著明年過年嗎?


    “走吧。”謝曜行懶得搭理。


    陳禮安:“…………”


    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裏麵的那群人可在說您的壞話!您是耳朵聾了嗎?


    陳禮安沒跟著謝曜行一起走,而是站在簾前聽著。


    童渭繼續道:“我姐這模樣這身段,還會缺男生喜歡嗎?我那時送姐去魔都上大學的時候,就有個幫忙搬行李的學長找我要姐姐的微信呢!”


    “你就給了?”


    “沒,我哪能這麽傻,他讓我給我就給?”


    “不過,姐。姐夫長得可真帥,你們站一起太養眼了。”


    “不會吧童莓,姐夫都叫上了,你怎麽這麽快倒戈了?”


    “我隻是從旁觀者的角度評價而已!”


    “姐姐,你說是不是,謝曜行長得是真帥。”


    童枝輕輕的“恩”了聲,聲音軟乎乎地飄向簾後。


    陳禮安服了。


    一把掀開簾子,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聽見“刷”地一聲掀開簾子的聲音,簾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看過來。簾後小姑娘穿著抹胸禮裙,皮膚像是水做的似的,嫻靜美好,和幾年前他見到的沒什麽變化。


    陳禮安喉結上下滾動,張了張嘴,嗓子眼兒一陣幹澀,愣住了。


    “…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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