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有些疑惑,但在新人拜過天地後,還是拔高嗓音又道:「二拜高……」他的喉嚨像是被卡住,說不出最後一個字。


    仔細聆聽屋內動靜的宋芊芊微微一笑,「來了。」


    隻見原本嗜穿白衣的霍子超一身火紅,穿過人群,飛奔至大廳中央。


    田二漢原本笑臉滿麵,看到天神似的霍子超,霎時臉色大變。「你……你是何人?」


    勿怪這是個粗人,霍家到田地屠宰場收租的都是手下,霍子超從不親自前往,是以那些城外的人隻知其名,不知其人,見到他也沒有畏懼的神色。


    「大膽田二漢,竟敢對皇家監察使不恭!」霍子超身邊的小廝率先開口。


    「皇……皇家監察使?」田二漢自然認得那名小廝,他還曾經叫過小廝一聲「爺」呢!他還當自己走了什麽大運,能娶到溫家大小姐做媳婦,殊不知會對上這等大官,雙膝一下軟倒,就地跪下。


    溫老爺和溫二夫人察覺不對勁,立刻站起來。


    「霍公子,你來做什麽?」溫二夫人勉強擠出笑容,假惺惺的問。她是算準了霍子超回京城的日子,才把芯芮嫁出去的,沒想到這小子最後還是趕了回來。


    「自然是來看望夫人,打擾了貴府喜事,霍某甚感愧疚,不過這官家的事還得先辦,不是嗎?」霍子超氣定神閑的說,招了招手,讓身邊的小廝遞上一紙文書。「……溫張氏涉嫌虛報租稅,導致國庫帳目不符,立刻收押欽州府衙,擇日候審。」


    「你胡說什麽?」溫二夫人臉色刷白,隨即被官兵壓製在地上,邊拚命的掙紮邊大聲嚷道:「冤枉,我是冤枉的。」


    「溫張氏,有話留到堂上說吧!」霍於超直起身子,冷聲喝道:「帶走。」


    官兵領命,將溫二夫人帶出大廳。


    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努力的踮起腳尖,要看清楚裏麵的動靜.


    溫老爺怔愣的立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他雙手搗住腦袋,癱坐在太師椅上,不知道想些什麽。


    溫二夫人被官兵押著離開,大家都知道這樣一鬧,婚禮估計也隻能作罷了。


    霍子超擔憂一旁不作聲的溫芯芮,快步過去,伸手一探她的脈搏,確定她沒事,才鬆了口氣,一直嚴厲的眼神也變得柔和。


    他伸手想要摟住她,沒想到她掙紮了起來。


    「疼!」


    原來那丫鬟下手極重,幾次掐弄,她身上已經有了淤青,稍稍一碰,便感到疼痛難忍。「怎麽回事?」霍子超不明就裏,皺起眉頭,眼神陰狠的看著她身邊的丫鬟。「不……不關我的事!」那丫鬟知道事情不對,連忙要跑開。「滾!」他拂袖一擊。丫鬟倒在地上,仍舊掙紮著爬出大廳。「恭喜溫老爺喜得賢婿啊!」一個戲譫的女聲突兀的響起。霍子超細心的找了個讓溫芯芮舒適的姿勢環抱她,抬起頭,看見一名男裝麗人抱拳對溫老爺說話,他眼光冷冽的轉向麗人身邊的高大身影,又轉了回來。


    「哪裏,哪裏……」自己的夫人剛剛被官兵押了出去,溫老爺沒膽子跟上去辯解,現在又被人如此一說,真不知喜從何來。


    他順著宋芊芊的眼神看去,自家女兒被人抱在懷裏,還能說什麽?他是如何胡塗要拆散一對有情人,甚至不惜將女兒嫁給一介屠夫的?看著女兒消瘦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恐怕今後連改的機會都沒了,頹唐的哀歎一聲。


    霍子超實在不想認此人做嶽父,可是念在他是芯芮親生父親的份上,還是走上前。


    「嶽父大人何必心急?小婿不過晚歸幾日,你就找人代小婿拜堂,此等熱心,真讓小婿吃不消啊!」


    「我……我……」溫老爺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霍子超不再理他,轉頭對宋芊芊身邊的男人禮貌性的抱了抱拳,剛要說什麽,就被宋芊芊打斷了。


    「霍公子,今日之事,可是與他沒有什麽關係喔!」


    宋芊芊是個標準的火辣美人,隻可惜她的美不在霍子超的欣賞範圍,是以麵對她,他也隻是淡然的說:「宋小姐,你今日相助,霍某謹記在心,日後定當回報。」


    「哎呀!這多生疏啊!」宋芊芊把玩著身邊男人的長發,無視那人冷戾的目光。「回報什麽的,就算了吧!隻是霍公子,欽州商業的事,以後還請多多相助喔!」


    知道麵前這個女人是比芯芮敬業一百倍的標準商人,霍子超麵對她的敲詐,不動聲色,隻是回了句,「自然。」然後轉頭,看向溫老爺,「今日雖然是黃道吉日,可是芮兒身子不適,嶽父,婚禮就算了,改日小婿一定會隆重舉行。」


    也不等溫老爺回話,他攔腰抱起溫芯芮,走出大廳。


    繡兒在外麵看見霍子超帶著自家小姐出來,急忙上前,「小姐,你有沒有怎麽樣?」


    溫芯芮張開眼睛,看見一臉焦急的繡兒,蠕動嘴巴,卻是什麽也說不出口,又抬頭看著霍子超,似乎在請求什麽。


    「知道了,你先休息吧!她的事,我會安排好的。」他憐惜的看著她消瘦的麵龐。


    每次他離開她,她就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不過也罷,以後他再也不會離開她了。


    溫芯芮點點頭,窩在他的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隻要有他在,她無論麵對什麽事,都能安心。


    暫且不提這場鬧劇似的婚禮讓田二漢名聲掃地,霍子超劫走新娘的舉動在欽州城傳揚了好一陣子,以前汙蠛溫芯芮勾搭霍子超的傳言不攻自破,甚至不少人是事後諸葛亮,說他們早就看出溫芯芮和霍子超伉儷情深。


    對於那些小人,霍子超自然懶得理會,隻是溫芯芮之前在城裏的名聲下跌不少,他有意幫她拉回聲望,便找了個機會一一謝過那些人,並且「不小心」泄漏了王城主之子的某些荒吟事跡,這又使得一些人開始可憐溫芯芮,直歎她是受了磨難,如今自身修來了好姻緣。


    溫芯芮這次鬧病確實嚴重了些,自從被他帶走後,就一直昏睡,不曾醒來。霍子超不敢輕怱,又將那個曾在霍府為她看病的老大夫請了過來。老大夫沒日沒夜的照顧她三天,她的病情才有所好轉。被這病一折騰,溫芯芮和霍子超的婚禮拖到了三個月後。


    不過這場空前盛大的婚禮可沒人膽敢橫加阻撓,甚至連京城都派了官員前來賀喜。


    宴席上,霍子超那個愛臭美的師兄帶著幾車名貴藥材和一大幫小弟出席,毫不客氣的混吃混喝。


    宋芊芊則成了女方為數不多的被邀請賓客之一,她身邊坐著惴惴不安的繡兒。


    一個月前,溫芯芮提議和繡兒結拜,成了姊妹,此後繡兒就不再是她的丫鬟,而是她的妹妹。


    可惜麵對如此圓滿的婚禮,卻有一個人非常的不滿意,那就是婚禮主角之一的新郎官,原因是他在新婚之夜被新娘拒絕了。


    「芮兒,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啊!」霍子超忍不住低聲下氣的向自己的夫人求歡。


    溫芯芮麵朝牆壁,絲毫不給他麵子。他真是太可惡了!「芮兒,我好難受……」他不敢大力的挨著她,隻能對著她的耳朵吹氣。她恨恨的躲開,毫不留情的用枕頭堵住他作怪的嘴巴,「自己解決。」「芮兒,其實這也沒什麽,我問過莫大夫,隻要過了三個月,小心些……」看著夫人猛然變色的臉龐,他趕緊閉上嘴巴。


    「你還去問了莫大夫?這麽丟人的事,你居然還去問?」溫芯芮終於正視剛剛晉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手癢的揪住他的耳朵。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霍子超可不敢反抗,擔心傷了寶貝老婆,隻能低聲求饒,一邊碎碎念,「事關我的福利,不問不行。」


    天啊!她可不可以把這家夥掐死,然後殉情?她沒有臉麵再去見那個醫術高超的老大夫了!溫芯芮羞憤欲絕。


    讓小兩口新婚就吵架的事情當然很嚴重,而且人命關天。


    沒錯,幾個月前莫大夫妙手回春,終於治好了溫芯芮的病,霍子超見到她,激動難當,於是當夜就忍不住餓狼撲羊,可憐她毫無反抗之力,也沒辦法控訴他的禽獸不如,活生生、慘兮兮的被他吃乾抹淨,也就是那一夜,霍少爺不慎搞出了人命。


    一想到莫大夫診出她有喜脈時的表情,她就有自閉的衝動,而那老先生似乎還嫌她不夠羞窘,慎重的交代,「年輕人血氣方剛可以理解,但是姑娘的身子不好,咳咳,還是節製一些吧!」低頭看見霍子超已經在解自己的衣帶,溫芯芮惱羞成怒,「你去睡書房!」「啥?」天大地大,孕婦最大。


    可憐霍公子的新婚之夜,不但沒抱到美人,還被夫人趕去睡冷板凳,個中悲涼,無從道來啊!尾聲


    後來,溫府和霍府合並,原本阻隔兩府的圍牆被溫府的新姑爺拆除了,欽州城最大的府邸就此落成。


    後來,欽州的商道建成,溫霍兩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整個商界無人能出其右,除了與霍夫人關係甚好的宋芊芊能保有一些自己的勢力外,溫霍兩家壟斷了欽州的所有商道,他們常為貧苦百姓集資做善事,是以無人指責他們,反倒一致擁護霍家家主當上欽州城主。


    後來,溫老爺自認已經年老,決定去山上休養,便帶著三兩個下人離開了欽州,自此沒有音訊,隻是每年霍家夫婦都會離開欽州幾天,據說是去看望某間寺院裏的僧人。


    後來,溫二夫人的罪名落實,將要在牢裏等待她的審判,而她那個遠房表親卻在她落難時,沒了蹤影。


    後來,很多的後來化成了傳說,一直在欽州流傳。


    而唯一清楚的是霍子超擁有一幅絕不離身的繡品,那上麵繡著一對優閑的清水鴛鴦,這也就是那日經過繡兒之手傳給霍子超的信封裏的東西,霍家夫婦的定情信物。


    霍子超和溫芯芮大婚七個月後,霍家第一個兒子出生,霍子超大喜,在欽州連擺了七日宴席,自此形成某條不成文的規矩,霍家小公子的生辰成了欽州的一個節日——鴛鴦節。


    【全書完】


    【豆豆提醒本書已經連載完成,豆豆小說閱讀網(http://.ddshu)】


    【豆豆小說閱讀網電腦站:.ddshu;手機站:m.ddshu)】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公子的甜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璃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璃澈並收藏邪公子的甜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