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大片的血汙,宣遊先是一怔,隨機有些怒氣上湧,道:“賤貨!敬酒不吃吃罰酒!”大踏步的朝蔣阮走過來。在他看來,這女人好不識好歹,看上蔣阮是她的福氣,蔣阮卻如此敗了他的興致。今日他不把蔣阮折磨的跪地求饒,他就不是宣遊!


    蕭韶的匕首削鐵如泥,是一把寶器,蔣阮其實紮的不深,但也足夠疼痛,疼痛令她頭腦清醒了些,再看向宣遊時,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模模糊糊。


    宣遊走到蔣阮麵前來,一把就要將她從地上提起,蔣阮突然伸出手,一隻手按在自己的手上的血月鐲上。


    “三殿下,你要是再上前一步,勿怪本郡主不給你這個麵子,傷了你的性命,你也隻有去同閻王爺說道。”她道。


    這一番話成功的令宣遊阻止了動作,他有些懷疑的看了蔣阮一眼,哈哈大笑,眸中已經有了火氣:“郡主,本殿勸你別耍什麽花招,我的人就在外頭,難不成你還有什麽法子?”


    蔣阮冷冷的盯著他,將手上的鐲子揚了一揚,嘴角彎起一個殘忍的笑容,聲音卻如沁了冰的山泉:“三殿下可知這是什麽?”


    宣遊的目光落在蔣阮的手腕的鐲子上,血玉鐲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澤,一眼看上去便不似凡品。他隻當是蔣阮珍貴的首飾,如今卻不知那是什麽了。


    “它叫血月鐲,出自京城易寶閣。裏頭有九根針,每根針上都淬了劇毒,見血封喉。”蔣阮淡淡道:“三殿下離我太近了,本郡主很怕等會一個失手,無意間按下開關,便令三殿下一命嗚呼。”


    宣遊先是愕然,繼而憤怒,哈哈大笑道:“你敢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三殿下一試便知。”蔣阮道。


    宣遊不可置信的打量蔣阮,這個傳說中容顏絕色又頗得太後喜愛的弘安郡主,此時此刻毫無一絲懼怕之意。這與他從前玩弄的女子都不同,特別到令宣遊立刻就升起了一股興趣來。他笑嘻嘻道:“本殿下知道郡主心中害怕,可是也不必用這鐲子糊弄我。我若是出了事情,郡主怎麽能逃得了關係,謀害皇家子弟,郡主怕是隻能一命賠命。”他的目光在蔣阮雪白的脖頸處流連:“郡主莫要害怕,本殿會輕輕地。”


    宣遊之所以將蔣阮的話沒放在心上,正是因為料定了蔣阮不敢對他下手,他好歹也是皇子,殺死一個皇子的罪名,便是她身為太後的義孫,也難逃一個“死”字。


    蔣阮“嗤”的一聲笑了,看宣遊的目光仿佛看一個笑話。胳膊已經染濕了大片衣裳,淺粉的衣裳被鮮血染成了大紅色,她笑靨如花,媚豔出奇,渾身上下帶了一種殘酷的美麗。


    “我有什麽不敢?三殿下好色無德,玩弄過的女子不計其數,落在三殿下手裏,今夜一過,本郡主的出路也不過是白綾一條。既然橫豎都是死,多一個人陪葬又如何?”她昂著頭,幾乎是笑的花枝亂顫:“三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上前,不過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三殿下的動作快,還是我這血月鐲中的毒針快。”


    宣遊本想嘲笑這女子的自不量力,這麽多年,他玩弄過多少女子,無論是性子多激烈的貞潔烈婦,到最後還是任他擺弄。然而當他看到蔣阮的眼神時,要上前的動作卻僵住了。隻因為那一雙清澈瑩潤的雙眼中,猶如一汪深深的冰譚,那目光竟是如此眼熟,竟和寺廟之中壁畫上畫的吃人的惡鬼一般。


    一個女子,怎麽會有如此凶悍的眼神?


    宣遊進退維穀。


    蔣阮額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在屋中多呆一秒,吸入的催情香越多,她中的藥力就越猛。便是方才紮入胳膊的那一處傷口此刻的疼痛也幾乎掩蓋不住心底的燥熱了。


    而那血玉鐲中,其實一根毒針也沒有。早在那侍衛圍將過來時,鐲子裏的銀針就用完了。如今這番話,也隻不過是用來嚇唬宣遊罷了。隻是天竺遲遲未來,莫不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蔣阮隻覺得心中突然好似爬過一隻螞蟻般酥癢難耐,幾乎就要破口而出一聲呻吟,然而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愣是將那即將溢出口的呻吟咽了回去。


    宣遊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瞧蔣阮臉上的潮紅越重,呼吸越是急促,立刻就明白過來。他在男女情事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若是再看不出來蔣阮是情動了就白活了。心中一喜,那藥力的藥勁兒他是比誰都清楚的。一想到這裏,宣遊反而不急了,他往後退去,一直退到床邊坐下來,安心的看著蔣阮道:“郡主態度如此強硬,本殿也不強人所難,隻是郡主你現在說不要,等會來求本殿的時候,本殿未必會給。”


    他雖心癢難耐,卻仍是將性命看的很重。那藥的藥力很猛,便是嚐上一口都會變成**蕩婦,蔣阮算是自製力很強的了,可是即便如此,再過上些時間,欲望上來,她必會神誌不清,求著宣遊與她歡好的。


    想到那裏,宣遊冷笑一聲,兀自等著好戲。反正外頭有人守著,蔣阮也出不去,隻要等著藥效上來便可。


    他能想到的事情,蔣阮自然也想到了,隻是現下她沒有自保之力,血玉鐲中又沒有別的毒針。藥力一上頭,她整個人身子難受的出奇,目光落在蕭韶的匕首上,心一橫,準備再刺上一刀。


    卻是“砰”的一大聲,整扇門幾乎是被人從外邊踢飛了出去。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站在煙塵之中,蔣阮瞧見那熟悉的輪廓,不由得一怔。


    宣遊也是嚇了一跳,一下子從床上跳進來,外頭人徑自走進屋中,一身黑衣如錦,眸光若刀鋒般冷冽。他走蔣阮身邊,目光落在蔣阮鮮血淋漓的胳膊上,那雙向來醉人的漆黑雙眸此刻蘊滿黑色風暴。


    “蕭韶。”蔣阮怔怔的看著他。


    “是我。”蕭韶彎腰將她抱起,煙塵散盡,蔣阮和宣遊這才看清楚外頭的侍衛竟是全部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喉間一絲血線,全是一劍封喉。下手瀟灑利落,蕭韶腰間的長劍還在往下滴血。


    “蕭韶,你你你想幹什麽?你這是要造反麽?”宣遊嚇得兩腿站站,若說這大錦朝中他是第一紈絝,誰對上都沒轍,可這個錦英王卻不是個善茬,那是連皇帝都敢反駁的三十萬錦衣衛的頭領,普天之下,誰敢輕視?他失聲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麵上倉皇無比,哪裏還有方才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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