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寒水的一顆心直往下沉,「好吧!那我也讓你們死得瞑目。當日不是袁行天將我推下懸崖,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因為我要看看你們的感情有多堅貞,是否堅貞到值得我放棄袁行天,成全你們?現在看來,我真的隻能祝福你們了……」


    ★!


    寒心痛心疾首,用力賞了寒水一巴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這樣的結局,你真的滿意了嗎?」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狂流。


    「你憑什麽?」寒水摀著臉頰。


    「就憑行天是那麽的疼愛你,就憑你是我的妹妹、是我最親近的家人,難道這些還不夠?」寒心怎麽也沒想到寒水會極端到用她自己的生命來破壞她和袁行天的愛情,她們是姊妹,不是嗎?


    「你……」寒水竟說不出答辯的話語。


    「水兒,你贏了,但是你得到了什麽?你心裏的怨恨又消除了嗎?」難道她沒發現,失去的已經多於能得到的?「如果你因為恨我,我無話可說,隻願你在遇見真心所愛時,能感受得到你在我和行天之間做了什麽,又賜與我們怎麽樣的磨難!」


    話完,寒心轉身離開,不願再麵對這個殘忍的妹妹。


    望著寒心離去的背影,寒水撫著灼熱的臉頰,兩行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她真的錯了嗎?


    「水兒。」公孫梅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扣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寒水抬起頭,「你都聽到了?」


    不想騙她,所以他點頭。


    她使力的推開他,「那麽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了吧?」她退後兩步,「我就是這樣的惡魔,壞到骨血裏,連我都厭惡自己,你也開始討厭我了,對不對?」


    連自己都討厭的人,憑什麽得到別人的關懷和嗬護?更別說是感情了!


    「我沒有。」他不會討厭她,永遠不會。


    「不要騙我了。」她搖頭,「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我,所有的人都能鬆口氣,因為我的存在,大家都痛苦,不是嗎?」


    「水兒,你冷靜點。」他再次靠近她,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為什麽要這麽想呢?你忘了嗎?因為你,我才會走出山穀,才能麵對過去,才能得到現在的快樂和幸福……從遇見你開始,我就一直是幸運的,不是嗎?」


    「你這個傻瓜,你說的不算……」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既然已經知道她是這麽可惡的人了,為何不討厭她呢?


    「你錯了,是我說的才算。」


    她是他的水兒啊!她又忘了嗎?


    「你……」望見他眼底的堅定,她的心被震懾住了。


    公孫梅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緩緩的鎖住她的唇,將他的溫柔慢慢的鎖進她的心裏,讓她明白,此刻有他在她身邊……


    寒水偎在公孫梅的懷裏哭累了,他攔腰抱起她,走進向陽侯府。


    這些日子和她相處,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其實她是善良的,若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言,冷血惡毒,今日她也不會如此難受,更不會因此落淚。


    也許她的一切表達方式,隻是想讓所有的人知道她的存在,隻是不甘心自己被冷落,她用冷漠疏離所有的人,讓每個人忘了她這個渴望被人關懷的小女孩,也許她用錯方法,但至少她有因此而感到罪惡,不是嗎?


    「公孫梅……」她擦拭淚痕。


    「嗯?」他邊走邊應答。


    「放我下來。」她的口氣冷漠。


    他聽話的讓她的雙腳踩在地上,「哭過之後,感覺好一點了嗎?」哭泣是人類最原始的情感宣泄方式。


    「羅唆。」她抬起哭紅的眼眸,定定的望著他,「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這樣隻會讓她在他麵前更加自慚形穢。


    「因為你是水兒。」他又回答一次。


    「我從不相信有人會愛另一個人勝過自己的生命,我恨袁行天和寒心愛得如此之深,從來沒想過我的感受,我以為結束自己的生命,也等於了結他們的愛情……」她幽幽的說。


    所以她才以生命當作詛咒,想要阻擋他們相愛。


    「但是沒有,他們依然相愛、依然生死相隨。」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說了,她終於對他敞開心懷,終於肯讓他分享她的心事了。


    「情愛這種問題,隻有遇上了,才能明白。」他遇上了,所以他懂,不曉得她明白了嗎?


    她伸手推開他,「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教。」這會讓她想到袁行天,在她跳下懸崖的那一刻,袁行天也說過類似的話。


    「水兒。」他心疼她,「且不論袁行天和你姊姊之間的感情,先說說你吧!你真的想讓他們反目,仇恨對峙,進而由愛生恨嗎?」


    「我……」她回答不出來,這原本是她的目的,但想與不想,仍在她心裏拉扯。「重點是,我已經這麽做了。」那就沒有後悔的理由。


    他明白了,「我們先找到袁行天好嗎?」


    若要她重拾快樂,得先解決這個難題;若要讓她明白何謂愛情,得先拔除她心中的梗。


    「為什麽?」找到袁行天,又能如何呢?


    說不定這一切隻是寒心編的故事,也許他們此時正膩在一起恩愛甜蜜,她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因為你得從他們身上學會成全,也是愛一個人的方式。」隻要明白這一點,愛一個人又有何難?!


    「對,你教訓得是,我就是不懂得如何成全,不懂得怎麽愛人,我就是不懂……唔……」


    公孫梅緊擁著她,吻住她的唇,阻止她繼續說出傷害她自己的言語,他隻是想讓她擺脫枷鎖,並沒有要讓她如此責難自己。


    她的淚水和入了彼此的激吻中,閉上雙眼,讓自己感受他的存在。這是他要讓她知道,從現在起她再也不是一個人的方法嗎?


    她緊緊的抱住他,成全他的放肆,也成全他的柔情……


    兩天後,公孫梅領著寒水,來到幽僻的山林間。


    坐在馬車裏,他擁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胛上。


    她知道他準備帶她去見什麽人,因此一路無語,甚至麵無表情,這幾日的變化太大,她幾乎無法消化。


    她抬頭,看見身旁的人對著她傻笑,「你又在笑什麽了?」他的笑總是和現實格格不入,卻每每牽動她的心房。


    「不知道。」這是實話,「隻要水兒在,我就想笑。」這是最簡單的理由。


    她已經很習慣這個呆子的作風了,「那你盡量笑吧!」笑死了活該。


    他還是麵露笑容,就算她每次說話的口氣都是冰冷的,但至少已經從一開始的不屑回應,到現在冷冷的回答,算是小有進步了。


    他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好冰冷,隨即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覆在她的肩上,「出門時便叮嚀你要多加件衣服,就是不聽。」


    寒水轉頭與他對望,接著又低下頭。


    這兩天,她一再的深思寒心臨走前說過的話──


    隻願你在遇見真心所愛時,能感受得到你在我和行天之間做了什麽,又賜與我們怎麽樣的磨難!


    真愛?


    她眉頭深鎖,偷偷瞄了公孫梅一眼,他正出神的望著窗外,那好看的臉龐近在咫尺,這些日子他總是默默的守護著她,一開始她也許能裝作不知情,但現在她再也不能說自己沒感覺了。


    沒錯,她為他動心,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一切牽動她的情緒,她更在意起他看自己的眼神。


    寒心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心底所恐懼的竟然是一旦公孫梅知道自己是這麽可惡的人時,他還會理會她嗎?


    她被自己嚇到了。


    如果這才是真正的愛,那麽她真的該想想自己為寒心和袁行天帶來怎樣的災難……


    她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疼寵不代表愛,當時袁行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就是聽不進去,隻因為袁行天是第一個不把她的冷漠放在眼裏的人,第一個疼她的人,第一個肯聽她訴苦、說話的人……他是第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啊,她怎麽會這樣回報他呢?


    「怎麽了?」公孫梅才轉頭,就看見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她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她欲言又止。


    「覺得什麽?」他急著想聽她說下去。


    寒水笑了,低下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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