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好聞的男性氣味……陶芯心頭一熱,臉蛋像是著火似地發熱了起來,她突然伸手推開他,深吸了好幾口氣,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臉。


    “又怎麽了?”他失笑不已,看見她清麗的嬌顏在這一刻紅得像是猴子屁股,肯定是想到了什麽,“芯芯,你真的確定自己沒話要跟我說嗎?”


    陶芯又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勉強自己抬頭正視他,“說你沒看到,快說!說你沒看到我哭的樣子。”


    “可是我親眼看見了呀!芯芯,我還年輕,還沒得失智症,怎麽可能告訴你我沒看見呢?”


    “那就忘記!把你見到的統統都忘掉!”要是被他記得剛才那失態的模樣,她會覺得自己好蠢。


    雖然也不是沒被他見過醜態,但是,今天之前她一向都不太在意,但現在她就是不太想讓他覺得自己很蠢,那會讓她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如果忘不掉呢?”他笑著挑挑眉,覺得她真是可愛到了極點。


    “那就假裝你已經忘了。”說完,她低著頭逃也似地往門口走去,把門打開之後頓了一下,回頭撂下狠話,“在我走出這扇大門之後,你就必須假裝忘記剛才的事,如果……如果你還記得的話……的話,我就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為什麽?”他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話才問出口,就看見她狠狠地把門甩上,然後聽見從門外傳來她悶悶的喊聲——


    “因為怕你以後要拿來笑我!”


    話聲歇落,門外就此一片靜寂,想必她人已經跑掉了。


    “傻瓜,我怎麽會取笑你呢?瞧你為我病相思得那麽厲害,想疼你都來不及了呀!”輕沉的嗓音剛落,端木揚伸手取下眼鏡,撕開與長假發沾黏在一起的化妝膠帶,活絡了一下表情,不過是小小的動作與改變,竟教人感覺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時,一抹輕淺的微笑,宛如漣漪般,泛上那好看而俊魅的臉龐……


    病了!


    一定是病了!


    陶芯覺得自己如果不是心裏有病,就是腦袋出了狀況,要不,隻是被小揚抱著,竟然會臉紅心跳,活似個欲求不滿的色女。


    但是,她無法對自己否認,被他抱著的感覺真的好好,就像是再多的疲累與不安,隻要回到他的懷抱裏,就可以全部都消失不見一樣。


    以往是每天都要到他家去報到,要不就是太晚回家,會打電話要他開車出來接她,不過,這兩天就算拖到晚上十一點才到家,她都寧可搭公共交通工具回家,也不想見到他的麵。


    不是因為討厭他,反而是說不出一股子期待而且雀躍的感覺,才教她覺得傷腦筋,她好害怕自己這種心情再不受控製地持續下去,她與小揚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不要!


    她死都不要這樣的情況發生!


    待在他的身邊,是令她感覺到最安心而且放鬆的位置,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從那個位置上離開,或是將那個位置讓給任何人。


    所以,她一定要快點將心裏這毛病給治好才行!


    最近他們組裏在追緝一個人口走私販的案子,因為牽連甚廣,據他們所知已經有不少的女子被騙到國外去賣春,雖然警方已經擊破了他們幾個據點,但是對於他們的活動核心以及主腦人物卻還是摸不到底細,目前案情陷入了膠著狀態,組裏的同事們個個被上級的壓力給逼得喘不過氣。


    陶芯趁著午休時間出來透口氣兒,進咖啡店點了瓶葡萄果汁補充一下糖分與元氣,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頭的車來人往。


    “陶芯。”一個男人興匆匆地推門而入,走到她的身邊。


    “趙大尾?好久不見了!”


    “嘿嘿,對啊!我被調回原本的工作崗位上,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回刑警局,這段時間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陶芯抬眸睨了他一眼,心裏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其實要她忘記他很困難,因為打從一開始,她根本就沒將他給記在心上。


    而且他妄想著早點回刑警局,實際上是有點難度的,最近政府在忙肅貪,一些原本肆無忌憚安插自己人的高官也都聰明得知道要收斂一下,所以,如果他真想當刑警,還是費心點自己去考試吧!要不,以他這個人沒什麽真本事,是很難再被刑警局借調進去的。


    “喂,陶芯。”趙大偉很自動地在她麵前的位置坐下來,一副與她非常熟絡的模樣,“你都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那個杜隊長,我一直覺得他很可疑,年紀輕輕就做到偵三隊的隊長,好不容易是個小隊長了,竟然主動要請調到國際刑警科去,我覺得他這個人有鬼。”


    陶芯一邊咬著吸管,一邊靜靜地聽他把話說完,“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們杜隊長有多厲害,誰說他有鬼?不過做到小隊長就要知足,你就以為咱們刑警局裏沒有更大的官嗎?”


    “這……”趙大偉一時接不上話。


    “不跟你說了,我還要趕回局裏。”陶芯一邊說著,一邊將沒喝完的葡萄汁的吸管折進瓶裏,然後把蓋子拴好帶在手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就當做沒聽過,也別去對其他人亂說,咱們當警察的,誰跟誰有交情也不知道,要是你的話傳到隊長耳裏,小心你吃不完兜著走。”


    說完,她走到門口,回頭對他說了聲“掰羅”,就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趙大偉一個人被留在座位上,看了看四周的客人以及店員對他投以異樣的眼光,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身警察製服顯眼得很,他幹笑了兩聲,勉強維持住警察高風亮節的姿態走出咖啡店。


    臨去之前,他轉頭朝著陶芯剛才離去的方向望去,對於她不相信他感到心裏有些委屈,畢竟他這個人雖然一無可取,但是對於危險的人事物嗅覺可是有虎鼻師之稱呢!


    雖然,陶芯表麵上訓斥了趙大偉一頓,要他別亂說話,但是,在他被借調到偵察隊的時候,三番兩次表現出對於危險的高度機警,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彌補在執行任務時會扯同事後腿的差勁。


    反正到最後他們決定,隻要別讓他出任務,就大夥兒平安無事了!


    所以,當他提及杜頌然的可疑之處時,她難免會放在心上。


    難保,不會又被他給說中了!


    今天下午,她見杜頌然在局裏接到一通電話,神情變得有些怪異,她沒動聲色,在他說有事要辦,提早離開局裏時,她也跟在他後麵離開。


    她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不愧是當到偵三隊隊長的人,一路上,他對於周圍的動靜十分謹慎小心,差一點就要被他發現她在跟蹤。


    不過,她這個刑警也不是在當假的,他謹慎小心,她可也沒有粗心大意,再加上她的行動靈巧,一直跟著他走進一棟商業大樓都還沒被發現。


    杜頌然沒料到陶芯會跟蹤他,隻是一直以來的小心翼翼教他完全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以假身份在刑警局裏做臥底工作,這差事可一點都不輕鬆,一旦被發現了,後果非同小可。


    “我還在想你這個“牧羊人”何時才要見我呢!”他穿過長長的走廊,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在占地不小的平台上,端木揚正站在那裏等他。


    “這不是就來見你了嗎?”端木揚泛起一抹淺笑,這麵平台位於高樓,強勁的風力吹起他剪裁簡單卻合度的白襯衫。


    “我真沒想到,你說要派人拿資料給我,那個人竟然是陶芯。”


    “很理所當然,不是嗎?你們是同事,由她交給你,是再自然不過了,我現在隻想知道,你那天在電話裏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他的語氣自信得幾乎教人覺得可恨了起來。


    那日,他是故意讓陶芯拿到資料,也是故煮讓她搭船離開,隻為了順利可以讓杜頌然及時拿到東西。


    “當然,關於她的事,我敢胡說嗎?不過,你這個人真是要不得啊!就不怕她會發現我們的關係嗎?你說,究竟要到何時才要讓她知道你與她的兒時玩伴是同一個人呢?”


    “你應該說,她的兒時玩伴與我是同一個人,對她而言,順序上應該會有一點差別才對。”話落,端木揚的眸光微微一黯。


    杜頌然聳了聳肩,“對我而言是沒有差別,不過已經那麽多年了,我還不能回去嗎?你該知道我一向是最不愛多管閑事的人,現在卻當了人民保母,成天做這些違心事,你知道這有多痛苦嗎?”


    “等我找到可以替代你幫我看著她的人,我就讓你回來。”其實,他在陶芯身邊安排的人當然不隻有杜頌然一個人,但是,隻有他可以就近保護陶芯,因為是熟識,所以對她在刑警局裏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不需要!”陶芯從走廊與平台相隔的那麵牆後走出來,一雙美眸怒得就像要發出火光,“他現在就可以回去!因為我不需要他!”


    “芯芯?”端木揚沒料會見到她,一瞬間臉色有些微鐵青,“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杜頌然同樣也是震驚萬分,他對端木揚搖頭,表示她不是他帶來的。


    陶芯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不敢相信自已剛才聽到的談話,不敢相信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她竟然都是被欺騙的!


    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憤怒,應該生氣,還是應該悲傷?


    抑或者是,她應該要高興?因為端木揚為了她,可以說是步步為營,工於心計到了極點!


    端木揚首先恢複了冷靜,他目光定定地瞅著她盛怒至極的臉蛋,微微側首對杜頌然說道:“你先回去。”


    “慢著!”陶芯立刻反對,“我還有話要跟他說,他要留下來。”


    一時間,杜頌然站在兩個人之間左右為難,他瞧了端木揚一眼,明白地頷首,對著陶芯說道:“對不住了,陶芯,雖然我很想留下來,但是我必須聽他的話,咱們就明天局裏見了。”


    說完,他忙不迭地離開,沒給陶芯一點留住他的機會。


    杜頌然離開之後,在端木揚與陶芯之間隻留下一片僵持的沉默,讓刮過他們之間的呼呼風聲顯得特別刺耳。


    “我可以解釋,隻要你願意聽的話。”他的嗓音聽起來非常沉靜,隻有眸色泄漏了一絲忐忑不安。


    陶芯直直地看著他,把眼前的男人看得好仔細,就連一絲一毫的細微都沒放過,那是一張她在蘭卡威看得再也熟悉不過的俊美臉龐,她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被什麽給蒙了眼,在今天之前竟然連一點疑心也沒有過!


    如今再看來,其實,他們有著三分相像,但是,如果再讓他以小揚的模樣站到她麵前,她仍舊會以為他們是兩個人!


    “原來,你騙了我那麽多事,就隻有一件事情沒有騙我,在帶我到蘭卡威的第一個晚上,你說自己隻是說了些話讓我安心的睡,大概在這一場騙局裏,隻有這件事情是真的!”


    她相信他!


    對於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她從來不曾有過一絲毫的懷疑,可是,這樣的男人卻騙她最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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