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擦擦嘴說:“好了,今天謝謝衛總請客,我先回去了。”


    衛立韞點頭,江暖便揮揮手走了。衛立韞覺得,他應該和小陳商量一下怎麽才能和江暖睡一覺的問題,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他確實有些犯困的。嗯,小陳在約會,那就明天說吧!


    江暖回到家裏的時候,客廳已經被整理的整齊幹淨。她看了看四處,這兩天她沒回來,易書熔也沒有給她電話,她原以為易書熔被打了一巴掌,肯定要氣的原地跳腳,然後匆匆離開了。


    可實際是易書熔的屋子門是鎖著的,廚房冰箱放滿了吃食,四處也都打掃的很幹淨。


    他讓人進來整理過了,江暖立馬便感覺到了。


    大概是聽到江暖開門的聲音,易書熔的臥室門也很快從裏麵被打開。他依舊坐在輪椅上,他就這麽安靜地坐在那裏,定定地看著門口的江暖。


    天氣很冷,江暖圍著出門時的那條紅圍巾,拿著出門時帶著的土不拉幾的土黃色錢包。


    “回來了?”


    大概是不習慣這種安靜,易書熔先開口問。


    江暖微微低頭,易書熔控製輪椅來到客廳說:“我打掃過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江暖便抬頭看他,好一會兒之後,才說:“我為什麽不回來?這是我的房子,要走也是你走。”


    大概是聽到了江暖的這句賭氣話,易書熔提著的心放下,他難得對江暖露出一個笑容說:“嗯。”


    江暖關門,走進客廳,輕聲問:“你打掃過?”


    易書熔也低頭,江暖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他說:“嗯,吃飯了嗎?”


    “吃過了。”江暖說著,往桌上放了一份外賣,她看著易書熔:“你吃了嗎?”


    易書熔點點頭,他看著江暖身上依舊是出門時的那套,他問江暖:“這兩天,你住哪裏?”


    江暖在這裏並沒有特別好的朋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不在這個城市。因此,易書熔以為江暖住的酒店,誰知道江暖竟然說:“漢堡店啊!那種24小時營業的漢堡店。”


    易書熔一下子傻了眼問:“不冷嗎?”


    江暖便回頭看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聲說:“但是不貴。”


    易書熔再次被江暖說傻了,他看著江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一時,心裏五味陳雜。


    他為什麽要讓江暖生活的這麽困苦呢?


    其實,以他的能力,江暖可以過上豪門貴婦的生活。


    這是易書熔第一次自我反省,也代表著他第一次想要對江暖敞開心扉。


    而此時的尤詩桔正咬牙切齒地拿著手機,嘴裏念念有詞:“你搶我男人,就別怪我搶你男人了。”


    江暖接到《暗中者》的王導的電話的時候,是在家裏喝湯的時候。


    這兩天易書熔突然鬼上身,竟然變得大方起來,不但幫她把下個月的房租給交了,還給她點了好幾份補湯外賣。


    我去,這家夥不會是想和我好好過日子吧?難道他是抖m?這一巴掌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了?還是把他那中二的的心打碎了?亦或者是把他的被迫害妄想症打沒了?


    江暖沒想明白,但是反正這家夥是欠打,並且打完以後上趕著討好她,她是看懂了。


    404:“……宿主,我覺得他隻是良心發現了。”


    江暖:“我覺得,這叫犯賤。”


    404:“……”無言以對。


    江暖的手機便是這時候響起來的,坐在她對麵的易書熔抬眼看過來。


    江暖也沒有避諱他,接了電話。王一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江暖嗎?”


    江暖嗯聲說:“是的。”


    王一便說:“你好,我是《暗中者》的導演王一,是這樣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演《暗中者》?”


    江暖突然就想到了前幾天尤詩桔說的她得罪了娛樂圈的事情,真被她說中了。她江暖替身還真沒做成,直接被請去做演員了。


    江暖想著,竟然硬是被都笑了,然後問王一:“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王一雖然在笑,但是江暖就是聽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即使如此,他依舊聲音帶笑:“請你做女主角。”


    江暖的腦海裏慢慢浮現了尤詩桔的身影,然後一掃有氣無力的內心世界,她開心地說:“好啊!”


    江暖聽到對麵王一不知道撞到什麽的聲音,以及王一那一聲:“fuck!”


    江暖一臉無所謂地繼續喝湯,等王一自我平複了那種難受的心情後,他大概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有掛,他又咬牙說:“明天你來片場試鏡一下。”


    江暖不傻,大概是猜出來怎麽回事了,不過,她還是挺樂意的,又不是她上趕著求得,她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江暖這邊電話掛了,那邊易書熔的電話也響了,易書熔拿出手機,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眉頭深深地皺起。


    他抬頭看了看江暖,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江暖聽不到他的電話那頭都在說些什麽,但是她看著易書熔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裏問404:“是尤詩桔?”


    404稍微探了探觸角,就知道了對麵的人是誰,它很快就跑了回來說:“是白蓮花,她在找渣男哭泣被你搶了角色,還被你在餐廳羞辱的事情。”


    江暖低頭喝湯,依舊一臉淡定,仿佛真的不知道此時對麵的易書熔到底和誰在聯係,又在說些什麽。


    很快,易書熔掛了電話,整個過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江暖離開的這兩天,他是真的自我良心發現,不是說他被打了所以他懂了,他自然沒有那麽犯賤的。他隻是看見她哭了,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做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江暖從來不哭,什麽事情都咬牙挺著。錦鯉精不會去說,易書熔又不會去看,兩人自然無法溝通。易書熔自然不會知道,也不會在意江暖的累,苦。


    當江暖流下淚水的時候,他想到了兩人這兩年的日日夜夜,江暖的不求回報。是他把自己困得太緊了,所以,他告訴江暖他在網上找了份工作,賺了點錢。


    他先是把下個月的房租付了,然後讓手下去中芯塔的一家中餐廳裏點了這份烏雞湯。他確實是在嚐試得,嚐試和江暖一起。


    可是,他的心裏還是有著這麽一份逆鱗,那便是尤詩桔。


    他認識尤詩桔比衛立韞早,他認識尤詩桔在他卑微之時,他和尤詩桔兩人都是掙紮求生的人。


    他是一個坐在輪椅上在路邊畫畫的殘疾人,她是在各個片場跑龍套的炮灰女。兩人識與人生低穀之時,卻在巔峰時分開。


    他心裏自然為了尤詩桔留下了這麽一個位置,特殊的位置。他和江暖一起的事情,他也不忘和尤詩桔說,因此尤詩桔是知道江暖的,知道江暖是自己的女友。


    當然,說到女友,他不是選擇了江暖,他隻是在那最痛苦的一夜遇到了江暖。狂風暴雨的天氣,破碎的心,江暖問他哪裏人?他說不上來,他也哭不出來。江暖說:“我也是一個人,我們一起吧!”


    那時候,易書熔便對江暖說出的話感到不可思議,一個陌生人,不過幾天的相處,她便願意托付一生。


    易書熔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孤獨,可以吞噬人心。


    而此時……


    “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江暖放下碗,抬頭看著易書熔。


    易書熔心裏天人交戰,他想試著去接受江暖,但是尤詩桔的話猶在耳邊,這是他第一在尤詩桔和江暖之間為難。


    “你……搶了她的角色?”易書熔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抬頭看向江暖,雙目裏的瞳孔漆黑。


    “哈?”江暖當然知道他說的誰,她抬頭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她這麽說的?”


    江暖指指胸口說:“易書熔,你有沒有心?她說你便信?我算什麽?”


    404在心裏驚道:“宿主你還來?”話說,為什麽厭世的人,平時沒精打采就快升天的人,卻可以在一秒內各種人格切換自如?


    江暖看著易書熔,苦笑道:“你若真的放不下她,幹嘛抓著我不放?我是愛你,但是我也不會糾纏你。”


    易書熔似乎為自己的問題懊惱:“我……”


    “你不用說。”江暖打斷他,繼續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該占她的位置。她自己不願意拍爆破戲,導演想換人,這是我的錯嗎?導演寧願我上,也不想用她,難道不該是她去反思,作為演員,她是否忘了初心?”


    404:“導演寧願用她也不想用宿主,他沒辦法而已。”404在江暖的腦海裏十分冷漠的提醒。


    江暖不管它,而是雙眼帶著深情淚水,看著易書熔說:“分手吧!”


    易書熔被說的一愣,他呆呆看著江暖,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最後緊緊閉上。他開不了口說出挽留的話,但心裏的不舍是真的。


    江暖起身,背對著他,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說:“書熔,我真的愛你,但我知道你不愛我。我願意看你幸福,你要是喜歡她,你去找她吧!”


    “我……”


    “你不用說。”江暖繼續打斷他,說:“我懂,她和我不一樣。”


    404:“宿主,你為什麽老是打斷他?讓他說啊!搞不好他就求你了呢?”


    江暖的內心依舊如平時一般平靜,她說:“渣男賤女天生一對,我何苦拆散人家呢?”


    404:“哦哦哦,好棒啊!不過,我總覺得那麽不得勁呢?”


    江暖便又說:“我既然做不了白月光,我就做一回朱砂痣,然後渣男配賤女,虐死白蓮花她丫的。”


    404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宿主依舊好棒啊!愛你愛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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