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說不定你隻是剛恢複記憶,等再休養一段日子,就會想起來了。」


    「我倒是覺得忘了才好,畢竟那是不光彩的事呀,人得多為將來打算才是,您說是吧?」


    不光彩?


    這話令他太不服氣了。


    當初你那麽愛慕本將軍,非我不嫁,天天熬湯、燉粥往我屋裏送,繡鞋、繡荷包來討好我,甚至寫了好多詩句傳達相思之意,最後還尋死禁食地折磨自己,在做了這麽多之後,你居然忘了?


    這些質問的話,全積壓在他胸膛內亂竄,卻一句話也問不出口,憋得他臉色脹紅,看得沐香凝一臉莫名其妙。


    「將軍到底怎麽了?」


    他咬牙道:「你忘得太幹淨,讓本將軍覺得很不可思議。」


    沐香凝聽了,想一想,驀地恍然大悟。


    「原來將軍是不放心,怕我反悔啊,這樣好了,不如我向將軍發個毒誓,我沐香凝是真的想和離,絕不反悔,若悔約,就叫我——」


    「誰準你發誓了!」


    楚卿揚丹田渾厚,大聲的時候有如雷鳴,把她嚇了一跳。


    隻見他猛然站起身,氣衝衝地轉身大步離去,留下沐香凝高舉的右手還杵在那兒,一臉傻相。


    他怎麽了?


    她說錯什麽了嗎?她從頭到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呀,搞不懂他怎麽就突然發火了?


    「簡直莫名其妙,唼!」


    她也很生氣,這男人的脾氣真是陰陽怪氣,她都好說歹勸了,還要她怎樣?就算當初是她有錯在先,現在胸口這一掌也算是還給他了吧?


    反正她已經把意思轉達給他了,她相信楚卿揚是願意和離的,既然兩人有共識,也不急於這一時,她先睡個午覺再說,養身啊養身。


    這一覺她睡得很安穩,威遠將軍大人卻被她氣得窩了一肚子火,又跑去練功房,抓了些手下對招。


    說是對招,卻下手狠勁十足,直把那些手下打得趴在地上,沒被打的也手腳快地先逃了,免得慘遭無妄之災。


    將軍夫人天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小日子過得很滋潤,而且她沒忘記要找將軍談和離之事,因為將軍還沒給她答複呀,沒答複,她就沒辦法開始行動呢。


    從那天之後,沐香凝又再度見不到將軍的人影,問了仆人,說將軍在書房,她去了書房,仆人又說將軍去了練功房,她去了練功房,仆人又說將軍去了二夫人的屋裏,人家夫妻大概在卿卿我我,不好打擾,她隻好另找機會。


    接下來幾日,不是聽說將軍在二夫人屋裏,就是在三夫人屋裏,不然就是在四夫人或五夫人屋裏。


    嗯,將軍日理萬機,小妾又丈夫,必須雨露均沾,她還是不打擾的好,隻好把這事先壓著,找機會再說嘍。


    找不到將軍,她日子也沒閑著,平日好吃好睡,定時打坐運功,每日練練筋骨,她底子好,這休養不到半個月,氣色就好多了,也長肉了。


    身是鐵,飯是鋼,大魚大肉吃健康,這過去拿針拿線的手,現在則是用來拿刀劍,念一段心訣,耍一場流風舞雲劍,出一身汗水,洗個暢快的澡。


    當她小日子過得單純又快樂的時候,某人則在一旁默默盯住她。


    他躲著她,就是怕她又提和離,而他不肯承認自己不想和離,把一切都推到皇命難違。


    是的,不是他不和離,是皇上不允。


    他才不想承認是自己不舍了,所以避著她,可是又忍不住想看看她,發現她過得舒心,更讓他的心情變得很糾結,很矛盾。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明明是討厭她的,可是怎麽自從她恢複記憶後,他卻越看她越順眼,越看她越喜歡,難道真像皇上說的,他以前被蒙了眼,看不到她的迷人之處?


    這人真是奇怪,當你討厭一個人時,怎麽看都不順眼,一旦看順眼了,不管是對方的眼神、語氣,或是態度,都變得入眼了。


    「將軍,大夫人又在找您了。」石鬆回報。


    「放消息,說我去了二夫人那裏。」


    「將軍,大夫人去二夫人那兒找您了。」古柏回報。


    「什麽?再放消息,說我改去三夫人屋裏。」


    「將軍,大夫人沒再找了。」趙勁竹回報。


    某人鬆了口氣,想到什麽,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她知道我去找三夫人後,有什麽反應?」


    林青柳回報。「稟將軍,大夫人隻是喔了一聲。」


    「隻喔了一聲,她沒任何表示?」其實某人想問的是,她有沒有吃醋或不高興?


    「大夫人到了二夫人屋裏,見到一桌芙蓉糕,便留下來和二夫人共享,兩人有說有笑。」


    她坐下來吃芙蓉糕?她不是要找他嗎?怎麽有吃的就不找了?他比那芙蓉糕還不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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