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樂天知命的方小芷耶!堅強如韌草,怎麽能被小小的感情打敗?雖然她難過得夜夜難眠,可是未來的日子,她還是得勇敢麵對,因為她明白,逃避不能解決事情,隻會讓自己懦弱、讓自己怨天尤人。


    不過,雖然她心裏不知已重整、建設了多少回,還是有個大難題梗在心頭,那就是麵對賀全穠。


    沒錯,她是來遞辭呈的,但依翔野的規定,就算離職也得在一個月前提出,所以無論她怎麽躲,始終還是得和他碰上麵。


    看來她還真得發揮韌草精神了。


    於是這段時間她仍然選擇回到工作崗位,無論如何,她不能被人看扁,小小一個失戀算什麽?大風大浪都吹不動她了,失戀算什麽。


    愈想愈心虛。或許吧,心底不願承認的那個角落裏,還殘存一絲絲希望,希望賀全穠會溫柔的告訴她,一切都隻是個誤會。


    不過,清醒的她知道根本是微乎其微的奢求。


    她隻能恨死自己,竟然這麽輕易地將情感全交付給他,現在他才能這麽輕易的讓她傷心、難過。


    為了麵子問題,即使心底再難受,她也要裝作無關緊要,她才不想讓他看扁,以為她沒了他會死。


    手抱了文件夾,終於到了要麵對賀全穠這一刻了!


    舉著敲門的手,卻遲遲不敢落下,她這膽小鬼病症又發作了,一想到要麵對他,她的心又一陣陣的痛起來,站在執行長室門外,要踏出那一步好難。


    隻是,正當方小芷鼓起勇氣想敲門入內,裏頭卻傳來一陣叫囂聲。


    “你最好別這麽囂張!”許英成終於忍不住大吼出聲。


    “閉上嘴。”沉不住氣的家夥,許世豪瞪了兒子一眼,又轉頭對上賀全穠那漫不經心的眸子。


    賀全穠將委托許氏營造的案件資料往桌上一放,“許總,現在好像是你們在求我?”他挑釁地朝許英成笑笑。


    給臉不賞臉的家夥!“當初為了這個建設案,許氏把所有資金全部投入,你一下子說要抽手,那不等於將我們許氏推進坑裏嗎?”


    這麽大的建設案,若沒有相當的資金一定成不了事,沒有翔野的資金投注,他們鐵定玩完,要不是因為如此,他許英成也不會看他臉色。


    “我現下抽手,不也損失不少嗎?”賀全穠搖頭輕歎,“當初你們把餅畫得過大了,是你們保證兩年內會將土地收購完成,如今時間已過,連小小的收購問題都搞不定,還想說服我增資?許總,我們翔野隻是小公司,吃不下這塊餅,請你見諒。”


    他們土地都已收購大半,所有的資金全投在收購上,如果翔野現下收手,那麽許氏鐵定完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吧,三個月,我保證會說服地主出售,不會再延。”許世豪許下保證。


    “夠了,再讓你們這麽弄下去,翔野非但撈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被你們拖累。許總,你也知道,商場上的事一向不講情麵,你應當能體諒才對。”他不想再和他們秏時間了。


    “你。”許英成再也受不了他的氣焰了,“是你把我們逼進絕境的,咱們走著瞧!”聽他那是什麽口氣!


    “我叫你閉上嘴,沒聽懂嗎?”許世豪再次斥道。


    賀全穠站起身,不想再浪費時間,“許總,不送了。”他對許世豪說道。


    拳頭緊緊一握,許世豪站起身,“真是後生可畏,沒想到我竟然栽在這後生晚輩手裏,走吧!”


    “爸,我們就這樣走了?”許英成不甘心。


    又能怎樣呢?“走吧!”許世豪歎一口氣,也許讓他的父親說中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對於商場上的事,他永遠勝不了他的大哥。


    好難下咽的一口氣啊!


    許家父子倆走後,方小芷才拿著文件走進辦公室,然後將文件放到他桌上,期待他會有什麽表情,或者對她說些什麽話。


    她到底是怎麽了?現在的她儼然是個等著丈夫回頭的小棄婦,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賀全穠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頭完成未批完的簽呈,嘴上邊吩咐道:“待會兒請小季進來一下,跟營管部通知一聲,下午臨時召開會議,再調出兩年前和許氏的合作案資料給我,還有。”


    “等一下!”她受不了了,“難道你不先問我好些了沒嗎?”雖然傷是無大礙了,但她額上還貼著紗布,看起來還是很“嚴重”。


    就算是分手了,總還有著一份關心吧?就算是像關心朋友那樣也行啊,一定要這麽冷漠,一定要讓她這麽難受嗎?


    這是她要的,那他就配合一下,“你好些了嗎?”


    賀全穠故作冷漠,其實這些日子裏,他一直和她的主治大夫密切連係,直到確認她完全沒事後,他才放心。


    那聲音聽起來像機械人,“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但心裏不好!


    “你明天準備跟小季交接,接下來還有幾項案子得處理,會忙一點。”繼續交代公事。


    她卻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辭呈放到他桌上,“你還是快點找更適任的人選吧!”她不幹了。


    天天麵對他,這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賀全穠停下動作,終於抬頭看著她,“我還以為你不會因為感情上的事影響工作,看來我太高估你了。”


    他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情感上不如意,但還是守著工作崗位。


    “我不是聖人。”她也會難過、會心痛,“我說過,我不吵、不鬧,不代表我沒感覺,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怎麽可能繼續留任呢?”


    她一向倔強,不輕易低頭,偏偏卻為了他一再落淚,她輸了,也許在下注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是輸家了。


    他無語,拿了她的辭呈,準備批準。


    “你不想讓我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為什麽轉變得這麽快?“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這幾天,她發覺不隻是他怪,就連於采之和方正也顯得怪異。


    尤其是她出車禍的時候,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那樣的著急擔心,她完全感受得到,這是他對舊情人的態度嗎?恐怕不是吧!


    餘紅的下場她又不是沒看到,隻是為什麽他不肯承認?還是一切都隻是她的錯覺,她竟然以為他還愛著她?


    “原因我說過了,你也看見了,不是嗎?”他隻能用這個當作背負情債的藉口。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常,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連問都不問,分了就算了嘛,不懂得珍惜我的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可惜。”


    她望著他,內心跟著絞痛著。


    “可是我愛你,交付整顆心去愛你,根本沒去想是否值得,沒去思考你對我是否珍惜。我發覺自己變了,變得再也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變得好脆弱。”


    為了他的無情,她還拚命的找理由說服自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隻能說,她真的愛慘他了。


    “我道過歉了。”對於棧鏍感情。


    她現在正拉扯的,也是他愧疚和不舍的心情,為了不讓往後更難堪,他選擇就這麽結束吧!


    明明她出車禍的那天,他將她護在懷裏,她還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溫柔,為什麽現在她要麵對的,仍然是他無情的一麵?


    “沒錯,你是很﹃敷衍﹄的道過歉。”她還特別強調了“敷衍”兩個字。“還好,我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強韌到讓你無法發覺我受的傷有多重。


    “不過,我也不是個死皮賴臉的女人,為了一個傷我的男人低聲下氣,更不值得。棧鏍感情是你不要的,從此我也沒有再回頭的理由,我隻能說很高興認識你,卻很後悔愛上你。”


    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的心在發抖,痛極的顫抖著。


    她的“後悔”兩字又在他心上痛擊,他仔細的聽著,看她想表達什麽。


    “如果執行長大人能大發慈悲,讓我馬上離職,我會感激你一輩子,並且從此不再出現在你麵前。我絕不會像餘紅那樣,找你下一個愛人出氣,所以我能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嗎?”


    如果能,這將是他給她最大的恩惠了。


    她的話字字鏗鏘,若不是認識她太深,絕不會知道她這些話要完整的說出口,將是多麽辛苦的事。


    保住自己的驕傲,她做到了。


    聽完,賀全穠微微的輕笑,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女人,他的眼光獨到,沒愛錯人。


    “好,你收拾好東西,向人事部通報一聲就可以離開了。”快刀斬亂麻,這是唯一讓兩個人不再難受的辦法。


    她是該高興他賜與的特權,還是該難過他一點都沒有挽留?“謝謝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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