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仁直接就被嚇尿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件旗袍將自己的身體逐漸包裹。與此同時,櫃子頂上似乎有什麽黑色的東西垂落下來,搭在他的肩膀上。


    是長長的黑發,帶著死人的腐臭味,死死纏住他的脖子。


    胸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吳天仁的臉都因為缺少空氣而變成了絳紫色。然而就在這時,衣櫃門也被人從外麵打開。梁亮那張濺滿了血點子的臉就出現在他麵前。


    他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場麵,興奮的裂開了嘴,邪惡的笑容裏充滿了幸災樂禍。


    “你,你為什麽害我?”吳天仁已經痛苦畏懼到了極點,可他自認對梁亮還算地道,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死也要當個明白鬼。


    可梁亮的笑聲卻越來越瘋狂:“我沒有害你啊吳少,我是在幫你。”


    刻意拖長的尾音,帶著點京劇裏老生的味道,可吳天仁已經顧不得那些。脖子上的頭發深陷進肉裏,而那旗袍,也已經自己爬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這次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吳天仁絕望的閉上眼,而就在這時,他口袋裏有什麽東西突然爆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接著纏著他脖子的黑發一下子就鬆開並且消失了。


    就像是耗子遇見貓那樣。而他麵前的梁亮,也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後退了好幾步,眼裏出現了恐慌。


    竟然是聿九音鬼屋的門票。吳天仁上次去的時候,順手把門票放在了錢包裏然後就給忘了。萬萬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是小小的門票救了他一命。


    再也顧不上別的,吳天仁用瑞士刀狠狠地將旗袍刮破,然後拚命撞開大門,慌不擇路的往樓下跑去。


    一路上,他能夠感受得到周圍人看他的奇怪眼神,但他根本不敢停下腳步。一直跑到距離梁亮家很遠的一個鬧事街口,他才敢緩口氣。這一停,腿就軟了,癱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後來還是他和旁邊好心的路人借了手機給接自己的人打了個電話。


    “你們他媽去哪浪了?老子剛才差點死了。”


    “吳少您這是……”


    “我什麽我,我剛才叫你們帶人來接我,你們帶到哪去了?”


    “沒有啊!”


    “什麽?”


    “我們這一上午都沒有接過您的電話。”


    “……”那滿口答應說會帶著鎖匠過來找他的人到底是誰?吳天仁後背發涼,手裏的電話也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沒事兒吧?用不用去醫院?”本來手機摔了那路人還有點不高興,可看吳天仁慘白如紙的表情,他的埋怨就沒說出口。心裏還琢磨著,這人可別是生病了吧!


    可吳天仁卻並不敢在搭話了。方才的通話讓他脆弱的神經徹底崩潰。他甚至開始產生錯覺,覺得自己身邊的人說不定都是假的。


    找聿九音!快找到他!小心翼翼的把錢包裏那張鬼屋二期的門票捏在手裏,吳天仁又生出一絲希望。


    這一次,他連打車都不敢,連滾帶爬的就往聿九音市中心的奇趣博物館跑。他要去撞撞運氣,西郊鬼屋是在太遠,萬一聿九音這回人就在博物館呢?


    幸好他這次命不錯,聿九音的確人就在博物館。


    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經曆說完,吳天仁看著聿九音眼圈都紅了,“聿哥,聿哥求求你,你救救我。我以前王八蛋,可我現在真的改好了,聿哥,聿哥你救救我……”


    巨大的恐慌下,吳天仁是真的哭了。他也知道聿九音這裏不待見他,可他沒有辦法啊!太可怕了,他直到現在還能清楚的記起旗袍往身上爬的詭異感覺。仿佛那不是緞子觸碰到皮膚,而是自己的靈魂被那緞子強行從殼子裏拽出來。


    越想越害怕,吳天仁又開始發抖。他一路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身上又是土,又是出的汗,也是狼狽的不行。就連徐望和老三都不好意思在說他什麽。


    聿九音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顧洲再給他到杯茶。


    “你先歇一會,我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一會過來接你回家。”


    “我……”吳天仁本來想說我不回家,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聿九音什麽人。人家犯不著管自己。更何況方才聿九音那一拍一喊,已經是幫了忙讓他好過很多。在加上他之前弄得那些垃圾事兒,現在想想也是沒臉對聿九音提要求。


    聿九音看出他的想法,覺得吳天仁也還不至於不可救藥,歎了口氣,招手叫了施洋過來,“你把你帶著的空白符紙給我一張。”


    “好嘞!聿哥你要畫符啊?”施洋好奇。


    “嗯。”聿九音點點頭,順手在口袋裏摸了摸,直接抓出一隻毛筆出來。


    “判官筆?”施洋一下子就認出了聿九音手裏的法器。這可是好東西,還是個老物件,果然聿哥身上就沒有次的法器。


    顧洲比他知道的多一些,“聿哥,這是玄學協會的獎勵嗎?”


    “嗯,八卦樓的案子給的。”聿九音應了一句,然後在符紙上畫了起來。


    他連墨都沒有,那筆卻自然能在符紙上勾勒出線條。


    一樣是紅色,但是那種正紅色卻莫名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安心感。


    好厲害!施洋和顧洲目不轉睛的看著。


    聿九音隨手一疊,方方正正一個護身符就出現了,在從口袋裏拿了一根紅繩,拴在上麵,遞給吳天仁。


    “拿著吧,不會在出事了。”


    “謝謝聿哥。”吳天仁接過來,眼圈一下又紅了。憋了半天突然給聿九音行了個禮,“聿哥,之前的事兒都是我王八蛋,我給你道歉了。”


    “給我道歉沒用,以後好好做人吧!”聿九音不置可否。有些過往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吳天仁玩弄女孩的時候,即便其中一些是真的拜金和他各有所取。可仍舊有一些或者說很多女孩在他的戀愛遊戲中受傷。


    對於吳天仁來說,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對於那些無辜被牽連的女孩們來說,情傷就是一輩子。


    至於和他道歉,聿九音覺得沒有必要。吳天仁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他,又哪裏來的歉意可談?


    就這麽的,聿九音給吳天仁的父親打了電話。然而十分鍾後,聿九音等來的,並不是吳天仁的父親,而是過來向吳天仁取證的警察。


    “這個我做不了主,吳天仁已經嚇壞了,他會不會配合我也不能下保票。不行你就等會,他父親快過來了。”吳天仁已經嚇破了膽,聽到是和梁亮有關,整個人躲在聿九音身後死都不肯出來。


    可說到底他也算是個受害者,驚嚇成這樣也的確不好強人所難。可梁亮的案子太棘手,他也沒有辦法。


    “楊叔,那屍體不是在梁亮家發現的嗎?我看新聞人也抓到了,你們為什麽還這麽著急?”徐望和帶頭的警察認識,側麵打聽了一下。


    “別提,簡直都邪了門了!”那警察也是心累,“能抽煙嗎?”


    “不好意思還真不行,聿哥最近身體不好。”徐望十分歉意。老三多會看眼色的,見狀趕緊給倒了杯茶。


    那老警察也不客氣,直接喝完了又要了一杯。然後才慢慢和他們嘮叨著急找吳天仁的原因。


    “死的那六個人,驗屍的死亡時間出了問題。最詭異的是什麽吧,我們抓梁亮的時候,屍體就在他們家。可後來,我們把梁亮帶去車裏的時候,那小子突然坐那哭了。哭完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好像什麽都不記得。”


    “精神有問題?”


    “我們一開始也這麽猜的。要不然正常人哪有平白無故殺了六個不認識的人的啊!所以也沒人理他,就由著他在那鬧騰。可等進了局子之後,三個法醫給他做活體,竟然沒有任何證據,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六個屍體做屍檢,根據胃液裏的檢測,這六個人其實已經死了至少10天了。”


    “死了十天?”聿九音也來了精神,“方便具體說說嗎?”


    那警察對聿九音有印象,知道聿九音是個有本事的,在加上他和徐家很熟,幹脆就把事兒原原本本都說了。


    正常按照醫院那頭的視頻,梁亮行凶殺人,然後把屍體裝在麻袋裏運走了,這就是鐵證。可梁亮瘋了,拒絕承認自己殺人,還說自己去醫院是去拿東西的,根本沒有動刀,還說醫院監控上的都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陷害你?誰無緣無故會讓你去醫院拿東西?還有你母親和你姥姥呢?這兩人去哪了?你都能說明白嗎?”


    審訊室裏,警察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梁亮發蒙。


    他也想不起來自己的母親和姥姥都去哪了,就記得自己和吳天仁借車,是為了去醫院拿東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中間的記憶消失了。但我真的沒有殺人!警察同誌,我冤枉啊!”


    “監控都錄下來了,要不是你家偏僻還查了一會,你以為我們怎麽會那麽快就把你堵在家裏?”


    “那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都不認識那些人,我為什麽要殺他啊!真的不是,我不是啊!”梁亮也快瘋了。其實給吳天仁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去醫院是為了辦事兒,但是誰叫他去的,他為什麽去,他還真的想不起來了。因為他再恢複神智的時候,人就已經坐在警局的車上了。


    兩個警察問了半天,最後啥也沒有問出來,最令人無語的,是測謊儀都顯示他沒有說假話。


    這下案子的審訊就相住了。可緊接著,法醫那頭送來的通知就更讓他們懵逼了。


    法醫通過胃液鑒定,這六個人已經死了至少十天了。


    “這怎麽可能?”他們是抬過屍體的,梁亮他們家那麽多血,證明人就是新死的,甚至可能沒死透就給扔進麻袋裏帶回來了,要不然怎麽可能還有新鮮的血液。


    可當他們踏進法醫師的時候,就幹脆傻了。


    “特別臭!還真就是那種死了十天的屍體那種味道,你們說這怎麽可能呢?屍體抬回來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裝進屍袋的,那時候還好好的呢!”楊警官邊說著,邊匪夷所思的搖了搖頭。


    至於旁邊聽著的徐望眾人,也都完全懵逼了,感覺自己完全像是在聽天書。


    倒是聿九音沉默了一會,說了一句讓人忙骨悚然的話。


    “法醫室晚上千萬別留人,我沒猜錯的話,那屍體今天晚上會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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